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於珊說的沒有錯,她確實是辦到了。
當杜紅箋從渾渾噩噩中醒來的時候,面前的一切早已經不是杜府那裡的一切了。屋中一片紅亮,這所有的清淨告訴了她,這裡一定也是顯富人家纔是。
她動了動脖頸,只感覺脖頸一陣痠痛,頭上更好似是帶了千金重的東西一般,頓時,她只覺得心下有些恍然,她這是怎麼回事兒?
身上似乎依舊是沒有力氣的,她感覺到一定是杜芊芊下的藥,此番,藥性還是沒有完全鬆散開來。屋中禁閉着,即便是有窗戶,她也是看不見外面的情形,只覺得光線很是昏暗,估摸着應該是晨昏時分纔是。
不由的,她的心中跳了一跳,若是他沒有猜錯,她已經是昏睡了一天了的,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可是,杜於珊說要讓她做嫁娘?垂頭,她略微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頓時,又是一陣慌神。這裡根本就是一個新房,房中燃着高高的紅燭,桌邊還放着合巹酒,一切都是那麼的喜慶,而桌邊上還放着很多飯菜點心,一看着便是讓人很是開胃的,杜紅箋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這時候,她纔是恍然回神,她已經睡了這麼久的,合着,沒有用飯也是理所當然了的。
屋中的大紅色簾子緩緩的動了動,似乎是從窗戶縫隙中吹過了一陣風來,杜紅箋想要轉首四顧,確是不想,這頭纔剛剛挪動上一點,她便是覺得無線的頭痛。
脖子竟有了一種好似被扭斷了的感覺,這宗感覺,當真的是讓人不爽的。無奈,她也只有好生的靜坐着,默默地等候着身體的放鬆。
若當真是這般也就是罷了,偏生是她只覺得身下還有什麼東西鉻的慌。手緩緩的運動了幾下,忽的便是觸碰到了一些堅硬的東西,好似是核桃。花生,桂圓。棗子之類的。一時之間,她更是哭笑不得。
不錯,她當真是如同杜於珊所說的那般,她竟然做了新嫁娘!因爲,這寫個桂圓,棗子,花生一類的東西。擺明就是古代爲了求得一個早生貴子的吉祥而放的。
特別讓杜紅箋難以忽視的便是此時她的身上竟還是穿着一身鮮豔欲滴的紅色,側眸瞧得落在眼角處的朱環,頓時,她算是明白了。這當真的讓她脖頸泛痛的罪魁禍首便是頭頂上帶着的那一個鳳冠。
這番,當真是要嫁人了?可是,她這個做新嫁娘的連着是要嫁給人之類的,都是不清楚的,這番。只要是想想,便是覺得異常的可笑。嘴角也是忍不住的抽動了一下。
按照杜於珊所說,這府邸上正是有一個新嫁娘,那麼說來,杜於珊一定是動了手腳的。讓她和趙清兒掉包了。可是,若當真是這般的就掉包了,趙清兒如何能夠不知道 。
杜紅箋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一切的一切,趙清兒都是知道的,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然不阻止,完全只是因爲,她並不願意嫁進郭家,也就是說,趙清兒是在利用着她和杜於珊,最後,從來挽救下她自己。
杜紅箋越是想,心中難免覺得的後怕,趙清兒平日裡那麼單純的一個女子,這番,偏生還是起了算計人的心,而且,還是用別人一生的幸福來算計的,這番,只要是想想,都會覺得這個女人有多麼的可怕。
這也無怪她這般的多想,現實便是這樣的,再加上,以往,她混跡娛樂圈的時候,可不正是這般的被人算計,以至於後來,也是習慣了,從而,便是學着去算計別人了?她不敢想象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兒,她只知道,這時候,她是萬萬不可再相信任何人了。
心緒微微的平復了下來,她就只是慢慢的安慰着自己,也罷,也罷,說不準兒,趙清兒也是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的呢?說不準兒,趙清兒也是被杜於珊給扣住了呢?
