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劍派是兩大聖宗之一,淵遠流長,這些年來在中土發展得好生興旺,又深得朝廷的支持,怎麼會和域外組織扯上關係?”
孫武皺起了眉頭,對這一點想不出來,又問起羽寶簪,河洛劍派有沒有什麼久未露面的傑出人物,或許就是這些人來了域外,掀起了種種事端。
這問題顯然讓羽寶簪很爲難,她側過頭想了想,道:“這個……不太好說,河洛派的前輩高人素來嚮往修仙,講究窮劍之道,羽化登仙,所以久久未露面的高手着實不少,都說是在深山洞府修練……長年累月沒出來露臉,有時候根本就已經亡故,只是不對外公佈,讓人感覺河洛派高手仍多,實力雄強而已。”
“啊?還有這種事?這是什麼狀況啊?”
孫武搖了搖頭,就聽見羽寶簪解釋,河洛劍派的前輩高人,多數都在閉關修練,就連掌門人長河真人都已許久不曾下山入世,以致於目前在江湖上最活躍的河洛派劍客,是以河洛五劍爲首的新生代,修爲未純,只是倚仗着法寶之利,結合本身修爲來橫行江湖。
“……其實,河洛劍派本身有很多強橫的武技,如果能夠下苦功去鑽研,成就將不會在慈航靜殿的高手之下,兩大聖宗素來齊名,慈航靜殿的神掌名動天下,我相信河洛劍派也有相匹敵的絕學。羽寶簪道:“不過,現在河洛派的門人。大多都不願紮實地下基本功,而是希望取得更強、更犀利地法寶劍器,憑此來彌補個人力量的不足,專心追求劍招的變化,還有劍術與法寶的配合。雖然這確實也別開快捷方式。闢出一條新路,讓河洛劍派的實力如日中天,但……其實已經是偏離了河洛派劍術地原意了。”
孫武想起自己遇過的華孤峰等人,覺得羽寶簪說得不錯,但河洛劍派這樣的變化,應該也是太平軍國一役後才發生的吧?在那之前,孫武怎都不信河洛劍派有那麼多的法寶可用,劍客們應該也是專注於本身劍技。辛勤修練的。那麼……河洛劍派上一世代的高手,現在大概是四五十歲。正值武技修爲的巔峰,這些人又到哪裡去了呢?
“這個……當年河洛劍派全盛時期,河洛九子威震天下。但太平軍國一役,九子中陣亡五人,第一公子李慕白失蹤,虛穀子被逐出門牆,虛原子與虛河子…也就是長河真人。都長期閉關修練劍仙之道。鮮少露面。除此之外,河洛劍派應該沒什麼更上輩地高人了。”
羽寶簪說到李慕白地名字時。孫武心中一動,但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聽到有河洛劍派的高手被逐出門牆,這點倒是引起了他地興趣。一般來說,會被逐出門牆的人物,必然是做過什麼有辱門楣的惡事,換句話說,一個有過案底地不良份子,跑到外地繼續爲惡的可能性也高,眼前的謎團……這可能就是一個線索。
正思索着這些問題,前方的景象忽然生變,衆人來到了一個開闊的殿堂,整個殿堂都是由金屬打造,看上去極爲壯觀。
最外圍是十數根粗壯地圓形大柱,筆直撐頂住最上方地金屬屋樑,一條赤紅色的石子路,從門口延伸向殿堂中心;在路地兩旁,無數三角錐體整齊地排開,每一座都與人同高,在殿堂內不少於兩百個,乍看之下,孫武還以爲這些三角錐體是某種陵墓。
看得仔細一點,孫武發現這些三角錐體的表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圖文,有些是圖形,有些是莫名文字,照理說,墓碑上應該不需要刻那麼多字,這些三角錐體的用途,恐怕是用來記載什麼重要信息的。
同盟會的人員向孫武表示,根據同盟會的考古學者判斷,這裡是樓蘭一族的祭祀聖堂,每次樓蘭一族發生大事,就會把整件事的資料做整理,刻在這些硬度極高、近乎永不損毀的三角金屬錐體上,留傳給後代。
“簡單來說,只要閱讀這些東西,就會知道樓蘭一族的歷史,這確實是個好方法,那……你們從這裡讀到了什麼嗎?”
