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十 許靖與張昭

對於郭瑾提出的建議,郭鵬並不覺得意外。

他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郭瑾,點頭笑了笑。

“說說看,爲什麼是拿掉吏部尚書之權,而不是尚書令?”

“因爲田僕射不能做尚書令。”

郭瑾細細的分析道:“程令君雖然專權,但卻是父親起兵以來資歷最老的老臣,且出身寒門,雖然被父親提爲士人,卻因爲時日尚短,不爲士人所支持。

所以程令君一直以來都會支持父親的決定,而田僕射的背後,卻聚集了太多士人,被士人所支持,一旦得到權力,必然會回饋士人。

所以兒子認爲田僕射日後的行事,一定會偏向士人,而不是父親,這對於父親來說是很不利的事情,這就是田僕射不能執掌尚書檯的原因。”

雖然分析的不是那麼到位,但是總體上來說屁股不歪,條理清晰。

郭鵬較爲滿意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認爲程昱應該被拿掉吏部尚書的職位,只保留尚書令?”

“是的。”

“好,程昱被打壓了,那麼,田豐呢?拿掉吏部尚書,等於斷了程昱一條手臂,這讓程昱受了很重的傷。

那麼田豐一系,又該如何處理?還是說維持現狀,不管不顧?那樣一來,似乎田豐的勢力會大大增加啊。”

郭鵬微笑着繼續詢問。

“工部尚書無傷大雅,這是辦事部門,不能決策,最多牽扯到貪污腐敗的問題,不能影響朝政大局,所以工部尚書無所謂,但是……”

郭瑾的眼神凌厲起來:“禮部尚書的職位,不能繼續交給崔尚書了,崔尚書和田僕射是姻親關係,天然聯盟。

若程令君失去了吏部,而田僕射卻沒有失去禮部,則雙方勢力必然失衡,程令君不能壓制田僕射,尚書檯的局勢還是要變。”

郭鵬對於這樣的說法比較滿意。

“在你看來,尚書檯八部之內,最重要的兩個部,就是吏部和禮部?”

“是。”

郭瑾點頭:“禮部選拔人才,吏部任命人才,人事大權皆在這兩部,對一般官員來說,這兩部的歸屬至關重要。

是否掌握吏部和禮部的權勢,甚至可以體現一個高官政治勢力是否強大,從而改變一般官員的站隊傾向。”

“不錯,你說的很對。”

郭鵬點頭表示讚許,然後又問道:“支持田豐的大運河提案,拿掉程昱的吏部,又拿掉田豐的禮部,對雙方一起進行打擊,讓他們失去至關重要的要害,變得無害……還有呢?”

郭瑾點了點頭。

“還有的話大概就在舅……曹首輔和橋中丞那兒了,曹首輔支持程令君,他握有審計之權,對執掌工部的田僕射是一個很大的制衡。

若曹首輔針對田僕射,則田僕射一旦不謹慎了,被查出問題,必然遭到曹首輔的嚴厲打擊,同理,橋中丞在御史臺有權力,有部下。

御史臺是專門針對官員的,對其餘各部署的官員有很大的威懾,田僕射拉攏橋中丞,爲的就是制衡曹首輔的審計之權,保留反擊的能力,所以……”

“你想動曹操和橋蕤?”

郭鵬打斷了郭瑾的話。

郭瑾眨了眨眼睛。

“父親以爲不好嗎?”

“你把曹操和橋蕤動了,程昱和田豐還拿什麼鬥?之前兩刀,已經剁了他們的爪子,再把曹操和橋蕤動了,等於拔了他們的牙齒。”

郭鵬笑着拍了拍郭瑾的手:“爲父想要的,是讓他們在爲父劃定的範圍之內爭鬥,而不是讓他們不能鬥。

你把他們的權力都拿走了,他們鬥不起來了,但是那些權力還是要人掌握,這些新掌握權力的人,是些什麼人?你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麼?