不管是如何,她現在最該關心的事情也不是這種,她想要的,便是快點離開這裡,快點回到杜家。她很難想像,若是明日裡的,大家發現了她並不是真正的趙清兒,局勢又該是如何發展的。
首先,按道理來說,她已經是被送進洞房了的,也就是說,她和郭允之間根本就是禮成了的!往後,即便是發現她並不是趙清兒了,也是發現她並不是該嫁過來的人,最多,郭家和杜家會秘密的商量商量此事應當是如何發展的。若是處理的好,便是可以偷偷的將趙清兒給送過來,讓所有知道這件事兒的人都是緊緊的閉上嘴巴,從而,達到不得罪皇上,不驚怒皇上的目的。
可,若是處理的不好,像是,杜策那樣的頑固,便是絕對不允許這番而爲的,因爲,她只覺得一個女人嫁到了郭家,而且,還在洞房裡面呆了一夜,這無論如何,說出去,也絕對會招人口舌的。
甚至於,此番,杜紅箋都是可以想象,到底是有多少的會猜測着她的不貞,到底又是有多少的人會想象着她的不潔,總之,杜策那種愛臉面的人,絕對不會讓自己回到杜家的,所以,若是讓杜策知道了自己竟在洞房內待了一夜,明日,她也別想回杜家了!
她暗暗的想着,心裡竟已經翻騰過萬千個思緒了。
此番,若是不讓杜策知道她的行蹤,她就絕對不會得到解救,換句話說,這也是根本就不成立的。
她想不通個所以然來,一時之間,就愣在那處,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感覺到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而屋外也是影影約約的,能夠聽見一些聲音傳來。
脖子上的痠痛稍微緩和一些了,她整個肢體也不是那麼麻木了,現在是可以行動了的,索性,便是伸手摘下了頭上戴着的厚重鳳冠,她的心中有着一層怒火,恨不得將那作踐她的鳳冠給扔地上。毀個稀巴爛。
可是,她在對上了那精緻而亮眼的鳳冠之時。整個人又是愣住了。
這是一個多麼好看的鳳冠啊,若她當真是新嫁娘。能地上這麼好看的鳳冠,她應該是會很高興的纔是。可是。偏生,卻不是這樣的。
她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意識到自己此番根本就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索性,也就是趕忙的放開了鳳冠,徑直的向着大門處走去。
來到古代之後,她穿着的衣服難免繁瑣了一些。但,隨着時間的遊移,她也是在慢慢的習慣着這一切的,可是。此番,她確是有些不習慣了,全是因爲這一身的厚重行頭。她苦巴巴的垂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大紅色緞袍,心中可以想象杜氏在準備這些袍服的時候,是有多麼的重視。是有多麼的用心的,只是,誰知道,竟是演變出了今天這樣的事兒來。
杜紅箋竟然有了心思去想想若是杜氏在知道新嫁娘居然不是她的女兒,而是自己看中的兒媳婦之時。她又會有着怎樣的想法呢?
心中想着,腳步已經是到了門邊上的,她拉着門栓就要開門,不想,確是聽見了一陣重重的鏈子聲,頓時,她的腦門心處就像是別什麼重重的擊中了一般,合着,這門居然別上鎖了?也就是說,她居然被人鎖住了?
到底是誰鎖的門?是郭家的人,還是杜家的人?郭家的人鎖門又是爲何?似乎是沒有道理的,一個女人都嫁進來了,難不成,他們還害怕着這個女人跑了不成?但,若是杜家的人,那她該是要好好的想想了。
若是知道她不是趙清兒的人,此番做了這樣的事情,定然也只是想要幫着杜於珊,阻止她逃離,讓她當真的和郭允圓房,從而,達到杜於珊的目的?也或者是這番害怕她出門,只想着趕緊的回杜策那邊去通報同胞,就說,進郭家房門的不是什麼趙清兒,根本就是杜紅箋。
杜紅箋可以大膽的想想,若是往後,別人都是問起了,杜於珊的人,可以這樣說,就說,現在進入府邸的杜紅箋本就是想着貪圖郭家禮儀的人,此番,自覺若是待字閨中,未必能嫁一個好人,索性,也就瞧瞧的代替了趙清兒,一個人上了花轎。雖然,這麼個說法實在是牽強的很的,可是,這番,只是聽着,心中也是難免會覺得是有這種可能性的。
杜於珊在府邸的地位本就是很高的,到時候,她只要是微微的說上一說,那杜策絕對是會信個六七分的,到時候,在加上李氏一行人再弄些說法出來,自己就算是在有道理,也是說不出一個理兒出來的,真是到了那個時候,也只有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下場的。