孫武才問完,一直默不作聲的小殤就冷笑起來,“樓蘭一族的文字,是域外文字裡頭出了名的鳥文,學習難度很高,樓蘭一族又把文字視若機密,不輕易泄漏外傳,外人基本上是沒機會學到……看不懂文字,能讀出什麼來?”
同盟會人員面露尷尬之色,顯然小殤沒有說錯,他們儘管在此耗時甚久,卻沒有真的能夠研究出什麼。
“在這邊的研究,目前能解讀出來的文字,大概只有兩三成。根據專家們的說法,這整座聖堂最重要的,就是中心部位的那座祭壇,那是操控聖堂的樞紐所在。”
“祭壇?在哪裡?我沒有看到啊。”
聽了同盟會人員的解說,孫武好奇地張望,卻沒有看到任何像是祭壇模樣的東西,即使順着赤紅色的石子路看去,盡頭也只是有幾個臺階,還有小半個平臺,實在是太小,怎樣都說不上是祭壇。
小殤拍了拍孫武,讓他再看得仔細一點,這麼一看,問題登時浮現出來。和整座聖堂的規模相比,那個平臺實在小得過分,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看上去確實顯得異常,再回看這整座殿堂,頓時又發現周圍的圓柱、正上方的屋頂,在延伸到最內部時,斷口極不自然,再多看幾遍,孫武頓時想到了原因。“這裡該不會是……城市的斷口?這座聖堂還有其它部分,散落在別處遺蹟裡頭?”
推論完全正確。並且在同盟會人員的確認中,得到了解答。聖堂地中心本有祭壇,但因爲分裂崩散的緣故,祭壇如今只剩下一小角遺落在此,主體部分卻在別處遺蹟裡。所以無法啓動祭壇的功能。
儘管如此,這一大片記載着樓蘭一族知識、歷史的三角錐體,仍是無價瑰寶,這也是爲什麼同盟會人員死守此地,絕對不讓此處落入心眼宗手裡的緣故。
“喂,你陪閒雜人等聊聊,探勘工作交給專業人士來吧。”
“小殤,我忘了問。你看得懂樓蘭文字嗎?”
“這還用說?當然是不懂啊。”
“啊?你也不懂。那你算什麼專業人士?和我根本是半斤八兩嘛。”
“…………皇子殿下,你地遺言就只有這麼多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孫武自然是安分守己,讓小殤到祭壇遺蹟上探勘,自己則是陪着同盟會人員閒談。
雖說是閒談。倒也不是沒有目的,孫武忽然想起一個關鍵問題。當初聖貝貝爾要塞被發現,同盟會對外宣稱是發現了西門寶藏,換句話說,當年是西門朱玉先發現了這處遺蹟。留下線索。這才令同盟會追蹤而來,重新找到了這裡。但自己進入此處至今,沒有發現西門朱玉留下的任何痕跡,是因爲地方太大,自己還沒看到?或者是……
孫武把這問題提出,但同盟會的人員面面相覷,似乎沒有人知道,結果孫武換了一個問法,改問起他們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說到這個重要機密,同盟會的人員顯得很遲疑,猶豫了半晌,這才坦然告知,表示他們奉派來得晚,不是首批到此的工作人員,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清楚,然而,根據之前工作人員間的傳聞,同盟會能夠發現此處,全部是因爲一個人。
“一個人?誰啊?”
