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杜伊,看了劉氏一眼,環視一圈,看到麗娘屋裡處,那探出的一個個頭,便將人引進劉大柱的房間裡。
“於老闆,那山竹賣得如何了?”
於子恆眼角帶着笑意,他家的主子,還是挺關心這姑娘的。只是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怎麼搭上的,怎麼就令主子念念不忘。
“伊伊姑娘之前不是對自己挺有信心的嗎?怎麼這會兒反倒看起來沒了往日的那股鎮定了!”
“我是個小老百姓,做生意,也會怕虧本。於老闆就不一樣了,你財大氣粗的,哪怕虧一點,也不看會看在眼裡。這山竹可是我花了大錢買回來了,哪能不關心!”
杜伊說的一本正經,還不忘給於子恆一個白眼,好像他說的廢話一般。
於子恆也不開玩笑了,只是搖搖頭,從懷裡掏出銀票,遞給杜伊,同時還有一個賬本。
“這是各個地方售賣出去的價格,還有運輸過程中的花費。總數也算出來,成本已經刨除,這是留給你的那五成。你看看,若是有疑問,可以問我。”
杜伊將銀票和賬冊都放在劉氏的手上,對於子恆道:“不知道於老闆,是否要先看看那菜長得如何再做決定?”
於子恆點點頭,杜伊便出去讓桃花去叫二郎把每個菜都割一斤過來。等回屋的時候,將放開賬冊,看了一眼尾數,又點了點銀票,反到劉氏的手裡。
隨即開始從頭看那每個地方的運輸費用,以及各個地方賣出去的斤數和價格。她看賬本的速度極快,在心裡加加減減,很快就將賬本看完,最後得出的銀子數目也是一致的,便點點頭。
於子恆驚訝於杜伊的本事,那賬本可是花了他不少時間,才做出來的。這纔不到半個時辰,就看完了?
“辛苦於老闆了,這銀子數目可真是不小。果真如我所說,那鳳城和京城賣出的銀子最高。只是此去路程,路途遙遠,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去鳳城快馬加鞭,還能理解。去京城的話,這差不多一個月的功夫,要賣,要來回,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我自然有辦法,姑娘是想與我一起合作賣這新鮮菜?還是說賣給於某,於某自己另行兜售?”
杜伊看了一眼劉氏懷裡的兩千多兩銀子,再聯想到自己只有六畝地,若是能夠在各個地方也弄一個出來。以後到了冬日,也只有他們能夠做得出來,那豈不是可以賺到更多的銀子?
但同時她也明白,她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若是一下子賺得狠了,被有心人盯住,上頭沒人罩着,那是斷然不行的。
如今倒不如拉一個合作伙伴,這於府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實不相瞞,這法子是我想出來的。我也知道,若是這塊肉只有我們家吃,遲早會被人盯上。於府有興趣,那不如咱們一起合作。我出技術和人才,但賺出來的銀子,咱們依舊五五分成!”
於子恆笑笑,合着她一文錢不花,還得賺上一半?在商言商,這裡面市場有多大,他心裡清楚的很。原本是要拉拔她沒錯。可這次爺那邊傳來消息,需要大量的銀子,這五五分成,是斷然不可以了。
“於某出地,出銀子,出人,最後還得運輸,售賣。那五成的話,着實太少。這樣,你一,我九。這月牙鎮的市場就留給你,當然,我也會護着你。你的菜,就按照六十文的價格收了,如何?”