杜紅箋不想去想,更是懶得去想,此番,她又是將目標鎖定到了窗戶上,她快步的走到窗戶邊上,用力的拍打着窗戶,確是不想,這窗戶竟然那麼禁閉着,就算是用再大的力道,也是弄不開的。頓時,杜紅箋的心中浮現了一絲冷笑。
呵!當真是有心了,不光是門,就連着窗戶也是記得的?難爲了杜於珊之流,還能有這樣細心的僕人!這倒是提醒了她,往後,在杜府,她便是,誰的話也只能信上一分,誰的人,也是萬萬不能小看的。這些個家宅之間,只要是一失足,便是可以成爲萬古傷的。
杜紅箋想過了許多法子,比如,在房樑上弄 一個口子,然後從房樑之上逃離,這個辦法也不是說不好的,只要有夠長的繩子,她都是可以辦到的,可是,放眼四處,也不知道那些個人是故意的,還是這喜房本就是這般佈置的。她只是想要找一條長一點,厚實一點的繩子都是找不到的,這裡除了紅色紗幔便是紅色紗幔。
她想過用走水的方式吸引來衆人,從而成功的逃離郭府。可是,這個方法實在是太過於冒險了。若是這番的走水,那些個人只顧着歡慶去了,就連着這屋子裡的一切都是沒有發現的,她不是要被活活的給燒死嗎?就別說這種情況了,就算是活了下來,到時候,這些個人統統的站在她的面前,對着她又是指指點點的,到時候。不是讓整個洛陽的人都是知道了,現在嫁進郭家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趙清兒。而是她杜紅箋。
無意,這個想法是絕對不能行的。她想做的,便是掩人耳目,乘亂離開的。
在想。她甚至是想到了到牀底下去待上一個晚上,到時候,她便是趁亂離開便是了!可是,這樣最未免也太損了吧。
暗暗的想着,這時候。房門處傳來鏈子的聲音,杜紅箋整個心神都是屏息了起來,他知道,現在的應該是有人進門來了的。只是,那來人是誰,她不得而知。
整個人緊張巴巴的看着門處,終於,看的一腳穿着大紅色繡冤枉的鞋子進來的人。再而,便是那身大紅色的袍腳,那袍腳的顏色竟然和自己身上穿着的這個顏色是相同的,頓時,杜紅箋不得不懷疑。這人根本就是新郎!
她愣愣的擡頭向着那抹大紅色看去,頓時,目光又是呆愣住了,這人,果真是郭允 的!此時的郭允一臉紅暈,似是喝多了,剛一進門,便是用力的向着地上跌去,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再不爬起來。
杜紅箋僵住,原本還是想着許多逃生的法子的,這時候,見了郭允,倒是忘記了言語了,也怪不得她,只是因爲這種情況下見了他,確實是詭異的很的!
見她一時之間,似乎又是醒不過來了的,頓時,她心中大喜,只邁着步子向着房門處走去,只想着偷偷的溜出去,最好是偷偷溜掉便是好了的。
確是不想,這還沒有走到房門處的時候,便是聽得那鏈子的聲音再是傳來,意識到有人竟是要關門的,頓時,杜紅箋的整個心中都是防備之情,她只快步上前去拉門栓,可是,即便是再是用力,那門終究還是被人給鎖住了。
她,晚了一步。
手,幾乎是用力的拍打着房門,她只想着開些將房門給弄開,可是不想,這番,那屋外又是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應該是快速離開的。
“來人,來人,快來人,你們家三郎快沒氣了,快沒氣了!”她也不管這時候到底是不是詛咒郭允,她只知道,這說話,若是這般的說來,說不準兒,還當真是有人給她開門了的,可是不想,她即便是如何用力的敲門,終究還是沒有人給她開門的,一時之間,她好生的頹然,這些個人,竟這般的無情的!
她沉悶在那處,目光緩緩的轉動着,手卻是依舊是不住的瞧着房門,嘴邊還是絮絮叨叨的道,”來人啊,快來人啊,三郎沒氣兒了,三郎沒氣兒了。”
她叫的越是大聲,那外面的人似乎就是越像是聾子一般,頓時,杜紅箋好生的惱怒,竟是伸腿便是用力的向着房門處給踹了去,這原本是想着要消恨的,可是,誰曾想,這不揣還是極好的,這番,一旦是踹了出去,便是覺得腳尖處是刺骨的痛,也別說這鞋子太軟的緣故,更是別說,她太用力的緣故,總之,她這番是覺得心裡很是不舒服的。
“誰說我沒氣兒了?”身後忽的傳來了一個聲響,頓時,杜紅箋整個人都是僵持在了那裡,一時之間,竟又是不該如何是好的。
這番,即便是不用回頭,她也是知道,說這句話的人,可不就是郭允嗎?
