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不牽絆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劉若英《很愛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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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川一直到把若初拉到了自己的車上,才鬆開手,因爲方纔有些着急,也沒拿捏好力氣,若初一被放開,就下意識地活動被曉川攥得通紅的手腕,曉川關上車門,注意到若初的動作,說了一聲“對不起”。
若初微微搖了搖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明天結婚吧?”曉川再次掃了一眼若初的裝束,妖豔倒是妖豔,但是老氣了許多,也俗氣了許多,他不喜歡她的這個造型,更想不通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若初不置可否。曉川碰了一鼻子灰,其實他也是明知故問。
“不開心嗎?”不管說什麼,他現在只想她張口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顛覆以往的形象來這種地方,還差點失身,在新婚前夜失身。
若初仍是沉默。
曉川想了想,猛地發動汽車,也不再說話,反正若初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他,也是,他還有什麼資格管她呢?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若初現在住的公寓樓前。
“下車吧。”曉川冷冷地說,若初不動。
半晌,曉川深深地嘆了口氣,“若若,有什麼事不能和……和我說嗎?是不是和盧梭有關,要不要我打電話找他?”曉川終於說到了點子上,作勢要撥車載電話。
“不要。”若初終於吐出了兩個字,曉川看向她。
“我不想上去。”又說了五個字,曉川皺眉,“要不,我送你回秦宅吧。”
“不要,我不要回那裡去。”若初馬上表示反對,語氣還很急促激烈。
“好好,可是……”曉川犯難了,他有對付女人的經驗,可是面對若初,一點都用不上。
“帶我回我們的家好嗎?我只呆一晚,最後一晚,可以嗎?”若初突然轉頭面向曉川,那眼神裡的渴望讓曉川不忍拒絕。
曉川也看着她,待他再轉回頭去的時候再次發動了汽車,車子駛進他們曾經一起住過的那個小區,還沒等停下,單是看到那幢樓,若初就開始心跳加劇。
“呃,有點亂,沒什麼吃的,只有酒,還是不請你喝了,我有一套新的睡衣可以借給你,你明早約了造型師幾點,我好送你過去,你在這裡要不要給家裡打個電話,那個,你渴嗎?我去燒水……”一進門,曉川就開始嘮嘮叨叨的像唐僧一樣,自己一個人住這房子住慣了,若初突然這麼一來,倒有點不自在,於是用不斷的說話來掩飾他的尷尬,雖然沒有條理,不過若初也沒有聽進去。
她一進來就走到那面手繪牆前,輕輕地用手撫了一下那上面的灰塵,曉川咳了一聲,去廚房燒水。
“我聽說,新娘都要有充足的睡眠,還好家裡有牛奶,你喝了這個就早點休息吧。”不一會曉川從廚房出來端着一杯剛熱好的牛奶,看若初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自己順手放在了茶几上。
“那,我先回房了,你早點睡?”曉川陪若初在沙發上坐了一會,看若初也不理她,起身說道,然後黯然地回房。
這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曉川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支接着一支地抽菸,他不敢出去,雖然她現在還在他身邊,可是馬上就是別人的新娘了,曉川告訴自己,不能胡思亂想,雖然他能隱隱感覺到若初對這樁婚事的不情願,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這樣了,這個世界上什麼藥都有賣,就是沒有後悔藥,相信時間能治癒一切吧,同時他也相信盧梭可以給若初幸福,畢竟是他和秦北都看好的孩子,錯不了。
天矇矇亮的時候,曉川決定衝個冷水澡精神一下,然後送若初回去,要是讓人知道若初這一晚是在他這裡過的夜,不知道盧梭會怎麼想。
推開房門,曉川不禁吃了一驚,只見若初抱着雙腿窩在沙發的一個角落裡,頭歪歪地搭在膝蓋上,聽到他的門響,擡起頭來看着他,濃妝沒有卸,經過一晚,已經帶上了一絲頹敗,眼影的濃淡也被蹭的不均勻了。
“若若,你沒睡?”曉川驚訝地問,其實他不該驚訝,因爲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若初點了點頭。
