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太子陪同微濃歸寧,兩人回了一趟定義侯府。
又過了兩日,明相夫婦入宮面聖,商議庶子明塵遠迎娶澤城公主的婚事。燕王知道明相夫人赫連氏與王后是同胞姐妹,特許其前往鳳朝宮拜見王后,並去東宮探女;明相則留下與燕王繼續議事。
赫連夫人在鳳朝宮逗留的時間並不長,便去了東宮看望明丹姝。由於太子大婚那夜走水的緣故,流雲殿正趕着修繕,明丹姝這幾日都是擠在魏良媛的宜暖殿。
赫連夫人便藉着魏良媛的地方,與愛女一敘家常。
人前是一番母女情深,相顧垂淚。待殿內只剩下她母女二人時,赫連夫人立刻沉了臉色,怒聲質問:“太子大婚那夜,你私下見了誰?”
明丹姝早知此事瞞不過父母,便跪下來如實回道:“見了敬侯。”
赫連夫人氣得雙手發抖,若不是顧念着愛女的面子,恨不得一個巴掌扇上去。她顫巍巍地指着明丹姝,竭力壓低聲音:“你找死是不是?你還以爲跟在家裡一樣,給敬侯寫幾封信,你父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明丹姝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赫連夫人已開始臉色漲紅,今日又穿了繁重的外命婦朝服,越發覺得胸悶氣短。明丹姝服侍她喝了茶壓驚,倒也教她平息了怒意,改爲垂淚:“丹姝,母親知道這門婚事你有怨氣。可你不該……你!你可知道後宮妃嬪穢亂宮廷,那是什麼罪責?咱們明氏可都要受到牽連!”
赫連夫人一想到王后會爲此大發雷霆,便嚇得渾身發顫,越想越是心驚:“你快和母親說,你跟敬侯他……到哪一步了?”
明丹姝面色平靜,只搖了搖頭:“母親別多想,敬侯只是想通過女兒,給父親傳個話。”
“給你父親傳話?”赫連夫人很是詫異:“他若想傳話,通過明塵遠那小子不更方便?何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來東宮找你?”
明丹姝咬脣想了想,到底是隱瞞了聶星痕與太子妃之間若有似無的牽扯,隨口說道:“您又不是不知,二哥與父親關係不好,與咱們也不親近。再者言,他一個庶子的分量,哪裡比得上女兒?”
赫連夫人半信半疑:“那敬侯也可以去找你大哥。去公主府找駙馬,難道不比找你更合適?”
“大哥是王后娘娘的女婿、太子的妹婿,敬侯找大哥有用嗎?不僅沒用,第二天他便會被大哥告發。”明丹姝跪在地上,握住赫連夫人的雙手,低聲說道:“敬侯自然是想着,與女兒……故人一場,如今女兒又在東宮不得志,他纔會走女兒這條路。”
赫連夫人聽到此處,冷笑一聲:“看來敬侯是找對人了?是不是?他要讓你傳什麼話?”
明丹姝沉吟片刻,徑直站起來,附在赫連夫人耳畔說了幾句。
赫連夫人霎時臉色大變,也不顧面上殘痕,低聲喝斥:“胡鬧!這種事情你也敢傳話?我本以爲是你二人舊情難忘,他託你辦什麼事。原來他是……他是……”
赫連夫人狠狠拽住明丹姝的手,眼珠子似要在女兒臉上剜出一個洞來:“你想讓咱們全家都跟着你陪葬?爲了你這點可笑的妄想?你可別忘了,你哥哥是金城公主的駙馬,你是太子良娣!咱們滿門榮耀,可都拴在王后與太子身上呢!”
“難道您一點兒都不擔心太子之位會易主?如今敬侯軍威甚高,太子又是惟王后之命是從,這樣的男人,能是君王之才?”明丹姝哽咽一瞬,問道:“您忍心看着女兒跟在太子身邊做一輩子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