“娘子,你長得真是那般的俊俏,讓我當真的是把持不住啊。”耳旁又是傳來了郭允那挑逗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酒喝的過多的原因,這時候,他的聲音竟是顯得那般的低壓,帶着明顯的男性嗓音。
一時之間,杜紅箋又是愣住,這聲音,這語氣,哪兒還有半點當日的那種正經樣?這分明就像是一個登徒子罷了!有那麼一瞬之間,杜紅箋竟是覺得當日和百里翹楚一同出現的郭允根本就是她的幻覺罷了,那時候的郭允是一個陽光高大,負責任的好男人,這時候的郭允,除了酒色,便還是酒色,這無需怪她這般的想他,只是因爲,她說出的話語當真是那般的。
要麼,這個男人就是太會裝了。在百里翹楚面前將好男人的形象給維護的太過於完善了,若,他當真的是在百里翹楚的面前裝的,那麼,她只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低下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就連着百里翹楚那樣高智商的人,最後,還不是被杜紅箋他給騙了?
“娘子。過來,別總是用背對着我。你娘應該是教過你如何伺候丈夫了吧?你把我伺候的舒服了,往後回門,我一定會萬般的寵愛你,也給你一些臉面,只讓你爹孃知道我這個姑爺是極好的。”郭允撐着下頜,又是笑道。
杜紅箋僵持住,這個男人。當真的是那般的惡性!
她在想,若是百里翹楚看看了郭允的這一面,百里翹楚又會做什麼想法?眼眸微微的閉了閉,她只愣愣的道。”你這麼的色性妄爲,還怎是可惜了百里姑娘對你一片真心,你不但是負了她,更是負了你們之間的感情,我真是替你覺得可憐。”
身後。再也不曾傳來一點點聲音了,只當杜紅箋覺得他應該是再也不會開口的時候,卻又是聽見他悠悠的道,”什麼個妄爲不忘爲的,我只不過就是一個男人罷了。一個男人若是對女人沒有個想法,那還是個男人嗎?你是我的娘子,你今兒個嫁了過來,若是我還能對你沒個想法,你當真的纔是一個悲哀。”
杜紅箋頓時氣的臉皮都有些紅了,這個男人當真的如此厚顏無恥的?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語,枉費,她以前還覺得郭允是一個不錯的男人,至少,那麼的心疼百里翹楚,至少,還願意放棄所有的一切,跟着百里翹楚過上四海爲家的日子,可是,當真的是面臨着考驗的時候,這個男人又去了哪兒了?這個男人竟然對着別的女人說出了那些個話語,噁心,當真是噁心的很的!
恍惚中,他似乎站起了身來。
她愣愣的聽着他的腳步聲,只覺得他是在緩緩的向着他移動過來的,一時之間,又是愣住,還沒有回神,他的手便是用力的向着她的腰肢之上給抱了過來。
這種真實的觸感頓時是嚇了他一跳,她趕快的彈開了幾步,眼神中全是防備之意,只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中是越發的冷意了。
郭允原本就是一身的酒氣的,這會兒,纔剛剛愛着新娘子的身體,就發覺那新娘子快速的攤開了幾步,不得不說,他的心中還是覺得好生的詭異的,這會兒,整個人都是一片醉意朦朧當中,即便是想睜眼也是沒有那氣力的,只能是斷斷續續的道,”你,你怎麼個回事兒, 我都是娶了你的,這會兒,也不給抱抱?”
杜紅箋忍不住的蹙了蹙眉,這當真是那日那個爲了百里翹楚,可以遊走四方的男人?這纔不過是幾個日頭,這個男人竟然就能變心成這個樣子了?若是百里翹楚給知道了,又會是如何的想法?
杜紅箋不敢去想,只覺得這時候,這樣的人還真是一種痛苦。若是他當真是這樣的人,那麼,她還當真是慶幸有皇上賜婚這個事情,至少,現在,百里翹楚還不曾嫁人,若是要談到放下,也是隨時可以放下的,可是,若是當真的讓百里翹楚和他在一起了,他們成親了,這番,他在和別的女人如何戲耍,百里翹楚也只有心痛的吧,即便是百里翹楚的性子再是如何的爽朗,到時候,也是會覺得痛苦的吧。
她暗暗的想着,心下已經是閃過了萬千個思緒了,這時候,她忽的又是聽見他打了一個酒嗝兒,那種濃重的酒味兒薰的她有些難受。
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又是聽得他的聲音緩緩的傳來,”現在娶了你,你高興了吧,你快樂了吧,現在,郭家的兒媳婦是你了,是姓趙了的,不是百里,不是百里。”
他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麼,一時之間,杜紅箋竟然全是愣住了,她聽得清清楚楚,這番,他在說什麼,她根本就沒有放過,不錯,他好似是在苦笑着的!
