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章 節

以前的趙清兒並非是這樣的,以前的趙清兒是那麼的溫和有禮,這番的趙清兒卻帶上了一絲尖酸刻薄。

但轉而想想快要出嫁的人,這會子,也難免會有個不舒服的,這症狀大致和恐慌症是相同的。

那小紅被趙清兒這般的說過之後,終是平靜下來了,只緩緩的向着一邊站去。那趙九重沒有了旁人的打擾,終於是平靜下來了,這番空了下來,倒是有時間去和杜紅箋笑言。

杜紅箋也總是趙九重說什麼,她便是回個什麼,雖然也是知道,這番即便是回了他,他也是根本就不懂的,但卻也是沒有心思去敷衍他的。

趙清兒看到這樣的一番光景,當下,心下又是一陣思緒,對於心裡的那個人就更是放不下了,原是想對杜紅箋說些心裡話的,但,奈何趙九重就在一旁,這會子,若是趙九重不小心的說給了外人聽取,她豈不就是招惹了這些個人的口舌了,胡思亂想之間,又是聽得杜紅箋笑道,”有什麼話便直接說來聽聽,我見你這般,心裡也是不舒服的。”

趙清兒不曾想到杜紅箋竟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的,心下一怔之後,又是向着那趙九重看了去,這會子,杜紅箋已經是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了,便是衝着趙青兒笑道,”不妨的。”扭頭,她見的奼蘿不知時候已經不再了,便是衝着風吟道,”風吟,你帶表哥出去走走。”

趙九重哪兒肯啊,杜紅箋只承諾,一會子,待他們將話語給說完之後,她必然陪着他去逛逛後面的園子,她方纔是應了。

見得趙九重已經走遠了。杜紅箋方纔是道,”這會子你倒是可以直接說了,並沒有其他人在了。”

趙清兒垂頭。面上全是猶豫之色,似是在思考着什麼一般。杜紅箋見她這般的猶豫,又是忍不住的開口道,”你放心吧,我並不會告訴與外人聽的,你若是有什麼話,直接說給我聽便是。”

趙清兒似是打開了心妨,又是一陣長長的嘆息之聲。方纔是衝着杜紅箋道,”早前曾經覺得七表妹和趙先生走的近,故而纔會特意的託付於趙先生,七表妹說的一些話也是不錯的。我此番已經沒了什麼希望了,只希望表妹將一物送給趙先生便是好的。”

她緩緩的說着,又從腰肢上解下了一個香包,轉首遞給了杜紅箋。杜紅箋這番是僵持的手,愣是一點兒都不敢接過去。說來,這東西也算是定情信物,更何況又是趙清兒貼身配戴着的,若是將這東西送給了趙普,恐怕。往後,還會給趙普以及趙清兒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趙清兒踟躕,見得杜紅箋沒有伸手來接過去,也並沒有當下立馬收手回去的打算,只是看着杜紅箋,道,”你原本就是知道的,我原本就沒了什麼念想,若我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小姐,我一定會選擇逃,可我不是,我不能不估計我爹孃的顏面,我更加的不能顧忌杜家的顏面,我這會子,已經完全是沒有什麼念想了的,我只有這麼唯一的心願了,也只希望你幫我實現,晚些時候,我興許是一輩子也見不到他了,我只希望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一個影子,即便是一個偶爾會記起的影子也是不錯的。”

杜紅箋僵持在哪裡,一時之間更是忘了該說什麼,只是愣愣的坐在那裡,半響,待她回神了,她方纔是道,”你本就知道,這樣做了,對你和對他都是不好的。”她不知道如何給她說,郭允是個不錯的人,若是她嫁過去,往後也一定會非常幸福的之類的話來。因爲,這個事情不光是郭允和趙清兒的事情,還是郭允和百里翹楚的事情。

趙清兒垂頭,最後,終究是緩緩的點了點頭,杜紅箋的說法,她又是如何不知道的呢,只是,知道又是如何,將這香包送給趙普已經是她最後的念想了,她除此之外,便是沒有其他想法了,若當真是這麼點的事情都是不能做到的,那麼他,她當真是會非常的不甘心的。

