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當真是個危險的東西。寧夏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這個何珊妮的意圖,早已經昭然若揭。
再看到遲瑾風雖然不悅,但是眼神坦然明亮,不心虛就好,寧夏大致也有些明白了。這時何珊妮望向她,一副委屈的樣子說,“妹妹,你不會怪姐姐這口無遮攔的吧,我要是說錯了什麼,你可別介意哦。”
寧夏眨眨眼,一副天真的表情說,“珊姐人好睿智哦,說的都是我在學校沒聽過的大道理呢,我們學校裡的教授都不講這些的呢。”
一個白癡!何珊妮在心裡冷笑着,對寧夏下了斷論。哼,果然,她還是猜中了,這遲瑾風怕是覺得這樣的小紅帽挺好騙的,玩幾天新鮮算了,這樣智商的女人,要是能在他的身邊留的長久,那就是大笑話了。想到這裡,她對寧夏的防備也就降低不少,對一個白癡吃味,降低她的情商!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院落的主宅大屋裡了,寧夏初時以爲,這裡會像一般農家的房子一樣,一明兩暗,進去了才發現,這裡就是爲了存放毛料蓋的,沒有隔間,正中央有神龕供臺,供奉着一米左右的財神神像,金光閃閃。下面碩大的香爐裡插滿了梵香,屋子裡瀰漫着厚重的香菸氣,雲山霧繞一般。
賭石界有傳統,在解石之前都會焚香拜神,希望能受財神保佑,一刀切漲,所以屋子裡供着香火,並不爲奇。寧夏不用遲瑾風交代,已經在香案上拿起三柱梵香,在一邊的香燭上點着,然後恭恭敬敬的祭拜敬香。
到了人家的地盤上,見山拜山,見神拜神,這是江湖規矩,寧夏懂,這是小時候,外公王之山講給她的。
何珊妮看到寧夏拜神時,規規矩矩,有板有眼的動作時,微微的吃了一驚,還以爲她就是個腦殘呢,這哪裡像剛走出校園的涉世未深的小丫頭?何珊妮眼神裡閃過一抹毒辣的眼神,那麼說剛纔這小丫頭是在對她裝天真咯?哼,那倒是真刺激了,她倒要看看這隻小狐狸何時將她的狐狸尾巴露出來!
正在她咬牙切齒的時候,倏然間覺得有兩道寒光對她射過來,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不用瞧過去,這知道這兩把冷箭是遲瑾風射給她的無疑,她馬上臉色變得柔和,假裝對遲瑾風的冰寒眼神沒知覺,等寧夏拜完神,過去親手將她扶起來,笑着說,“難爲妹妹了!走我帶你到那邊瞧瞧咱們的好貨色去。”
寧夏笑着乖巧的說了聲好,跟着何珊妮走到一邊。遲瑾風也拜完神後,纔跟到寧夏身後。刻意的提醒了寧夏一句,“這裡是泉源,一般人都沒機會到這裡來的,老何在玉石街有好幾家鋪子,那裡纔是顧客盈門的地兒。”
寧夏望一眼旁邊的何珊妮,笑笑,沒有作聲,心裡已經知道,這裡的毛料都是頂級毛料無疑了。可是她還真怕這樣的頂級毛料,人家主家也不傻,既然將這些毛料刻意的囤積起來,必然是以奇貨可居爲目的的,若是獅子大張口,她賬戶裡的那幾千萬可經不起折騰,估計買不了幾塊毛料,就能讓她一分不剩了。
寧夏仔細看着這些翡翠毛料的皮,皮夠老,確實該是老坑種的毛料。不過那些老坑種並不代表塊塊毛料都能出高翠,只不過相比其他的毛料原石賭漲的機會高一些。
在綠蔓的幫助下,寧夏試看了幾塊毛料,每塊倒是真的出翠了,但都差強人意,有一塊出了玻璃種的翡翠,裡面卻有白棉,還有一塊裡面是玉癬兩纏綿,玻璃種的翡翠也是白虧了。最好的還是一塊冰種的翡翠,可是當寧夏問何珊妮價格的時候,她直接就掉下巴了。
何珊妮還說,“本來這些毛料是要拿到翡翠公盤上去拍,是看了小風的面子,若不然,別人根本就想都不要想的。”
囤積居奇!人家自然是想着賣高價的。寧夏心裡淡笑,就這樣的毛料,還是別讓她有這個特殊照顧了,她也不想想着。
連看了十幾塊毛料後,綠蔓就有些變蔫了,而且寧夏還覺得有些虛弱了,臉色開始有些蒼白,連手都有些抖,她大致也猜得到,既然她空間的泉水會被她的心情影響,那麼她也會被綠蔓影響,再這樣浪費綠蔓的能量,怕是等會兒遇到好的翡翠毛料,也沒辦法勘破了。
遲瑾風注意到寧夏的神色有些不正常了,走進她低聲問,“不舒服嗎?”
