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皇太后這時卻無法淡定了,恨了一眼身邊的宮女,站了起來:“百里府大小姐既然不會寫字,那麼,今天這場比試,就算作輸了。”
再一揚手:“將那個自作主張的小宮女拉出去,哀家自會處理此事。”
“未必會輸哦。”百里玄月笑了笑:“太后這樣做未免太武斷了。”
站在百里玄月身邊的一個女子倒吸了一口冷氣,她也看到了那宣紙上的詩句,這開頭的幾個字分明就是東離必敗。
敢寫這樣的詩,有幾個腦袋也保不住了。
就算百里玄夜是鎮南王,也一樣無法保住他這個妹妹吧。
“你什麼意思?”太后更急了,她一直都不支持現任帝王,要是這首詩不能陷害到百里玄月,怕是隻能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時候,東離弦一定不會再顧及前皇的面子了。
“這首詩雖然不怎麼樣,可未必就輸給各位了,既然太后娘娘如此好心的幫助臣女,臣女當然要領情了。”百里玄月揚着頭,睨視天下人的姿態:“我給大家念念這首詩,讓大家鑑賞一下如何?”
“不可以!”離愁公主也急了:“自有各位叛官鑑賞。”
“公主是怕輸給臣女嗎?”百里玄月一臉挑釁的說着,想來皇太后與這離愁公主也是一氣相通了。
下面的肖以歌早就派人看過了那首詩,也面色不善的坐在那裡。
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
不過,他沒打算插手此事,反正百里玄月早就一句話將她的嫌疑洗乾淨了。
最多是那個宮女做替死鬼。
卻也能讓皇上對這個皇太后起戒心。
畢竟這宮女是出自太后宮中的。
此時太后雙手握拳,恨恨按着扶手,精緻的妝容掩不住她臉上的懼意和焦急。
卻是隨後楚洛城走上了高臺,一身白衣,俊雅非凡。
幾個官家女子都低着頭,雙臉通紅一片。
他也知道了百里玄月手中宣紙上的詩詞,這個時候,他必須來解圍了。
“月兒姑娘,現在還不能和太后翻臉,其它三國的人都看着,皇上若在,也會不高興的。”楚洛城是一個世故圓滑的人,此時能出面,也難能可貴了。
或者,他真的不希望百里玄月出什麼事吧。
畢竟太后和皇上聯手,百里玄夜更顯得微不足道了。
本來,這三位異姓王爺的存在,在東離弦心裡,就是一個結,無法打開的結。
若是百里玄月給皇上一個拿下百里府的理由,皇上當然不會不用的。
“你……”百里玄月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吧,就給那個老太婆一次機會。”
太后也是想着三國的人都在場,即使出了什麼事,皇上也會欲蓋彌彰,她才如此大膽吧。
畢竟以國家爲重,以大局爲重。
“本王看看。”楚洛城接過宣紙,笑了笑,隨即走到桌前,拿起筆來隨意的改了幾筆,才又交還到百里玄月裡的手裡:“這樣你看如何?”
“醉裡癡看夢,清茶暗許人。夜許欄杆霧,露凝荷光宛。”百里玄月輕輕唸了一遍,雖然也不是什麼上好的佳句,卻比剛剛好多了,而且沒了藏頭字。
也算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只是不知道算不算我的成績。”
“本王來看!”肖以歌不知何時也走上臺來,他也考慮了很多,不過,這機會絕對不能上楚洛城白白搶走。
這可是在百里玄月面前表現的機會。
不等百里玄月說什麼,肖以歌再次添了幾個字:“既然太后娘娘都派人替你寫詩了,本王和洛王只是添些筆畫而已,當然做數。”
一邊轉手放回了案子上。
便與楚洛城雙雙離開了高臺。
這一句話,讓衆人想反駁,可是玲瓏仙子不敢,離愁公主不忍,南月錦華怔愣,白心琴癡迷,百里玄冰就是想反駁也人單勢微,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
“洛王閒王以大局爲重,哀家心中有數。”肖以歌和楚洛城走回座位後,皇太后還是不快的說了一句。
她好好的計劃,就這樣被毀了。
當然,若不是毀掉,她怕是要無法收場。
鑑賞開始,幾個宮中的司儀看着百里玄月桌前的詩句,也有些意外:“醉裡癡看夢迴還,清茶暗許人影淡。夜許欄杆霧許枝,露凝荷光宛流連。”
先前的詩他們也看過,能改成這般,實是非常了得了。
不過論意境和押韻,卻是南月錦華更勝一籌。
最後在多方爭執下,議論紛紛中,南月錦華第一名,百里玄冰第二名,白心琴第三名,百里玄月得了第四,這已經是相當意外了。
卻沒讓她成爲墊底,也沒有被關進天牢,已經是完美的落幕了。
才女們下臺後,就是各國的皇子比詩了,場面好不熱鬧。
肖以歌和楚洛城也要陪着備國的皇子們,沒能去照看百里玄月。
這時百里玄月便一個人坐在那裡,身邊是白青白澤。
皇太后見沒能收拾住百里玄月,一臉不快,已經帶着衆宮女離開了,賞詩會第一天百里玄月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太后娘娘當然不爽。
宮外那些押賭的,幾乎都買了百里玄月輸,此時也都等着與她算帳呢。
可是讓好多人賠了銀子。
“月兒姑娘好人緣。”南月錦華與文仲並肩而來,兩人的面上都帶着冷芒,連僞裝的笑意都沒有。
“小公主過獎了,不過我們都是東離人。”百里玄月不講究什麼禮數禮儀,甚至都沒有站起來,只是擡了擡眼皮,渾不在意的應了一句。
“你真的不識字?”南月錦華又冷冷問了一句,表情帶了幾分狠辣,那樣子,似乎百里玄月敢欺瞞她,她就會殺人滅口一般。
“與你無關吧。”百里玄月表情都沒有半點變化,擡頭打量着南月錦華。
心下卻冷哼,又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這裡的女人似乎都沒有什麼腦子呢。
“你?”南月錦華的臉瞬間黑青:“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這般講話?”