“陸主席。”
孫武着實吃了一驚,本以爲是哪個精於尋寶探索地高人,長期追蹤找到西門寶藏,哪想到真實答案竟是如此,發現這處遺蹟地人,居然就是同盟會那個行蹤隱密、幾乎是個隱形人一樣的主席。
“陸主席是怎麼發現這裡地?是率領挖掘隊逐步探索的嗎?請告訴我吧,這很重要的。”
孫武猜想事情不會如此簡單,接着聽到地果然不錯,在太平軍國末期,同盟會秘密組織人員,前往域外,直入大沙海,所有人員出發之前,並沒有聽說什麼西門寶藏,也沒聽過樓蘭遺蹟,只是很單純地奉命出發。而這支隊伍的性質一開始就定位爲研究、開掘,並非搜索隊,彷佛已有充分把握,知道遺蹟詳細位置。
果然,當這支隊伍秘密來到此地,在峽谷中等待了兩天,直到那一天的深夜,忽然有一部飛空艇自天而降,下來的那個人穿着斗篷,遠遠地看不清面孔,手裡好像拿着什麼東西,靠近峽谷入口處的巨巖,也不曉得做了什麼,忽然就是一陣山動地搖地巨響,驚動了猶在睡夢中地許多人。
巨響發生的同時,整個地面也在劇烈搖晃,假如不是這座峽谷地處偏僻,這麼一下恐怕會驚動很多人,而在地震結束後,神秘人與飛空艇也消失了蹤影,而率領這支隊伍地領導人,帶着隊伍從大石下的入口進去,就看到了這處遺蹟,開始了研究工作,不久之後,一個未被上級否認的消息,開始在團隊裡頭流傳……那個神秘人物,就是同盟會主席,陸雲樵。
沒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要說憑此來指認身分,確實有些荒唐,但從這個探索工作的機密性,還有找出遺蹟所在的通天本領,大概也只有陸雲樵夠這資格,於是,這個說法就被傳了下來,所有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原來如此,是陸主席親自出馬才找到的啊……”
孫武點點頭,表示瞭解,這時旁邊的羽寶簪輕拉他右手,與他走到十餘尺外,藉着去觀察那些三角錐體的機會,私下說話。
“孫少俠,剛纔聽到的那些東西,你覺得最值得在意地東西是什麼?”
“這個……應該是陸主席怎麼會知道遺蹟所在吧?不管是西門寶藏或是遺蹟。他好像根本就知道這裡有……呃,他知道,那他來這裡是做什麼?還搞得地動山搖的,是怕別人不曉得這裡有寶嗎?”
孫武邊說邊想,在自己的話裡發現了疑端。如果陸雲樵一開始就知道遺蹟在此,那麼只需要把地點告知部屬就好,不需要親自前來。之所以會搞到本人親臨,應該是有什麼非他不可的理由,依照描述中的狀況來判斷,陸雲樵好像是……來開門地。
那種感覺,好像這裡不是什麼樓蘭遺蹟,而是某個同盟會的秘密倉庫。身爲主席的陸雲樵跑來把門打開。讓手下員工進入倉庫搬貨。這比喻聽起來很怪,但實際上卻很像是這樣。陸雲樵所做的事情,就是開門,如果沒有那一下地動山搖。遺蹟的入口應該不會開啓。
“孫少俠說得好,但開門的重點是那支鑰匙,你認爲陸主席是用什麼鑰匙來開門的呢?”
“唔,我以前聽說過,西門寶藏每一處的鑰匙都不一樣。這裡地鑰匙是什麼我實在不曉得。事實上……我也不曉得慈航靜殿那邊地寶藏鑰匙。”
當初在慈航靜殿,根本是憑着無孔不入掌硬開。哪有用什麼鑰匙不鑰匙,現在問起,孫武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過,如果拋開西門寶藏這個前提,這裡是樓蘭遺址,能夠開啓這邊禁制的唯一“鑰匙”,那就只有樓蘭一族地血脈了,以此來推,當初陸雲樵手上用以開啓遺蹟大門的東西,應該就是……
“血!樓蘭一族的血,陸主席手上拿着地那件東西,就是樓蘭一族的血!”
孫武想到了這一點,從羽寶簪的眼神中,他也可以肯定自己猜得沒錯,但這個答案本身就很不合理,樓蘭一族當時已滅亡,半個活人都找不到了,哪可能弄來鮮血?
