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赫奢回來了。
問過之後才知道,赫奢這幾天去找了一個陳家的後人。這人從杭州出來之後跟方潛一樣,都定居在雲南。陳家和其他古遺四大家族不一樣,他們從來就沒往這趟渾水中摻和。早早的洗白,早早的分家,離開的很徹底。所以當赫奢找到他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拒絕的。
但赫奢這個人我知道,他永遠有一百種方法來讓你接受他的意見,而且種種方式都很溫和。例如威逼,脅迫,等。
我被溫和的勸說過,所以知道這其中的利害。。。
赫奢回來之後給了我一本圖冊,我接過翻來覆去看了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樣式雷。”赫奢說。
樣式雷是古代的建築圖紙,也就是設計圖。聽赫奢這麼說,我突然來了精神“這是你從陳家後人手裡拿來的?”
“嗯。”
我有點半信半疑“這麼重要的東西,他會這麼輕易的給你?”
“我依然有我的辦法。”
“比如。”
“我知道他在外面揹着養了多少女人,還有這些女人的住址,姓名,聯繫方式。”赫奢幽幽的說道。
我不免替這個可憐的陳家後人捏了一把汗,可以想象,他當時受了多少委屈和驚嚇。。。
“可是,這到底是哪裡的樣式雷啊?”
“所有的,陳景程所有參與設計過的地宮,皇陵,祭坑和墓穴。”
“啊?”我把圖集放在茶几上“這範圍未免也太大了吧?”赫奢現在在找馬四野的同時,也要找到子陵的位置,這樣我們才能最有效的利用時間。子陵一定是最後煉通天通獄的地方,這一點毫無疑問。
“陳景程雖然名聲大,但是設計過的地宮並不是很多,且每一個都是大型墓穴,並且有資料可以查證。”
我眉毛一挑“所以就是說,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分析這本圖集上的所有樣式雷,並且找出有疑點的地方?”
“嗯。”赫奢輕飄飄的回了我一個字,我一下炸毛。
“大哥,我是考古專業的,我不是學建築的,根本不會看這玩意。馬思哲那個廢物就更不用說了,向來都是我們班的倒數第一,要不然也不至於去他四叔鋪子裡幫忙。指望我們根本不行。”
赫奢站起身“我當然知道你們不行。”
我一聽他這話裡有話“怎麼說?你還有其他人選?”
“好久不見啊,孫老闆。”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揹着手戴着一副眼鏡,一看就是老學究的樣子,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擡眼一看,這不是四眼還能是誰!
我便像看見了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同他握了握手“真的是好久不見了。”男人的感情就是這樣簡單,一同經歷過低谷磨難的,就都是有真感情在,這就是那些戰友情刻骨銘心的原因。
“哎呦,你是不知道,找你啊你們都走了以後,我和張詩佳看這個店看的這個不容易啊。那個李佐是一點頭腦都不長,大事小情的都幫不上忙。李念還隔三差五的來鬧着要人,講也講不聽,我說板子去玩了,她問我爲什麼沒帶上她,我說板子有正事出差,她問我爲什麼不接她電話,我說板子死了。。。”
赫奢看了四眼一眼,四眼把話又咽了回去“那我哪敢說你死了。總之就是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哎,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些日子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啊?”
四眼說話依然像是被人上了發條一樣,噼裡啪啦的說個沒完。
此刻我倒不覺得聒噪,還隱約的覺得有一些熟悉,倒是赫奢,忍不住打斷“我叫你過來是爲了讓你幫忙的。。。”
四眼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說“哎呦哎呦你看我,這一說話啊,就停不下來。那咱們說幹活的事,有什麼事是需要我幫忙的?”
赫奢把我面前的圖集,推到四眼面前“就這個,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給我找出那個是子陵,我們兩天以後的晚上出發。”
說完赫奢關上門走了,屋子裡只剩下了我和四眼。四眼推推眼鏡拿起桌子上的圖集,認真的翻看,時不時的感嘆兩聲。
看四眼胸有成竹的表情,我多少有點安慰,便隨口問了一句“兩天之內能找到吧。”
四眼果斷的搖搖頭“找不到。”
“那你剛纔不說。”
“說也沒用,還不如認命碰運氣。”
“看的這麼有滋有味的,我以爲對你來說挺簡單一事呢。”
赫奢給我們出了個大難題以後自己拍拍屁股走了,我們兩個明顯人手不夠,我去隔壁房間拖起了馬思哲。
我本打算也叫上霍英,畢竟霍英有經驗,可能比我和馬思哲要好的多,但這個想法卻被馬思哲攔住了。
“還是別讓她知道太多的好。”馬思哲說。
“爲什麼?你不是肯定她不知道馬四野的位置嗎?”