可是,他爲何要苦笑?是因爲百里翹楚吧,因爲,這次,他要贏取的人並不是他喜歡的人,也就是說,現在,他其實對着百里翹楚的心思根本就是沒有變的,一切的一切,也不過是因爲她誤會了他了?
那,既然如此,他爲什麼不去追百里翹楚,還讓百里翹楚那麼的難過?原本,杜紅箋只想着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可是,這會兒。思想之間卻是有了逗留之意,這個男人。他一定是有着自己的苦衷的吧?
爲了探清楚這個事實,她微微的垂頭,看着他,道,”郭允,既然,你不喜歡我。那你又是何必要娶我的?”
現在的郭允一片醉意,只聽見有人在問着他問題,也根本就是看不見四周到底有個什麼物,他只能靜靜的待着。 一時之間,心下更是閃過了萬千個想法的,他只知道,心下全是不舒服。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反問道。”那麼,你呢?你應該也是不想嫁進郭家的吧,畢竟,郭家和杜家根本就是不曾往來的,說的不好聽。兩家人便是世仇一般,就算是往後你嫁進來了,也指不定會生個什麼事兒出來,你爹孃也一定是會同你說起過一些個事情的,比如,你嫁過來,因爲孃家的關係,你勢必會在郭家站不穩腳步的,既然如此,你又是何必要嫁進來,賠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你又是覺得值得的?”
杜紅箋微微僵住,只看的他並不在看她,只是頹然的向着桌邊摸過,接着,又是聽着他悵然的聲音,道,”其實,我們應該都是相同的,相同的理由導致了我們並不會反抗,我們生而爲人,便是有了很多責任和義務,我們做事兒,也絕對不能只看別人的意思,我們還要看看家人,若是我們任性而爲,最後,得到的不過是?”
他後面的話語並沒有說完,只是滿臉的苦笑,怕坐在桌邊上,又是渾渾噩噩的去摸着酒瓶,好不容易摸到了杯子,那杯子竟是被他給撞到了桌下去了,。頓時,他有些惱怒,只能微微睜眼,繼而伸手去摸另外一個杯子。
“你不能再喝了。”她說不出她此時是個怎樣的心情,她已經忘記了自己這時候是該千方百計的逃跑的,她只知道,這時候的他讓她感到了一種濃濃的失望, 濃濃的絕望,她想,這或許就是大家貴族之間的蒼涼吧,即便是裡面的公子小姐,身份地位再是如何的尊貴,最後,也不過是看着形式而行事罷了,誰又能真正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甚至是拋棄自己不想要的?
她看着他,雖然想要阻止他繼續那般,可,腳上的步子確是遲遲的沒有挪動開去,這樣的人,他臉上的頹廢,他臉上的憂傷,無不讓她心中有些觸動,她明白,自己當真是誤會了他了,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男人,又如何會背棄他和百里翹楚的感情,當然,這所謂的背棄也不過全是因爲無奈罷了,因爲郭家,他才背棄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這似乎是可以原諒,又似乎是不可以原諒的。
杜紅箋承認,她當真的是小看了百里翹楚的眼光了,百里翹楚那般挑剔的人,偏生還是選中了郭允的,那自然便是有着她的理由的,事實證明,百里翹楚確實是找對了人的,這個男人知道分寸,也知道自制,可以說,責任感也是相當的強的,只是,最後,卻是因爲家族的利益而拋棄了百里翹楚,不得不說,百里翹楚看上了他的優點,卻又僅僅是因爲他的優點而傷害了自己的。
看着郭允根本就不聽她的勸告,依舊是伸手去拿酒壺,杜紅箋有些着急了,跨前一步,又是急道,”不要再喝下去了,你已經喝的很多了,再喝下去,會死的。”
郭允拿着酒壺的手微微的頓了頓,之後,又是毫不猶豫的將那酒壺湊到了自己的脣邊,根本就不管杜紅箋到底是說了什麼,他這般又是喝了一陣兒之後,終於是聽見自己的聲音傳來,”死了也好,死了總比活着更輕鬆,不用每日都念叨着自己的過錯,更是不用每日都在不斷的愧疚當中過活兒。但凡一個正常的人,都不過是想要自己活的輕輕鬆鬆的吧,而我,便是那個正常人,我也是想着要讓自己活的輕輕鬆鬆的。”