羽寶簪搖頭道:“我也猜不透,但若此地真是西門寶藏,而開啓此地的鑰匙又是樓蘭之血,那麼……謎底一定在西門朱玉身上,大恩人他必然有什麼方法,可以源源不斷地得到樓蘭血,要不然……這道門關上了,豈不是永不開啓?”
孫武點了點頭,腦裡靈光一閃,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莫名其妙出現的四靈之血……這種事情好像在哪裡發生過……
桑德族所保管地阿鼻血,只有四靈之民能夠接觸,也是在莫名其妙地狀況下,被天妖進入結界,取得了阿鼻血。天妖是如何進入結界,現在也沒人知道,西門朱玉就是爲了解開這謎團,才深入域外進行調查,難道是西門朱玉掌握到那個秘密,所以在樓蘭滅族後,他仍能持鳳血開啓遺蹟?
西門朱玉是同盟會創始成員之一,與陸雲樵有相當的交情,這個秘密陸雲樵會知道,那是毫不出奇,搞不好根本是西門朱玉看武滄瀾不順眼,臨死前特別留下這個寶藏給陸雲樵,作爲日後同盟會起義資本,哪怕是死都要擺武滄瀾一道。
羽寶簪道:“事情地真相如何,恐怕只有陸主席才知道了,但若此地真的是西門寶藏,除了秘寶之外,應該還有一式劍訣。秘寶可以被取走,劍訣除非被破壞,否則就是永存於此,孫掌門有沒有興趣去把劍訣找出來呢?”
怎麼可能會沒有興趣,孫武一聽,眼中就放出光來,想要找人去問有否發現疑似藏有劍訣的可疑地點,這時,遠處好像有什麼奇異聲音傳來,聽來很怪,像是什麼動物的咆吼聲,但……這處秘窟裡應該是沒有什麼動物的。
“咦?寶姑娘,你有沒有聽見,外頭的聲音不太對勁,好像……”
“我聽見了,是某種動物的叫聲,應該是……是狼!”
羽寶簪的聲音有些許動搖,倒不是畏懼狼叫,以她的武功,就算是遇上狼羣,也可以自保脫身,現在之所以心頭一跳,是因爲此處不該有狼,事出異常,況且在進入大沙海之前,伽利拉斯與其它尋寶者閒聊,曾經說過一句“大沙海最近有狼出現”。並且面露憂色,這些都顯示……狼,在此時此地所代表的意義,絕對不普通。
“喔,好像有狼叫。這個可不太妙,我還是閃一下好了。”
正在平臺上採集樣本地小殤,聽到了這越來越近的狼叫聲,忽然停下動作,跑回孫武身邊。
“小殤,你跑回來幹嘛啊?”
“我聽見狼叫聲,覺得害怕啊。”
小殤說得一派可憐,孫武聽了心驚肉跳。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一種奇怪的視線令他脊椎發寒,回頭一望。什麼都沒有看到,但天生的直覺讓他把頭右偏,頓時與一雙血紅眼睛視線交接。
赤紅色的眼瞳。像是烈火在燃燒,卻又釋放出熾盛地破壞慾望,彷佛想要立刻撲衝過來,把自己給一口吞下。與這雙眼睛接觸的瞬間,孫武心頭狂震。屬於佛血舍利的那股殺戮獸性。從黑暗中甦醒,像是要與這雙紅眼一較高低。令孫武一時間氣血激盪,難以平復。
稍稍適應赤紅眼中的壓迫感後,孫武看得清楚,這雙眼並不是人的眼睛,而是在一個張牙咧嘴的狼頭上,銀亮的皮毛,白森森的獠牙,讓人望而生畏,遠比普通狼種要粗壯碩大地身軀與利爪,縱使相隔老遠,也造成一股壓力,讓所盯上地獵物產生恐懼。
孫武只看了一眼,就肯定這確實是罕見的兇獸,絕不能掉以輕心。羽寶簪往這邊靠近了一步,驚歎道:“真想不到……居然是已滅種地阿默茲狼,孫少俠,你要小心,當年巨陽武神在域外所消滅的魔狼羣,就是這種阿默茲狼。”
“什麼?這是老爹當年曾經打過的東西?”
