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我的愛,只有在你的心中我才存在。 ——聖瓊-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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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終於到了,若初上午還是照常來到“鏡像”,外地員工基本已經離開回家過年了,只有幾個本地的也都聚集在一起,等待着放假,一般在這種時刻,大家是做不下事情的,況且年前一頓突擊,該忙的也都忙完了。
若初一聲令下全體放假回家,於是沒有幾分鐘,社裡的人就基本全都‘走’光了。
若初沒有離開,而是推開了曉川辦公室的‘門’,這裡因爲她有‘交’代,所以秘書每天都整理的很乾淨。
嘆了口氣,走到窗前將窗子推開,冬日的風便張揚着撲了進來,若初吸了一口冷氣,不得不又關上了些。回過身,輕輕地用手指拂過桌面,沒有絲毫的塵土,於是將口袋裡一個新年的生肖吉祥物掏出來放到曉川的辦公桌上,左右看了看,又挪了挪,擺了一個自己看着順眼的姿勢,這才戀戀不捨地帶好‘門’離開,也許新一年裡他會回來也不一定,都說新年會有新氣象的,未來的事誰也是說不準不是嗎?
老媽‘交’代若初晚上要和她一起去秦氏陪員工一起過年,而秦北要在家裡招待他過年沒有回家的研究生,每年的除夕,爸爸媽媽好像都是最忙的時刻,她從小就納悶爲什麼老師說除夕是團圓的日子,可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一天全家人在一起,後來等慢慢大一點了,她會明白,原來爸爸媽媽追求的是一種更大範圍和意義上的團圓,是爲了讓那麼多無法在親人身邊過年的人感受到團圓
從鏡像出來,沒有直接回秦宅,而是先回了自己的那個小窩,將裡裡外外的‘門’窗全部貼滿買好的“福”字,對聯是她早早就跑去盧爺爺那裡求來的,陽臺上裝點上成串的小彩燈和一個大紅的燈籠,等到傍晚天快黑時,老媽電話催了幾遍,若初纔將家裡的燈全部點開,然後關‘門’去秦宅,從樓裡出來後忍不住回身望向自己家的窗子,五顏六‘色’的彩燈閃得煞是好看,若初心裡一陣溫暖,哪怕是自己,也要過的好好的,再說他真的要是回來,看到家裡那麼冷清,連點過節的氣氛都沒有,豈不失望?
秦宅裡面已經熱鬧開了,秦北將他帶的離家比較遠不方便回去或者是利用寒假在這邊勤工儉學的研究生全部叫到了家裡,若初認識其中的一兩個,其他大部分都不認識,所以也就簡單打了個招呼,看到若祺和他們打得火熱,若初覺得也沒她什麼事,就鑽進了袁靜淑的房間。
“若若你怎麼纔來,準備一下我們該去公司了,秦南今天儘管很忙,因爲給秦北學生準備的食物都是她指導廚師做的,不過還是‘抽’出有限的時間過來陪袁靜淑,喂她吃她特意爲她蒸的瑤柱‘雞’蛋羹。
“媽,爲什麼一定要我去?”若初倒不是不願意,只是有點不解,她是無心接掌秦氏的,所以老有疑問老媽爲什麼不帶若祺去。
“若若,秦氏是你爺爺的心血,我要你去是讓想讓你明白我們的家業來之不易,作爲秦家的一份子,誰都不能袖手旁觀知道嗎?”秦南顯然誤會了若初,所以開始爲若初做思想教育,可是她這一番話剛說完,反應最大的卻是袁靜淑,她咿咿呀呀地似乎想表達什麼,最後終於清晰地蹦出了“對,對”這樣的音。
“媽,您也覺得我說的對是吧?”秦南含笑握住了袁靜淑的手,袁靜淑不斷地點頭。
“‘奶’‘奶’,我錯了,我一定不會讓爺爺失望的,你等着我回來陪你啊。”若初沒想到自己覺得微不足道的事情會這麼重要,忙向袁靜淑表態,袁靜淑也不斷地點頭,若初眼淚差點掉下來。
在去秦氏的路上,秦南第一次向若初講起了秦氏的歷史,包括她第一次和秦北被派去主持這樣的活動,還講述了那次秦北策劃的廣場焰火宣傳方案,言語間飽含深情。
“媽,你不喜歡教書嗎?當初放棄你喜歡的事來秦氏是迫不得已吧,要是你真喜歡經商的話,爲什麼大學畢業沒有直接來這裡?”若初突然對以往不怎麼在意的事開始感起興趣來,爲了爺爺的心血,老媽一定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秦南邊駕車邊轉頭給了若初一個微笑,“傻孩子,這不叫犧牲,秦氏給了我很多,她讓我感覺實現了自己的價值,並且能爲家人爲家族做一點事,是我的榮幸,我謝謝你爺爺‘奶’‘奶’爸爸和整個秦氏對我的信任,這是我們不可推卸的責任,一會你就會感受到了。”
