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瀰漫,屍體倒地,這一幕,爲街上的行人,按下恐慌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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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啦!快跑啊!”
“上帝保佑,但願那個人還活着。”
“不,弄死這個惡棍,纔是上帝真正的意志。”
有人快速逃離這處是非之地,有人躲到遠處,對屍體指指點點,發表各種意見。
騷亂中,兩名奧斯曼士兵,跳上街旁屋頂,尋找弩箭手的蹤跡。
剩下的一名奧斯曼士兵,來到手推車旁邊,戒備的掃視,留在街道上的行人。
負責守護弗拉迪斯的宮廷侍衛,牽上小毛驢的繮繩,就要帶着弗拉迪斯離開這裡。
然而,此時已經沒有逃離的機會,街道兩端,分別駛來兩輛四輪馬車。
馬車在狹窄的街道橫衝直撞,絲毫不顧及街道上的行人,瘋狂到了極點。
一對老夫妻,來不及躲閃,被奔馳的高頭大馬,撞的飛出好幾米。
丈夫用身體,護住老伴,承擔下幾乎所有撞擊力。
他口吐鮮血,看了老伴最後一眼,便死在愛人的懷中。
隨着無辜生命的逝去,四輛馬車漸漸停下,車廂門被人從裡面粗暴地踹開。
每個車廂裡五個人,總共二十名黑布蒙臉、手持利斧的殺手,從車廂內魚貫而出。
太草率了,真的太草率了,我實在不應該逞英雄,拿自己的生命來冒險。
殺手圍攏過來,採佩什後悔的無以復加。
他咬咬牙,從推車底下爬出,拔出長袍裡的短劍,準備戰鬥到最後一刻。
合格的殺手,不會和他們的目標,有任何的交流。
二十名殺手,沒有人說話,高高舉起的斧子,是他們的唯一語言。
“利塔姆!你安排的人手呢!?”
採佩什大喊一聲,同時跑向小毛驢,用手中短劍,用力的刺向小毛驢的屁股。
小毛驢吃痛,撒開蹄子,帶着它背上的弗拉迪斯,飛快的向前奔跑。
“回宮殿去!別回頭!”
此刻,採佩什能爲弟弟做的,只有這些。
蒙面殺手的目標,是採佩什,所以並沒有人追擊小毛驢。
下一刻,六七把斧子,砍向採佩什的腦袋,沒有絲毫的猶豫。
守護在採佩什身邊的奧斯曼人,飛快地迎了上來,用他自己的身體,充當起人形盾牌。
斧頭砍進他的脖子,砍斷他的肋骨,砍的他血肉模糊,內臟都流了一地。
可即便如此,該死的奧斯曼人,也沒有退後半步。
他用他的生命,爲採佩什爭取到五秒鐘的時間。
這寶貴的五秒鐘,拯救了採佩什的生命。
殺手乘坐的馬車,在街道上停下的同時,不遠處對屍體指指點點的圍觀羣衆中,瞬間有十幾個人,拔出了武器。
他們在第一時間,衝向蒙面殺手,揮舞武器的動作,似乎更加的專業。
兩撥人,衝殺在一起,武器間的碰撞聲,金屬切入身體的聲音,哀嚎與慘叫,把狹窄的街道填滿。
採佩什身前,多出兩名手持馬刀的壯漢,有任何人敢接近,都會被他倆無情的砍殺。
“大人,我現在該怎麼辦!?”
一切,發生的都太快,手持釘頭錘的宮廷侍衛,茫然無措的詢問採佩什。
“去找弗拉迪斯,保護他回庫爾泰亞宮。”
“好,我這就去追他。”
慌亂的宮廷侍衛答應一聲,就朝着小毛驢奔走的方向跑去。
然而,剛跑出兩步,正好到採佩什身側的時候,宮廷侍衛臉上的慌張神色,消失了。
釘頭錘帶着破空聲,砸向採佩什的後腦,而下一刻,一枚弩箭,射進這傢伙的太陽穴。
弩箭仍舊從牆頭射出,而這次射箭的,是單手持十字弩的利塔姆。
利塔姆另一隻手上,拎着一顆還在滴血的人頭,想必應該是十字弩的前主人。
宮廷侍衛偷襲,利塔姆狙殺,前後僅僅一秒鐘的時間。
採佩什只聽到兩聲破空聲,生與死的博弈,就有了結果。
他看着宮廷侍衛面帶不甘的屍體,身體有些發抖,潛伏在身邊的敵人,纔是最危險的。
街道上的砍殺,仍在繼續,利塔姆扔下十字弩和人頭,拔出腰間兩把短劍,冷漠的加入戰團。
沒過多久,轟隆隆的馬蹄聲,從街道兩頭傳來,奧斯曼騎兵到了。
整條街道,都被奧斯曼人封鎖,在場的任何人,都別想離開。
之前囂張無比的殺手,此刻已然淪爲一地殘肢斷臂,濃濃的血水,在石板路上,形成一片片‘水’窪。
最早衝來的十幾個奧斯曼人,也只剩下三個還能站着,不過對於同伴的死亡,他們沒有任何的哀傷。
這時,一位老婦人,雙手抱着從地上撿來的瓦罐,踉踉蹌蹌的走到跟前。
她就是那位,在剛剛的馬車撞擊事件中,活下來的老婦人。
她的丈夫,被馬車活活撞死,在短暫的哀傷過後,她要用自己瘦弱的手臂,去爲丈夫報仇。
她沒有力氣,但是有一條命,被該死的歹徒殺死,是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這就如同她的丈夫,爲了保護她,承擔下所有的撞擊力量一樣。
哀大莫過於心死的老婦人,對態勢的發展並不敏感,當她過來時,殺她丈夫的仇人,已經全部死光。
悲痛之下,老婦人舉起瓦罐,想要把心中的所有悲傷,砸向地面上的屍體。
突然間,一把利刃,從老婦人的後背刺入,鋒利的劍刃,從她的胸膛穿出。
老婦人沒吭一聲,便倒地身亡,一雙驚懼的眼睛沒有閉上,直直的看向,她丈夫死去的地方。
染血的利劍抽出,利塔姆用老婦人的裙襬,將上面的血跡擦乾淨。
他,就是一臺殺戮機器,對生命漠視到地心深處。
一個拿着瓦罐的老婦人,在他的眼中,卻成了潛在威脅,於是毫不猶豫地刺出那一劍。
人們都在過豐收節,這場殺戮,就是他的血色豐收。
這些奧斯曼人,也許都是優秀的戰士,但他們,永遠都站在採佩什的對立面。
採佩什想要阻止這一切,可惜,已經晚了。
他向前走了兩步,抱起老婦人瘦弱的屍體,走到十幾米之外,把她放入她丈夫的臂彎。
似乎受到某種感召,老婦人驚懼哀傷的雙眼,緩緩的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