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期鶴覺得一陣頭暈,他甚至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他無意識地擡頭四處看着。苗豆兒平日所用的髮簪梳子,此時還留在不遠處的小桌上。
平日的這個時候,正是自己爲他梳頭的時間。
安期鶴眉頭突然一動,他快步走到那桌前伸手細細數着那些苗豆兒留下來的髮簪。
基本上,所有髮簪都留着,只缺了一根。
那便是安期鶴親手雕刻的那支木質梅花。
“來人!”
安期鶴披上外衣,高聲喊出來。
不多一會兒,便有人前來。
“將軍!”
安期鶴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今日可曾見過夫人去哪裡?”
“……屬下並未見到。”下跪之人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道。
安期鶴穿好衣裳,快步往帳外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吩咐道:“去問,但凡見過夫人的,都帶過來見我。”
“是!”那人受令,立刻便離去了。
安期鶴口中泛着苦澀,他雙脣緊緊抿着,腦中彷彿攪成一團漿糊。
豆兒這是突然怎麼了?
“相公,若是豆兒有天不見了,你會來找豆兒嗎?”
突然,安期鶴腦中一閃,昨日在他快要入睡時,豆兒說的這句話突然在他腦中閃過。
豆兒無緣無故,爲什麼會說這樣一句話,又爲什麼會無緣無故就留下這樣的信離開?
這信裡,字裡行間都強調着兩人身份的不合適。
難道……是有誰跟她說過什麼?
就在安期鶴腦中亂成一團的時候,阿仁那個愣頭愣腦的小子,卻突然小步奔跑了過來。
“安期將軍,我聽見別的大哥都在問夫人,是豆子不見了?”
安期鶴低頭一看,心中着急,便脫口問道:“阿仁,你可是有豆兒的消息?”
那阿仁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皺着眉抓了抓腦袋,看樣子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麼說什麼!”安期鶴的聲音因爲焦急而不禁有些衝,阿仁微微嚇了一跳。
“也……也沒什麼,就是最近豆子跟我說話,總感覺在交代些啥。她這種樣子也不算短了……好似有一陣子了。”
“有一陣子?大概從什麼時候開始?”
“唔……大概就是從公主離開的時候吧。”阿仁回憶道。他斜着眼睛看着天,細細地回憶着什麼,而後又偷眼看了看安期鶴。
“安期將軍……有句話我不曉得該不該說。”
“說!”
阿仁被安期鶴嚴厲的聲音,嚇得渾身一抖。
“就……就是……那個公主,好像有些怪怪的。平日天真,卻有時候……有時候又笑起來陰森森的,怪嚇人的。”
安期鶴聽言很是一愣。
“怎麼可能?子夏公主自小便是個癡兒,你何時見過她笑得陰森森的?”
安期鶴伸手便將阿仁的肩膀攥住,惹得阿仁兩眼瞪了個溜圓。
“我倒是覺得,那個公主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傻子。咱們村有個傻妞,對她好點的她就沖人傻笑,可平日裡,看人總是怯怯的。因爲總有人欺負她,她又不懂分辨,總歸是膽小。”
阿仁有些不屑地繼續說道:“那公主是不是個傻子我不敢確定,可是那日她與豆子一塊去街上吃東西,給了我個燒雞讓我在一旁吃,我一旁吃着,一邊往那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