“唉,那快洗洗臉吧,我送你回去,造型師該來了。”曉川催促道。
“亨伯特,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嗎?”若初突然問,她想了一夜,掙扎了一夜,也翻來覆去的回憶了盧梭的那封信,突然覺得陰霾密佈的天空似乎開了一道縫,有一絲陽光試圖擠進來,可是也只是一道縫而已,要想讓陽光全部傾瀉下來還要兩個人的努力,但是她對什麼還都不能確定。
曉川本來想要進盥洗間,若初這麼一問,不得不停下腳步,“傻孩子,你馬上就要和盧梭結婚了,別胡思亂想,要不你先洗個澡吧。”
“如果我不和盧梭結婚了呢?可以嗎?”若初繼續說道。
曉川不得不正視她,探尋她目光中最真實的成分,“別開這種玩笑,抓緊時間好不好,小姐。”最終還是轉過頭,這玩笑他開不起。
“回答問題。”若初擲地有聲地說,身子動也沒動。
曉川真的是被她打敗了,看來很多事情沒有解決,這樣不行,他不能讓她帶着遺憾和不情願去結婚,有些事以爲她明白,其實她還想不到他那麼多,也許真的有必要將心裡的話和她交代清楚了,這樣兩個人都不至於有遺憾。
曉川思考了幾秒鐘,然後走向若初所在的沙發,坐在了她對面,“若若,即使你不和盧梭結婚,我們也不能在一起。”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話,曉川心裡像神經被挑開了那麼疼。
若初臉色一變,剛要爭辯,曉川揮了揮手,示意若初讓他說完。
“若若,我是你的教父,是你爸爸媽媽最好的朋友,是你乾媽的哥哥,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將他們這些人至於何地,我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你的父母?”曉川還是第一次和若初說這些,這也是他最顧慮的事情。
“可是,我們是相愛的啊,難道我們的愛還抵不過這些嗎?人這一生只能活一次,如果遇到了真愛,還要顧及那麼多,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再說我們可以徵得他們的同意啊,爸爸媽媽都是開明的人,我們也許會得到祝福呢,至少應該試一下吧?媽媽總是和我說要順從自己的心,要堅持自己認爲對的事,想要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
若初也不記得上一次一下子說這麼多字的話是什麼時候了,只知道好久沒有和人爭辯過了。
曉川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他很羨慕若初可以將這麼複雜的事情簡單化,不過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他也不是沒動過心,可是,“可是,若若,光有愛是不行的,其實愛是非常脆弱的一件東西,是奢侈品、易碎品,很多事情都能輕易地將愛情摧垮,比如倫理道德,比如時間、比如很多不可抗力的因素……”
“不可抗力因素?”若初瞪大了眼睛。
“嗯,就拿我們的年齡差距來說,假設我可以再活30年,那個時候我已經垂垂老矣,而30年之後你風華正茂,就像現在的你媽媽或者是乾媽,那個時候我必須要離你而去,那麼下半輩子誰來照顧你,我又怎麼能安心地將你扔下,我怎麼可以爲了貪圖一時的快樂不去顧及你的將來?”
“正是因爲我愛你,我就必須要爲你的將來考慮,必須要看着你找到一個好的歸宿,找到一個可以陪你走完人生風雨的人我才能安心,而我,心有餘力不足。”曉川說着,若初的睫毛膏開始化作液體順着臉頰往下流淌。
“若若,愛分很多種的,你要相信爹地很愛很愛你,很願意和你在一起,但是爹地不可以自私地佔有你,不可以因爲你的一時衝動或者單純就做將來有可能導致你後悔的事知道嗎?”曉川可謂苦口婆心,而看到若初的眼淚,他邊說也邊眼圈發紅,割捨,這種疼也只有他自己能體會得到。
“可是,你爲什麼不聽聽我的選擇?你是長輩就可以自以爲是地爲我劃定幸福嗎?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都不同,你爲什麼不聽聽我的想法?”若初抹了一把眼淚,睫毛膏被擦的哪裡都是,曉川嘆了口氣遞給了她一張抽紙。
“我寧可選擇和你在一起幸福的呆三十年,然後坦然地獨自老去,也好過一輩子都沒嘗過快樂的滋味,你至少可以給我快樂的三十年,可是其他人,誰也給不了,那樣的話我的生命從現在開始就相當於死了,你是願意看着我先開心地活三十年然後和你一起死,還是看着我現在就死,像一具行屍走肉,你忍心嗎?”
一席話說得曉川啞口無言,不能否認,若初的話說到他心裡去了,他承認一直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爲若初考慮,而從來沒有想聽聽她的想法是什麼樣的,而若初下面的話則更是讓他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