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真俊俏。”丫頭說道:“比司令好看多了。”
“你這丫頭,我看要換人伺候這間房了。”白展恩說道:“趕快進去吧。”
見丫頭送湯進去了,白展恩回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副官,見副官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書房,那位副官跟進去:“司令,要告訴楊老闆實話嗎?”
“不,暫時不要了,現在先保護好他的安全。”白展恩說道:“他的性子真像我姐和爹,一根筋,眼下也不到說破的時候,他若要離開就離開吧,至少在川省以內,保證他的安全,林副官,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林副官正色道:“放心吧,司令,只是沒有想到,楊老闆就是司令千辛萬苦要找的外甥。”
“收到信我也嚇了一跳。”白展恩說道:“只希望老爺子可以原諒過去發生的事情,認了這個外孫。”
“老爺子也實在太固執了,要不然,我們還是留楊老闆多住些日子吧。”林副官說道:“不如就對外宣稱司令病了,自己的親舅舅生病,總不能置之不理吧?”
“這麼笨的辦法也想得出來?”這個聲音一響起來,林副官馬上去打開門,看到屋外的人,恭敬地說道:“您請進,我就先出去了。”
“還是一如既往地機靈啊。”白老大說着,走進屋子,坐下來,林副官立刻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爹,您怎麼過來了。”白展恩心中竊喜,卻又故作鎮定。
“白宛眉,白展恩,這名字都是你們娘起的。”白老大說道:“我不過是一介武夫,這麼文雅的名字起不來,你們的娘也是出自書香門弟,當年和我,也是私奔。”
白展恩第一次聽說,娘去世得早,印象中,娘總是安靜的樣子,話不怎麼多,從來只是笑着看着他們,娘在哥老會裡也是相當受尊敬的。
“爹,那我就不懂了,您和娘也是私奔,爲什麼對姐姐要那麼苛刻?”
“你娘和我私奔,和親人分離,結果是悶悶不樂,抑鬱寡歡,結果你也是知道的,年紀輕輕便患病離世。”白老大說道:“我不願意讓宛眉也步入你孃的後塵,沒想到,她沒有鬱鬱寡歡,卻因爲其它的事件身亡。”
“爹,您也打聽過姐姐在江城的生活。”
“楊家人對她相當不錯,她和楊世間那小子也的確是和和美美。”白老大說道:“只是可恨啊,這奪女之恨就是我心上的一根刺,扎得深。”
“爹,您這是?”白展恩心中一喜:“要認這親外孫了?”
“你先告訴我,楊家究竟出了什麼事,這小子又惹上了什麼麻煩。”白老大說道:“至於認不認,反正已經見過了,根本不重要。”
白展恩在心中嘆息一聲,見過與相認當然不一樣,當下也只有將楊家之事和楊硯卿處境一一講來,白老大聽得仔細,卻一直皺着眉頭,沒有多餘的話,終於,白展恩說道:“爹,我是想留他在川省,不過他孃親和奶奶之死沒有弄清楚,爹又不知道在何處,他這性子又像足了爹和姐姐,恐怕不願意委曲求全,留是留不住的,爹?”
白老大悶哼一聲:“既然留不住,就不留了吧。”
白展恩大感失望,又聽到白老大說道:“那個楊世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是孩子的親爹,怎麼能把孩子扔到戲班就離開,送回白家不就好了?”
這一點白展恩也是不解,只有不開口,白老大繼續說道:“楊世間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但就衝着他這麼幹,楊家人,我是不會原諒的,我要認這個外孫也不是不可以……”
白老大好不容易鬆了口,白展恩欣喜若狂:“爹,您要認了?”
白老大冷笑一聲:“讓他改名,不要再姓楊了,以後跟着我們姓白,叫白硯卿。”
“爹,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了。”白展恩無可奈何:“不認就不認罷,至少見過面了。”
白老大依然板着臉,完全沒有鬆動的樣子,此時,楊硯卿正和三人一起喝湯,那名丫頭十分可愛,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齊石咳了一聲:“喂,姑娘,你看夠了沒有?”