寧夏吃力的笑笑,說,“有點憋氣,不如先到外面待會兒吧。”
遲瑾風點點頭,伸手將寧夏抱起來,大步走向外面。
何珊妮看到遲瑾風如此溺愛寧夏,氣的臉色發白,銀牙咬住嘴脣,力道狠的幾乎都滲出血來了。她真搞不明白,那個臭丫頭哪裡有她的半分好,爲什麼遲瑾風卻對她這麼好?眼前的遲瑾風哪裡還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男人,那個無情冷血的修羅瑾……
尤其何珊妮再看到遲瑾風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懷裡還抱着寧夏的時候,一股無法抑制的委屈,從何珊妮的心底攛掇起來,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撫向她的左胸口,在那最靠近心房的地方,有一道刀疤,僅僅就差一釐米就能結束她的性命,那是……
淚水開始在何珊妮的眼睛裡打轉,她以爲她夠看得開;她以爲她夠堅韌;她以爲那個魔煞一樣的男人,對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同樣的冷血無情,然而現在她才知道,她不夠看得開,沒她想象中的堅韌,而那個男人更沒她想象中的那樣負盡全天下的女人……,當他疼愛一個女人的時候,竟然能放下他那倨傲的身段,像個奴僕一樣的對待那個只在他眼裡的女人……
何珊妮的肩膀開始不停的抖動,花容月貌開始在變得扭曲,雙手更是緊緊的回握成拳,那精心美護過的長指甲,深深的嵌進她的掌肉裡,即使再磨得再光滑的指甲尖,這一刻居然也能想刻刀一樣傷害她的皮肉,帶給她如刀銼一樣的疼……
那個——,假天真的狐狸精,她不會讓那臭丫頭搶了她的東西的,死也不會!
何珊妮此時對寧夏真的恨得咬碎銀牙,可是寧夏那邊哪裡知道半分。她已經被強烈的暈眩感控制,全身虛弱的冷汗直冒。若不是因爲身上酥軟無力,她也不會任由着自己就這樣賴在遲瑾風的懷裡。
“寧夏,怎麼樣了?”遲瑾風的心抽緊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眼前這個根本算不上大美女的女孩子,能這麼掣肘他的情感。當他第一眼看到她那雙清澈如泉水般的眼睛時,他就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恐懼,覺得她就像是披着天使面具的妖精,因爲只是那麼一眼,他就被她勾魂攝魄了……
事實上,她確實是只小妖精,何曾有人敢當面悖逆他?何曾有人敢戲謔他?可是這個小丫頭做到了,他被她耍的團團轉,陪着她去買狗送給那個蚱蜢,要挾他去觸碰他最不願意觸碰的離別情緒……
耳畔突然響起一個女人淒厲絕望的聲音——,“遲瑾風,你一定會得到報應的……,你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定會有另外的女人,替我向你討回來……”
那絕望中對他詛咒的話,此刻可是應驗了?遲瑾風淡淡含笑,如果寧夏真的是他命中的劫,他心甘情願的接受,寧願愛到轟轟烈烈的死,也不必無情無慾的生。
何況,未必寧夏就是他命中的劫。那位虛空禪師,不是送給他一句卦辭嗎?
“甘露存玉瓶,瑾瑕匿石中,倘金風玉露一相逢,石破天驚命空空!”
他後來請高人解過卦辭,批出他命中的那個成爲他的劫的人,至少名字裡有“玉”或者“露”,哪怕只是諧音,就像“金風”影射他的名字“瑾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