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滿身酒氣。”許二說道:“一出來,恨不得整個走廊都是酒的味道。”
“那就好辦了,酒是從哪裡來的?”謝七笑着說道。
洪三恍然大悟:“酒要是喝完了,他一定會繼續買。”
“沒錯,只要他有喝酒的念頭,酒就有斷貨的一天。那時候就是我們的時機。”謝七說道:“我們已經商量過,如果不能活捉,就……”
謝七比劃了一下,衆人明白,許二說道:“七妹,你放心,我和五妹知道怎麼做,妹夫的仇必報無疑。”
“有件事情真的很奇怪。”許二說道:“使館裡太安靜了,從頭至尾,除了門口的守衛,就只看到三個人,一個東瀛女人,宮田誠和喝醉酒的井上,總覺得安靜得過了頭。”
“是啊,令錚已經調查過,使館的工作人員,包括廚師園丁之類的,一共有十八個人。”謝七說道:“這些工作人員要麼在辦公室裡工作沒有出來,要麼……難道因爲井上的到來,所以使館也變成警戒狀態了??”
陳六說道:“逼急了,直接潛進去殺了那個混蛋,反正蒙上臉也沒有人知道我們是誰。”
“要是失手被活捉了呢?”謝一反問道。
陳六一時啞然:“這個,這個是最壞的結果。”
“我們現在就是要想到最壞的結果,身份是絕對不能暴露的。”謝一正色道:“那裡是使館,井上會將自己藏起來,就是擔心孔家報復,我們必須謹慎,七妹說的買酒倒不是不行,可是,使館只有井上一人嗎?如果他指使其他人替他買?一樣可以足不出戶,如果投毒,如何保證這酒一定是井上喝到?”
不愧是大姐,一番細緻的考慮讓衆人陷入了沉思,謝七說道:“先誘井上出門再說,也要弄清楚井上喝的是什麼酒。”
“這個好說,明天就知道了。”官五自信滿滿地說道。
到了第二天,許二與官五前後腳來到花店,兩人在店裡就少了許多顧忌,反正聚頭在一起工作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關於宮田誠,孔令錚的人也馬上展開調查,此人並非井上的手下,而是大使館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員,出人意料的是,他訂的藍色妖姬不是送給活人的,而是送給了死人!
跟蹤宮田誠的人發現他去了十里洋場最大的墓地,那裡也是埋葬方副官、易四和許豐年的地方,在一位華夏女子的墓碑前,他放下了花,一番調查之後才知道宮田誠是華夏與東瀛的混血,母親是華夏人,父親是東瀛人。
到了中午,官五主動去倒垃圾,在垃圾場便開始行動起來,這條街上的垃圾最終都會匯到這裡,東瀛人做事總是嚴謹板正,他們扔的垃圾一眼就看得出來,左右環顧,官五迅速打開檢查,酒瓶子全是裝在一處的,清一色的瓶子,上面有三個漢字——神戶釀。
官五心生慶幸,多虧是漢字,不用抱着一個瓶子回去找七妹了,迅速地將那些瓶子裝回去,放回原處。
今天的使館比起昨天要熱鬧不少,一上午就進出了不少人,黑色的汽車來來回回,感覺是一幅繁忙景象,許二好奇道:“今天怎麼這麼熱鬧?”