他們的出現會把整個朝政格局完全打破,爲父辛辛苦苦營造的局面可就要重組了,那可要耗費太多的精力了。”

郭瑾張張嘴,好像沒有想到這一點。

“曹操和橋蕤不能動。”

郭鵬緩緩搖頭:“不僅是爲了讓程昱和田豐繼續鬥,也爲了爲父還能繼續掌控局勢,曹操是你母親的兄長,橋蕤二女是爲父的后妃,且都是寒門出身,不爲士人所喜愛。

他們兩人再怎麼樣,對爲父還是忠誠的,他們知道要想讓子弟做官,就必須要站在爲父身邊,所以他們是爲父手裡可靠的棋子。

換了別人就不一樣了,審計之權和督查官員之權,必須要掌握在親信手裡,掌握在寒門出身的官員手裡,不能交付士人,以便隨時進行反腐,打擊貪官污吏,也可以打擊士人。”

郭瑾點了點頭。

“兒子明白了,曹首輔和橋中丞不能動,那麼……好像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這樣做的話,已經可以起到均衡雙方勢力的作用了。”

郭瑾看向了郭鵬。

“還有吧。”

郭鵬開口道:“你把吏部和禮部拿在手裡,要讓誰做尚書?如此重要的兩個部,讓誰來做尚書才合適,才能讓爲父放心?”

這倒是把郭瑾給問住了。

“兒子沒想到這個事情,人選……兒子對朝中朝臣瞭解不多,這些事情只有父親才能決斷。”

“不是讓你回答具體人選,而是讓你告訴爲父哪些人比較合適,那些人可以進入選擇範圍之內。”

“這……”

郭瑾面露爲難之色:“禮部尚書和吏部尚書都是非常重要的職位,事關尚書檯和朝政大局,無論被程令君的人還是被田僕射的人掌握,都不能被接受,可是如今尚書檯內遊走於這兩大集團之外的人不多……”

“那就從外面找。”

郭鵬開口道:“從尚書檯之外,看看什麼人最合適進入尚書檯。”

郭瑾皺眉苦思。

“若是尚書檯之外適合進入尚書檯的人,無非是其他部門的官員,參謀臺肯定不行,御史臺也不行,內閣也不行,地方官吏的話,好像並沒有太多擁有合適的資歷……父親見諒,兒子實在是說不準。”

郭鵬點了點頭。

“接下來你最需要了解的是朝中官員的出身、派系還有政治傾向了,這對於你在未來選官和操縱朝政有很大的幫助,選派一個官員出任很重要的要害職位,就要對他有全方位的瞭解。

首先是禮部尚書,這個職位所需要的人物必然是德高望重,有名望的士人,這樣不容易被田豐或者程昱影響。

這個人要主持公府複試,所以必須要有大儒身份,學術水平要得到所有人的認可,這樣才能出任禮部尚書。”

“父親所言甚是。”

郭瑾詢問道:“可是這樣的人,在尚書檯之外似乎並沒有太多,尤其還是士人,要能得到父親信賴,這,真的有嗎?”

郭鵬在一張紙上寫了一個名字,交給了郭瑾。

郭瑾一看就愣了。

“許靖?父親,許靖?就是那個汝南許靖?大軍包圍成都的時候試圖翻牆投降的許靖?此人……此人怎麼可以出任這樣的職位?禮部尚書是國家的顏面,許靖怎麼有資格?”

郭瑾打心眼兒瞧不起這個首鼠兩端貪生怕死之人,甚至覺得他不配被稱作名士,更不配做官。

甚至連許靖現在在做的太學教諭都不配讓他去做。

這種人教育學生,能教出什麼學生?

儘管在此之前,他的名聲真的很大,也的確是名士,還曾經和許邵一起主持過月旦評,名滿天下。

“他爲什麼不可以?”

郭鵬反問郭瑾。

“因爲他貪生怕死,背主求榮,沒有氣節,這樣的人擔任禮部尚書選拔出來的人也一定都是貪生怕死見利忘義之輩!”

