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的餘長寧剛剛回到餘府,便被餘長致與餘長靜包圍了起來。
“二哥,你快坐,長靜給你捏背
。”餘長靜笑呵呵地招呼餘長寧坐了下來,一雙靈活的纖手已是在他肩膀上捶打起來。
“二弟,快吃點水果,看你模樣今天可忙壞了吧?”餘長致也是一臉微笑地端來一盤剛剛切好的水果,圓臉上止不住的諂媚之色。
羅凝站在一旁微笑招呼道:“好了,長寧今天第一次到鴻臚寺任職,一定累得不輕,你們兩人就不要打攪他了。”
餘長靜嘟着嘴脣不滿道:“娘,我這不是在給二哥按摩麼,如此消除疲勞最是有效。”
餘長致也是忙不迭地補充道:“是啊,勞累了一天吃上一點新鮮水果,你看長寧吃得多愜意。”
“擦,我是盛情難卻好不好。”餘長寧哭笑不得地嘟囔了一句,連連揮手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大哥,長靜,咱們兄妹一場,有什麼事情直接說便是,何必搞這一套?”
“哼,大哥好心好意地請你吃水果,你卻覺得是無事獻殷情?”餘長致頗爲不滿地瞪了餘長寧一眼,神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半響後才吶吶開口道:“不過,大哥的確有一件事要你幫忙。”
餘長寧一副早已瞭解的神情,笑嘻嘻地開口道:“大哥怎麼現在竟與我客氣了起來,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大哥也知道你現在公事繁忙,不過咱們賓滿樓的生意你也得上上心,七天後便是商會召開會員大會的日子,到時候會有廚藝展示,大哥雖然行事低調,但也想讓賓滿樓在商會上好好地露一下風頭,你有空不妨教我幾個新穎的菜餚,你看如何?”
“長靜呢?你又有什麼事?”
“二哥,我們詩社近日名聲大振,前來報名的才子才女多不勝數,大家吵吵鬧鬧都想見見奪得全國詩詞大會頭名的餘駙馬是何等模樣,你若哪天有空,前來瑜林詩社指點一下他們如何?”
餘長寧起身擊掌笑道:“行,你們說的事情,我都同意了。”
“此言當真?”話音剛剛落點,餘長靜的俏臉立即是一片驚喜之色。
餘長致大是滿意地笑道:“長靜,你就放心吧,二弟說過的話一定會辦到的
。”
餘長靜雀躍地挽着餘長寧的胳膊感謝道:“二哥,你真是太好了,也不枉費我剛纔給你捏了這麼久的背。”
餘長寧憐愛地捏了捏妹妹的鼻尖,環顧一週有些奇怪地問道:“咦,今日怎麼未見長遠回來?”
餘長致聞言也是看了一圈,頗爲奇怪道:“長遠剛纔都還在這裡,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羅凝白了他一眼道:“剛纔長寧一回來你們就圍着他大獻殷勤,長遠插不上話,所以便去後院了。 ”
餘長致訕笑地摸了摸鼻頭,隨即又皺起眉頭道:“長遠現在脾氣越來越沉悶了,回到家中話也很少說一句,姨娘,他該不會是讀書讀傻了吧?”
羅凝輕嘆一聲道:“長遠的性格歷來便比較內向,即便是我問他,他也很少說話,將心事全都藏在心裡,你們乃是兄弟姊妹,有空不妨好好開導他一番。”
餘長寧沉吟了一下突然開口道:“大哥,長靜,走,我們一起去看看長遠。”
餘長致、餘長靜聞聲點頭,與他一併向着後院而去。
後園池畔邊,餘長遠正對着幾朵鮮豔綻放的木芙蓉負手而立,眉宇間籠罩着一股淡淡的憂愁。
餘長寧三兄妹相互對視了一眼,正在猶豫是否上前之時,突然餘長遠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開口唸誦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
“餘情悅其淑美兮,心振盪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託微波而通辭。願誠素之先達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習禮而明詩……”
餘長致聽得一頭霧水,問道:“二弟,這長遠唸叨的是什麼名堂?佛門咒語麼這般繞口?”
餘長寧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三弟唸誦的乃是《洛神賦》,相傳爲曹植與洛神邂逅相遇所寫,全賦滿是思慕愛戀之情,洛神乃伏羲氏之女,生得美麗絕倫,傾國傾城,人神之戀飄渺迷離,但由於人神道殊而不能結合,所以曹植纔會無限的悲傷悵惘
。”
餘長致似明非明地點點頭,疑惑道:“不過三弟吟這《洛神賦》作甚?當真是好生奇怪。”
“大哥,這有什麼奇怪的,”餘長寧嘴角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輕聲道,“只怕咱們的三弟情竇已開戀上哪家姑娘,此際正在思春中!”
“啊,三弟他竟然……”餘長致不能置信地長大了嘴巴,滿臉都是震驚之色。
餘長寧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對着餘長靜笑嘻嘻地開口道:“長靜,哥哥們要談一點少男心事,作爲少女的你就不要參與了,還是去正廳陪姨娘吧。”
餘長靜輕啐了一口,又對着他作了一個鬼臉,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餘長寧向着餘長致點了點頭,輕步走了上前攬住餘長遠的肩頭笑道:“三弟啊,你一個人站在這裡發什麼呆呢?”
餘長致也是挽住了餘長遠另一邊肩頭,笑容可掬地開口道:“對,有什麼心事不妨與大哥和二哥說說,我們幫你參詳一下。”
“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來了?”餘長遠窘迫得俊臉通紅,神情也是有些慌忙。
餘長寧悠然笑道:“咱們三兄弟很久沒坐在一起聊聊,乘今天有空,大哥,我們不如炒上幾個小菜坐一會如何?”
“好,你們兩人先去涼亭等我,我去燙一壺熱酒來。”餘長致點了點頭,快步去了。
不待餘長遠拒絕,餘長寧已是拉着他走入了涼亭坐下,落座後是笑非笑地問道:“三弟,怎麼這幾日見你總是沒精打采的,莫不是學業出現了什麼困難?有什麼心思不妨給二哥說說。”
餘長遠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道:“二哥哪裡的話,國子監的博士與同窗們對我都很好,學業也很順利,我怎麼會不開心。”
“哦,原來如此,對了,你們學堂可有女同窗?”
餘長遠啞然失笑道:“國子監定員三百人,且只招收男子,二哥貴爲駙馬莫非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