孫武嚇了一跳,真是沒想到還有這層典故,不過如果是老爹當年對付過地東西,自己確實也想挑戰看看,再怎麼說,對付野狼羣總比打高手要簡單。
細心再看一眼,孫武頓時覺得不對勁。
第一,普通狼只的體型似犬,手足俱短,但阿默茲狼的四肢極長,下肢的長度尤其驚人,以這樣的身體結構來看,要是等一下忽然直立站起,恐怕也不奇怪。
第二,四肢比例不尋常,這點已經很奇怪了,最離譜地一點……這匹狼並不是爬立在自己眼前,而是四肢足爪緊緊扣在金屬屋頂,以倒吊地姿勢,與自己遙遙對望,如果不是狼的生理特徵太明顯,自己一定會以爲是遇到了蝙蝠。
“呃……這狼……”
孫武本想問,這匹狼是否馬戲團出身,要不然怎麼會表演這種高難度地雜技,但羽寶簪已經緊張地做出提醒。
“孫少俠,阿默茲狼絕不簡單,請小心戒備……”
沒有點出該提防的重點,羽寶簪的這個警告毫不實際,形同廢話,但她也沒機會再把話說下去,因爲接着發生的那個變化,讓羽寶簪再沒有機會把話說完。
孫武本來有點奇怪,自己又不盲不聾,這匹狼是怎麼出現、怎麼爬到屋頂上去的,自己怎麼半點也沒察覺?但這時遼闊的金屬屋頂上,出現了許多水波似的漣漪,一匹跟着一匹的銀狼,從漣漪的中心浮出現身,轉眼間,就從一匹狼變成了狼羣。
“……還真是馬戲團出來的咧,會飛檐走壁已經很誇張了,竟然還會地行術,現在馬戲團的動物特技還真雜啊!”
孫武低聲說了一句,但也聽到小殤同樣說了一句話,“去,變得棘手了,以前這些畜牲可不懂這套啊。”
“啊?什麼?小殤你說什麼?這些狼是升級版?你剛纔說的是這個意思吧?喂,把話說清楚啊。”
如果要戰當年村長老爹戰過的東西,孫武倒是很有興趣,可以藉此來個考驗,但如果是升級版,那情形就不同了,自己可沒打算當實驗品啊。
照孫武的預期,狼羣下一個動作應該就是從屋頂上撲來,這一撲的聲勢非同小可,但縱使野獸的動作靈活,身在半空,必定會有破綻出現,自己只要把握時機,應該可以先打倒個兩三匹。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有些不對勁。狼羣確實是撲下來了,但在跳躍下來前,們屈起了後腿,姿勢不似尋常野狼地撲跳,在半空中的轉身動作也極其靈活。孫武揮出的拳頭、羽寶簪試射的兩隻羽毛,都全數落空。
狼羣落了地,巨足踏在地面的震動比預期大,站直起來地身體比預期中更高大,比尋常的成年人更高,每一匹都有近兩公尺的巨碩身軀,被這些巨影給覆蓋,孫武頓時意識到自己尚未成年的事實。不過。更重要的一個事實是……這些狼真的會站直起來!