郭瑾自從聽說了許靖的事情之後,就非常厭惡許靖。

就和郭鵬厭惡崔琰一樣。

於是郭鵬笑了笑。

“他的確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但是阿瑾,他名聲大啊,而且他投降之後這些年,你可見過有人談起他的背主求榮?就好像這件事情不存在一樣,好像所有人都失憶了一樣。”

“好像……的確如此……”

郭瑾不得不點頭,因爲這些年的確沒有什麼人說起過許靖背主求榮的事情,彷彿這件事情不存在。

許靖在太學任職授課,傳授學生五經要義,未曾參與朝政,但是與他往來的人一樣多,根本沒人提起過他過往的污點。

“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不知。”

郭瑾搖頭。

郭鵬冷笑一聲。

“因爲他身上曾有主持月旦評的光環,他曾經是被天下士人認同的宗師,被他點評的士人非常多,甚至眼下朝中還有曾經被他點評過而揚名的士人,在擔任職位。

否認他的道德,否認他的名士光環,抨擊他,詆譭他,就是在和那些被他點評過的士人還有家族爲敵,他們能出仕,靠的就是許靖的點評。

現在否認許靖,詆譭許靖,不就是在和他們自己作對嗎?不就是自毀根基自戳雙目嗎?這樣的事情他們會做?他們會承認自己和許靖一樣?”

“原來如此。”

郭瑾點了點頭。

“還不止如此,他們不僅不會旁人詆譭許靖,和自己的後代都不會允許,至少不會允許他們公開批評許靖。

大家心裡都知道許靖有才無德,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但是,誰也不會說出來,這樣的事情只會被他們埋藏在心底。”

郭瑾對士人的無恥和卑劣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

“好一羣無恥之徒。”

“就是因爲他們足夠無恥,所以才能走到今日,與咱們父子同朝爭鬥,不夠無恥的人都已經死了,活不到現在。”

郭鵬開口道:“所以,我們纔要選擇許靖來做這個禮部尚書,讓他來負責人才的選拔,讓他繼續負責給士人們評價。

雖然他是個貪生怕死之徒,但是,誰讓他有名氣呢?這樣的人,就算成爲了禮部尚書,也不會得到人心。

士人一邊鄙視他,一邊卻又不得不與他合作,不得不恭維他,那種感覺,就像是吃下自己最不願意去吃的東西,如此,豈不美哉?”

郭鵬臉上的笑容非常惡劣。

看到郭鵬臉上的笑容,再根據郭鵬之前的言論,郭瑾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可以成爲皇帝絕非偶然,而是必然。

他也意識到許靖是個對於皇帝來說完美的人選。

對於任何士人來說,這都是個大殺器。

反正你們選的人,你們自己受着,郭某人還真不信有人會選擇跟隨許靖,或者拉攏許靖給自己增加勢力。

許靖能坐穩這個位置的唯一原因就是郭某人的認同。

很好,現在,禮部的問題解決了,不僅能解決了,還能好好的噁心一下那羣不要臉的士人。

我看你們到底要不要通過許靖來做官,我倒要看看在你們眼裡做官重要還是臉面重要。

對,我就是在侮辱你們,我就是在嘲諷你們。

你們打我啊。

有本事打我啊!

吔屎啦你們!

郭某人就是如此囂張。

然後,就是吏部的問題了。

比起禮部還能放放嘴炮的環節,吏部則是實打實的權力部門。

程昱因爲做了吏部尚書而被稱作【天官】,很顯然,這是大家一致認同的事情。

吏部尚書的權力很大,幾乎可以左右朝廷爭鬥的局面,被任何一個實權大佬所掌握,都能讓他在尚書檯內部佔有絕對優勢。

程昱就是因爲擁有這樣的權力才把田豐折磨的要死要活,逼的他走投無路,不得不奮起反擊。

現在,這個權力不能交給程昱,也不能交給田豐,那麼又該給誰呢?

郭瑾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然後,郭鵬給出了標準答案。

現任河東郡太守,徐州人,張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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