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銀羽的眼神迅速掠過一絲驚恐,而銀夜也是一驚。
他毫不猶豫地抓緊銀羽的手,就飛速往後逃!
不能迴歸公寓的情況下,不存在安全的地方所在。而這次的鬼是否有感知位置的能力,也是個謎。
一般,鬼殺人,都要在公寓給予了生路提示的情況下。今天一天,就有可能數度出現了公寓的提示。那樣一來,鬼魂就會伺機而動!
不過,這次給出的血字執行期限,是十五天,整整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的話,鬼魂殺戮的間隔時間也會擴大許多,不會過早地出現被殺害的住戶。
但儘管如此,還是不能有絲毫鬆懈!畢竟公寓的規律,都只是住戶臆測的結果,不能夠百分百地確信。
跑出了三條街外,銀夜又回頭看了看,沒有任何鬼魂追蹤的跡象。此刻已經跑到了馬路旁,人已經很多了。不過即便如此,銀夜還是緊抓着銀羽的手。
剛纔死的那個人,是誰?
也是頭部斷開,難道是斷頭魔嗎?這也代表着,斷頭魔很可能就在附近!不過,銀夜很清楚,直接面對那有九成可能是非人類的斷頭魔,危險至極!
他取出了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而接通電話的人,是慕容蜃。
“慕容先生!麻煩你,讓警方立即封鎖白林區葉華路附近的地段!在葉華路13號的一棟房子內,我看到一具無頭屍體!很可能是斷頭魔……”
“明白了。”慕容蜃嘻嘻笑着說:“太期待了,那斷頭魔啊……”
“麻煩你了!”
斷頭魔是人類的可能,也是有的。讓警方封鎖住這段路,立即取證和查找目擊者,也許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一旦有了蛛絲馬跡,那就有可能找到人頭所在!
此時,連城和伊莣來到青田公園門口,就看到皇甫壑和夏小美等在那裡。四人會合後,連城就走上去問:“剛纔,你在電話裡提到,第五名死者王振天,來過這個公園附近?”
“嗯。”皇甫壑點點頭說:“是他的未婚妻葉佳佳親口告訴我的。他的一個朋友正好搬家到這附近,他就過來慶賀喬遷。那個地方,距離青田公園很近,我估計警方可能也發現這個線索了,但沒對媒體公佈。”
“太好了!”連城興奮地說:“第一天就發現了那麼大的線索啊!”
“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皇甫壑說到這,忽然又問:“對了,我問一句。你們剛纔提到的情報……”
“啊,對了。”伊莣忙說:“是這樣的。厲馨死的時候,不是有人目擊過一個人疑似是兇手嗎?而我剛纔把嫌疑人的模擬圖給公園的某個環衛工人看,他說,他見過這個人,就在一月二十八號以前!”
也就是說,這個人兩度在斷頭案案發現場出現過,這絕對不會是巧合!
“這個人肯定就是兇手!”伊莣指着那報紙上的圖說:“這個人……絕對是斷頭魔!”
目前,還不會有人隱藏或者捏造情報,所以皇甫壑點了點頭。夏小美則是很興奮,說:“真的?太好了。不過……這個人也不知道是人是鬼啊。”
“嗯,也算是個不錯的線索。”皇甫壑忽然說道:“不過,你們的情報我也只能參考。畢竟,我不能排除……你們兩個是鬼魂變化而成的可能性。”
“你……”連城頓時愕然,隨即說:“皇甫先生!那你不也一樣,你也可能是鬼變的啊。現在沒人能進公寓,無法驗證誰是人誰是鬼!”
“當然,我也一樣。”皇甫壑很淡然地說:“所以,雙方的情報都只能作爲參考,但絕對不能完全相信。其實,就算是站在身邊的人,也可能被鬼魂殺害而掉包,事後抹掉我們的記憶。這樣的例子,過去公寓的血字也出現過很多次。”
夏小美在一旁心想:這個男人,還真是對公寓研究得很透徹啊。不過,還是感覺很討厭,老是冷着一張臉,以爲長得帥就了不起了麼……
“記住,別相信任何人。”皇甫壑說:“有時候,就連自己都不要相信。”
這時候,忽然皇甫壑和連城的手機同時響起。
皇甫壑拿出手機一看,來電的人是銀夜。而連城的手機是銀羽來電。
“喂,柯先生。”皇甫壑說:“有什麼事情?”
“第七名死者出現了。”銀夜此刻有些憂心地說:“死者被確定爲是白靜的同班同學藍奇。他的頭也是被硬生生地‘拔下’。警方已經封鎖了他家周邊一帶,進行排查。交通被完全封鎖了。如果犯人是人類,很可能會被捕,如果是鬼的話,也許也能找到蛛絲馬跡。”
連城的電話,銀羽也是告知了同樣的事情。
奇怪了。
四人此刻面面相覷,都感覺不可思議。這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出現了……互相認識的被害者。
第七名死者藍奇,和第六名死者白靜互相認識!而在血字執行的第一天,就被斷頭魔殺害!
