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愁拽着我的褲子讓我也跟着拜倒在地,我卻被天上的異象給深深吸引住,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空一動不動。
原本漆黑的夜空此時讓霞光佈滿,就連黑雲都被衝散,剛纔還滂沱的大雨,現在如同來時的迅疾,收去的也快,只剩下浩繁的星光合着霞光月華交織在一起,我好像到了一個奇幻空間。
壓得很低的北斗七星明亮得駭人,大有與月爭輝的架勢。而且隱約可見在白濛濛星輝當中有飛天起舞,仙子飄然。
“大哥,跪下啊!”黃天愁壓低了聲音衝我說道:“帝君臨壇,你別大不敬!”
“嗯?哦!”我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跪倒在地。
我剛跪下,天上就下起了如同雪片一樣的光華,一個威嚴的聲音震盪在虛空之中:“何人起壇,欲稟何事……”
“胡門弟子天霸拜見北極玄穹昊蒼帝君!祈請帝君臨壇實乃情非得已,還望帝君恕罪。”我師父所化道人叩首言道:“弟子聚諸山仙友,正天同修,欲出山落馬,安堂立營,插香爲令,悲善爲名,普濟疾苦。卻因弟子香童命有一劫而苦心殫慮,窮極無法。求帝君賜弟子香童三年旁壽,準弟子提前積功累德,聚五方之慈悲,順造化之至善,掃八荒之妖氛,得寰宇之澄清。”
“若順天時,則癸未之年,乙酉月,壬辰日,亥時汝等堂營才準出馬安營。又香童壽元所剩無幾,合該受此天命。吉凶富貴,皆爲相伴。念爾等尚餘功德少許,一片赤誠。故準汝所奏,即刻擇良辰吉日,不日安營落馬,四海爲善,五湖爲和。與善與惡,汝等受之,前路華華,千險沮狹,萬雲渺渺,回首造化……”
莊嚴無比的聲音震得我頭暈目眩,還沒聽明白帝君說的是什麼意思,所有仙家忽然異口同音:“恭送帝君。”
我心頭一驚,這就完了?請了四個多小時,最後就兩句話完事兒?這也忒簡單了吧?不是說很費勁嗎?我還以爲我師父得哭天抹淚的求一通,帝君纔會勉爲其難的答應,這怎麼跟我想象中的一點兒都不一樣呢?
天空霎時間一亮,好像打了個大閃電,將大地映照得雪白一片。接着伴隨着隆隆的雷聲,天空變暗,直到漆黑一片。
小風一刮,我打了個大噴嚏。
“阿嚏——”揉了揉鼻子,我問旁邊的黃天愁:“黃哥,這就算完事兒了嗎?”
黃天愁目光復雜的看着我,用一種劫後餘生的語氣跟我說:“水哥,你可知道你剛纔這噴嚏意味着什麼嗎?”
“着涼了?”我疑惑的問黃天愁:“會不會生病啊?”
黃天愁點點頭:“如果今天帝君沒請來,你這感冒可就不僅僅是着涼那麼簡單了。這就是要你命的罪魁禍首!”
我心中一驚,忙問道:“你什麼意思?”
黃天愁撇着嘴說:“水哥,你這噴嚏打得是真及時啊。帝君剛剛恩准了教主的祈請,你這噴嚏就來了,這是給你出災呢。要不然的話,就小小的一次着涼,就能讓你魂歸極樂啊!”
“我擦?黃哥你沒忽悠我吧?”我問黃天愁道:“那現在我就沒事兒了是嗎?”
黃天愁說:“這不廢嗑麼,帝君都答應了。你災都出了,這就啥事兒沒有了。”
正說着,護在我前面的胡黃仙家忽然一分,閃出一條路來,我擡頭一看,我師父走了過來。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紅狐變化的道人正是我師父的模樣。
“徒兒,千難萬阻,咱們這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你這段日子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把身體鍛鍊好,等日子一到,咱們安堂立營,開了馬絆,斷了馬鎖,咱們就雲遊四海,化度十方。”我師父微笑着跟我說道。
“師父,真的要走啊?”我苦笑着問道:“我自己可從來沒出過遠門兒,萬一我媽我爸不讓咋整?”
“這是你命中註定的。”我師父摸着我的腦袋跟我說:“命裡八尺,難求一丈。該着你化度十方,你想待在家裡是不行的。”
我撇撇嘴,看來窮遊還勢在必行了。想想到是挺刺激的,可就怕走出去容易,落得悽悽慘的下場也容易。
看我師父堅定的目光我就知道,別看他慈眉善目說話之前都先微笑,可眼神在那兒呢,出賣了他本性的固執,我看想勸他回心轉意,難如登天了。
我看了看前後左右包括天上的仙家,問我師父:“師父,我能問你個事兒嗎?”