此番,即便是趙清兒再不言語,杜紅箋已經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在微微的愣神之後,她又是開了口,道,”既然如此,好吧。”

她緩緩的伸手從趙普手裡拿過了那個香包,心下又是一陣的猶豫,她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她只知道,若是不這樣做,趙清兒估計也會永遠的放不下的。

杜紅箋將香包放在手裡裡,這番是再也沒有言語了,她只覺得心裡有了一陣的惆悵之感。

趙清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擡頭,看向杜紅箋,道,”七表妹,我想,我此時的心情你是最瞭解的,當初三皇子退婚,你應該也和我一般的難過吧,那時候,我原本也是想來看看你的,只是,又是害怕在看了你之後,別人反倒是覺得我是去幸災樂禍的,今日看着你活的這麼的好,我便也是替你開心的。”

杜紅箋微微的愣了一愣,當真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的,一時之間的怔愣之後,她又是無言。

杜紅箋待的久了,也是想着回去的,確是不想,那杜紅箋根本就沒有甘氏和杜氏卻是來了,杜紅箋見得杜氏來,自然是明白母親應該是回去了的,起身,給甘氏和郭氏都行了一個禮,這番也是不好過問母親的事情,暗向着母親現在已經不和從前那般了,想來也不會吃什麼悶虧,故而,也就暫且的放下了心來。

“原來紅箋也在了,嬸孃還正準備去看看你呢,這前些時日裡雖是見着了,可,終究還是沒多說上幾句話,你這丫頭,也不知道主動的到嬸孃跟前來轉轉,倒是嬸孃主動找起了你。”

甘氏一來,便是拉着杜紅箋坐在了眼前,嘴也是斷斷續續的張個不停,不斷的將嘴裡的話給說出來,一下子的功夫便是帶動了這屋子中原本沉悶的氣氛。

杜氏挨着趙清兒坐了下來,面上還帶着淡淡的笑意。確是沒有說什麼,那趙清兒想起了先前讓杜紅箋幫着送香包的事情,心中難免會有些心虛的。故而,忙是整理了一下妝容。只乾笑道,”母親和嬸孃怎生來了也不讓下人說上一聲。”

杜氏正欲開口,那甘氏卻又是打趣道,”瞧瞧,瞧瞧,這是要嫁的女兒當真是和閨閣女子是不一樣的,說來。你這往日我和你娘來,也沒見得你讓下人通報的,這會兒倒是要讓了,莫非你和紅箋是在說些什麼。瞧把你嚇的,這是十足的心虛表現。”

越是被甘氏這麼笑說,杜紅箋就是越加的委屈,這番,竟還是垂下了頭去。只低聲道,”嬸孃又是取笑我來着。”

那杜氏的面上原本還是帶着笑容的,這會子見得趙清兒這般,面上的笑意怔了一怔,繼而垂頭去端白玉盞茶杯。

杜紅箋將這一切都是看在眼裡的。這會子便是開口笑道,”嬸孃這是怎麼的,一來便是開始發難我們姊妹了,說來,我們姊妹也不過是說個女兒家的悄悄話,這若是說道嬸孃和姑母耳朵裡去,那還不是讓你們笑話我們,不說也罷,至於嬸孃說我沒有去找你,這更是天大的冤枉,嬸孃自來便是很忙,就連着那日的家宴,我也瞧得你不斷的拿着那些個官宦小姐的閨閣圖,讓姑母幫着你挑選,我這哪兒又是哪兒能打擾姑母你的。”

那日,她確實是看見甘氏迫不及待的幫着金洛選媳婦的,不光是那日,就連着前些時日,她剛剛醒來那次,也就是祖父的生辰,也是見得他急切的幫着金洛選媳婦,這番的急切法,也難怪金洛會嚇成那樣子了,可以說,已經達到了談媳婦便是色變的程度了。

