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腳踏八卦,白雪峰立住兩儀,雙方各運真氣,醞釀着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朱公子的臉上隨着真氣行運周身,變得越來越紅潤。而白雪峰的頭髮,因爲內功的驅動,愈加銀燦如雪。
朱公子弓腿倚住中門,雙臂上下飄擺,將兩道真氣凝集掌間。他使出一招“五氣朝宗”,將兜攏的真氣,猛然向白雪峰推去。面對兩道匯攏迅猛的氣流,白雪峰雙腿一拄,下盤穩如磐石,他的雙掌一合,兩臂劃出一道圓弧,接着將蓄髮的真氣打出,狀如霜雪的氣浪,與朱公子的真氣撞擊在了一起。
兩股氣浪彼進我退,互相抗衡着。朱公子的臉上紅潤之氣,此時變成了紫紅,而白雪峰的臉上,除了緊皺的雙眉,依然蒼白如雪。
在時間的見證下,朱公子額角上,不斷地滲透出汗滴,李全發和兩個裨將在角落裡小聲嘀咕着,兩個裨將說道:“我看忠勇將軍已顯力竭之態,若是那個姓白的得了勝,我等恐怕要命喪於此。”
李全發看着兩個人,對他們說道:“大丈夫鬥智不鬥力,不如我在背後,助公子一臂之力,也好報答他的提攜之恩。”
兩個裨將嘿嘿冷笑兩聲,對李全發說道:“如此最好,公子總算沒有看錯人。”
李全發說完之後,放輕了腳步,緩緩地趨近白雪峰。在距他不到半尺的地方,李全發暗暗吐納凝氣,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命地向白雪峰的後心戳去。
白雪峰感到後背疾風襲來,已料知有人偷襲。他揚起一腳,以鴛鴦迴旋腿,將李全發踢了個跟斗。
也正在此時,他蓄髮的真氣,沒有得到及時的調整,他只感到胸中鬱結着煩悶。朱公子趁勢發力,以大玄波掌,朝着白雪峰的胸口拍去。
白雪峰轉回身來,卯足真力,迎了一掌。二人掌掌相對,均被震出了數步之外。朱公子捂着胸口,臉上的紫紅之氣褪去,凝現出蒼白的神色。
白雪峰連咳數聲,聽其聲音,已經中氣漸盡衰竭。李全發仰面躺在地上,用手拂拭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臉上擠出一絲的冷笑。
白雪峰的雙眉擠到了一起,他心中的憤怒之火,似噴發的火山一樣,帶着滾滾的焰流。他指着李全發說道:“你果然是個卑鄙的小人。”
李全發強忍着痛苦,衝着白雪峰吐了一口唾沫,他咬着牙罵道:“姓白的,你在校場之上,讓我丟盡了臉,今天我要和你好好地算算這筆賬。”
兩個裨將看到白雪峰受了內傷,他們喝使殘卒,向白雪峰殺來。
白雪峰摘下霜雪劍,身體緊貼着牆壁,他向衆人怒目而視。兩個裨將呼喊着說道:“你們不要怕,這個姓白的已經強弩之末,咱們一起上。”
白雪峰冷笑一聲,對他們說道:“白某縱然受傷,就憑你們這些個宵小鼠輩,能奈我何?”
裨將齜着牙,眼神透射出兇狠的殺氣,他們步步向白雪峰迫來。
只見此時,白雪峰手中劍勁舞如飛,幽冷的霜雪劍,透出萬道寒光。他對衆人說道:“白某不輕易殺人,如今爲情勢所迫,你們休怪我無情。”
朱公子俯身冷笑道:“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你真氣鬱結,能有多大的能耐?”
