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匆匆上了樓,一推開門,便瞧見了筱蘭芷此刻正光着腳,穿着血跡斑斑的內衫,頭髮凌亂地抱着那個裹着死嬰的小包裹,正撲在地上,哭得軟成了一攤。
苗豆兒眼圈一紅,便也不在乎吉利不吉利,直接衝進了房間裡,將筱蘭芷給拉了起來。
“姑娘,莫要哭了!你這樣子,往後要落下病根的!孩子是緣分,失了是緣分淺!這輩子你與這孩子只有七個月的緣分,來世再作伴吧。”
筱蘭芷抱着那個小包裹,人往苗豆兒的懷中靠了過去,蒼白的臉上盡是淚痕:“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爹爹生死未卜,孩子竟先一步去了!我如何對得起我相公……”
苗豆兒眼淚滑落了下來,伸手抱住了筱蘭芷,輕輕拍着她的背:“我懂,我懂的。姑娘你看我,我曾經與你一樣!當時相公也是生死未卜,我與娘還是逃犯。孩子還未足三個月,便沒了……你好好養着,孩子說不定還記着與你的緣分,等你相公找到了,你們還年輕,還能有孩子!”
筱蘭芷聽着苗豆兒的話,雖然眼淚依舊落個不停,可氣卻漸漸順了過來。
安期鶴站在門外,聽見了苗豆兒的話,心裡也是不好受。他想起近日在府裡發現的那些東西,雙拳不禁緊緊地握了起來。
敢動他安期鶴的妻子?
他定讓他死都死得不安寧!
好容易將筱蘭芷勸得累了,她依舊緊緊抱着那小包裹不放,人卻躺在了牀上,漸漸睏倦而睡了過去。苗豆兒蹭了一身的不祥,便先回屋換了一身衣裳,再回到明軒院裡。
她一進門,便瞧見了淑夫人和安期鶴投過來的擔憂眼神,苗豆兒不禁心中一暖。
真好,就算她這輩子有些波折,卻身旁始終有自己愛着,並愛着自己的人在。
她微微揚起一個笑容來:“咱們接着守歲,府裡就算出了這些事,說句難聽的,都跟咱們沒關係。咱們得好生生過完這個年!”
安期鶴衝她一笑,站起身來扶她走了過來。
苗豆兒坐在了自己之前的位子上,一看桌上原來擺着的銀質小酒盅不見了,便想起了自己將才將酒盅給失手掉在了地上。
小餃子眼疾手快,低頭從桌子底下將那銀酒盅給撿了起來,然後笑着對苗豆兒說:“夫人,酒盅摔裂了,我去給您換一個用。”
苗豆兒腦子裡銀光一閃,脫口而出:“等等!”
小餃子腳下一頓,疑惑地看向苗豆兒。
銀子會裂?銀子延伸性非常好,最多是摔變形了,可萬萬不會一摔就裂開來!
可安期王府裡會用假銀做酒盅嗎?更何況這套銀質酒器,還是淑夫人之前說過,西戎進宮,先皇賞下來的……
“把那個酒盅拿過來給我看看。”苗豆兒回頭對小餃子說道。
小餃子雖然疑惑,可卻依舊將那酒盅遞給了苗豆兒。
拿到手上一看,手裡的酒盅確實變形嚴重,且有一絲裂開的痕跡。苗豆兒仔細觀察這個酒盅,然後發現裂紋裡頭,銀色稍顯黯淡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