甘氏被杜紅箋這番的說起,面上也是一陣乾笑,只低聲笑道,”這,這這,不是着急着你表哥的親事嗎,你說他都這麼大個人了,偏生連個妻妾都沒有,這着實是讓我擔心的,再說了,你若是見着我在幫着你選,你也跟這過來幫我挑上幾個,也不錯啊,我便是可以看看你們年輕人的眼光。”

杜紅箋掩嘴一笑,低聲道,”我可是不做這樣的事兒,若是幫着嬸孃選了,那金洛表哥又是不喜歡,到時候,金洛表哥來找我麻煩了,我豈不是自找罪受了。”

甘氏被杜紅箋這一臉的嬌憨態逗的又是一樂,只笑答,”你這丫頭,你那表哥平日裡雖說頑了一些的,可,她卻也是不是那樣的人,你且將心給放寬了,就算是你給他選個醜女進門,他也是萬萬的不敢對你說說一聲不是的。”

杜紅箋笑,應道,”那我可是記住了,往後表哥尋我麻煩了,準是來找嬸孃的。”

甘氏又是一笑,一旁,杜氏確是皺眉道,”今日的茶水味道似是有些奇怪?”

聽了杜氏的話,趙清兒連忙垂了頭去,手上確是還存着動作的,一把將杜氏手裡的杯子給拉在了手裡,笑道,”娘,你也別尋着理兒了,可能是我茶水放的過於濃厚的原因, 你若是不喜歡,我便是讓下人去換來一壺便是好的。”

杜氏看了趙清兒一陣,又是叫了紫玉來,給紫玉倒了一杯,紫玉嘗着也覺得奇怪,當下便是叫了丫頭進來詢問,那丫頭一聽說這茶裡應該是放了東西的,整個人嚇的立馬就是跪在了地上,杜紅箋見得,也是奇怪,原以爲那茶水裡應該是放了東西的,確是不想,趙清兒卻道,”娘,是我這陣子不能休息安好,故,我加了一些能幫助安睡的東西進去了。”

杜氏聽了這話,也是半信半疑,只盯着趙清兒,困惑的道,”當真是這樣的?”

趙清兒見杜氏這般說了,立馬都是點頭,只迎合道,”是啊, 是啊,我本沒想過會這麼快的嫁人,這麼早的便是要離開孃的身邊,我是有些不捨得的,這番,晚上便是更難安寢了,我瞧着婚期也就再幾天之後了,定然讓自己以最不好的姿態嫁進郭家去,故而,才加了點東西進去的。”

這越說道後面,趙清兒的臉已經是垂的越來越低了,杜紅箋看着這一幕。暗暗的嘆息着這趙清兒根本就是乖乖女,連着放點東西進去,都能如同一幅做錯事兒一般。但,那裡面當真的是幫助休息的東西嗎?她不得而知。

原本杜氏還是一臉探究的看着趙清兒。這番,甘氏卻又是忽的笑了出來,只看着杜氏,道,”你瞧瞧,你瞧瞧,這麼大的姑娘 了。倒是還留戀起孃家了,說來,清兒也不怕被人給說笑了去,原着。我還想着清兒你到底是在想着個什麼閨閣中事兒的,這會兒,終於是回過了神來,原是這事兒。”

趙清兒的面上有些僵硬,只微微的擡頭。應道,”是啊,嬸孃,也只是爲着這事兒的。”

杜氏並沒有再多說話,只是紫玉重新沏了一壺新茶。以此寬帶甘氏,甘氏這會兒見着人多,也就說開了去,只聽得她道,”要是早個二十年,我要知道我肚子裡的是金洛那樣的臭小子,我早就在他出來的前一刻把他給塞進我的肚子裡了,這會子,也省的他總是給我添麻煩,說來,也是不害怕你笑的,自從有了這臭小子,我就沒過過一陣安穩的日子,他總是在外面給我亂來,每天那些上門來討公道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那麼少,次數多了,我自己也是窩火的很,要是早知道,我也跟着你生個女兒,你看清兒這樣的女兒過乖巧,紅箋這樣的姑娘也是好極了的,平日裡,最爲心疼她的母親,我若是有上這麼一個女兒,我自己也是高興的很的。”

