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輪靈石火球轟炸,百餘顆靈石落在城頭,因爲其極佳的準確性、匪夷所思的殺傷力,守城將士少說也死了上千人!
傷者更是數倍於此,其中多半都是重傷,因爲只要被飛石洞穿身體,就會基本喪失作戰能力,這裡面,還有作爲守城中堅力量的大批練氣低段修士!
女牆也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一個個房門大的缺口接連出現。
這還只是一面城牆的傷亡!
而伴隨着狂風呼嘯的聲音,唐軍第二輪靈石火球升空而起,以毀天滅地的姿態砸落下來。
城頭那些之前還鬥志昂揚、信心滿滿的守城將士,在經受了一輪從未遇到過的猛烈轟炸後,不僅許多人都變成了屍體,數千人躺在血泊中哀嚎不絕,就算是沒遭受轟擊的將士,也是腦海空白,懵得不能再猛,不是愣在原地發怔,就是在新一輪靈石襲來時抱頭鼠竄。
申崇謙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戰鬥,嗔目結舌的愣在那裡,望着城頭的慘相,滿臉不可置信。
面對這樣的攻勢,神色大變的裴玄慶驚駭不已,發瘋般的大吼:“攔截‘火石’,攔截‘火石’!真人境全部出手!不,練氣高段也要出手!”
平壤城防線集中了高句麗軍中精華,有真人境接四十餘人,練氣高段數百人,練氣修士近萬。這樣一股龐大的力量,是弓裔、裴玄慶等人,自信能夠戰勝唐軍的基礎。
靈石火球來勢極快,不是普通巨石可比,倉促之間,第二輪靈氣火球落下,只有不到兩成被攔截,還有不少是在即將落在城頭時,才被修士們摧毀,爆開的飛石依然在城頭掀起腥風血雨。
經過第一輪轟炸,城頭的高句麗將士,已經陷入了一定程度的混亂,這回落下的靈石火球雖然少了,但造成的殺傷卻絲毫不減!
裴玄慶恨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嗡嗡的第三輪靈石火球緊接着襲來!
裴玄慶悍然出手,攔截了附近的三顆靈石火球,以他的修爲實力,這沒有什麼難度。但他也感受到了,一顆靈石火球爆炸時的威力,相當於練氣高段修士全力一擊,如此非凡的威力,讓他頭皮發麻。
好在高句麗軍隊也是經歷多很多戰事的,普通將士無法面對這樣的天威,但其中的練氣高段尤其是真人境修士,在反應過來後,果斷出手,立即讓第三輪火球被攔下大半。
剩餘的二三十顆火球落在城頭,雖然還是殺傷力非凡,但已經不是那麼恐怖。
裴玄慶鬆了口氣,暗暗心悸。唐朝真是太可怕了,竟然建造了這樣恐怖的東西,如此大規模殺傷性法器,在戰場上實在是令人心神俱顫!
“好在我反應及時,城中真人境、練氣高段修士不少,下一輪靈石火球來襲,應該就沒有太多威脅......”
裴玄慶正這樣想着,猛然聽到申崇謙驚慌的叫聲:“將軍快看!”
裴玄慶正在觀察城頭戰場,評估將士折損程度,猛然聽到申崇謙的叫喊,回頭看向城外時,剛剛穩住的一顆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唐軍的投石機沒有繼續發威,但唐軍陣中,卻飛出一片無邊無際的烏雲!
那自然不是真的烏雲,還是箭雨!
不,也不是箭雨,是強弩弩矢!
非同一般的弩矢!
每一根弩矢上,都閃爍着靈氣光芒,連成一片,聲勢駭人!
“又是法器?法器強弩?!法器弩矢?!”裴玄慶這回再也忍不住,不只是在心中哀嚎,直接就驚惶不定的喊出了聲!
密密麻麻的弩矢,根本數不清有多少,就算有真人境、練氣高段修士,也無從攔截!
烏雲落於城頭。
經過靈石火球的轟擊,城頭的布幔早已不見蹤跡,成了散落各處的燃燒“紙張”,法器弩矢再也沒有阻礙,準星同樣驚人,絕大部分準確覆蓋了城頭!
霎時間,城頭將士如遇山洪,遭受迎頭猛擊。
他們遇到的的確是山洪,而不是暴雨。因爲是法器弩矢,威力驚人,且不說破甲輕而易舉,在射中一人後,還能洞穿其身後的甲士,再狠狠釘在牆壁上。
守城將士死傷慘重不說,死狀還極爲悽慘。
一名隊正看看手中高舉的大盾,再看看沒入胸膛的弩矢,眼中充滿不解和絕望。他至死都不能明白,唐軍的弩矢爲何這樣強,遠程射來能夠洞穿大盾也就罷了,竟然在洞穿大盾後,還能射穿自己的甲冑,將身體貫穿!
這......不合理......
這樣的弩矢怎麼防?盾牌、甲冑還有什麼意義?