杜伊算一算,其他地方,都不用她管,也不用出銀子。這一成的話,算起來也着實不少了。等於是白拿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成交!但我有個條件,你那邊種地的人,都得由我這邊的人過去。月銀你看着給,等天暖了,不種了,就讓他們回來。”杜伊想讓村裡幾個不錯的年輕人出去,賺點銀子,況且這只是寒冷的時候。等天氣暖了,自然是不必,他們就能夠回來賺錢。
“這是小事,沒問題。再說你這邊過去的,有經驗,我也放心。”於子恆的意思很明顯,要過去可以,讓有經驗的人去。
杜伊想到大成爹,鐵牛這兩人都不錯。只是這大成爹老了,就留在村裡也可以,鐵牛那幾個兄弟還是不錯,儘管他們有個不靠譜的娘。
兩人談妥,將各種要求都以紙質的形式體現出來。最後確認一遍,沒問題後,簽字蓋章,一式兩份,一人各執一份,算是談妥了。
麗娘屋裡的婦人,很好奇杜伊和劉氏在屋裡和人家都談了什麼。只是看到二郎拎着一籃子的菜進去。等出來的時候,又找了昨日的人去幫忙割菜。
這讓前來探口風,又沒賺到銀子的人,眼紅的不行。可如今這劉家日子好過了,也有心拉着村裡人一把,誰也不好說他們的壞話。
自從過了冬月以來,劉家村的家家戶戶,沒有一家是沒受過劉家的恩惠的。
“麗娘,你能不能和二郎說一聲,讓我也去幫忙!”看着二郎帶着人走了,當場就有人忍不住了。
“對啊麗娘,你看我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家裡孩子每天都吃不飽。我只想賺點小錢,多買些糧食,讓孩子能夠吃飽而已。再說嫂子我的手也不鈍,割菜這種活,我一定會幹好的。”
麗娘面露尷尬,這種事情,不是她說了算的。而且伊伊也是挑人,這裡的婦人有幾個不是嘴碎的?
“麗娘,你可不能偏心眼。招弟已經來這裡幹活了,你還讓她爹也去割菜。她一個月三百文,就做個簡單的家務活,還能吃飽穿暖。她爹又幫你們割菜,就那麼半個多時辰就二十文。你看這樣成嗎?我去幫你們家割菜,也不要多,你們給我十文錢就好!”
杜伊挑選人割菜的人,都是提前和大成二郎等人商量好的,不管婦人還是男人,要老實少語的人。歪心思和話多,嘴巴不住門的人,一律不要。
麗娘撫了撫額,看到門口處招弟要進來了,連忙當衆打了個哈欠。
衆人還在和麗娘進言,招弟看了一眼便道:“各位嫂子去廳堂裡喝杯熱水吧,麗娘嫂子困了,讓她睡會兒。”
聽到這話的人,心有不甘。還想還嘴說招弟,但一想到杜伊還在屋裡,若是被她知道她們吵着麗孃的休息,以後這家門她們恐怕是進不來了。即便心有不甘,可在看到連桃花都出來了,只能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慢慢挪動腳步。
“各位嫂子,我家這幾日打算開小賣鋪了。東西也都運回來了,那屋子這幾天在修理。各位的家裡人若是有空餘時間,倒是可以去幫忙修一修,也順便打掃一下不是?當然,也不會讓你們白忙活的。你們也清楚,在我家幹活,一天是二十文錢。至於打掃的,一天十文錢。這小賣鋪早點開起來,最終受惠的,也是大家。”
聽到有活做,還能賺錢的事情,在場的人,臉上笑開了花。
桃花還沒等衆人開口,又接着說道:“這次的人數,男人需要五個,女人五個。後天就得完成,超過了人數,就不要了。還有一點,這次若是做得好,下次家裡還有活,會優先考慮各位的。”
桃花說這話,是爲了防止有人偷懶,爲了混錢。還有就是以免人數過多,到時候不好辦。
這次東西都運回來了,也都搬進了屋裡。村裡那個鋪子還沒弄好,所幸今日也不下雪了,得趕在這之前,整理好了再說。否則等雪下大了,回頭怕是會壓垮。
“這是自然,桃花你就放心吧。嫂子家裡還有點事,先回去了。對了,是不是要先去找你哥報名?”