杜氏聽着,一面微笑,一面點頭,巧的事甘氏不在說話了,她方纔是笑道,”他現在玩兒夠了,鬧騰夠了,總還是會收斂住了,我看他也是一表人才,若是規規矩矩的做事兒,定然也是差不到哪兒去了,我前兒個還似曾聽說有好些個姑娘都夢寐着嫁給他的,他倒是好,連着別人的臉都是不看一眼。”

原本還在飲茶的甘氏全是回過了神來,她只笑道,”“可不是嗎,你不說這個我還不來氣,你說這個,我就是更氣,你瞧瞧那些個姑娘家小姐們的,各個都是知書達理,各個都是家裡的大人與我商量好了的,只准備讓那些個姑娘和金洛那臭小子見上一面,沒曾想,那臭小子竟然還不看我的顏面,在惹的那些個姑娘面目緋紅的同時,又是絕塵而去,獨留我了這麼一個老人和那些個姑娘解說,又是道歉的,你說說我這做孃的,不光是生養他,還連着是他的終身奴僕呢。”

杜氏聽得甘氏這般說,也是笑了一笑,這番,即便是原本還垂頭凝神的趙清兒也是掩脣輕笑。

這番笑罷,杜氏又是一聲幽幽嘆息,”你說你那小子是惹你生氣,可,如何說來也總是比我家那小子要好很多的,我家九重平日裡連個大事兒都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和這院子裡的丫頭下人胡鬧,我倒是希望他是個渾人,可至少腦子要靈光啊,我這會兒都是擔心着他往後的媳婦若是接受不了他,或者是會嫌棄於他,我該怎生是好的。”

這番,杜氏說完,甘氏竟是向着杜紅箋看了過來,杜紅箋的心猛然的又是一跳,無來由的,他又是想到了杜氏的那些個意圖,這會子,竟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只低聲道,”姑母,你且放心吧,奼蘿那麼的體貼,那麼的細心,一定會將九重表哥照顧好的。”

她這番的話語是說完了,卻感覺到了桌旁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她,頓時,她也再不敢擡頭,只端起茶杯,假裝飲茶潤喉。

“傻丫頭,你這是想什麼呢,雖然奼蘿是九重往後的房裡人,可,無論如何說起,奼蘿也最多是個姨娘罷了,真正的夫人之位自然是有人來做的。”杜氏說到這話,竟是親自端起了水壺要爲她斟茶,一時之間,杜紅箋原本已經咽在喉嚨眼上的茶水差點又是奮力的擁上來。

說來,杜氏這番又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杜氏的意思是要向她暗示他們將來的正房人選就是她了?

不行,絕對不行。

她心裡一慌,手上的杯子也是沒有拿穩,竟全然是 一個不小心的,差點就將杯子裡的水給顛簸出去,雖然全然是注意了,這番。終究還是撒了一些出去。

甘氏驚道,”這番怎生的是這麼的不小心,快生的擦擦。可千萬不要溼了衣服纔是。”

杜紅箋接過了甘氏送過來的牡丹蜀錦帕,胡亂的擦拭了一通。這番,又是看着甘氏道,”只是一時之間給晃神了,倒是我的不對,竟在嬸孃和姑母面前給失態了。”

這番纔是剛剛這般的說着,那門外便是忽然的傳來了奼蘿急切的聲音,”夫人。快夫人,不好了,大少爺這會兒倒是渾不聽我的,只趴地上大哭。這府邸裡的人都是圍成了一團了,倒是讓別人給看了笑話去。你快去將大少爺給說說啊,夫人。”

杜紅箋的心莫名的是跳了一下,纔剛剛擡眼,便是見得奼蘿一臉緊張的跑了進來。說來,平日裡,這奼蘿對趙九重還當真是有着自己的一個法子的,這番,就連着奼蘿也是沒有法子了。其中定然死大事兒了。