法器投石機歇了,法器勁弩卻在發揮更加恐怖的威力,平壤城頭徹底陷入混亂。在極短的時間內,屍體塞滿了馬道,彷彿他們不是人,而是野草,死得實在是太過容易。
眼看唐軍弩矢烏雲沒有盡頭一般,一波接一波襲來,裴玄慶心跳如鼓,目眥欲裂,彷彿有血淚要淌下來!
“唐軍的攻勢......怎麼如此不講道理?這......這都是些什麼存在啊!這樣強的投石機與強弩,讓我們怎麼防守,怎麼繼續站在城頭?”申崇謙攔截住面前的弩矢,聲音悲愴的無法言表。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唐軍爲何只有十萬人,就敢來攻打高句麗!
兀一交鋒,城頭的守城將士,已經是死傷殆盡,三面城牆加起來,高句麗將士戰死逾萬,傷者數萬,而唐軍法器弩矢好像沒有盡頭,就算他們有三十萬將士,又如何經得起這樣的屠殺?
“退!退!下城牆!”裴玄慶看着城牆上零星的將士,雙目猩紅如血,牙關已經要咬碎。
他不得不下達這樣的命令。
唐軍遠程攻擊手段太過爆裂,他們根本無法應對,呆在城頭就是引頸受戮,必須先下城牆躲避。
裴玄慶想要退,唐軍卻沒打算讓他們退得這麼容易。
“將軍!唐軍開始接城了!”一名將領指着城外惶恐大喊。
裴玄慶扶着女牆往外一看,唐軍步軍大陣高舉大盾,攜着疊橋、雲梯,擁着巢車,已經開始向城牆衝來,他們的速度雖然不快,但也絕對不慢,而且陣型極爲齊整,如牆而進之下,每名將士都被大盾護得嚴密。
城外有護城河,深而且寬,唐軍人少,要填平護城河,必然要消耗很多時間,這個時間,本是城頭髮揮強弓勁弩優勢,讓他們付出慘重代價的時候,可現在.....
唐軍陣中,烏雲般的箭雨不斷灑落城頭,城頭已經站不住人。
法器強弩,相比普通強弓勁弩,射程更遠,準星更好,殺傷力更大,這讓唐軍完全可以不講道理的進攻。
而且唐軍攜帶的不是麻袋,而是疊橋,裴玄慶哪裡還能不明白,他們沒打算填平護城河,而是打算架橋直接通過,快速接城!
裴玄慶臉色急速變幻,精彩至極。
若是平常時候......算了,現在根本不是往常,想這些有什麼意義!
“將軍......城頭,是不是守不住了?”那名將領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試探着問。這話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開戰到現在,還不到半個時辰,嚴整以待的高句麗守軍,竟然已經守不住城頭!
世上還有這樣的戰爭?
他們的城防很嚴密,各種守城器械很齊備,人手更是充足,城牆也足夠高......可這些東西再好,城頭站不住人,又能有什麼用?
正常情況下,就算攻城方箭雨再強,多半箭矢也無法準確落在城頭馬道,就算落上來了,守城方依靠女牆、盾牌、甲冑防護,損失也不會大,等到攻城近城,他們居高臨下,還不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可如今......
在此戰之前,莫說尋常將領想不到,就算是裴玄慶和申崇謙,也壓根兒不知道唐軍竟然裝備了這樣強大的法器投石機、法器強弩,而且數量還那麼多!
女牆被靈石火球轟塌,被法器牀弩轟穿,盾牌甲冑根本擋不住弩矢,關鍵是,唐軍的弩陣距離還遠,城頭普通的強弩勁弩,根本就摸不到對方,只能被動挨打!
這守城戰,根本沒法進行!
唐朝竟然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
裴玄慶心神震顫。
“精騎集結,出城迎戰!”裴玄慶緊握雙拳,下達了出戰命令。
城頭已經站不住,如果讓唐軍攻上城頭,直接攻進城中,士氣會在剎那間崩潰——畢竟開戰纔不到半個時辰,那樣的話,巷戰根本沒法進行,平壤城就守不住了!
爲今之計,只有發揮兵力優勢,出城跟唐軍近戰!只要雙方混在一起,唐軍的強弩陣就無法發揮威力。
“傳令左右衛城,調集精兵出擊,配合主城作戰!”
裴玄慶疾步走下甬道,跨上戰馬,深吸一口氣,爲保萬全,他回身再度下令:“精騎出城後,步軍也要隨時準備跟進,今日一戰,唯有跟唐軍正面廝殺,斷無倖免之理!諸公,報效國家,建功立業,就在此時了!”
衆將聞言,紛紛大聲應諾。
在城頭被動挨打,實在是太過憋屈,極短時間內死傷數萬人,讓人戰心崩塌,現在能夠出城跟唐軍正面交手,他們作爲精銳,很快就紛紛重拾鬥志。
唐軍大陣的帥臺上,趙破虜看到數座城門同時洞開,鐵甲洪流般的騎兵從裡面衝出,眼中頓時一亮,抱拳對李曄道:“陛下,高麗軍隊出來了!”
李曄微微一笑,“總算是出來了。靈石火球、法器弩矢再這樣消耗下去,朕都要肉疼不已。這些東西雖然威力驚人,實在是太過燒錢,能省一點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