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平常的茉莉花,一大一小而已,沒有什麼區別啊。”老鴇子端起酒碗來,瞧得更加的仔細。
“是啊,兩朵花在酒中除了大小不同,並沒有別的區別。”寧珏似笑非笑道。
“可是其中一朵是夾竹桃!”顧泱泱故意說的陰森一些,“是從李軒德身上找到的。”
“啪!”老鴇子明顯被顧泱泱嚇到了,手中的酒碗摔落到了地上。
她忙拍着胸口道:“哎呦老天爺啊,哪個挨千刀的,在我的茉莉酒中加了這種東西害人。”
顧泱泱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輕輕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李軒德,南宮洵,玉婉都已中毒,房中還有一個青竹。”
忽的她黑如瑪瑙的眸子閃爍着點點星色,深意地瞧着寧珏,笑容裡面夾雜着幾分的邪惡。
寧珏驀地全身一顫,後背簌簌地冒着冷汗,嘴角也不住的抽動起來。還沒有開口的寧珏就被顧泱泱強行的拖着離開了怡紅樓。
在寧珏的心中已經想了好多,關於顧泱泱之後的行動,但是還是沒有猜測正確她之後的打算。
正因爲沒有猜測到,寧珏開始打心底埋怨自己了。上次顧泱泱得知南宮洵對她好是爲了打賭,一氣一下跑了出去,他便追了出去。結果就是顧泱泱錯把寧珏當成南宮洵,親吻了寧珏。他便暗下決心,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可這次她匆匆跑出去後,自己又追趕了上來。不過,這次是到了怡紅樓,找到了李軒德爲何胃中會有夾竹桃,算是解開了疑團,寧珏滿是歡喜的。可是當顧泱泱帶着他到了義莊,解剖已經發臭的青竹屍身後。寧珏又再次暗罵自己的不堅定,爲何要跟她出來呢,這算不算是在同一塊石頭上摔倒兩次?
“好了沒有?”寧珏捏着鼻子,扭過頭,不去瞧這血次呼啦的一幕。
顧泱泱拿着匕首在她的胃裡,食道里,包括腸道了扒拉了好一會後,擡起來頭,快速地跑到門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行了,我們可以走了。”
寧珏聽見這話,如獲大赦一般,急三兩火地逃離了義莊。
顧泱泱尋得一個小池塘,細細洗着明晃晃的匕首,臉上的笑容到似天上的朗月一般柔美動人,還歡快地哼唱着小曲。
寧珏深深吸了兩口乾淨的空氣後,說道:“看來是有好消息了。”
顧泱泱得意的揚揚眉頭道:“確實是有好消息,你才我在青竹的胃中發現了什麼?”
“夾竹桃?”寧珏眼眉一立。
顧泱泱搖晃着食指道:“我在她的胃中除了發現一些飯食,並沒有發現夾竹桃。這說明什麼?”她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寧珏,故意要考問一下他。
寧珏豈會不知她的用意,他嘴角上揚起英俊的弧度,說道:“知道東西有毒卻要去吃的人叫做自盡,知道東西有毒不去吃的人才是正常。明知道這酒中有毒卻不告訴旁人,自己又不吃的,那便是兇手!”
“賓果!恭喜你答對了,加
一分!”顧泱泱歡喜的豎起了大拇指。
顧泱泱的這句話寧珏倒是不解了,他愣怔的瞧着她,希望她能所有解釋,可是顧泱泱並沒有解釋,歡快地說道:“我們將事情串一串。青竹是在酒裡下了毒的兇手,冬菊是殺害青竹之人,冬菊說她所做的都是餘晉芝教唆的,所以幕後黑手就是餘晉芝。”
寧珏贊同地點點頭,隨後又蹙着眉頭問道:“可是先前在青竹的手中發現了餘晉芝的衣服上的碎布,這又如何解釋?”
顧泱泱摸着下巴,笑的更加燦爛道:“大人還記不記得我帶回來好些餘晉芝的衣服?餘晉芝這個敗家女人有個常常做新衣服的毛病,舊的衣服不是扔了就是給了下人,想來那件淺紫色的衣服是給了冬菊。冬菊殺害青竹時定是穿的這件,所以青竹死時手中撕下了冬菊衣服上一塊布。”
“這樣說倒是明白了很多!”寧珏眼眸中透着歡喜的笑意。
可是過後,寧珏臉色有凝重了起來,他說道:“可是爲何同樣是吃喝了夾竹桃,爲何南宮洵和玉婉就沒有死,只有李軒德死了?”
當寧珏回頭去瞧顧泱泱時,卻見到顧泱泱人已經倒地不起。
寧珏一驚,上前扶着顧泱泱的肩膀,眼眸中滲出心底的擔憂,開口喚道:“泱泱,顧泱泱,你怎麼了?”