那些婦人聽到桃花的話,這下都急了起來。他們要趕緊回去通知孩子他爹,否則晚了就沒他們的份了。
“這是自然,到時候是我哥給你們發工錢的。”桃花的話落,原本還堵在麗娘屋裡不想出來的人,一轉眼就不見蹤影了。
麗娘嘆息一聲,對桃花道:“你和伊伊說,既然要修那屋子,倒不如直接買下來。租上個五年,終究也不是自己的。修也要花不少的銀子,還是幫別人修。你帶上銀子,和你二哥去問問看。”
桃花想想也是,她以後還得住在那。租的和買的,那自然不一樣。睡在那,也心安。
於子恆出來的時候,面帶笑容,懷裡放着一張合約紙,回去的時候拉走了四兩馬車的新鮮菜走了。
房間內的杜伊,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聲音中有一絲的激動:“娘,這回賺大發了。”
“伊伊,不是娘要潑你冷水。這點銀子,那杜紫琳的私房錢恐怕都比你現在多。先把銀子收起來,你現在纔剛剛踏出一步,不要得意忘形。那個杜淩氏是不好對付的,那些地契要想辦法弄回來。以現在的銀子,連那最小的一個鋪子都買不起。”
好吧,杜伊承認她有點忘形了。聽到劉氏的話,點點頭。這時桃花進來和她說了麗孃的意思,杜伊當下就拍板決定買下來。不爲了什麼,就爲了桃花。以後桃花若是嫁給村裡的人,那以後就作爲桃花的嫁妝。
杜伊將心裡的想法告訴劉氏,最終拍板,決定買了那個房子。
“伊伊,你先去休息。桃花,你去廚房切塊個兩斤肉過來。”劉氏決定親自帶着桃花去找村長,正好之前沒給陳家的肥肉切出兩斤來做人情,順帶還可以將那三份糕點也一起送過去。
“噯,我巧的!”桃花的聲音很是歡快,連帶着走路的腳步都輕盈了不少。
杜伊現在每日吃吃喝喝,就連走到院子,劉氏都小心翼翼的,深怕她摔倒。這讓她感到很無力,可同時也感到很是窩心。
劉氏與桃花娘倆,一人拎着一個籃子。裡頭放着二斤肥肉,三份糕點,還有溫室裡種着的一顆新鮮大白菜。
雖說家家戶戶都儲存有大白菜,但那也是放了久的,與剛從溫室裡出來的新鮮菜還是有區別。一個看起來有些蔫吧,一個則是比較水嫩。
“娘,這菜咱們一斤得賣六十文呢。這一顆白菜,好幾百文錢,你真捨得。”桃花一臉心疼的嘟喃着。
劉氏伸出手指,點了點桃花的腦袋:“你個傻丫頭,這大白菜誰家沒有?人家願意給六十文,還不是看在其他菜的份上。這菜就算是再新鮮,你以爲拉到鎮上會有人買?誰家的地窖裡沒有兩顆大白菜的?”
桃花不以爲然的撇撇嘴,伊伊可是說過那白菜有大作用的,到時候要做什麼辣白菜來着。也就她娘覺得不值錢,完全不相信伊伊。
“臉包好,別凍着。把東西給娘拎,手要是冷,搓一搓。”劉氏心疼桃花,看到她的臉色懂得發青,心裡就難受。
“娘,我不礙事的。就這幾步路,瞧,那裡不就是村長家嗎?”桃花嘻嘻哈哈的拉着劉氏撒嬌。
劉家前往村中的路上的雪,早已被人踩平。此時踩在上頭,只能小心翼翼的,防止摔倒。
娘倆手牽手,直到村長家門口,才鬆了一口氣。桃花迫不及待地將門撬開:“村長,在家嗎?”
寒冷的天,村長正在屋裡抽着旱菸,一想到村裡要有小賣鋪,以後十里八村都會前來這裡購買,頓時就覺得倍有面子。
聽到敲門的聲音,也沒注意,自顧自的抽着旱菸,正盤算去周圍的幾個村竄竄門,說他們村裡要開小賣鋪的事情。
“爹,桃花和劉嬸來了!”村長的兒子劉旺在院子裡揚聲叫到。
村長放下手裡的旱菸,他正想找個機會去那劉家看看,表示一下對劉家的關心,這就聽到劉氏和桃花來了,心裡歡喜的緊。
“村長,我們來找你有點事!”劉氏見到村長,趕忙將手裡的籃子遞上,隨後在劉旺的帶領下,隨着村長進了廳堂。
“有什麼事直說就是,今年村裡多虧了你們家,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一聲謝。”村長雖說之前對杜伊的態度有些不高興。可仔細一想,這段時間村裡人沒少受到恩惠,心裡也暗自慶幸,還好當初答應了給劉家一個條件。
“沒什麼謝不謝的,我們家伊伊說,這是因爲咱們村子裡的人勤勞善良。若是咱們村裡的人不好,她也不會拉拔一下。對了村長,我來是想問一問你,之前我們租的那件屋子,賣不賣?”
