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十分客氣有理,再加上絕美的容貌,以至於讓李清歡一眼便認出了來人。
“你”李清歡有些猶豫,因爲她不知道甄畫願不願意見到此人。
那日,甄畫對此人的臉色,似乎並不太好。
美男的記性同樣不錯,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女子是那日同扮男裝的令一人,不由歡喜道:“公子哦,不!小姐可還記得在下?那日”
“我記得你。”李清歡道。
美男頷首,還欲說些什麼,便聽門內傳來了甄畫“啊”的一聲尖叫。
李清歡嚇了一跳,立即跑回院裡。
那美男也聽出了是甄畫的聲音,當即顧不得許多,跟着衝了進去。
聲音是從竈房發出來的。李清歡一進門,便瞧見甄畫捂着燙傷了的手。
“燙傷了嗎?”李清歡急問,顧不得身後貿然衝進她家的男子。
甄畫點頭。“嗯,方纔舀粥的時候不小心打倒了。我沒事,清歡姐,你不必擔憂。”
李清歡不信。甄畫的皮膚本就細嫩,不及時處理只怕會留下疤痕。
“快用清水沖洗。”她拉着甄畫欲走去水缸,才發現甄畫的腿也扭傷了。
“不行,我走不了。”甄畫強忍着痛意,一張小臉疼的蒼白。
“怕是骨頭脫臼了。”李清歡也跟着皺眉,她並不會接骨。想要脫下甄畫的鞋襪看看腿上的傷勢,卻又介於剛衝進來的陌生男子。
那日她並未聽清這男子說自己姓誰名誰,因此也不知該如何稱呼。
“這位公子,請你暫且迴避一下。”李清歡的聲音有些不悅。
然那美男的心思全都放在甄畫的身上,並未在意李清歡的話。
“我身邊便有大夫,先讓大夫替她看看吧!”美男懇求道。
甄畫正欲拒絕,便聽李清歡應承道:“如此,便有勞公子了。”
她知道骨頭脫臼越早接好越好。
美男得到允許,立即轉身前去請門外的大夫進來,樣子頗有些慌亂。
大夫看過後,建議將人放置到榻上,纔好進行接骨。
李清歡爲難了。
阿青和阿恆都不在家。
她的力氣雖然不小,可要她抱與她同等重量的甄畫去榻上,她完全沒有把握。萬一摔着了,說不定會更嚴重。
甄畫便道:“大夫,您就在這幫我接骨吧!接的不好,我也絕不怪你。”
她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立即反對道:“不行!這接骨是大事。萬一接錯了,痛一番事小,將腿損傷了便是一輩子的大事。”
大夫也同意這個說法,一本正經道:“我家公子所言不錯。這接骨講究分毫不差,這萬一老夫實在不敢輕易替姑娘下手啊!”
甄畫聽聞,不由擰眉。
“那,清歡姐,你扶我進去吧!”
大夫又道:“不可!你的腳腕已經脫臼,在行走的時候萬一使力,只怕會錯骨的厲害,屆時更不好接了。”
李清歡聽聞,也擰眉起來。想着如若不然,去找個什麼貌似擔架的東西擡甄畫進去?
反正,總不能讓眼前唯一年輕力壯的男子抱甄畫進去吧?
李清歡不由想起那日甄畫摔下去時,這位公子本想去扶,結果自己也被一同撞到的狼狽模樣。
再看眼前的美男。美則美矣,卻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讓他抱,只怕還不如她吧!
“不若若姑娘不嫌棄在下,在下便失禮抱姑娘進去如何?”美男驟然開口。
甄畫想要拒絕,便聽那大夫道:“不可,公子您的身體”
“我沒事。”男子語氣強硬道。似乎不太樂意大夫提及自己的身體狀況。
“可公子,你的病”
大夫還欲勸說,立即便被男子叱喝了回去,面色鐵青。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休要再多言。”
大夫一噎,知道自己擰不過主子的意思。
甄畫也不好意思讓一個陌生男子抱她,可她話還未出口,男子已經走了過來,一把將她抱起,動作十分的流暢。
甄畫想要驚呼,卻又覺得失禮,一張臉憋的通紅。
“公子,你還是放我”
“姑娘,不知她的閨房在那處?”男子直接問向李清歡。
李清歡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立即上前帶路。
她可不敢保證這人能抱多久。
第一次感覺這院子修葺的太大也是麻煩。
李清歡帶着男子饒過了竹林、花圃、迴廊,又上了樓上,才指着靠左的一間屋子道:“就是這裡。”
幸好,這一路男子抱得十分穩妥。就連放置甄畫時,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仿若擱置珍寶。
甄畫並沒有遭罪,李清歡放心下來。
除去鞋襪接骨時,男子也十分有禮的自動避開。
這讓甄畫心底微安。可一想到自己方纔被一名陌生男子抱了一路,便又不由的臉紅起來。
“嘶!”接骨那一下,甄畫痛的忍不住驚呼出來。
那男子更是緊張的回過頭來。“如何了?”