“是啊,小公主問你話呢。”文仲也看不得百里玄月,恨不得找個理由直接處理掉。
白青和白澤也冷冷看着文仲:“她是你們南月的小公主,不是我們東離的公主,最好弄清楚情況和身份。”
都不用百里玄月開口,直接秒殺文仲。
南月錦華還想說什麼,終於張了張嘴,無話可說,只能恨恨瞪了百里玄月一眼:“走着瞧。”
一甩袖子離開了。
她總覺得今天早上那個攔路的大坑與百里玄月有關。
什麼也不會,當然要耍些其它手段了。
“哼。”百里玄月做了個鬼臉:“這世界上最可悲的人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這話一字不落的傳進了南月錦華和文仲的耳中。
讓南月錦華的小臉變得五顏六色,五官都扭曲了。
文仲更是握了拳頭:“公主你放心,文家一定會全力支持公主殿下,只要公主一句話,文家在東離的全部商鋪都在明天早上關鋪。”
文家不僅僅是南月的皇商,生意更是做遍了天下。
可以說,握住了整個大陸的經濟命脈。
當然,除了黑暗森林,因爲他們無法插足。
“嗯,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南月錦華眯着眸子,咬牙切齒的點頭:“讓這個賤女人知道,得罪本殿下的後果。”
“到時候,東離的皇帝自會親自出面的,公主提出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的。”文仲也笑着,一身白衣卻不住滿身鉛華。
這個人的確不善。
“好,就這樣辦。”南月錦華點頭,不甘不願的回了自己的位置,欣賞各位才子的詩句。
當然,她是挨坐着離愁公主的,對離愁公主她還是客客氣氣的招呼了一聲。
“怎麼?百里府的大小姐惹你不高興了?”離愁公主也見不得百里玄月,在聽說東離弦下旨賞詩會後,百里玄月不嫁入西泠,便嫁與肖以歌爲妃的消息後,整個人都險些發瘋。
她守了這麼多年,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肖以歌只能是她的,任何人都別想搶走。
就是玲瓏仙子,雖然他們現在是同一個戰線,一反手,離愁公主就能掐死她。
爲了肖以歌,她不顧一切。
“沒有。”南月錦華卻淡淡應了一句,面上帶着端莊大氣的笑,十分得體。
“那就好,要是那個丫頭不懂規矩,本宮就去教訓教訓她。”離愁公主一邊說一邊斜眼看對面的百里玄月。
剛好看到西泠牧朝坐到了百里玄月的身側,嘴角的笑意也深了幾分。
離愁公主只要肖以歌,只要百里玄月不與肖以歌走的近,其它人,一律與她無關。
南月錦華也順着看了過去,看到西泠牧朝時,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她一直都愛慕着西泠這個神邸一樣的男子,爲了這個男子,她寧願放下一切。
“這個丫頭與西泠太子倒是滿般配的,以西泠太子的風華絕代,就要有一個這樣貌美的妃子相隨,才華並不重要,那樣只會掩了太子的風華。”離愁公主看得十分滿意,一邊讚歎道,她想着今天的計劃失敗了。
看來還要重整計劃。
最保守的策略就是讓百里玄月贏了賞詩會的比試,讓她風風光光的嫁入西泠當太子妃。
這樣想着,離愁公主的心情更好了幾分。
只有南月錦華面上掛着笑,暗裡卻恨恨咬牙,雙手握拳。
若不是她周身都是一個女子,沒有什麼高手,不然她的隱氣訣怕是白白修習了。
玲瓏仙子心思也有些重,此時也沒有注意到南月錦華。
反而是與西泠牧朝聊天的百里玄月猛的擡頭看向了南月錦華。
眼底有幾分不可思議。
“怎麼了?”西泠牧朝在人前那冰冷的一面早就消失無蹤,一臉柔和的看着百里玄月,輕聲的問道。
“你覺得南月的小公主怎麼樣?”百里玄月也笑問了一句:“她可是一心要嫁給你,從南月追到東離了。”
“你是在吃醋嗎?”西泠牧朝還是笑着,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對於南月的小公主,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當然不是,你想多了。”百里玄月囧了,這世間還有如此自信之人。
“不喜歡吃醋最好了,大度無私,才能統領整個後宮,與世無爭,才能母儀天下。”西泠牧朝似乎更滿意了,看着百里玄月時,雙眼都在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