”賢婿,快敬知府大人一杯!”朱太肥見瀟瀟旁若無人地吃得滿嘴油,連忙小聲催促道。”敬酒?哦,好好!”
瀟瀟端起酒杯站了起來,這禮儀她是懂得的:”大人,小民敬大人一杯——啊——”話沒說完,瀟瀟尖叫了起來,原來一隻利箭正夾雜着尖銳的嘯聲穿透雕花小窗直撲那狼眼人,瀟瀟順手抄起酒罈子便砸了過去,箭與酒罈相撞,將酒罈擊了個粉碎,火焰一噴而起,這是什麼箭?
竟然有如此威力?若剛纔是紮在了那狼眼的身上,他不就成了烤狼?狼眼意外的看着瀟瀟,這小女子竟然還有這樣處驚不變的本事?容不得他思考,大批的殺手已經穿窗而入,狼眼敏捷地轉身,眸子裡暴戾盡顯,敢惹我?讓你們全成掌下鬼!
滿地的殘肢斷臂,滿眼的血肉模糊——凌瀟瀟尖叫着躲在門邊的桌子底下,抖成了一顆狂風中的小樹,天啦,這狼眼是從閻王殿裡放出來的魔鬼嗎?怎麼可以這樣殘忍?那叫殺人嗎?不是,那叫肢解!他的大手捉住一個刺客的雙腿,就那樣一扯——這是凌瀟瀟見過的最殘酷的一場廝殺,那樣的血腥和殘暴讓瀟瀟吐了整整一個小時,也讓他對眼前這個男人產生了深深的恐懼感。”吐夠了沒?”狼眼毫不在意地將血擦在自己的衣服上,把瀟瀟從桌子底下拎了出來。”啊~你放開我,放開!”瀟瀟看到他沾滿血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衣領,眼前一黑,只覺得天眩地轉起來。她那樣用力地踢打、掙扎,躲閃,生怕這魔鬼再捱到自己。狼眼眯着眼睛鬆了手,坐了下去,饒有興趣地看着瀟瀟像小貓一樣在屋裡亂竄,這小妞太有趣了,像小野貓!我喜歡,太喜歡了!
瀟瀟蹦累了,見狼眼並沒有再靠近自己的意思,便從地上抱起一個長凳,擋在身前慢慢往門邊挪去。
狼眼一個縱身就攔在了她的面前,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去哪裡?””有完沒完?你這個殺人犯!”瀟瀟又氣又怕又急,又擺脫不了他的鉗制。
狼眼傲然一笑:”敢與我作對的人,我當然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還有,我對你有興趣,我要你做我的其其格。”
什麼?什麼其其格?瀟瀟被他吊在半空中,發不出聲來。”放開她!”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又是誰?瀟瀟歪着眼睛看過去,猛地瞪大了眼睛,那世人眼中的黃金坨坨,自己的名義夫君——凌魔頭出現在門口。一襲單薄的藍布衣衫,下巴上鬍鬚青青一片,臉上有新的刮傷,樣子落魄而寒酸。
他不是有自己的異色門嗎?孟子仲不是在他身邊保護他去了嗎?怎麼又弄成這樣?不知道爲何,瀟瀟突然有些心痛起來,高高在上的、衣食無憂的、奢侈慣了的他,吃得了這樣的苦嗎?”你是什麼人?”狼眼褐眸緊縮,冷喝道:”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放人?””放開她!”依然是那樣低沉的聲音,沒有溫度沒有情緒。
屋裡靜靜的,狼眼突然將瀟瀟放開,左手一揮,只見有亮亮的東西直撲凌宵的面門,瀟瀟心猛然提起,大喊道:”魔頭小心!”凌宵險險躲過狼眼的突襲,那亮亮的東西擊在他身後的木壁上,頓時燃燒起來,好毒的暗器!
凌宵一拍腰間,一柄軟劍如游龍般彈出來,帶着如虹的劍氣直撲狼眼。
狼眼不宵地一笑,腳往地上一跺,那鬼頭大刀竟然就到了他的手中,瀟瀟看呆了眼睛,這人的武功即霸道,又出神入化,恐怕林若涵都難以和他分出高低吧!涵哥哥,瀟瀟站在刀光劍影中,竟然出起神來。說好不想,說好不念,卻總是難以控制心念。
凌宵的怒吼聲響起來:”你在幹什麼?”瀟瀟回過神來,卻發現一隻長凳兇猛地砸向了自己,原來是他二人打鬥時掀起了屋裡的東西,在屋裡亂飛起來。狼眼和凌宵同時收了勢,狼眼將那長凳一刀擊開,凌宵卻已將瀟瀟護進了懷中。”你們是什麼關係?”狼眼看着凌宵毫不掩飾的關愛,有些吃味起來。”與你何干?”凌宵冷冷回道,又將自己裝回了那層冷硬的殼裡,他鬆了手對瀟瀟冷冷說道:”除了闖禍你不會別的嗎?爲什麼不回北郡去?””那又與你何干?”瀟瀟剛要向他道謝,就被他的鐵板臉給氣到了,爲什麼一定要弄得像仇人嘛!笑一笑不行嗎?哼!她氣乎乎地轉過身就往外走:”你們繼續打,記住,打壞的東西統統要賠!這可是我的酒樓了!””你的?”瀟瀟乾咳了一聲,對了,把自己的女婿身份當真了!”公子!你沒事吧!”紫鈴兒拖着哭腔撲了過來,直接撲到瀟瀟身上,淚水漣漣地就開始哭訴起來:”公子,嚇死小女了,公子~””哎呀,你放手,放手~”瀟瀟越推那紫鈴兒卻抱得越緊,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哎,疾情的女兒家!瀟瀟無奈地拖着她一起往樓下走去。
凌宵和狼眼對視一眼,這些人眼睛瞎了嗎?公子?還未回過神來,就聽到紫鈴兒尖叫起來:”不是,你是女的!爹~~~”原來瀟瀟和紫鈴兒拉拉扯扯地下樓去,一個要抱一個要推,推搡中瀟瀟的袍子竟然被扯開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還有那淡粉的肚兜,那個小玉龍佩靜靜地躺在精巧的雙峰之間。
狼眼人的眼睛猛地瞪得比銅鈴還大,不知腳下如何一動,他就到了瀟瀟面前,大手伸向了瀟瀟的前胸。”啊!你幹什麼?色狼!”瀟瀟尖叫了起來,可那大手早就擱在了胸前,貓貓的,吃我豆腐?她揮掌就打了過去,可那狼眼竟然避也不避,任憑瀟瀟的巴掌落在他的臉上。
凌宵一見,不由得大怒,也管不得自己根本打不過這個,揮了劍又撲過去,劍未到,狼眼人激動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是你的?是你的?你就是我的靈兒?”