說時遲,那時快,朱公子的話音剛落,白雪峰的霜雪劍,飄飛翻舞,一條銀龍向衆人捲來。
劍光閃動,浮屍遍地,無數的寒光編織成了一張死亡的網,將兩個裨將及一干軍士,悉數殺死。
白雪峰提劍回望,血流順着霜雪劍的劍尖滴落,在白雪峰的腳下,匯結成了一道血窪。
朱公子和李全髮帶着驚恐的神情,看着白雪峰。他那冰冷的臉,正如手中的霜雪劍一樣,似凜冬一樣的冷酷,帶着萬物肅殺之氣。
他用劍尖指向二人,目光帶着無限的恨意。然而不久,他緩緩地放下了劍,單膝跪地,用劍支撐着力衰的身體。
李全發的手向四周摸了摸,他找到了一隻鐵棒,強忍全身的震裂之痛,慢慢地站起身來。他緩步走到朱公子的面前,對他說道:“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趁着他功力尚未恢復,咱們還是趕快逃命吧。”
朱公子自忖武功不凡,那是他從未見到真山,如今白雪峰若不是被李全發偷襲,自己早就與他在真氣耗鬥上死去。
他對李全發說道:“你說的對,咱們日後再找這個姓白的算賬。”
接着李全發從懷裡摸出一個紫紅的彈丸,照着白雪峰擲了過了。一股紫紅的煙氣,騰地而起,
待煙消雲散之際,朱公子和李全發二人,逃回了將軍府。
惶急的百姓,令存義和玉鳳返回到了城中,他們看到這裡屍體遍地,血流成河,知道一定是白雪峰與李全發進行了一場令人心驚的死鬥。
二人向前尋看,發現一人拄着劍,步履艱難地向前走着。存義對玉鳳說道:“前面行走之人,好像是白大俠。”
玉鳳看了看此人的衣着和形態,點了點頭。
存義在後面連喊數聲,白雪峰卻不回頭,他告訴存義,趕緊離開此地。存義卻回答,不將他安全救出,自己不會離開。
白雪峰冷冷地告訴存義,自己從來不欠人情,讓他不要再囉嗦了。存義也語氣堅定的告讓白雪峰,自己也從來不欠人情。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的心中認定,我的命就是你救的,這個情,我一定要還。
白雪峰停住了腳步,回望了一下存義,他的臉上現出一絲冷笑。存義對他說道:“雖然你的笑並不好看,但是畢竟比毫無表情的臉要強的多。”
白雪峰一聽,連連搖動。存義走到他的面前,對他說道:“白大俠,您應應速速離開此地,李全發現在是朝廷的鷹犬,他此番逃走,一定會派重兵前來。”
白雪峰嘆了一口氣,對存義說道:“只怪白某心慈手軟,數次縱放了這個惡賊,以至讓他下手偷襲,這才導致現在的頹勢。”
存義告訴白雪峰,自己的這裡有療傷用的鎮心理氣丸,可以緩解內傷。接着他從懷中倒出了一顆,遞給了白雪峰。
白雪峰接過藥丸,一仰頭,將藥丸吞服了下去。存義在旁一看,對他說道:“白大俠心胸豁達,真令晚輩佩服。”
白雪峰說道:“誠如你所說,那二人逃去之後,必然會派兵前來,以白某現在的狀況,只能是死路一條。所以咱們眼下要尋個逃卻的安身之處。”
存義詢問白雪峰,現在是否可以騎馬?白雪峰服過鎮心理氣丸之後,胸口有如巨石傾軋的苦痛,慢慢地散去,他告訴存義,自己可以乘馬。
存義已經二訪蘇州,他知道穹窿山可以藏身,白雪峰也認爲山高林密之處,官軍不敢輕易犯險。
玉鳳牽來馬匹,三人騎乘快馬,飛也似的衝出了城門。守城軍士只看到兩道驚影拂過,快馬早已經絕塵而去。
朱公子回到將軍府,閉了內室之門,讓李全發通知牙將肖勇,命他帶領五百軍士,出外搜捕白雪峰。
一時間,客棧、藥鋪等處,成了官軍重點搜查的地方,肖勇帶着軍士,搜屋就進,見櫃就翻,鬧得各處雞飛狗跳,一片狼藉。
掌櫃們被喚到他的身邊,肖勇瞪着惡狼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們看。掌櫃們個個嚇得猶如爛泥,他們用驚恐的眼神告訴肖勇,從來沒有看到一個身着白衣的人進來過。
肖勇警告他們,知情不報,罪及滿門。他帶着軍士轉身出去,向城外跑去。
守城士卒告訴他,不久前,有兩匹快馬,跑了出去。肖勇追問士卒,可曾見到向哪個方向跑了,士卒連連搖頭。
肖勇勃然大怒,他連罵幾句“飯桶”,帶着士卒尋着馬匹留下的蹤跡搜尋。存義料想官軍,必然會尋蹤索驥,他在岔路口處,驅馬轉悠了幾圈,然後讓它們沿着金雞湖跑去。
大隊人馬一路追擊,肖勇到了湖邊,看到茫茫湖面,人跡皆無,不停地大罵。小校告讓他,應該派船沿湖搜剿。
肖勇瞪着眼睛衝他吼道:“這裡港汊叢生,你讓我到哪裡去找尋?若是中了埋伏,都得全軍覆沒。”
小校莫不作聲,肖勇告訴他們,回去讓忠勇將軍派水軍來,咱們可千萬別淌這渾水。衆人樂不得回去,他們可不想葬身魚腹,因爲翻江鬼白老七,經常在各處湖泊鑿穿官船,他們不想遇到這個催命鬼。
肖勇帶着衆人回去,只說湖上因有水匪出沒,應該派大批官船搜捕。朱公子把手一揚,
他想調動水軍,也得知會曹欽程,這樣節外生枝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況且湖面廣闊,
白雪峰既然下了湖,必然有人接應,追剿也是徒勞無功。
肖勇退下去了,朱公子對李全發說道:“真是可吧可惱,沒有想到,那個姓白的,武功竟然如此可怕。”
李全發接過話來,告訴朱公子,他在校場之上,已經知道了白雪峰的厲害。
朱公子告訴李全發,自己的“混元一氣”若能加之“氣影護體功”,一定可以打敗白雪峰。
李全發看了看朱公子,心中暗想:“這個神功的秘籍,就在我的身上。且不告訴你,看你打算怎麼樣。”
接着他打着哈哈,對朱公子說了些不着邊際的話。朱公子也是在試探於他,見他誠心欺瞞,只要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