甘氏和郭氏聽了,便是立馬的向着外面跑了去,奼蘿回頭看了杜紅箋一眼,便又是用力的追了上去,杜紅箋跟在身後,見得趙清兒在往外趕,索性,也是跟着往外趕。

這纔是剛走出小院,就是聽得一陣喧鬧聲傳來,說實話,其實,這隻可說成大齡青年毫不掩飾的大哭聲。而且,只聽着這聲音便是趙九重的。

“你們這些個作死的還不去幹活兒去,這番的看着少爺哭是很過癮了?你要是繼續站這兒,我讓你們在這兒哭上三天三夜,哭不出來看,就給我扣月錢。”

杜氏一聲大吼,衆人紛紛潛逃,頓時,就留下了中間那穿着大紅色綢衣綢褲的大哭之人。

杜紅箋纔剛剛聽的杜氏這番憤怒的吼完,便是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她有些詫異,平日裡,杜氏都是那麼的待人有禮的,何曾見得她這番的發火過,這足以看出此時杜氏的面色是有多麼的難看的。

“九重,孃的九重,怎生趴地上去了,地上多髒啊。”杜氏柔聲呼喊,頓時,杜紅箋的思緒又是統統的回籠了,她見得趙九重就在地上趴着,那一副委屈而又悲傷的情緒是那麼的濃厚,當下,便是一頓,竟是不知道他這般是爲了何事兒。

那趙九重見了杜氏之後,先是一頓,繼而又是轉眸過去,繼續大哭,哭的竟是比先前傷心了。這杜氏是拿着他沒有法子的,索性也就跟着他蹲在地上,焦急的道,”怎生了,竟這般個光景,快,快起來了,莫弄髒了衣服,倒是讓別人笑話了去。”她說着,便是轉眸看向了四處。

奈何趙九重根本就是不搭理他的話語,只大聲的哭,這番,杜氏也是將她沒有法子了,只得着急的起身詢問奼蘿道,”剛來的時候不是還見着好生的在這外面的嗎,這會子的功夫怎麼又成了這個樣兒了。”

奼蘿也是不解,看了一旁的風吟一眼,驟然的看着風吟,只道,”這,這我也並不清楚,我先前見幾個房裡的丫頭出來交代事情,便是過去和他們交代幾句,走之前,還是特意的囑咐了風吟姑娘,讓她好生的幫着我看着公子,確是不曾想,公子還是生了事兒來。”

杜紅箋有些詫異,這會兒,趙九重的面上全是那種痛苦之色,看起來,還當真是受了什麼罪一般,可風吟又不是那種可以給趙九重罪受的人,故而,風吟很是奇怪,這番,便是看着風吟,急促的道,”風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且說來給我聽上一聽,我怎生的不知還有這樣的一個事兒。”

那風吟也是縮了縮脖子,只低聲道,”我也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大公子給我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到此,她便是停住,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的杜氏,說來,趙九重是一個傻子,又有誰能希望傻子說的話能不亂七八糟呢,偏生若是這般直接的說出來,那定然也是會忍耐杜氏這個做孃的。

杜紅箋哪兒能不知道這個道理,當下便是立馬開了口,道,”你且別說這些個有的沒的,你趕快的給我說說到底是怎生回事兒,不過是說上幾句話,也至於能哭成這個樣子了?”

風吟的頭更是垂的低了,只低聲道。”而且,大公子的每句話都是不曾離開小姐的,我只說大公子不應該隨便叫小姐是媳婦。因爲,小姐往後還要許給別的人家。若是別的人家的公子聽了不高興了,最後害的還是小姐。”

這些話並不爲過!