“這跟她知不知道沒什麼關係,總之就是別讓她知道太多,她永遠都是無條件跟我四叔一夥。”
“那你呢?”我問。
“我。。。我不是無條件。”馬思哲遲疑了一下,但又很快的說。
“你的條件是什麼?”
“我不要他做錯事。”馬思哲很堅定的說。
在三觀這件事上來說,馬思哲還是擺的相當正的。說不上大義滅親,只希望能在他掉入深淵之前拉上一把。
馬思哲在看到圖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這樣的“臥槽!這啥玩意!圖紙?設計圖?哪裡的圖?第五個祭坑?誒,不對啊,這不是整副圖,怎麼是分着的?”總體來說,他整個人是慌亂的。。。
“你聽着,我跟你說啊。這是樣式雷,你管它叫圖紙也行,這東西是他們古遺族千年之前的一個人,陳景程留下的。這個人很牛逼,茂陵,就是他設計的。同樣的也有,五大祭坑,還有子陵。”
馬思哲長大了嘴“茂陵!哎呦,那這可是個寶貝”馬思哲眼睛放光的拿起圖集“你們不懂這個,這東西,當字畫賣,是一個價。當文獻賣,又是一個價。總之就是。。。”
“你別犯職業病啊!”我打斷他。
“不用你說啊,我知道現在還不能賣。”
“以後你也別打算賣!”
“咋?你也要把東西上交給國家?”
“你別貧了。”馬思哲這個人有正形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分鐘。
“哎,不過話說回來,這麼好的東西你哪弄的?”
“赫奢從陳家人手裡。。。額。。。弄來的。”我實在無法定義赫奢的手段算什麼。
“那我們現在是要幹嘛?”馬思哲終於問到了一句正點上的話。我趕緊把圖集打開放在他面前“赫奢給我們兩天的時間,找出哪個是子陵的圖紙。”
“可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子陵是什麼鬼樣子。”
“但其他的都能查到,所以,排除法!”馬思哲的反應和我一樣,身子一癱,坐在沙發上“天吶,這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出來?”
四眼一拍胸脯“有我呢。”
“你不是說你兩天時間不夠嗎。”
“但看樣子比你們兩個強。”
我和馬思哲一不小心就被人鄙視了一下,但絲毫沒有介意這個事情,所以得注意力都定在圖集上。
這本樣式雷的特殊之處不僅僅在於畫工的細膩,更與衆不同的是,我之前見過的樣式雷都是很長很大的條幅,只有這一本,是濃縮成一本書的大小。
而且打開之後,就會發現。書裡面所有的圖紙好像被切割成了那麼大,前後可以連在一起看。。。
馬思哲想了一個還不錯的辦法,就是用手機拍成照片,然後洗出來的時候再拼在一起,
這樣就又浪費了一點時間。
晚上的時候,一摞子照片都已經洗好送到了清雨軒,我們幾個關在小屋裡,滿頭大汗的拼圖。
“這個應該放在上面。。。這根本就是那裡的!!你看我這個??嗯?不對,怎麼可能不對!!”類似這種聲音此起彼伏的叫聲。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終於拼好了。。。但這路線怎麼着,越看越熟悉。。。
“誒,你說這裡有沒有點眼熟?”我問馬思哲。
馬思哲還沉浸在破解秘密的的熱乎勁中,被我一句話拉到了現實。
“這裡?怎麼說?”馬思哲還是沒懂。
“不知道,就是覺得這裡的路很眼熟,跟走過一樣。”
“我來看看哈。”馬思哲聽我這麼說,索性把臉湊過去看個清楚。手上沿着一路的路線,好像也想起了什麼。
“你別說,我也覺得有點熟悉。”因爲地宮的建造是一定要按照圖紙的標註來施工,包括每一條墓道,每一處耳室。
我拍了一下大腿,突然想到“這不就是帽兒山下面嗎!!!”我給馬思哲指了一下“你看,這是我們出去的地方,這裡是船棺,這是珊瑚那裡!!都能對上!”
四眼拿起來看了一眼“這麼說,五大祭坑的設計者,坐實了就是陳景程啊。”
我有點興奮,趕緊催促着馬思哲把剩下的照片拼起來。最後,一個個不可思議的地方都漸漸的浮出水面,真相,好像也越來越大白於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