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寥寥平凡的一夜,卻是有人心暖,有人忙。花初七不知,在無人的深夜,有一行鬼祟的身影出了相府,急匆又莊重的去往皇宮的方向,直至天矇矇亮纔回來。這夜,註定不平靜。
一覺好眠,依枕到天明。惺惺然睜開了眼,想着今天是出發去英雄會的日子,花初七自覺懶覺是睡不成了,無奈坐起了身。在感受到自己較之從前更穩定的靈力,舒心一笑。
“覓梨樹,真是個好東西。短短一夜就讓我體內靈力又蓄了五成。看來這次英雄會之行是勢在必行了。”花初七自言自語道,而她口中名叫覓梨樹的,便是昨夜鴻蒙給她看的,如今大大咧咧栽種在後院花圃的那棵,入種一夜即長成,也算得上是樹中逆世的存在了。
神清氣爽的起身,見窗戶半開的外頭陽光格外清明,花初七覺得心情都順帶好了許多。於是隨意着了件寬大的素衫,蓮步輕移。一打開門,步子頓住,看着院裡突兀多出來的幾人。
“一大早的,個個怎麼都往我這兒跑來了?怎麼,三司沒有早飯吃,要來我這兒蹭吃蹭喝。”花初七調笑的問道,此話一出,果然看到蘇尋手捻着酥餅放到嘴邊的動作尷尬停住,餘光看向花初七,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原貞和川兒還有夏炎往盤子伸手的動作也默默收了回來。
綠柯見四人手足無措的模樣,覺得好笑道:“小姐,今日你就要出發,他們來送你你還這麼逗弄他們,實在太壞了吧。這幾個可是天矇矇亮就來了,綠柯也是才把早飯做好呢。”
“噗嗤——”花初七揚起得逞的笑,對着院裡圍桌而坐四人取笑道:“既然綠柯都不介意你們蹭吃蹭喝,那我自然也沒意見。”說着,自己也隨手捻起個餅吃,嗯,沒有昨晚的好吃。
四人相視對了一眼,然後齊齊起身來到花初七面前。由蘇尋帶頭,恭敬道:“主人,昨晚你交代的事屬下已辦妥。兩枚家主令昨夜一出南辰就被兩家眼線拍下,按照主人的吩咐,屬下沒有留下具體身份姓名,他們肯定查不到我們頭上。而至於拍下的報酬……”
蘇尋轉頭看向右手邊的川兒,川兒點頭會意,素淨的臉蛋上歡喜浮現:“蘇副主剛纔已將那些報酬轉交給了川兒。”頓了頓,川兒對花初七投去一個無比崇拜的眼神,激動道:“主人!蘇家和百里家兩方產業誒,雖然只有各一處,也不是頂好的,可正好解決了司商組如今被侷限的境地!相信只要蘇副主加以指導,川兒的司商組定能將產業擴展數倍不止!”
“川兒,欲速則不達。”花初七沒有順着川兒的話往下說,只是看着她淡淡的說了一句。聞言川兒興奮的神色一頓,暗道自己方纔的心浮氣躁,沒有埋怨花初七的潑冷水,而是沉了沉心緒,穩重道:“是……剛纔是川兒急躁了,雖不能擴展數倍,然,雙倍可有。”
“嗯。”孺子可教也,花初七滿意道。生意一行本就不是心急就能成的事,只是一直以來的太過順當,難免讓川兒浮躁了。正在這時一旁火紅耀眼的紅色身影,也耐不住出聲道:“主人,司殺組也一切順當,度氏四兄弟已經接手訓練新手,相信不久也可以衍生新勢力。”
花初七轉首看向一頭紅髮的夏炎,精緻非常的五官有些異域風情,配上火紅的發簡直是撒旦再生,經營司殺組實在適合不過。收回心思,緩緩道:“最近組裡還缺人手嗎?我看東曜守宮門的那個叫宋莊的就不錯,比度氏四兄弟也不差。最重要的是,跟着他的一羣禁衛軍……我覺得,我們司殺組如今最缺的,怕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吧。”
一向面無表情的夏炎聞言愣怔了好半天,難得結巴了:“可,可……”可人家那是禁衛軍,守衛皇宮的,他們這是……殺人的,哪有兵願意做賊的……主人這個想法實在驚人了些!
