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玄月不爽的皺了一下眉頭,就知道這個老妖婆不會消停。
不情不願的跪了下去。
一衆人站着,她和白青白澤跪着,有些搶眼。
當然幾位皇子身後的貴族公子們也都跪下去了。
東離弦沒有在意,甚至都沒有看百里玄月一眼,皇輦便徑直向高臺而去了。
“平身吧。”坐定後,東離弦擺了擺手,勢壓全場,面色卻是柔和的。
國四都來參加賞詩會,他不得不出來撐一下場面,說了一堆廢話之後,就離開了。
從來到走,不到一刻鐘。
倒讓百里玄月很高興,只是再看坐到正位的太后娘娘,就高興不起來了。
這個老妖婆一上場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她一定要好好的回敬給她的。
對面的百里玄冰和南月錦華都笑意十足,看到百里玄月吃癟,他們當然心情好。
比試的臺子很大,今日屬於海選,可以說是人山人海了。
監官是宮裡的禮教司儀,面無表情的看着衆美女。
玲瓏仙子,離愁公主,南月錦華,白心琴,百里玄月,百里玄冰幾個女子自不必參加海選的,連同肖太尉的女兒也直通比試。
此時幾個女子都悠然自得的品着茶,吃着點心。
更是誰看誰都不順眼。
離愁公主昨天夜裡中了香毒,此時也有些精神不濟,卻是直直盯着肖以歌,一臉花癡笑意。
與平日有些不一樣的就是玲瓏仙子了,連百里玄月都看了出來。
“玲瓏仙子被人修理了嗎?”百里玄月與白青白澤說着,一邊擡頭看着,輕輕皺眉。
“她的氣色不太好。”白澤點了點頭:“有可能,她的修爲不及三位王爺的,卻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她也只在蓬萊一手遮天罷了。”
百里玄月扯了扯嘴角:“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事,不單純。”
想想今天早上的大坑,就不是偶然。
真的讓她想不通了。
正思慮間,那邊的海選已經結束了。
只有十幾個官家小姐勝出,餘下的,都成了看客。
當然,他們還有機會,就是蘇妃那邊正在選秀女。
不能嫁給西泠牧朝,能入宮爲妃也是不錯的選擇。
太后娘娘身邊的老宮正在佈置高臺,馬上就要開式比試了。
賞詩會,當然是以賞詩爲主,各位千金都要做詩一首,更要品評。
這對百里玄月來說,相當有難度,她看着面前的紙和筆,一動不動,她其實就是來湊個熱鬧,聖命難違罷了。
衆位皇子和公子也都看着臺上的美女。
離愁公主和玲瓏仙子的動作稍慢一些,百里玄月的動作最快,一邊吹了吹宣紙上的墨跡,一邊嘴角揚笑,一副勝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態。
臺下的人們也都盯着衆美女,肖以歌的視線一直都落在百里玄月的身上,見她一動一動,甚至從始至終連筆都沒有碰一下。
一旁研墨的小宮女臉色有些囧,嘴有緊緊抿着,一邊還不斷的擦着額頭的汗珠。
她沒見過這樣來參加比試的呢!
離愁公主和玲瓏仙子對視一眼,只是玲瓏的眼中帶了一抹閃躲,匆匆低了頭。
對於這一點,離愁公主沒有在意,她只是看向了百里玄月,她今天就是努力整死這個丫頭,絕對不能讓她翻身。
雖然離愁公主中了香毒,可服了藥之後,還是精神奕奕的。
白心琴也收了筆,下意識的看向百里玄月,見她沒有動,也輕輕挑了一下眉角。
宮裡的幾位評審宮女也都筆直的站在一旁,他們倒是沒有針對任何一個人,只是目光平視着前方。
“百里姑娘……”小宮女囁嚅着,擡手指了指沙漏,時間快到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會寫字。”百里玄月笑了笑,聲音說的很大,在場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下面一片譁然。
不會寫字,還能來參加賞詩會……
落選的閨秀們都開始議論紛紛。
本來眯着眸子假寐的皇太后猛的睜開眸子,因爲百里玄月的話讓她不得不清醒過來。
她似乎還不夠了解這個小丫頭。
她身邊的老宮女忙俯下身來與她耳語,面色也不怎麼好看,似乎什麼事情辦砸了。
南月錦年,西泠牧朝和北冥玉封也都不可思議的瞪着臺上那個無視一切的女子,只是百里玄月這話說的太過理所當然,讓那些想嘲笑她的人,都覺得無力了。
“不會寫字,還來參加賞詩會,東離是沒人了嗎?”南月錦華的眉頭狠狠皺着,也是目中無人的冷哼着。
她本就想整死百里玄月,當然不會嘴上留情。
“南月皇朝都讓你來了,我爲什麼不能參加呢?”百里玄月坐在那裡,穩如泰山,字字如珠璣,落入玉盤般清脆。
“你……”南月錦華沒想到百里玄月會如此反駁她,面色通紅,這樣的女子竟然還大言不慚的坐在這裡,她覺得自己真的是敗了。
“你連字都不會寫,要怎麼作詩呢。”百里玄冰卻適時問了一句,她今天可是與南月錦華站在一方的。
“我沒說我要作詩。”百里玄月笑意更深了,自己的好妹妹啊!