孫武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眼前所見的這些狼羣,確實是如同人類般站立,揮舞着利爪。高聲嚎叫,兇狠地對人攻擊。之前自己還猜不透,堂堂龜茲王國爲何會被狼羣給難倒,讓村長老爹來這裡殺狼扮救世主,現在……那個答案自己很清楚了。
“孫少俠。當心。阿默茲狼力大無窮,刀劍不入。傳聞中僅有銀器能傷,絕對不可輕敵,你……”
“……麻煩一下,如果下次要我去打狼人,麻煩一開始就先提這一點,好嗎?”孫武也只能這麼簡短嘆口氣了,因爲魔狼羣已經開始四下攻擊,擇人而噬,一眨眼地工夫,就已經有幾名同盟會地人員遇害。這些魔狼的攻擊極其狠辣,粗碩地狼臂,力大無窮,簡單一下掃過,就把人的腦袋打飛,或是整具身軀當胸斷爲兩截。
只是慢了一步,孫武眼前就血肉橫飛,幾條生命變成碎肉。一個同盟會的人員被魔狼抓住,才轉頭向孫武求救,聲音甫發出口,魔狼便大張利口,長長地下顎流着唾液,猛力一合,輕易咬碎人體骨肉,竟將那人噬去半個腦袋,連帶肩頸扯下一大塊血肉。
孫武經歷的戰鬥雖多,但這麼兇殘的殺人方式,那可真是首次見到,登時胸口血氣上衝,險些就吐了出來。
“嗚”
長嘯聲中,一匹魔狼認準孫武,閃電飆衝到他面前,衝勢未停,一爪便疾揮而來,直掃向他頭顱;孫武看準來勢,不避不閃,舉起左臂擋架,有心與這異種獸類拼一拼力氣。
兩股力量正面對撞,孫武只覺得一股狂風暴雨似的力量涌來,差一點就站立不穩,但自身的金鐘勁也隨即透發出去,任外力撞擊有多猛烈,雙足始終像根釘子一樣,牢牢死鎖地面,動也不動一下。
揮擊無效,這似乎激怒了魔狼,狂嚎一聲,就往孫武地肩頭大口噬下,來勢奇快,孫武欲避無從,只覺腥臭氣息撲鼻,一股怒氣由心而起,索性鼓足金鐘勁護身,硬受一擊,同時屈起雙肘,前跨半步,將雙肘釘擊向魔狼地胸口。
緊急應變,孫武只覺得肩上一緊,狼牙的力量極大,卻仍無法攻破金鐘罩地護體,而自己雙肘並施,猶如兩根巨釘直打魔狼胸口,甫以金鐘勁爆發,力量非同小可,勁道一發,那頭魔狼身軀雖然巨碩,卻被打得跌飛出去,重重墜地。
一擊奏效,孫武臉上卻不見喜色,這兩肘一釘,別說是血肉之軀,就算是同尺寸的結實木柱一樣會給打斷,但魔狼墜倒地上後,只是吼嘯一聲,立即翻身站起,看不出有什麼實質傷害,這等抗擊力已不是隨便一句皮粗肉厚便能解釋,如果繼續打下去,恐怕真會很吃力。
稍微測試了一下魔狼的實力,孫武側眼望向旁邊,羽寶簪已順風翱翔半空,起落如電,同時和好幾匹魔狼交上手,魔狼羣爪勢凌厲,卻連她半片衣衫都沾不着,總在間不容髮之際被她閃過,孫武只看了這一下,就知道羽寶簪應付裕如,只不過……對於這些魔狼,她似乎也沒法造成什麼有效傷害。
“……要命,赤手空拳來打狼人……如果能有什麼神兵利器就好了。”
說着這話的時候,孫武着實懷念起伽利拉斯,要是有水龍吟在此,砍殺魔狼應該會輕鬆一點。這個念頭纔剛出現,聖堂的正門口就閃現一道人影,伽利拉斯手持水龍吟,高速朝孫武這邊衝來。
“啊!先生,你真是善解人意啊!”
孫武興奮得叫出聲來,但隨即發現不對,疾奔過來的伽利拉斯披頭散髮,滿臉是血,傷勢好像比剛纔還要嚴重幾分,總不會是他療傷療到走火入魔,跑過來求救的吧?
假如情形真的是這樣,或許還好一點,但是當孫武看到那個手持黃金三叉戟的身影,在聖堂門口接着出現時,他就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楣,而且這個黴運似乎還沒走完。
在地司祭的身旁,又出現了一個身影,心眼宗這次果真是有備而來。
白袍飄飄,赤紅的眼睛圖騰飄動,來人不露真面目,但一身冰冷的邪氣卻讓孫武異常熟悉,那悽慘一戰的記憶又回到腦中,令他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
“………心眼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