聽完了秦南的一席話,若初忽然感覺到自己有些自‘私’,看起來整天忙來忙去的,是爲了自己的事業或者說爲了實現價值,可是卻從來沒爲這個家盡過一份力,別說關注,連想都沒想過,老媽只是讓自己過去安撫一下員工,就很‘陰’暗地害怕會讓自己接班,好像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一樣,現在她忽然明白了,秦氏不僅是他們秦家安身立命的基石,更承載了兩代人的夢想,同時也是無數兢兢業業爲秦氏工作的人的共同的‘精’神和物質家園,而她,卻從來沒在意過,只爲了追求那所謂的獨立,只爲了那虛無縹緲的愛情,她忽略的確實很多。
這個除夕,若初覺得她似乎一夕之間長大了,儘管,還有一天就要過19歲生日了。
大年初一,曉晴一家和鄭芳一家都來了,袁靜淑坐在輪椅上,看着大家不停地笑,‘精’神狀態出奇地好,爹地沒有回來,曉晴解釋說那邊遇到了暴風雪,正好趕上機場關閉,不然就回來了。
若初如果說沒有失落那是假的,可是已經習慣了一次次的失望,也就不會再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就好像他不回來纔是正常的,回來就是額外的驚喜,既然是額外的,本不應心懷期待纔對。
所以第二天大年初二是若初19歲的生日,也是情人節,若初心如止水。
仍然是下午的時候才趕到秦宅,夏天盧梭他們都到了,一進客廳就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盒子,不用說全部是禮物,若初一一和大家拜年打招呼,然後仍然習慣‘性’地鑽進了袁靜淑的房間。
“‘奶’‘奶’,外面好冷啊,可能是今年冬天最冷的一天了。”若初剛剛從外面進來,還不適應屋子裡的暖氣,小臉馬上被薰得紅撲撲火辣辣的,兩隻手不停地搓着。
袁靜淑“啊、啊”了兩聲衝若初伸出兩隻手,若初笑嘻嘻地將手遞了過去,袁靜淑用雙掌將若初的一雙小手包裹了起來,若初本能地後縮,她的手太涼了,可是袁靜淑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愣是沒有放手,好溫暖啊,袁靜淑的體溫馬上讓若若暖進了心裡。
“‘奶’‘奶’,他們都來了,外面可熱鬧了呢,一會我們也和他們鬧去,我給您切蛋糕吃……”若初有一搭無一搭地和袁靜淑碎碎念着。
袁靜淑本來渾濁的雙眼此時變得亮晶晶的,不斷地點頭,滿是笑意。
“‘奶’‘奶’,您要有信心哦,再堅持兩個月,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到時候您還領着我爬長城去,就像小時候一樣……”
“‘奶’‘奶’,您怎麼這麼有勁,我都沒您力氣大呢,我媽又給您吃什麼好吃的了?”
……若初的手暖和過來就開始給袁靜淑按摩‘腿’部的肌‘肉’,嘴裡還不閒着,自打袁靜淑生病她已經習慣一個人自言自語了,不過,她知道‘奶’‘奶’一定聽得懂的。
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因爲若初是背對着,並沒有察覺,所以還一直在自顧自地說話,袁靜淑則是眯着眼睛看着‘門’口,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
“‘奶’‘奶’,你想什麼美事呢?笑成這樣子?”若初無意中擡頭,就看到了袁靜淑的表情,不對,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天,那不是,不是,爹地嗎?像一堵牆一樣地站在了‘門’口。
若初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阿姨,我來晚了,應該早點來看您的,對不起。”曉川大步走了進來,拉住了袁靜淑朝他伸出的雙手,坐在若初另一側的‘牀’邊,大衣還沒來得及脫,帶進來一股涼氣。
若初突然閉上了眼睛,如果再睜開的時候,他仍然在,那就不是幻覺,可是她卻遲遲不敢睜開,怕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消失。
“若若,你怎麼了?”這聲音,若初驀地張開了雙眼,曉川帶着疑問的臉近在咫尺。
“哦,沒,沒什麼……”若初的臉突然紅了,本能地低下了頭。
“你的禮物我‘交’給你媽媽了,一會換上吧。”曉川說道。
若初忽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鼻子酸酸的,爲了不讓‘奶’‘奶’發覺到什麼,她還是暫時離開比較好,“‘奶’‘奶’,我先去準備了,您和、和爹地呆一會,我一會接您出去。”
袁靜淑笑着點了點頭,若初匆忙地看了曉川一眼,又看了一眼,才走了出去,在帶上房‘門’的剎那,連忙用一隻手捂住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