我師父點點頭:“說吧!”
“天上的那些天兵天將都是幹啥的?”我不解的問道:“我就聽說堂口要有四樑八柱,沒聽過還有天兵天將啊。”
我師父笑着說:“如果是一般人,那你說的這種情況是對的。胡黃常蟒清風悲王,四樑八柱佔全了就是個堂營,至於外五行和花三教那是另說的。可你跟普通人不一樣,你曾在天庭任職,這些不過是你的一部分緣分罷了。他們不在咱們堂營之中,但是卻爲了保護你而來。”
“啊?”我瞪大了眼睛問我師父:“我還在天上幹過呢?我啥職位?”
“呵呵,那是天機,我不便透露。”我師父笑着說:“只能告訴你,還是個不小的職位,掌有兵權呢!”
我去?!我眼前頓時一亮,忙問我師父:“我是天蓬元帥重來還是捲簾大將轉世?或者是二郎真君?哪吒三太子?靠!難不成我是托塔天王?巨靈神也行啊!”
一口氣把西遊記裡我能記住的全說了一遍,就見我師父搖頭大笑:“呵呵呵,你也真敢想!”
“那我是什麼啊?”我眨着眼睛狡猾的套我師父的話。
我師父把嘴一閉,搖了搖頭。
得,沒戲!
不過我沒有氣餒,奮起直追,我問我師父道:“師父,我還能問個事兒嗎?”
“不涉及到天機,我就能告訴你!”我師父倒也聰明,這麼快就知道拿話堵我了。
可我要問的還真不是天機,是八卦!
我問我師父:“師父,之前來那個老太太,叫老藍櫃那個,是幹嘛的?我感覺好像不是衝我來的呢?是衝你吧?”
我師父一愣:“誰告訴你她叫老藍櫃的?”
我一指黃天愁:“他!”
“靠,你不要冤枉我好不好?”黃天愁在一旁趕緊辯白:“我說是老藍櫃,不是說她叫老藍櫃,你沒聽見她叫胡菩薩嗎?”
我點點頭:“我聽見了啊,但是之前我一直以爲她叫老藍櫃呢,我還納悶兒呢,這是什麼仙家,難不成是櫃子仙?”
黃天愁翻了翻白眼兒:“大哥你還真敢想!”
我師父啞然失笑道:“徒兒,你不知曉很正常。他們都是藏匿於黑暗中的仙家,確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名氣。”
“誒,天霸,別這麼說。”龜萬仙從一旁走來,衆仙家趕忙給他閃出一條道兒來,我驚訝於他直呼掌堂教主的大名,這也就是說,龜萬仙跟掌堂教主的關係非比尋常。
龜萬仙走到近處,跟我師父說:“天霸,咱們和老藍櫃的事兒將來肯定還要有所糾纏,先和小水打個招呼,總好過他倆眼一抹黑,沒有防備的好。”
我師父沉吟了一下,點點頭,跟龜萬仙說:“老哥說的是。”
“今天尚有時間,我就跟你說說什麼是老藍櫃!”我師父問我道:“你可知道咱們東北總護法是哪位尊者?”
“知道,黑媽媽是嗎?”我不確定的問道。
我師父點點頭:“黑尊者是東北總護法,統領火龍仙脈上的所有修道仙家。相當於白道兒的老大。可這個世界有白就有黑,黑尊者統領白道,自然有爲非作歹的之輩要與其一較高下……”
“也就是老藍櫃?”我插嘴問道。
我師父搖搖頭:“你且聽我說,莫急!”
我吐了吐舌頭:“是,師父。”
“老藍櫃不是一位仙家的名字,而是一個地名。”我師父說:“那是一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地方,連我都不知道它到底在哪兒,甚至,是不是真實存在,這都不清楚。”
“嗯?”我不解的問我師父:“這是啥意思?”
我師父跟我說:“傳說老藍櫃是個地名,可我覺得它更適合是一個組織,地下組織。和衆位修仙道友對立的一個黑道兒組織。這個組織的首領是白老太爺,誰都不知道他活了多久,更不知道他道行多深,只知道他的能力通天徹地,就連地府尊神都要讓他三分。”
我去?又一個孫悟空?姓白的……我詫異的問道:“師父,胡黃白柳灰號稱內五行仙家,這白……”
“絕非白家長輩。”我師父擺手說道:“白家是刺蝟一族,這白老太爺雖然姓白,可卻不屬於任何一族,傳聞天地間只他一位,再無同族之輩。”
我靠!越說越像孫悟空了!天地間只那一塊靈石麼……我想問問他跟大聖爺是不是有點兒聯繫,可怕我師父批評我,只好把來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