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胡德父女爲了避忌,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父女兩個離開角落,走到會場門口等着聶琛。胡德並沒有再回拍賣會會場。因爲這時候的聶琛其實並不是一個人,聶家的義子司棠就在他的旁邊。
在場參加珠寶競拍的人,無比身家雄厚,除卻珠寶大亨,即是名流貴胄,其中不乏年輕貴少,嫵媚名媛,但聶琛和司棠在會場中仍是難以忽略的亮點。聶琛優雅矜貴,清冷而豔麗的面容,就像是清晨染着冰露的梔子花。而司棠邪魅妖嬈,宛如夜魅精靈。
司棠早就習慣那些充滿愛慕的崇拜眼神,此刻他的心思反而更多的放在聶琛身上。這個他一直當做阻礙他飛上枝頭的絆腳石。
“怎麼着,你的婚禮一拖再拖,是不是弟妹從那天見到我之後,就被我的風采迷住,思而成疾,夜不能寐?所以不想和你結這個婚了?”司棠一臉邪魅的笑容,即使身爲聶家的義子,身份高人一等,如此場合,卻絲毫不避忌言行舉止,說出的話,根本就和他那身名牌行頭,形成反比,像個沒有教養的惡俗之人。
聶琛臉上一貫的清冷,黑色的瞳眸,淡定無波,似乎根本就沒聽到司棠在說什麼。
而司棠嘴角的笑容更加邪惡了,因爲,他正好看見寧夏和遲瑾風一起走入會場,就坐在他們左側前一排的位置。他輕笑出聲,壓低了聲音對聶琛說,“原來你的帽子早就綠了!”說完低低的笑起來,那笑聲太難聽了,連司棠旁邊的人都皺着眉頭,對他投過惡嫌的目光。
即使司棠的話如此難聽,聶琛仍然無動於衷,好像司棠是個自說自話的小丑。只是他還是在那種不經意間,對着寧夏那邊望過去。看着寧夏側着頭面向他這邊的方向,正和遲瑾風說着什麼,那燦爛的笑容,真的是從她心底發出來了,曾經,好久,好多年,他都沒再看到的……
此時的寧夏,對於聶琛和司棠對她注意,並不是渾然未覺。她也趁聶琛不注意的時候,對着他瞥一眼,看到他形色如常,她才放心。之前她還追聶琛出酒店,想要質問他手機的事,這會兒見到了他,卻又覺得沒必要了。只要他沒什麼異常就好。
本來她要明天才會到拍賣會現場來的,那不但是珠寶拍賣會的最後一天,更是壓軸的一天,這次珠寶拍賣會檔次最高的珠寶玉石,會作爲重頭戲出場。
連那個何珊妮都電話預約了遲瑾風幫她在會場把關,說這兩天一定要血/拼到最價值連城的翡翠寶石不可。
何家是平洲最大的毛料經營商,很多極品翡翠都是由何家的手,分散到各個珠寶商,玉石買家的手中的,然而他們想要得到一塊無價翡翠,卻還是隻能捨近求遠,想要極品翡翠,只能到珠寶拍賣會上來競買。
寧夏聽到何珊妮給遲瑾風打的電話時,心裡就想着何珊妮明天會不會看上她的金翡翠和皇家紫呢?如果她真的看上,並且標到,等知道那價值連城的金翡翠是她自己白送給人,然後她再高價買回去,會不會氣的七竅生煙呢?
今天下午的拍賣珠寶都是上午展出過的,或者是何珊妮在那些展品中沒找到看上眼的,吵了遲瑾風休息,約他到這裡來,但是她自己卻遲遲還未出現。
這時候,原本坐在前排的葉蘭軒看到他們,離開座位,看到遲瑾風身邊的位置,就走過去,一屁股坐下來,對遲瑾風低聲說,“這次寧氏的拍品裡有一套藍水翡翠首飾,稀世珍品,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遲瑾風淡笑着搖頭,他是玉石商人,不是收藏家,不會花高價去購買那些極品翡翠私藏,然後再爲了保護這些翡翠費勁心思,考驗心臟的承受力。
寧夏聽到這葉蘭軒的話,卻動容了。寧氏的藍水翡翠首飾?在寧家有一套無價的藍水翡翠首飾,那是她外公王之山送給她母親王靜瑜的陪嫁首飾。自從她母親王靜瑜去世以後,生前的那些首飾,她這個做女兒的竟然無權繼承,全都消失不見。當時她的冷血父親還對她說,因爲那套藍水翡翠首飾是王靜瑜的最愛,所以一起都當了陪葬。原來只是騙人的鬼話!