什麼是其其格?什麼叫靈兒?南夷人的稱呼把凌瀟瀟弄暈了頭,費了好大的工夫凌瀟瀟才弄清楚,其其格就是老婆,靈兒就是妹妹的意思。什麼和什麼啊?一會兒做你老婆,一會兒做你妹妹,你以爲你是什麼人啊?長得跟個高塔似的!凌瀟瀟不滿地將湊在自己身邊看個不停的狼眼推開。
凌宵靠在牆邊,冷冷地看着狼眼向瀟瀟套近乎,心裡鬱郁難平,剛纔還打成一團,現在竟然如此親熱!越看他心裡越愈糾結,乾脆轉了身大步往外走去。瀟瀟剛想喊住他,卻又氣他那副鐵板臉的樣子,有什麼大不了!走就走吧你!”我是南夷的金凌大王,叫風彥,你就是我的靈兒,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狼眼風彥喜滋滋地上下打量着瀟瀟:”你就是我的靈兒,你這麼能喝酒,你還這麼膽大,只有我們南夷的真靈兒纔有這樣的氣勢!”真靈兒?我還假靈兒呢!凌瀟瀟不耐煩地問道:”你這人真有趣,憑白無故地認我做什麼妹妹?我可有自己的親哥哥的!””哈哈,你的親哥哥就是我,風彥哥哥,來,叫我一聲聽聽!”毛病!瀟瀟被他徹底弄暈了,這人真是古怪!”好吧,你說,你憑啥認定我是你妹妹?”瀟瀟轉過身,認真地問道,不把這個神經病打發走,自己的耳根子別想清淨了。”就憑這個!”風彥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遞到瀟瀟眼前,瀟瀟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那是一隻小玉龍,和她戴在身上的那個一模一樣!可是,那不是凌宵的嗎?瀟瀟翻來覆去地看着那個小玉龍,心裡疑惑極了。”當年我阿達,就是我父親來中原遊玩的時候結識了一個美麗的女人,也就是你的母親,他們相親相愛,並且你母親還懷上了你,不過由於當年我們南夷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沒有及時把她接回南夷,後來就和你母親失去了聯繫,我阿達一直掛念着你們母女,命我就算是找遍中原每一個角落也要把你們找回去!”
可是,這小玉龍並不是自己的,而是自己撿的啊!而且,這小玉龍、小玉龍不是凌宵的嗎?天啦!瀟瀟眼睛猛地瞪大了!若真有這麼回事,若真的擁有這小玉龍的人就是他們南夷的後代,那,那,那不就說明了一件事——凌宵是個私生子,所以王上後來才這麼厭惡他,連太子也不讓他做了,若不是念在他母親的情份上,可能早把他殺了!現在怎麼辦?告訴他凌宵纔是他弟弟?不行,凌宵本來就成了龍騰人的公敵,大家都認爲他賣國求榮,若這個時候把真相透露出去,他怎麼承受得了?再說了南夷一直以武力來競爭王位,凌宵明明打不過他,若這蠻人知道擁有小玉龍的不是妹妹,而是弟弟!那麼,凌宵死悄悄了!
風彥驚喜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瀟瀟的臉,瀟瀟的想法是正確的,在南夷,王子們都以武力來爭奪汗位,生死由天,他也考慮過若自己找回的是個弟弟,那他不得不面對着親手殺掉這個由自己帶回家的弟弟的局面,他更怕帶回家的是一個強敵!
那將是他面臨的最大的麻煩!中原人從來狡詐,養育出來的男子一定也心機滿腹!可是,上天竟然給了他一個妹妹,又是這樣一位嬌俏的、可愛的、勇敢的、能喝酒的妹妹!於是,一分驚喜,二分滿足,三分憐愛,四分由於得不到而產生的一種曖昧讓他覺得這趟中原之行太值得了!靈兒!風彥張開他寬廣的手臂將瀟瀟使勁地抱進懷裡,身上那股粗曠的草原男子的味道讓瀟瀟有些忍不住想吐,這身上,啥味兒啊?幾分羊羶味,幾分牛屎味,還有幾分血腥味!風彥的手臂那樣用力,像是生怕瀟瀟跑掉一般,越箍越緊。”咳咳咳,你,你,我,我”瀟瀟被他箍得透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