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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斬淵的手指還在緩緩的握緊,鮮紅的血液,從那些祭司百姓們的口中,耳中,鼻中汩汩而出,他們身上的骨骼,也在那巨大的壓力下喀喀作響。顯然,只需要片刻的時間,他們就將爆體而亡,化成一團血霧,然後化爲虛爲。已是一片廢墟的花雨城,也將徹底成爲一座死城,永遠的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不!”沐寒煙發出一聲悲憤欲絕的高呼。
她想握緊長劍,想要拼出性命與斬淵全力一搏,但是很遺憾,她的手不斷的顫抖着,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更無法掙脫那無形的禁制。
“沒有用的,就算當初的你可以破解我的弒天魔道,可是現在的你,不過區區螻蟻。”斬淵輕蔑的說道。
不用他說,沐寒煙也知道,以自己此時的實力,根本無法破開他這弒天魔道的領域禁制,但是,她又怎麼可以看到花雨城的祭司和百姓就這樣死在眼前,守護花雨城,是她的承諾,也是她的責任。
憤怒,痛苦,愧疚,在心間不斷的蔓延,充斥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那殺戮世間生靈、毀滅世間萬物的瘋狂念頭,也再次浮上腦海!
“啊……”沐寒煙發出一聲長嘯,種種法則之力有如百川匯海,朝她雲涌而來。
儘管就在片刻以前,夜闌渢還提醒過沐寒煙不得再使用毀滅劍道,她自己也深知其中兇險,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再次出手。
現在不止是她自己芨芨可危,花雨城數萬名祭司和百姓,也隨時可能爆體而亡,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斬淵的實力實在是太過強大,即便是恢復了大劍師巔峰的實力,她也沒有把握與其抗衡,唯一夠指望的,依舊只有毀滅劍道。
現在必須先阻止斬淵,救下城中祭司百姓,至於那之後事情,到時再說吧。
隨着沐寒煙那一聲悲涼的長嘯,寒風呼嘯而過,拂動着她那漆黑的長髮,亂髮在面前飛舞,絕美的容顏若隱若現,那雙漆黑的眼眸卻再次浮出一層血紅之色,變得如此的深邃,彷彿無邊血海。
種種截然不同,卻又帶着強烈毀滅氣息的法則之力從四面八方雲涌而來,那弒天魔道的領域也沒有了先前有如時空靜止般的凝固,盪漾出一圈圈水紋漣漪般的光影。
撲通,撲通……一名名百姓無力的摔倒大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
斬淵皺眉,顯然沒有想到沐寒煙居然還能做到這樣。
司空清嵐等神殿祭司也是壓力一輕,如果再拖延片刻,不止城中百姓,就連他們都逃不過爆體而亡的命運,可是此時,看着沐寒煙眼中有如無力血海的紅芒,他們卻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喜悅。
雖然不清楚沐寒煙施展的是什麼神術,但沐寒煙先前心神失守殺意漫天、幾欲殺盡眼前一切毀滅眼前一切的模樣他們是親眼所見,身爲祭司,本就以神念修煉爲主,所以他們也更清楚心神失守的後果是多麼的嚴重。
如果說先前那一次,沐寒煙可能還有機會清醒過來,只是因爲屠殺己方祭司百姓而愧疚終生心魔難除的話,那麼這一次,沐寒煙心神若是再次被殺戮和毀滅所佔據,說不定就永遠無法清醒過來,變成嗜殺無情的惡魔、野獸。
“吼……”就在這時,獸吼聲響起,緊接着,便見一道流光幻影朝着斬淵迎面衝去,那速度快得肉眼都無法捕捉,只能隱約看出是一道獸形殘影。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也扛着面厚重寬大的橢圓盾牌重重的撞向斬淵,他的身影說不上高大強壯,
但卻是如此的堅決而果斷。
“砰砰!”悶響聲中,一人一獸已經重重的撞在斬淵的身上,竟將他撞得連退幾步。
斬淵顯然沒有想到,在自己弒天魔道的領域之下,竟然還有人行動自如,一不小心就吃了暗虧,嘴角滲出一縷血絲。
“找死!”斬淵怒聲大吼,雙手猛的一揮。
“噗、噗!”無形的氣浪如火山爆發,那一人一獸飛了出去,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直到這時,衆人才看清楚,那一人一獸,正是凌寶寶和沐寒煙的祭寵小豬仔,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可以無視斬淵的領域禁制,不過可惜,他們的實力還是太差了一點,雖然打了斬淵一個措手不及,但卻並沒有帶給他太大的傷害,斬淵怒極之下的反擊,更是令他們身受重傷。
“凌寶寶,流光!”沐寒煙的心神還沒有完全被殺戮和毀滅的慾望所佔據, 依然保有一絲清明,看到他們身受重傷,只覺心頭一痛,彷彿被利刃刺中,也正是因爲心頭的劇痛,又恢復了幾分清醒。
“走!”凌寶寶身在半空,大口大口的吐着鮮血,卻沒管傷勢,而是一把攬住沐寒煙,借勢朝着城外飛掠而去。
剛纔的一擊雖然沒有給斬淵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就在他暴怒出手的時候,那領域卻出現短暫的鬆動,正好給了他們最佳的逃命機會。
事到如今,凌寶寶也顧不上其他人了,先救走沐寒煙再說。
“想走,沒那麼容易!”斬淵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沐寒煙就這樣離開,怒吼聲中,雙手猛的一合。
弒天魔道的領域只鬆動了片刻功夫,四周的壓力就驟然提升。
“噗!”凌寶寶又吐出一口鮮血。
沐寒煙這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真的可以完全無視斬淵的領域禁制,當那禁制強大到一定的程度,他依舊承受不住,沐寒煙甚至能感覺到他生命力的飛快消逝。他的目光,也變得空洞而茫然,只是靠着意志在苦苦堅持。
“放開我吧!”沐寒煙嘆了口氣說道。
她能察覺到,弒天魔道的領域邊緣就在前方,有了凌寶寶的拼死相護,她有很大的希望衝出這領域禁制。但是當他衝出這領域結界的那一刻,多半也就是凌寶寶生機斷絕的一刻。
而隨着那領域的增強,身後的神殿祭司,還有數萬名百姓,也再次走到了死亡的邊緣,他們的眼中,也都露出無盡的絕望。
毫無疑問,如果她就這麼逃走,其他人絕對沒有任何人能保住性命,而她,也將爲此愧疚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