輕微的鼾聲從顧泱泱的口鼻中傳出,還不時的輕輕吧嗒着嘴,她居然睡着了。
寧珏忽然苦笑不得,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見,說着話便能倒地睡覺的女人。
“看來,又要我抱着回去了。”寧珏甚是無奈的開口低語着,可聲音中卻遮不住的甜蜜。
微風拂過顧泱泱臉頰時,絲絲秀髮搔的酥酥麻麻的癢。一瞬間,自己彷彿雲端,又好似棉絮中躺臥,輕柔舒逸。那有節奏的搖擺,好像身處母親的搖籃中,散去了自己一身的疲倦。想貪婪的賴着其中,不願醒來。而在這繁花馨香中,淡淡的檀香讓人心生悸動,倍感安心。就連那清晰可聞的心跳聲,都真實的讓人流連其中。
“心跳?檀香?”
顧泱泱彷彿意識到什麼,她屏住呼吸,偷偷摸摸地眼睛睜開一道小縫。接着月光,是寧珏那立體有型的臉頰。頓時顧泱泱暗暗倒吸一口冷氣,自己原來是被寧珏橫抱在懷中。
雖說這不是第一次被他橫抱在懷中,可是這種強烈心悸和臉紅的感覺卻還是第一次。
“哎!”寧珏輕嘆一口氣。
顧泱泱嚇得立刻閉緊了眼睛,默默地催眠着自己:“你還在睡覺,還在睡覺,你沒有醒來,沒有醒來。”
其實顧泱泱心中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要裝作假睡,也不明白爲什麼瞧見寧珏橫抱自己,自己那快要跳出腔子的心臟裡點點的欣喜。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寧珏懷中的不是她,而是託着一隻溫順的小貓。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將它驚了,腳步也放緩了不少。
顧泱泱是享受的,她希望這樣的時間能過的慢些
,甚至停留在這一刻,可不是罪過。
可是時間卻並不仁慈,總是過的匆忙。
當寧珏輕輕地將顧泱泱放在牀上的時候,她一直悸動泛着粉色氣泡的心,竟然失落起來。可是她卻沒有要睜眼起來的意思。
“一直覺得你很輕,其實很重。”寧珏眼眸裡全是璀璨的笑意,他輕點着顧泱泱的鼻尖,像是在調戲一隻小貓。
顧泱泱慵懶地翻了一個身,掩飾自己火燒雲的臉頰。
忽的,好似羽毛的輕柔劃過自己的臉頰,又掠過自己的耳朵。這樣的觸摸透過白皙的肌膚滲到了顧泱泱的心底,好似一個小石子,濺起層層的漣漪。
顧泱泱猛地睜開了眼睛,正對上寧珏那雙清澄沒有陳雜,閃爍着星色的眼眸。只見眸子中的歡喜被驚訝取代後,便是不安定的躲避。他有些難堪的輕咳一聲,背對着她站直後說道:“你居然裝睡。”
顧泱泱慌亂地意識到自己居然睜眼了,她做作地打了一個哈欠,伸着懶腰說:“你說什麼?我怎麼會在房裡?”
寧珏半信半疑地瞧了瞧她,嘴角僵硬露出一個微笑,輕聲道:“不早了,休息吧。”
顧泱泱瞧着他僵硬的背影,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彷彿整個空氣中都瀰漫着讓人臉紅的氣息。
待寧珏匆匆關上房門後,懊惱地緊了緊眉頭,嘴角卻揚起甜蜜的笑容。他低頭瞧着自己的手,餘溫好似還存留其中。
這一夜,悸動讓人目眩神迷,久久不能安然入睡。
既然無法安睡,到不如早早起身,準備一些能緩解疲憊的早餐。
但當寧珏端着那早點來到顧泱泱房中時,牀上只有她的一身女裝,人卻已不在其中。
寧珏有些失落的瞅着那些飯食,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堂堂一個晉國三皇子,從小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除了吃飯出恭自己要親力親爲外,別的基本上都不用自己來做。
可是現在他居然來到屏州這個小地方,這倒是小事情。重要的是現在他居然會爲了一個女子下廚房。
寧珏嘴角揚起不可置信的笑意,輕輕搖着頭。
“大人,”白策的聲音打斷了寧珏的感嘆。
寧珏回頭瞧他時,只見他一臉的不悅:“大人,那個江蘇巡撫李長青李大人已在正廳,說要見你。”
寧珏微蹙眉頭,不用白策多說什麼,但是瞧他的神色就知道那人又說了些難以入耳的渾話了。他重重地將手中的東西擱置在桌子上,快步行正廳走去。
還未到正廳,就聽見“啪”茶盞碎地的清脆聲,隨後就是狂傲地聲音:“寧知府的府中連個像樣的茶水、下人都沒有嗎?”
一個小丫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該死贖罪”的求饒之話。
寧珏不悅地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憤怒的表情,一面賠笑一面說道:“這是那個混賬奴婢惹得大人不快?笨手笨腳的還不快下去,給李大人還杯新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