像是看出了夏炎的擔憂,花初七莞爾一笑,提醒道:“誰讓你去了,度一不是交友廣泛嗎。”
被花初七這麼一提醒,夏炎頓時瞭然,當下不多言退到一邊,琢磨着怎麼把度一坑過去,再讓他把宋莊那羣禁衛軍一同坑過來。全然不知,自己被花初七帶的畫風越發跑偏了……
花初七復又看向四人之中唯一靜默的原貞,眼裡帶了柔色道:“小新在你那兒一切還順當嗎。”想到他便想到當初他金銀雙瞳裡的種種情緒,有堅強有憤怒有悲傷,唯獨沒有妥協。
原貞似乎正在走神,聽到花初七喊到她,這纔回過神來匆匆道:“小新很好,昨日用了主人給的傷藥,傷口都恢復的差不多了。今日天沒亮這孩子就起牀練功,屬下還讓他調養好身子也不遲,他卻不肯,說是……要儘快強大起來,爲爺爺報仇,讓主人成全他。”
“哎,”無奈的嘆口氣,花初七心知心結這東西最是難解,他既堅持亦無法。又想着這次英雄會之行少則也要兩月,三司又都聚在這兒,於是也不多想,寥寥的交代了些她不在時候處事的辦法,交代蘇尋有事便等她回來,不要輕舉妄動。交代完這些,清早都變成早午了。
看着面前幾人隱隱消極的情緒,花初七故作輕快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們都是我和蘇尋親自挑選出來的,我放心把三司交給蘇尋,自然也放心交給你們。好好努力,若是真捨不得我,那我希望在我回來之時,你們會給我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三司。”
“是,主人!”四人齊齊道,眼神皆是堅定,都是歷經波折的人,心性比常人更堅韌。
目送着四人離去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花初七面色忽的變得嚴肅,衣袖一揮轉身就回房,待她手心展開時,原本空落落的手心竟現出一張折的小小的薄紙!花初七眼神一暗,這是剛纔離去時,特意走在最後的原貞偷偷塞給她的,想到原貞近日來的異樣表現……
搖頭甩去腦中的猜測,徑自將摺疊的紙舒展開,裡面用只寥寥的寫了幾句話,可當花初七字字看完,面色也是沉了下來。原貞說,她昨晚紫眸看到了即將英雄會要發生的事,支離破碎的畫面,但是卻也得到了大量的有用信息。比如英雄會上即將要出現的異象。除此之外,原貞還告誡自己要注意抵擋別人的暗算,不過是福是禍還不可知。讓自己多加小心。
心裡沉沉的嘆了口氣,花初七無奈想着:看來,老天爺是註定不讓她過安生日子了。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她且看看,英雄會上能有什麼幺蛾子事。
午時一過,也就是花儒說要出發的時候。
綠柯提前幾日就收拾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卻都被花初七果斷棄了,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挑挑揀揀,最後在綠柯哀怨的眼神中也就帶了一套換洗衣物,還隨手扔進了儲物戒中。
於是等花初七和綠柯出現在相府門口時,一羣人看到她一身輕裝,毫無行禮的樣子,差點以爲她是忘了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兒,卻無一敢問出口。畢竟這位相府大小姐今時不同往日,就連皇帝都不敢得罪親封郡主,他們此時對她除了畏懼自然再無其他。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一向最耿直的劉管家,皺着半白的眉頭最先問出口道:“小姐,老爺不是交代說是去英雄會嗎,這可是趟遠門,小姐卻什麼都不帶,不會忘了吧?老奴可以等的。”
真是耿直的可愛,花初七像平日裡一樣戴了面紗,此時眼露笑意就要說道:“不忙事的,我……”話說到一半,花初七餘光卻是瞥見一個此時不應出現在這裡的花哨身影……花夢裳!
劉管家眯着眼睛,待那個花裡胡哨的身影走近認出來,這才行了個禮說道:“見過二小姐。”
這是什麼表情?花初七冷眼看着花夢裳踉蹌的走過來,身形恍惚,神情萎靡不振,眼底還有這一圈黑色,看上去徹夜未眠還奔波了一宿,看樣子倒與做賊無二了。尤其是花夢裳看向她的眼神……那叫一個陰森可怖,雖說平日她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臉色,可也決計不會像今天這樣,咬牙切齒,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撕下來一塊肉似的。昨天還耀武揚威,今天卻……
花初七不想多言,可她還沒說什麼,走近的花夢裳卻像是突然被什麼刺激到了一樣,整個人神情都癲狂起來,口裡大喊道:“醜女人,都怪你!是你又毀了我的一切!我的太子妃之位!一切都是因爲你,你說,你是不是早就預謀好的,非要我這個庶女永無出頭之日!
這女人,又自己瞎臆想什麼呢。花初七敏捷的躲過花夢裳要撲過來的身體,心裡厭惡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