大夫笑道:“公子不必擔憂,小姐的骨頭已經接好了。”
男子放心下來,直到目光觸及甄畫那雙盈盈一握的白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禮。
他怕甄畫誤會,立即回過頭去致歉道:“小姐莫要誤會,在下方纔是太緊張了,所以纔有所衝撞。還望姑娘莫怪!”
“”
空氣頓時彷彿靜止了下來。
他不解釋倒也還好,可這一解釋,任誰聽了都要誤會他對甄畫有什麼?否則,他們萍水相逢,他爲何這般緊張甄畫?
“我沒事了,今日還要多謝公子救助。”甄畫滿臉羞色,將自己的鞋襪穿好。
男子立即搖頭。“不不不,今日是在下不該魯莽前來,所以才害的小姐對了,我這還有愈傷膏,對治療燙傷很有效果。小姐方纔被燙到,多抹幾回這種藥膏,相信不日便會痊癒。”
他說罷!將手中的幼白小瓷瓶遞了過去。
甄畫神色尷尬的接過。“多謝公子。”後又覺得什麼不對,糾正道:“公子不必這般客氣,我不過是一名鄉下普通村姑罷了!不是什麼小姐。”
男子一愣,顯然有些不信。
普通村姑會住在這般隱秘的地方,莊外還有護衛看守?
況且,他雖是公子爺,卻也知道,普通村姑爲了方便幹活,一般是不裹腳的。而甄畫的三寸金蓮,明顯是裹過的,而且裹的很好,否則不會那般
回想起,男子的臉色也跟着紅到了脖子根。
他還是第一次見過女子的玉足。不想,竟是那般白嫩如蔥,盈盈一握
“那那請問姑娘貴”
“我與公子素不相識,不知公子此番尋來,是何意思?若無事”
“不不不,我有事。我”
李清歡見此,不由覺得好笑。一看這人,就知道是對甄畫春心大動。至於甄畫,顯然心裡還惦記着孟夫子。
只怕此事是不成的了。
“我在下姓謝,名宇,字子云。在家中排行第三,家住”
“謝公子。我想你誤會了。”
“嗯?”
“甄畫不過是一階農女,高攀不上謝公子,還請謝公子自重。”她這是在明確的拒絕了這位謝公子。
謝公子到口的話,也頓時一噎。
他還沒有說出來,便被拒絕了。
謝公子臉上的笑容有些僵,最後有些失落。
“甄姑娘,在下只是”
“不管謝公子是何意思。甄畫都別無他想,也請謝公子理解。”
李清歡將謝公子送至門外,便欲轉身回去。
誰知這時,那謝公子突然猛的一陣咳嗽,險些一頭栽倒,幸好一旁的大夫及時扶住。
“公子切莫動氣。”大夫忙道。立即從懷中取出一瓶丹藥。
只是那丹藥還未入喉,謝公子便一口氣血噴灑出來。身長玉立的身姿頓時搖搖欲墜,佝僂了下去。
李清歡一驚,不想這人竟病的如此嚴重。難怪他的大夫方纔極力阻止他抱甄畫,原來真是體力不支
“你,沒事吧!”李清歡上前問道。
謝公子氣息急促,好半天才勉強能回話道:“我這是老毛病了,並無大礙。今日打擾了姑娘,還請姑娘代我向甄姑娘道歉。”
“好。謝公子也請保重身體。”
李清歡呆呆點頭。沒想到這謝公子都如此了,心中還牽掛着甄畫。看來對甄畫是真的一見鍾情了,否則也不能找到這處來。
不過她雖然覺得眼前的男子不錯,可想到對方的身份和身體情況,以及司馬越和阿青他們所謀一事,便頓時不得不起別的心思。
再者,他們對這位謝公子並不熟悉,甄畫也似乎無意,甚至十分的牴觸,所以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遂又忍不住喚道:“謝公子。”
“姑娘還有何要事?”
“也沒什麼。我心知公子對甄畫的心意,但有句話,我不得不提醒公子。”
“何話?”
“甄畫已心有所屬,所以謝公子還是”
“我明白了。”謝公子沉默些許,低語道。
難怪她說,自己別無他意。
他的臉色彷彿又白了些,垂落的手臂微微顫抖。
李清歡突然覺得自己過於殘忍了,但她更不願見甄畫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