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完鄰居,九州誠回到空蕩蕩的新家,突然升起了買傢俱的念頭。
由於以前屋內空間狹窄,九州誠只能保留最低限度的傢俱。一張茶几同時當作飯桌,寫字桌以及牀頭櫃,就連小冰箱頂部的位置也被他當作了堆放課本資料的收納桌。
即便如此,他的出租屋裡還是擺得滿滿當當,連走路的通道都沒有。
不過這些傢俱攤在寬敞的新家裡,就顯得家徒四壁,空間利用率過低了。
第二天,九州誠去幾個大型傢俱市場和二手市場轉了一圈。
挑中幾件不錯的傢俱後,九州誠讓商家一個星期後再把貨物陸續送過來,也就是他從炎黃旅遊回來之後,這樣他就不至於在出去旅遊前把自己搞得手忙腳亂。
忙活到傍晚,九州誠回家路上正好經過鴉川學姐的家。
“打擾了!”
九州誠推門進入鴉澤屋,此時店內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哦,是你啊!”鴉川先生看到他,就走過來打招呼了:
“咲文今天在外面參加實習,可能要晚一點纔回來。”
“沒關係,我只是順路來吃個飯。”九州誠轉頭掃視了一圈,說道:“夏天之後,店裡好像變熱鬧了不少。”
“學生們都放假了,外來的遊客也多了。”鴉川先生招待九州誠來到吧檯前,遞給他一副菜單:
“你想吃什麼隨便點,不收你錢。”
“這怎麼行呢?”九州誠受寵若驚地擡起頭:“我還是照樣付錢就好了。”
他本來是打算支持一下學姐家的生意,可這樣一來,豈不是反倒給學姐家增加經濟負擔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伱是咲文的好朋友吧?”鴉川先生雙手抱臂,玩笑了起來:
“再說你上次這麼拼命地救咲文,要是我收你錢,恐怕連以前那幫道上兄弟都會罵我不夠義氣~”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對方說到這一步,九州誠倒也不打算和他犟下去。
和之國的餐飲文化比較流行AA制,很少會有“主動請客”的事件發生。
但是換句話說,除了九州誠這種沒有“和之魂”的假和國人外,大部分和之國人一旦提出要請客吃飯,證明對方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拒絕邀請就等同於拒絕這段深厚的友誼。
九州誠不客氣地多點了幾個菜,心中則計劃着等旅遊回來後,給鴉川家帶點炎黃的土特產,算是換一種方式付了這頓飯錢。
雖然這種做法很彆扭,甚至有些不符合九州誠的觀念,但是“情誼”就像是歐亨利在《麥琪的禮物》中所表述的一樣,最重要的就是懷有一顆爲對方着想的心。
故事中的夫妻賣掉了自己最珍貴的寶物來爲對方買聖誕禮物,最後卻發現對方根本用不上自己送的禮物。可即便兩人都爲對方做了無用功,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加深了。
九州誠用餐到一半,鴉川先生就出門送外賣了。鴉川夫人在吧檯前給客人調酒,也時不時與九州誠聊兩句。
“說起來,橫濱最近出現一個叫「新·天國造物」的暴走族團體,鴉川女士有聽說嗎?”九州誠正好想起前幾天去橫濱的經歷,隨口提了一嘴。
九州誠記得鴉川夫人以前隸屬於暴走族組織「天國造物」,所以好奇兩個組織之間有沒有聯繫。
“聽說了哦~”鴉川夫人連聲嘆氣,顯然對這個話題犯愁:
“真是一羣不知好歹的年輕人,做暴走族就算了,居然還敢用這個名字.”
“鴉川女士,你好像很討厭暴走族。”九州誠嚥下一口炸雞塊,看着她說。
“當然了,暴走族有什麼好的,一羣自命不凡的小屁孩而已。”鴉川夫人手中不斷搖晃着調酒器,擺出一副臭臉:
“整天‘夜露死苦’‘夜露死苦’地亂喊,不把自己和別人的性命當回事,只會給社會添麻煩,還覺得自己有多帥.哎,我都有點後悔教咲文開摩托車了。要是她敢做飆車黨,我第一個打斷她的腿。”
“如果鴉川學姐敢這麼做,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九州誠微笑着和她達成了共識:
“不過我想她應該不會再誤入歧途了至少我希望她不會誤入歧途。”
“哎,真不知道是哪個臭小鬼敢冒用「天國造物」的名頭!”鴉川夫人又嘆了口氣,將調酒器裡的液體倒進玻璃杯裡,擺上檸檬片後遞給旁邊的客人:
“要是讓我逮到他,絕對要狠狠地教訓一頓才行!”
九州誠想了想,說道:“我聽說他們的首領叫花江聖音。”
“.花江?”聽到這個名字,鴉川夫人目光發怔,剛準備拿起酒瓶的手晃了一下:
“不會吧不會是他的孩子吧?”
鴉川夫人突然雙手撐桌,湊到九州誠面前,又問一遍:“你確定是‘花江聖音’這個名字?”
“嗯,應該是。”九州誠確信地點頭:“怎麼了,鴉川女士認識他?”
“壞了,不會真的是花江的兒子吧?”鴉川夫人蹙起眉頭,凝重地碎碎念:
“爲什麼.他怎麼會做暴走族?”
聽見她的自言自語,九州誠關心道:“他是你朋友的孩子嗎?”
“「天國造物」最鼎盛的時期,組織裡有兩個頂級幹部,一個是我,另一個是叫做「狂人亞當」的男人。”鴉川夫人閉眼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出來:
“那個男人就姓‘花江’,和他的代號一樣瘋瘋癲癲,明明有了孩子還在和暴走族鬼混。結果在他兒子五歲的時候,他就在飆車中身亡了。”
“那還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啊”九州誠遺憾地嘆息:“鴉川女士當時也在現場嗎?”
“是啊,他就是在我們眼前被卡車撞死的,後來「天國造物」很快就解散了。”鴉川夫人的眼神有些憂傷,接着說道:
“呵~每個加入暴走族的人都以爲自己是天命之子,怎麼鬧都不會出事。只有等到自己或者身邊的人受傷或者喪命了,纔會幡然醒悟自己到底是多愚蠢。”
“.”九州誠默默地吃着盤中剩下的烤肉,不打算擅自打斷鴉川夫人的真情感慨。
“叮~”鴉澤屋門口的風鈴響了,鴉川咲文揹着小挎包走了進來,一身棕色基調的短袖記者服頗有青蔥般的活力。
“誒,九州君也在啊!真是好久不見了!”鴉川咲文欣喜地走過來,自顧自坐到他旁邊:
“你和媽媽剛纔在聊什麼?”
“沒什麼,就是聊聊家常而已。”九州誠不打算把暴走族的事情告訴她。
“哦,是嗎~?”鴉川咲文微微傾斜腦袋,好像看出九州誠在隱瞞什麼,但也不打算戳破。
她半趴在桌上盯着九州誠,正打算最近邀請他出去玩,鴉川夫人卻開口道:
“咲文,我過幾天打算去橫濱一趟,你能不能幫我在鴉澤屋頂一下班?”
“媽媽要去橫濱做什麼?”鴉川咲文不解地轉過頭。
鴉川夫人與九州誠對視了一眼,說道:
“去見一見以前老朋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