是冥冥中自有註定嗎?本來她和遲瑾風是不打算來拍賣會現場的,因爲何珊妮纔來的,結果他們來了,何珊妮卻沒來。
如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寧氏竟然會將她母親的藍水翡翠首飾拍賣。那是她母親唯一的遺物了!
寧夏眼中泛起了淚花,雙手靜靜的回握,說什麼她也要奪回那套藍水翡翠。
“我要那套藍水翡翠首飾,你幫我舉牌,多少錢,我都跟。”寧夏低聲對遲瑾風說着,請他幫助她。寧遠和陸香芹就在這拍賣會現場的頭一排,她暫時還是不想讓他們注意到她。若不然,她這個做女兒的,註定要在那個雖然狼性,但在生死不改是她生身父親的寧遠面前吃虧的。
遲瑾風訝異的望了寧夏一眼,但是很快他從寧夏那激動的神情中,洞悉到玄機,伸手握住寧夏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心裡一片潮溼。他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給她一個明朗的笑容,低聲說,“放心,它會是你的!”
旁邊的葉蘭軒細耳聽到了寧夏和遲瑾風之間的談話,他不動聲色的拿出手機,指尖在鍵盤上飛快的按動着,很快一條信息就發了出去。之後他才放回手機,好像心無旁騖的看着手中的拍品圖冊。
等拍賣會終於到了拍賣寧氏的那套藍水翡翠首飾的時候,會場的一個女工作人員,過來以標準式的微笑,對着寧夏低語了幾句什麼,寧夏只下意識的看了看遲瑾風,然後才湊近那個女工作人員迴應了什麼。之後,那個女工作人員離開了。
寧夏纔對遲瑾風低聲說,“我有點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遲瑾風點頭,之後專注的望向拍賣臺,那邊已經開始爲那套藍水翡翠首飾開價了。
葉蘭軒這時候一拉遲瑾風的胳膊,低語,“聶氏那邊好像也有套名貴的首飾,我倒是挺感興趣的,想着留着以後送那個會嫁給我的女人。”
遲瑾風斜了葉蘭軒一眼,好笑的說,“這倒是稀罕了,你們不是和聶氏死磕的嗎?怎麼想到買他家的東西?”
葉蘭軒不以爲意的擺擺手,有些感性的說,“一碼是一碼啊。極品翡翠也跟那個會讓你深愛的女人一樣,如果錯過了,就很難再遇到了。”
遲瑾風對葉蘭軒滿眼的不屑,根本就不相信他說的話,不過,他到因爲葉蘭軒的話,下意識的想到了注意一下後面的聶琛,那傢伙沒資格當他的情敵,可問題是他卻該死的是他愛的那個女人的未婚夫——
遲瑾風轉頭望向右側後排聶琛的位置,然而他只看到了那邊的位置空了,此時只有聶家的那個義子司棠坐在那裡。
遲瑾風的心倏然間緊了。因爲在他身邊的那個位置此時也是空的……
他坐不下去了,寧夏和聶琛同時不見了,這很難讓他不將他們的離開聯繫到一起。昨天晚上寧夏失蹤了一個晚上……,想到這裡,遲瑾風的臉色陰霾滿布,陰沉的嚇人。此刻的他,心裡只有和聶琛一起離開會場的寧夏身上,忘記了寧夏期望他幫她拍到那套藍水翡翠首飾。
遲瑾風再也坐不下去了,男人心中的霸道情緒,讓他無法第二次容忍寧夏突然的從他身邊消失不見。
站起身,遲瑾風離開會場。
走到會場外,他第一眼看到的胡德和青鐲這兩個在聶琛身邊隨行的人。
遲瑾風對這兩個人自然也沒好感,冷漠的掃了他們一眼,繼續向展覽館另外的地方走去,剛走出幾步,耳尖的他卻聽到有個女人聲音不屑的傳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