杜紅箋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去,至少,也是不擔心風吟說了什麼話得罪了杜氏,惹得杜氏對風吟不滿了去。

那風吟也是點了點頭,只低聲道,”小姐我說的便只是這些了。我也不曾想到大公子聽了這話之後,便是這個模樣了,我,我倒是好生的委屈。我當真是沒有說過其他的話了。”

甘氏和郭氏對望了許久,兩人之間都是各有心思,這番,杜氏又是蹲了下來,靠近了趙九重。低聲道,”好了好了,九重往後還是會有媳婦的,往後再叫也是不晚的,你這會子叫。這會影響你表妹的清譽,往後,你表妹若是有一個不好的,你來負責?”

那趙九重竟是聽懂了她的話的,當下便又是跺腳大哭,”不,我就要這個媳婦,我就要這個媳婦,我不要別人,我誰也不要,誰也不要。”

杜氏一愣,回頭去看杜紅箋,又見得杜紅箋趕快的躲開了她的目光,心下已經有了萬千思緒,只垂頭道,”好了好了,今天的事兒也就這樣了,你快點起來,往後叫媳婦小聲點叫,在四小無人,只有你紅箋妹妹的時候叫,這樣,也不會影響你紅箋妹妹了。”

杜氏這話是含着多少的縱容和其他意寓的!聽得衆人都是一頓,杜紅箋原本是將目光看在了地上,這會兒,便是感覺到衆人的目光都是向着她看了過來,頓時,她又是僵持住,這會子,還當真是沒什麼敢說的,只能愣愣的站在這裡,由着別人看她。

這番,杜氏的話還是起了作用的,因爲,郭氏將這樣的話語說完之後,立馬,那還是越哭越大聲的趙九重確是忽的沒哭了,只是睜着一雙朦朧的眼睛,巴巴的看着杜氏,道,”那往後她只能是我的媳婦?”

杜氏一聽,又是頓住,這會兒下意識的看向了杜紅箋,卻又是一陣的無力,這會兒也只能不斷的點頭,應道,”你都這麼叫了哪兒能不是。”

杜紅箋的心又是一跳,但,轉而又是安慰自己,這不過是杜氏想要寬慰趙九重方纔是說的話,

原本想着這事兒也就這樣算是過去了,確是不想,趙九重卻似是識別出了杜氏根本就在敷衍她一般,只衝着她用力搖頭,不肯依從的道,”娘,你說的不算,你說的不算,我要聽娘子的,我要聽她的,你讓她對我說。”

杜紅箋一頓,這要求就已經是夠過分了的,甘氏也是符合道,”九重啊,你娘都 開口了,哪兒有不算的道理,你娘往日裡可不曾騙過你的,這會子怎生又是你孃的話都不聽了。”

可,偏生甘氏如何的勸法,趙九重還是依舊是聽不進去的,這番就只聽着甘氏的話,趙九重也全沒放心裡去過。這番,但凡是聽着,目光也是沒忘記向着一旁的杜紅箋看去,儼然是不甘心的,就只向着要將杜紅箋的樣子給看個清楚的。

難不成他,他這意思還是要讓她過去說與她聽,要她親口承認她確實是她的媳婦不成,這番是想通了之後,她更是詫異,只低聲道,”我,我,姑母,嬸孃,我娘還在等着我的。”

她這纔剛剛走,還不曾走遠,又是聽得趙九重的哭聲傳來,立馬,她所有的心緒都是僵持住了。只愣愣的站在那處,尋思着是要繼續往前方走還是停下來的時候,確是聽的杜氏道,”紅箋啊,你且等等。”

杜紅箋這會兒的心中已經是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了,聽着杜氏這般說起,也全然是回神,只愣愣的看着杜氏,面帶困惑之意, 道,”姑母這會兒還有事兒。”

杜氏也並不隱瞞她,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只緩緩的向着杜紅箋開口道,”我全是不曾想到這事兒的,也知道讓你這姑娘家說出那些個話語也確實是不尊重的很的,故而,我此番心下也是狐疑不知道該是選擇怎麼個做法的,我。”

這番,杜氏即便是沒有說的太清楚,杜紅箋也全是聽懂她的意思了。這會子,她是斷斷的沒有拒絕的道理,故而。她緩緩的邁步向着趙九重走去,只低聲道。”表哥,起來了,地上躺久了會生病的。”