“沒有,就是沒看夠。”這丫頭嘴角上揚:“川省沒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喲喲,白司令府上的丫頭都這麼敢講話。”齊石打趣道:“看來平時對你們管教不嚴,這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規矩?司令說了,在這裡,他就是規矩,我們只要聽他的話就可以了,沒有那些七七八八的規矩。”丫頭說道:“表少爺,你和司令雖然長得有些像,可是比司令好看多了。”
都說外甥像舅舅,楊硯卿和白展恩的確有三四分相似,齊石說道:“大哥,這丫頭倒是伶俐得很,白司令府上的人都不一般啊。”
楊硯卿的眉頭皺了起來,沒錯,都不一般,就連那位林副官也是如此,處理冷靜,心思周密,而且,莫名地有一股正氣,自己那位舅舅也是如此,楊硯卿料想這是人以羣分的原因吧,見楊硯卿沉思,那丫頭說道:“少爺不喝了嗎?涼了就不好喝了。”
楊硯卿將蔘湯一飲而盡,那丫頭便笑了:“這樣纔不是暴殄天物,這參是正宗的長白山老參,每一枝都是百年以上的,司令平時自己都捨不得晚。”
齊石渾身一震,見吳老六喝得急,說道:“百年以上的老參,老六,這得細細品,你這種喝法,就是豬八戒吃人參果,沒味兒。”
吳老六擡頭瞪了一眼齊石:“不關你的事,我愛怎麼喝怎麼喝。”
舒易臉上的笑容馬上綻開,和這些年輕人呆在一起,就像年輕了十歲,那丫頭見大家都喝完了,便將碗放在托盤上,正準備離開,楊硯卿問道:“司令的宅子是有人看過風水的嗎?”
小丫頭眨了一下眼睛:“建宅子的時候我還沒來呢,那些事情不太知道。”
待小丫頭離開了,舒易問道:“怎麼了?”
“初開始不覺得,可是現在發現,這宅子的構造大有講究,直接和川省的風水走向是一致的。”楊硯卿說道:“普通的風水師傅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周十二里六分,門十七,九開八閉,俗以爲九宮八卦之形,環江爲池,這是川省的建築格局,重點是九宮八卦。”
舒易不知道楊硯卿想到了什麼,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一定是想到了什麼,便問道:“九宮八卦,城的建築如何與九宮八卦扯上聯繫?”
“川城有九個開啓的城門,天門、千廝門、臨江門、通遠門、南紀門、儲奇門、金紫門、太平門、福興門,另有八個關閉的城門,翠微門、太安門、人和門、鳳凰門、金湯門、洪崖門、定遠門、東水門,因爲臨江,所以臨江的門是開着的,是爲吸收長江的生氣,離江較遠的站爲旱氣,所以關閉,取以水克火之意,天地四象,四季五行,全部容納其中。”
提到門,吳老六明白過來了:“白家的宅子也開了不少門。”
齊石嘀咕道:“你倒是反應快。”
吳老六隻是笑:“不是反應快,是心細起來了。”
楊硯卿說道:“沒錯,沒去到外公的宅子之前,覺得門的數量不對,去了以後就發現,剛剛好,正好是十七個門,完全是川城的縮小版,而且看上去並沒有張揚的感覺,理應關閉的門十分低調,從外圍根本看不出來,實在高明。”
齊石說道:“有高人指點?”
“沒錯,一定有高人指點。”楊硯卿說道:“如果只是與川城佈局一致倒還算好,更讓人驚奇的是完全順應了江城的風水,以前我曾和你們提過吧,三大幹龍。”
吳老六說道:“我們之前去過北龍,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算是北龍還是?”
“南龍。”楊硯卿說道:“三大幹龍之中,南龍的風水格局最爲嚴密完整,江城的走向也是如此,這宅院的朝向也是如此,所以,兩大重疊,這高人是誰,倒真想知道了。”
“硯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舒易問道。
“是,可是,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等了。”楊硯卿說道。
“大哥,我們究竟要等什麼,不是說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嗎?”齊石徹底迷糊了:“大哥,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們吧。”
楊硯卿說道:“我想出去走走。”
“還是不要爲妙,那些人不會輕易放棄的。”舒易說道:“務必要將你帶回去,讓你吐露第三本氣運錄中的秘密。”
楊硯卿只是笑笑,便朝外走去,悄然來到他們進來時的門後,身後三人默默地尾隨,卻被楊硯卿叫到一邊,隱在一邊,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楊硯卿便閉上了眼睛:“你們回房間吧,一會兒若是有人來招待你們去吃晚餐,便先過去,順便告訴他們我仍在房間休息。”
三人面面相覷,齊石最瞭解楊硯卿的性子,率先離開,另外兩人也只有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