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對待她了!
“你來做什麼?”離愁公主也輕輕皺眉,這樣,她也無法將百里玄月推出去了。
“賞詩。”百里玄月回答的很痛快:“聖旨上只說讓臣女來參加賞詩會,沒說其它的吧。”
這倒讓衆女無言以對了。
這時站在百里玄月身邊的小宮女卻有些急了,雙手絞在一起,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的樣子。
大眼睛緊緊盯着那張宣紙,陽光照射下來,竟然有汗珠不斷的從額頭落下來。
似乎很害怕。
百里玄月也看到了宣紙的變化,上面竟然有字跡現了出來,還真是神奇了……
“東甲知目林,離茶音午人,必言蘭幹雨,敗疑何光苑!”
這樣狗屁不通的東西拿出來,人們一定會信的,因爲百里玄月之前是一個傻子嘛。
嘴角不自覺的上翹,帶出一抹大大的弧度,她在笑。
笑得天真無邪。
連肖以歌都看的有些癡迷,他們不知道臺上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衆女在圍攻百里玄月一人,他們也急。
白心琴倒是很淡定,沒了情緒起伏,只是在看戲一般。
“既然是賞詩,那百里小姐就鑑賞一下本宮的詩如何?”離愁公主淡淡一笑,走上前來。
“公主殿下如此看中臣女,臣女倍感榮幸,只是規矩不能壞,應該是由這些姑姑們鑑賞纔對吧,臣女不敢逾距。”百里玄月看着離愁公主,不卑不亢的說着,眼底卻帶了一抹冷意,這個離愁公主倒是一個率性的。
只是,這樣最容易被人利用了。
看來,比東離弦差遠了。
“你倒是將自己推的一乾二淨了。”百里玄冰懊惱極了,衆人都在針對百里玄月,卻是將百里玄月推到了衆人的視線裡,而她百里玄冰直接被無視了。
白心琴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有心提醒百里玄冰,卻已經晚了。
只能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
“二姝此話差矣,不是我要推的一乾二淨,而是皇太后定下的規矩如此,難道二妹想改改規矩不成?這得問問皇太后是否同意了。”百里玄月笑得一臉無害,說話也似乎很隨意,只是聽者若是有心,就直接將百里玄冰打入萬仗深淵了。
“大膽刁女!”皇太后一直都忍着呢,她本來一局就扳倒百里玄月的,可是這個丫頭卻精明的很,竟然對天下人說她不會寫字。
這樣一來,想在詩詞上做手腳,便不可能了。
“太后娘娘息怒,那首詩怎麼辦?”一旁的老宮女也急得直跺腳,這樣明顯的栽贓陷害,太卑劣了。
所以這一局,只能退讓。
“派人去毀了。”皇太后越看百里玄月那張臉,就越是惱火,恨意在胸口處翻涌着,卻只能壓下這口惡氣。
老宮女忙應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好在上面的幾個女子還在爭吵中,無人注意到百里玄月身前的那張宣紙。
百里玄冰不敢再言語,只能憤憤的瞪着百里玄月。
幾位海選上來的閨秀爲了巴結離愁公主也一致對上了百里玄月。
百里玄月倒是來者不拒,坐在那裡,甚至都沒有站起來。
她在想,皇太后要如何收場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她不會寫字了,這宣紙上竟然有一首詩擺在那裡,還是一首反動的詩句,這是要置她百里玄月於死地了。
皇太后倒是好手段呢。
“不會作詩,不會賞詩,也敢上這高臺,不怕閃了腰。”其中一個女子在離愁公主的示意下,大聲說着。
離愁公主本也是想將百里玄月推給西泠牧朝的,只是昨天夜裡,有人讓她斬草除根,她今天當然要盡力配合皇太后了。
那宣紙上的字已經顯現出來,他們只要將百里玄月推出去就好了。
“就是怕閃了腰,本小姐才一直坐着。”百里玄月來者不拒,看不到半點窘迫,一邊揚了揚手,拍了拍身邊的小宮女:“這位姐姐,你還真體恤妹妹,知道妹妹不會寫字,你就替妹妹寫了一首詩,難爲你了,你是皇太后身邊的吧,還要替我謝謝皇太后。”
聲音不高,卻是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邊來換宣紙的宮女手一抖,墨汁便落在了宣紙上。
不斷擦着冷汗的小宮女更是肩膀一抖,跪了下去:“奴婢愚鈍,請百里大小姐責罰。”
一邊說一邊去扯那張宣紙,想要毀掉證據。
“等等,我不會寫字,可還是認字的,讓我看看!”百里玄月順勢就將宣紙奪在了手中,一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