趙九重微微擡眼便是對上了杜紅箋的目光,他臉上帶笑,看着杜紅箋的眼睛已經是充滿了興奮之光了,竟然是沒有一絲先前的頹然之氣。

杜紅箋看的一怔,當下便又是一怔。但很快的,她又是回神,只放軟了聲音道,”表哥。快起來了,你說什麼都是什麼。”

趙九重一把拉上了杜紅箋的手,他的手上還有着沾着地上的灰塵,可是,他確實全然不知道的樣子。只興奮的看着杜紅箋,竟一點兒也沒有先前的頹然之氣,笑盈盈的道,”娘子,你陪我。”

杜紅箋看着他的眼睛。原本是屬於一個英俊男子纔會有的,可是,這番,確是因着身上的那股子傻氣,而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多了一份天真,只讓她下意識的是想要將他保護的好的,就如同對待一個弟弟一般,當然,就着趙九重的年紀,這根本就不像是會當她弟弟的樣子。

趙九重本就是一個傻子,這會兒,倒也是忘事兒忘的很快的,杜紅箋還沒有得到一刻鐘的休息,這番,已經又是被趙九重一把拉着快速的向着前面給奔了去。

“這是要去哪兒啊。”杜紅箋無奈的問這,回頭見甘氏和杜氏是在笑着什麼,她的心又是一愣,暗暗的想着若是往後次次都這般下去,她指不定還當真是沿着杜氏的想法給走下去,說不準往後嫁給趙九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莫名的,她竟是害怕看到那樣的場景,甚至是害怕想象那樣的場景。

她只感覺到風吟在後面追着,她追的很是辛苦,而一旁的趙九重卻依舊是用力地奔着,一點兒都沒有辛苦之色,儼然是非常的興奮的。

杜紅箋看的一怔,竟是全然的忘記了這會兒的事情,半天都是僵持在這樣的沉悶當中。

“少爺,你小心啊。”一個突兀的男生陡然響起,像是府邸上小廝的聲音,杜紅箋聽得一陣愣神,待擡頭便是見得一個匾額正向着她的頭上砸來,頓時,她很是害怕,推開了趙九重,自己也跟着往一邊閃,但,終究是還是晚了一步,這番的閃躲終究是無效的,她的腳被那匾額重重的砸住了。

杜紅箋痛的苦叫了一陣,只覺得這會兒,全然的痛苦全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只害怕着這樣的痛苦,一時之間,竟又是一陣默默無語,頭頂更是留下了一串一串的汗水。

風吟早就是嚇住了,快速的跑上來,幫着那些個下人將壓在他身上的匾額給弄開之後,又是用力的大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小姐,快救小姐啊。”

一旁的趙九重也是着急了,一邊嚷嚷着媳婦,一邊又是要迎上來,這番,確是被風吟恰到好處的給擋了開去,其實,若不是因爲杜氏再找她說話,風吟早就對趙九重動粗了。

一旁,早有大夫來檢查杜紅箋的腳踝了,幸虧傷的並不重,但是短期內,便是不能走路的,這番的後果杜紅箋也是很清楚的,她閉着眼睛,心裡默默地消化着那大夫的話語,想着身上雖然是痛極了的,但卻也並沒有大礙,這便是很好了的。

這被下人擡着,還不曾回到院子中,就聽得郭氏着急的聲音傳來,”我的紅箋,這,這可是怎生是好,可是痛的,孃的心肝兒。”

杜紅箋咧嘴一笑,嘴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會兒,便只是害怕郭氏因着這事兒又給操心了去。但,腳上痛極,這會兒,竟含着萬千個要讓郭氏放寬心去,不要擔心她的話語,也是沒有那力氣說出來。

只感覺着別人送回了房中,額頭上又是被人覆上了一條熱毛巾,她頓時是回過了神來,只覺得這會兒,即便是那握着帕子的手應當是郭氏的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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