皇甫壑凝神思考起來……
同時,在藍奇家中。
“死者的身份確定無疑,是這戶家屋主的兒子藍奇。”鑑證科的警員說:“這次,是首次出現,互相認識的被害者。終於找到突破口了。”
“嗯。”法醫慕容蜃蹲在地面,看着那斷開的脖子,面容上笑意越來越盛。這個變態法醫,周圍的警員都不禁自覺退開。
“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半個小時。”慕容蜃說:“脖子的斷開面,依舊和前六名死者相同。”
“沒有發現門被破壞的痕跡。”又一名警員說:“屋內也沒有打鬥痕跡,是熟人作案的可能較高。我們目前正在採集指紋。”
慕容蜃在來的時候,就根據銀夜指示,將門鈴上銀夜的指紋抹掉了。否則就說不清楚了。另外關於銀夜和銀羽去學校調查的事情,估計也會被查出來。但那也沒有辦法了。
不過,如果公寓住戶的確不會在任何刑事案件中,被任何司法機構注意的話,那也就沒太大關係了。
銀夜也沒有辦法。畢竟不可能抹掉自己去學校調查的事實。
夜幕降臨了。
銀夜家中,六人聚集在一起。
銀夜的家是一座複合式結構的房屋,分爲上下兩層,房間很多,裝修得也很奢華,這也得益於銀夜父親做生意賺了不少錢。
豪華的客廳內,六人分別坐在沙發上,看着中間桌面上,那張報紙。
上面,登着那名嫌疑犯的模擬圖。
“警方排查過,”銀夜指着那模擬圖說:“沒查到這個人。”
“目前呢?”皇甫壑問:“有查到可疑人物嗎?”
“還沒有。”銀夜繼續說道:“按理說,對方的身上也該會被沾染大量鮮血,但是沒有人目擊到這樣的人物。當然對方若是鬼魂,自然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就是將自身化爲無形也很正常。但是,公寓既然讓我們去尋找人頭,自然不會不留下絲毫線索。如果斷頭魔真的是如此飄渺無蹤,那這個血字我們只能等死。所以,線索肯定會存在。”
唯有等慕容蜃的聯絡了。
“接下來就綜合一下我們得到的情報吧。”
今天一天的確發生了不少事情。值得注意的情報有以下幾個。
第一,第一名死者藤飛雨,有一名叫唐楓的女子來他家附近,聲稱要歸還手錶。根據她的證詞,在藤飛雨被害的1月4日晚上,和一名叫唐楓的女子搭乘出租車,前往仁月街。而下車的時候,因爲遺忘了手錶,所以唐楓纔拿來還。只是,這個叫唐楓的女子形跡可疑,證詞也有頗多不合理之處,所以不能全信,但這個人絕對需要注意。
第二,在圖書館內,一名青年的口中獲悉,藤飛雨具有能夠清晰洞悉股票走勢的驚人眼光。當然,這也可能是他身爲股票經紀人的才能,但凡是不自然的事情都不可以放過,因爲那可能是公寓的提示。
第三,王振天的未婚妻葉佳佳,證實王振天曾經在被害前,前往白嚴區青田公園附近。
第四,根據青田公園一名環衛工人的證詞,在一月二十八號前,厲馨被殺案件中模擬出的嫌疑人,曾經在公園內出現過。
第五,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白靜的同學藍奇,離奇被殺害。
“謎團真多啊。十五天能夠全部找到線索嗎?”連城將其他人筆記的內容摘抄下來後,說:“那麼,接下來,就去見見,王振天來白嚴區的時候,見的那個人吧。”
“嗯。”銀夜說:“不過我和銀羽不方便再出現了,因爲警方有可能會注意到我們。皇甫壑,不如你出面吧。嗯,現在天色晚了,你和連城一起去吧。”
夏小美鬆了口氣,還好,不用再跟這個冰霜面孔繼續待在一起了。
“不……”皇甫壑卻搖搖頭說:“還是不要夜間出去較好。危險性太大了,畢竟那個人也不可能逃走,公寓給我們十五天時間,必定有其意義所在。”
確實,黑夜之中跑出去,誰都心中很抗拒。以前是血字硬性規定沒辦法,但現在還是可以選擇的。還有十四天的時間啊。那麼晚出去,恐怕……
“也有道理。”銀夜採納了皇甫壑的意見:“倒是我欠考慮了。的確,夜間更加危險許多。”
重點是,待在這個家,也不能說是安全。肯定,要有人輪值。
跑了一整天,其實大家都累了,但誰也沒有任何倦意。
不過,休息是必要的,否則身體肯定要垮掉。接下來的日子,體力非常重要。也就是說,要有人負責守夜。
事實上,就算睡覺,也沒人能睡得香甜。進入公寓的住戶,誰都做過數不清的噩夢。
“那,就由我,和皇甫壑來守夜吧。”銀夜說道:“然後明天再換成別人。大家睡在我家的客廳,我會把燈打開,我家的前門和後門都可以出入,一旦鬼出現,就朝另外一扇門逃走。還有,逃走的交通路線……”
佈置得差不多了以後,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打給了李隱。
這時候,李隱正在404室內。他接通手機,問:“怎麼樣?銀夜?”
