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想要替小姐掩飾,然而一時之間卻是百口莫辯,一張小臉不由漲得通紅,低聲道:“小,小姐,今天我實在累得很,剛纔頭昏腦脹也不知幹了些什麼,可能不小心多沏了一盞吧。”
聽到如此回答,房玄齡皺了皺白眉,揮手道:“既然累了就早點下去休息,這裡不需要你伺候了。”
小丫鬟急忙點點頭,目詢了房玉珠一眼,只得乖乖退去了。
眼見矇混過關,房玉珠頓時長吁了一口氣,深怕房玄齡再發現什麼端倪,急忙轉移話題道:“對了爹爹,慈善拍賣會籌備得如何了?明天能否順利進行?”
房玄齡捋須嘆息道:“慈善拍賣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說起來這真得全靠餘兄弟啊,若非他想到如此一條妙計,只怕災民還要飽受煎熬。”
房玉珠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腦子裡想的卻是如何儘快讓他離去,不料房玄齡喟然一聲長嘆,突然壓低聲音搖頭感慨道:“可惜啊可惜,當初真應該先下手爲強!”
聞言,房玉珠二丈摸不到頭腦,蹙眉疑惑道“爹爹,可惜什麼?何事應該先下手爲強?”
房玄齡呵呵一笑,突然壓低聲音道:“玉珠呵,其實不瞞你說,餘駙馬的爲人才華當初爹爹也是很欣賞,也曾動過想招他爲婿的念頭,不料卻被長樂公主捷足先登了,現在想起來真是有些遺憾吶!”
餘長寧先是猛然一怔,繼而差點大笑出聲,想不到啊想不到,原來當初房玄齡竟有如此念頭,別人都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沒想到房玄齡也是如此,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霎那間,房玉珠羞得滿臉通紅,一想到餘長寧就躲在桌子下面偷聽,心裡更是又羞又急,急忙開口道:“爹爹,你這是甚話!快別說了。”
“哈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玉珠難道還害羞不成?”房玄齡毫不在意地搖手一笑,望向她目光卻是一片慈愛:“我知道你歷來心高氣傲,對未來夫婿要求極高,所以也不敢輕易替你做主,女兒呵,你年紀已經雙十,常言道:年華易逝催人老。再不把握機會一定追悔莫及。”
見房玄齡喋喋不休地又扯上了自己的婚事,房玉珠既是無奈,又是心急,蹙着柳眉急聲道:“爹爹放心,此事玉珠早有打算,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
“不急不急。”房玄齡搖搖手,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指着掛在遠方城樓上的明月微笑道:“今晚彎月如鉤,羣星璀璨,乃是難得的大好天氣,玉珠,不如我們兩父女就在這裡賞明月,沐夜風,相互切磋詩歌如何?”
若是以前,身爲詩癡的房玉珠一定拍手叫好,但今夜有個不相干的人躲在桌下,自然幹什麼都沒有心情,然則看房玄齡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卻是不好出言拒絕,只得隨口敷衍起來。
一時間,餘長寧大感無聊,躲在桌下卻是絲毫不能動彈,正在鬱悶當兒,突見房小姐小巧可人的蓮足正在眼前,心頭一癢,伸出手來猶如春風般溫柔拂過她的足背,入手光滑的感覺頓時讓他暗爽不已。
悴然不防之下,房玉珠如遭雷殛,驀然一怔已是神色大變,急忙站了起來後退數步遠離圓桌,臉上紅潮已是蔓延到了脖頸。
見她如此模樣,房玄齡大感奇怪,疑惑問道:“玉珠,你怎麼了,莫非身子不舒服?”
房玉珠羞怒交集,面對房玄齡的疑問只能強顏扯出了一絲笑容:“或許是夜風大,所以有些着凉了,爹爹,我們下去如何?我有些冷。”
看女兒冷得身子有些輕輕顫抖,房玄齡霍然站了起來,點頭道:“那好,冷就早點回房休息,咱們改天再聊。”
感覺到他們父女二人腳步聲漸漸遠去,餘長寧急忙從桌下鑽了出來,坐在地上不由長吁出聲。
呆愣片刻,終於見到提着燈籠的房玄齡已是出了院門,他這才放心站了起來,心裡對今晚的遭遇頓生啼笑皆非之感。
拍掉身上的土塵正欲下山,不料一通急促的腳步咚咚地衝上山來,折返而回的房玉珠已是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見她俏臉帶煞,鳳目生寒,手中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長劍,餘長寧心頭不由一跳,驚訝詢問道:“喂,你這小妞莫非瘋了麼,拿把劍上來幹什麼?”
房玉珠咬牙切齒地憤憤道:“銀賊,你三番兩次輕薄於我,女子腳踝豈是外人能夠觸碰,我,我今天非要殺了你不可,看劍!”說罷“呀”地一聲嬌叱,提起手中長劍已是毫不留情地向餘長寧刺了過來。“
“擦,我好意幫你,你還拿劍刺我,還有沒有天理啊。”餘長寧又驚又怒地高聲一句,一個側身堪堪躲過,轉身大步衝進茅亭之內,四下張望,根本沒有可以躲避之地。
房玉珠正在氣頭之上,此刻豈會輕易地放過他,拿起長劍快步追至,進了亭內朝着他又是一通亂刺亂砍,模樣猶如發瘋中魔。
餘長寧拿起長凳奮力抵擋,連聲叫嚷房玉珠卻是充耳不聞,只見月光之下劍光霍霍,殺氣攝人,兩人來回追逐竄動,好幾次餘長寧都差點被長劍刺中,暗呼僥倖之餘,周身已是冒出了微微冷汗。
不經意間,餘長寧已退至假山邊緣,下面正是波光粼粼的水池,此刻房玉珠怒氣衝衝地又是一劍刺了過來,惱怒之餘,餘長寧心頭一動,側身避讓間突然伸手攔住了她的腰肢,向後一仰面竟帶着房玉珠跌了下去。
假山離水池足有十丈之高,餘長寧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被入水時巨大的衝擊力撞得頭昏眼花,周身劇痛。
悴然不防之下,懷中的房玉珠也是忍不住“啊”地一聲尖叫,還未閉上嘴脣一口池水已是猛然灌入口中,想要連聲咳嗽池水卻是越灌越猛,不識水性的房小姐頓時慌神拼命掙扎,手中的長劍也不知落到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