“今天是他們一月一次的聚會,會請在華夏的有地位的東瀛人過來相聚。”店老闆對情況十分了解:“現在只是準備而已,到了傍晚,人就多了。”
人多?許二與官五交換了一下眼神,可惜,這份驚喜還沒有持續多久,到了中午,情況又發生了一些變化,原本繁忙的景象突然靜寂下來,原本駛進使館內部的車子一一離開,站在花店門口,看着這番景象,老闆娘說道:“看樣子是辦不成了,平時這個時候,已經過來訂花了,因爲要裝飾會場,這個時候還不來,車子又突然離開,可能是取消了。”
取消?剛剛還以爲是時機到來,現在卻是希望幻滅,許二和官五懊惱不已,提供給同門的只有“神戶釀”而已。
“神戶釀”是東瀛進口而來,在神戶釀造的清酒,神戶與西宮號稱東瀛的第一酒鄉,在那裡釀造的清酒被視爲最能代表東瀛的清酒,而這種“神戶釀”,在十里洋場只有兩家店有賣,而長期向使館供貨的則是一家叫做和風的店,這家店專事經營東瀛的清酒。
坐在店對面的餐廳裡,謝七看着對面的孔令錚:“有兄弟查過了,這家店每個月向使館銷售的清酒在五十瓶左右,每月的聚會則是單獨下單,要提供十箱的清酒,這個月的普通訂單卻是八十瓶,比往月多了三十瓶。”
“難道這三十瓶全是井上消耗了?”孔令錚笑着說道。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送貨方式。”謝七說道:“每個月初五號,有三人負責送清酒過去。”
話說到這裡就停止了,因爲客人多了起來,兩人站起來換了地方,約定的時間到了,楊硯卿正在老地方等兩人,三人會面後,之前的種種情況都一一瞭解,楊硯卿說道:“真是難爲許二小姐和官五小姐了,井上那隻老狐狸看來心情不是很好,一連番的行動失敗,再加上與無名徹底決裂,上級一定失去耐心了,清酒,現在是月底,月初就要來了,我們能夠選擇的方法不多。”
“要麼混到送酒的人員裡進入使館,要麼……”孔令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麼就讓清酒缺貨。”
楊硯卿的眼睛一亮:“讓清酒缺貨是個不錯的主意。”
謝七也恍然大悟:“井上對於這種酒似乎有很強的偏執感,五姐說了,在使館丟棄的酒瓶中,只能看到這種清酒的瓶子,井上現在猶如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猛獸,強烈的失落感讓他很焦躁,如果斷了這種有依賴性的家鄉的清酒,他會做錯事也不一定。”
“要怎麼讓所有的清酒斷貨呢?”楊硯卿閉上了眼睛。
孔令錚說道:“還有三天時間,交給我吧。”
孔令錚回去後便下令清查清酒的來源及運輸方法,原來每個月一號會走貨輪過來,然後便被進入這兩家商行,再銷售出去。
到了一號那天,孔令錚帶人來到了貨輪停靠的碼頭,他們喬裝成碼頭的搬動工人,悄然潛進了碼頭,當那艘貼有明顯標識的東瀛船隻一靠岸,四名熟悉水性的手下立刻躍進水中,從船的背面爬上船,找到了存放清酒的位置,並在箱子的右上方塗上了紅色的油漆,完成任務後,四人退了出去,重新藉由水路上岸,繞出碼頭,在外面等着接應。
所有的箱子都是統一的規格,如果不走近的話,很難判斷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但現在不一樣了,只要看到紅漆,就能精準地做出判斷。
“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之前不是在國外留學嗎?”楊硯卿說道:“看來學了不少東西。”
“這不是基本的嗎?雖然沒有實戰過,可是腦子裡的想法不少,運用合理的部分就足夠了。”孔令錚說道:“倒是你,怎麼突然想到要一起行動?”
“因爲閒得無聊。”楊硯卿坦白說道:“也想活動一下手腳。”
兩人都穿着碼頭工人的衣服,精糙的衣服並不能抵抗金秋的寒風,兩人不知道時候開始就靠着彼此,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是正在等待分配活計的搬運工們,他們三三兩兩地分散在各處,有的雙手抱在胸前,不停地跳動着,因爲一會兒要搬運東西,不能穿太厚的衣服,現在只能靠不停地活動來取暖,一會兒恐怕就要流汗流到恨不得脫掉所有衣服了。
孔令錚與楊硯卿的臉藏在帽子下面,換上一身破舊的衣服,混在人羣裡倒不醒目,船板放下來,裡面的貨都露了出來,苦力們如釋重負,紛紛站了起來,兩人與手下一起混在苦力裡,工頭一聲令下,大家紛紛上前,他們混在人羣裡仔細盯着那些箱子,看到有標識的便擠開其它人,搶先搬走……
好幾次,箱子險些落到其他人的手裡,好在雖然危險,卻成功地搶到手裡,按着事先設計好的路線搬到附近的汽車上,除了這些裝有清酒的箱子,還有一些其它的東西,試想一下,如果丟的只有清酒,豈不是太可疑了,孔令錚深知道這個道理,所以胡亂地搬走了其它的箱子以混淆視聽。
楊硯卿對孔令錚的決定十分讚賞,一坐到車上,便扯去頭上的帽子:“計劃得不錯,孔家的大少爺。”
“如果這話再真誠一點的話,會中聽一些。”孔令錚沒好氣地說道:“說不定,我還會感謝你,感謝你這麼肯定我的能力。”
“比想洪三,你更想親手了結井上吧?”楊硯卿突然說道。
此時,車子啓動了,遠離身後的碼頭,碼頭裡還是一片火熱的氣象,大家都爲了生計在拼力氣,無暇顧及外面的情況,或許要好一會兒之後,纔會發現貨物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