杜紅箋再是無言,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勸慰他,或者說,她的勸慰當真是能有作用的?百里翹楚已經是那樣了,而郭允,也已經是這樣了,他們兩個人現在已經是不光是兩敗俱傷那麼的簡單了,可以說。這兩個人現在根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誰也不過問對方有着什麼樣的生活,更是不想參與進這無邊的痛苦。可又是無法擺脫這種痛苦。
她知道,現在的他們沒有一個不是痛苦的。
她想要說點什麼。想要做點什麼,可,滿身滿心的都是一種無力的感覺,她總覺得,有些事情,已經是過了的,已經是無力挽回了的。現在,即便是她再是用力的去挽回,也是達不到效果的。
“或許,你應該是想要知道百里姑娘的近況的。別忘了,她是住在杜家的。”她只聽見自己的聲音緩緩的從自己的口邊出來,其實,她本就很是清楚的,現在。即便是他說了,又是如何,即便是不說,又是如何,或許。根本就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的,偏生她還是想要說起,因爲,她不忍不提。
郭允的手似乎是顫了一下的,因爲,她的酒杯重重的向着地面摔了去,只聽的砰的一聲,一時之間,屋中的平靜還是被打破了。
杜紅箋緩緩的擡頭,靜靜的看着他,一時之間,竟又是有些無言的。
“你說什麼?”他眼眸微微睜開,目光中全是說不出的矛盾,那種矛盾,好似是想要知道,又好似是不想要知道,總之,最後,還是被滿滿的想要知道給佔據了。
“她現在正躺在牀上養身子。”杜紅箋緩緩的道。
原本只是一個最爲平靜的話語,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話語,確是讓郭允瞬間崩潰了,他原本還鬱鬱寡歡,墮落的不成人樣的,這會子,忽的是睜開了眼睛,眼睛當中帶着的清明,任誰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你說什麼!”他好似是以爲自己聽錯了,又好似當真是沒有聽清楚的,只快速的扭頭看向了杜紅箋,那雙原本還朦朦朧朧,根本就沒有一絲沉色的眸子頓時是閃過了一絲之色。
他越發愣愣然的看着杜紅箋,半天了,方纔是驚訝開口,“你是杜紅箋?”
他這話,雖然只是問問,可是,那語氣當中帶着的肯定確是那麼的明顯,則會不得不讓杜紅箋差異了一陣,之後,杜紅箋又是回神,只是笑道,“三表哥居然還記得我,這記性,當真是極好的。”
郭允又是揉了揉眼睛,這會兒,再是睜開眼睛,他已經是確定了,自己就是沒有看錯的,確實是杜紅箋,當真是杜紅箋,果真是杜紅箋!
說來,她和杜紅箋不過是見了兩面,可是,杜紅箋畢竟是他唯一姑姑的女兒,這五官當中帶着的熟悉之感,自是不必再說的,其次,便是百里翹楚和杜紅箋本就是走的很近的,本着愛屋及烏的原理,郭允對杜紅箋的影響都是極好的。
“你,你怎麼會再這裡?今天嫁過來的不,不該是趙清兒嗎?”此時,他的話語雖然還是斷斷續續的,可,他大致還是清醒了的,見着面前的新娘子根本就不是聖旨賜婚下來的趙清兒,他的面容更是難得的五花八門。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想不通,現在,到底是杜家在搗鬼,還是哪家在搗鬼,首先,郭家是絕對不會使手段的,除此之外,便是很有可能是杜家在搗鬼,杜家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說來,也定然是影響力巨大的,難不成,他們也並不害怕當今皇上了?若是讓皇上知道此番是換了人的,到時候,就不光是杜家了,就連着他郭家也是會受着影響的。
他苦苦的維護着郭家的利益,誰曾想,最後,卻還是出了亂子!一想到皇上會拿郭家開涮,他的心中便是好一陣的涼意。
杜紅箋是如何不知道他此番的心思的,這個男人,除了百里翹楚,更多的,還是郭家的禮儀!
她咬着牙,不竟是笑道,“怎麼,你覺得我出現的不是時候,我也覺得,這時候出現的該是翹楚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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