“你看新聞了吧?”
“嗯,那個叫藍奇的死者對吧。”
“我想聽聽,你的看法。你應該也希望我活下去吧,因爲契約碎片,也可能在我身上。”
“怎麼說得好像我很盼着你死一樣。我從沒那麼想過。”李隱將電話夾在肩膀和臉頰之間,拿着一枝水筆,說:“跟我說一下吧,你們一天的調查結果。”
“嗯。首先是,去拜訪第一名死者藤飛雨的妻子的時候……”
同一時間,藤飛雨的妻子,柳欣正看着電視新聞。
“怎麼……又有一個人死了……”
柳欣此刻心如刀絞。
“媽媽,”這時候,一個男孩打開房門走出來,說:“我睡不着……”
這孩子,是藤飛雨和柳欣的兒子,藤容慕。
“容慕啊。”柳欣的哥哥柳彬走過來,蹲下身子,說:“容慕,乖,別煩你媽媽了,舅舅陪你吧。”
“舅舅……”容慕忽然問:“爸爸呢,爸爸他,到底去哪裡了?爸爸……”
如此殘忍的消息,柳欣怎麼可能告訴兒子。她立即關掉電視,抹去眼中的淚水,走過來說:“容慕,你爸爸去國外出差,要很久纔會回來,所以,暫時你是見不到他了……”
但只有五歲的孩子怎能忍受父親離開的寂寞,立即說:“那我要和爸爸見面嘛,幹嘛要去國外,幹嘛要去……”
“容慕,”柳彬連忙走了過去,說:“哎呀,你就別煩你媽媽了。這樣好了,舅舅買了《喜羊羊和灰太狼》的DVD,我們一起看好不好?你媽媽也挺忙的。”
“《喜羊羊和灰太狼》?”容慕一聽立即來了興趣:“好啊好啊。”
等安頓孩子睡下,客廳內,柳彬和柳欣商談着。
“我最近在和你嫂子商量,不如你搬來和我們一起住吧。你一個人住着,也肯定有不少不方便的地方。”柳彬抽着一根菸說:“而且,那個斷頭魔,既然會殺死者的相關者,難保不會對你也下手啊。還是小心爲好吧。我家那一帶治安很好,比這裡安全得多。大家住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這……這怎麼行,你們家房子也不大啊,你,嫂子和瑩瑩住就滿了吧。”
“哪裡。我睡書房就行了,我的牀就留給你和容慕吧。你最近沒讓容慕去幼兒園吧。”
“不能讓他去啊,這起案子弄得滿城風雨,他到外面去肯定沒辦法瞞住。我真害怕他知道真相會如何……我們,到底造了什麼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柳彬也是嘆了口氣。他走過來,抱住痛哭的妹妹,拍着她的後背,說:“別想那麼多了,日子總是要過的。總之你明天就帶容慕搬過來吧。我就你一個妹妹,爸媽去世後,我就發誓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的。”
“哥……”柳欣抹了抹眼淚,說:“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唐楓的女人?”
“唐楓?”柳彬愣了一愣,問:“那是誰?”
柳欣將那塊歐米茄表,拿給了柳欣看,說:“最初屍體上看到沒有手錶,還以爲是兇手拿走了。可是,卻是一個叫唐楓的女子送回來的。她說……”
“真是奇怪啊。”聽完敘述後,柳彬越想越感覺奇怪:“這個叫唐楓的女人,太奇怪了。如果她說的是真的,爲什麼不早點站出來說出這段證詞?手錶又爲何現在才送來。最重要的是,她爲什麼要逃走呢?”
逃走,就意味着她心中有鬼。
“你是說……她是兇手?”忽然柳彬問:“你認爲是她殺了飛雨?”
“不,那怎麼會,要真是兇手怎麼可能來還手錶。”柳欣完全否定了這個可能,說:“不過,真的很在意。我之前給康晉也打了電話,他也說,根本不認識這個叫唐楓的人。”
柳彬想了想,說:“算了,你也別想那麼多了。調查兇手的事情,交給警察去做吧。那個斷頭魔,總會遭到報應的!”
“那個惡魔,”提到斷頭魔,柳欣就恨得咬牙切齒,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絕對不會!”
柳欣的雙目,充滿了仇恨,似乎能夠隨時噴射出火焰來。
就在這個時候,睡在牀上的容慕,忽然間,睜開了雙眼。
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接着,他的雙目,看向窗外……這座被黑暗覆蓋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