那屋子雖然是個空屋,且年久失修。但位置好,且好久沒人住,也不知道村長有沒有那個能力,做主賣了。
“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房子前後加起來有一畝多,也不便宜。”
破房子有人要,村長自然高興。那房子放着也是佔地,這二郎家買去的話,還能開個小賣鋪,這利村利民的事,他自然是要支持。
“不知道具體是多少兩銀子?”劉氏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邊不少人在幹活,二郎則是在那邊盯着,看樣子是打算重新翻修的模樣。
村長摸了摸下巴的鬍鬚,道:“這地要就比照上等田地的,五兩銀子。另外那屋子,雖然破,可到底也有六間房,還有個大院子,總共你給個六兩銀子就成。”
劉氏心裡盤算了一下,也覺得這價格合適,瞬而點點頭。
“村長,我這裡有六兩的銀子,你拿着。這五兩的銀子,加上之前給個租金一兩剛好六兩是買房的。另外剩下這一兩的銀子,麻煩村長幫我將房子的地契寫在桃花的名下。”
劉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村長和他兒子都詫異的看了一眼劉氏。自古以來,家裡置辦房產,還沒見過辦在已經及笄,隨時都可能會出嫁的閨女名下的。
這畢竟是鄉村,又不是大戶人家要給出嫁的閨女置辦陪嫁之物。
“不是寫在二郎名下嗎?再不行那也是虎子的也成!”
劉氏知道村長的意思,只見她搖搖頭:“村長你也知道我們家沒什麼銀子的。這銀子也是伊伊的,她與桃花雖不是親姐妹,卻更甚是親姐妹。她的意思,現在先在村裡開一個小賣鋪。等將來桃花出嫁了,這小賣鋪就當做桃花的嫁妝,跟着陪嫁,到時候在婆家也不至於會直不起腰。這孩子思慮的比較遠,她說橫豎以後都要轉到桃花的名下,倒不如現在直接寫桃花的名字。另外村長若是明兒去鎮上辦過戶的話,我想跟着村長一起去。我正好要消了奴籍,至於重新落戶回劉家村的事情,還得麻煩村長你了。”
聽到這話的村長點點頭,劉氏又從懷裡掏出一竄銅板,看樣子大概有一百文的樣子,塞到劉旺的手裡:“嬸子來的匆忙,什麼也沒帶。這銀子阿旺你拿着買點酒喝,這天寒地凍的,喝點酒暖暖身子再好不過。”
劉旺看了一眼他爹,見他爹點點頭,也才收了下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居然有人給他銀子。
雖然村長的家較村裡的人好一點,可劉家村是貧困村,再好又能好到哪裡去?這二郎家一出手,就這麼多的銀子,讓劉旺確實震撼到了。
等到劉氏帶着桃花,拿着地契走後,劉旺這纔對村長道:“爹,這劉家真真是發了。那杜伊看樣子真的有不少的銀子,你說她到底是什麼人?我瞧着長得也貴氣。可看樣子才及笄,卻又是懷有身孕的。”
村長畢竟算是見識過世面的,想到劉氏之前在鳳城杜府做奶孃,這突然的回來了,還帶着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回來。雖說是那幹閨女,可之前他可是見識過那杜伊穿的衣衫,皆是不俗。
若是一個丫鬟的話,他斷然是不會相信的。現在看着這樣多的銀子,指不定是那杜府的哪位小姐來着。
只是這話他不能也不敢說出來,鳳城杜府,他雖沒親自見過,但也聽說。絕對不是他這種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想到這,忍不住嚇出一身汗,幸好當初沒強硬的要抓那杜伊去沉潭。對啊,杜伊杜伊,就是姓杜,那不是杜府的人嗎?
恍然大悟的村長,此刻只覺得渾身發軟,在寒冷的天,硬是嚇出一身冷汗。難怪鎮上的於府與她往來密切,那於府不也是經商的嗎?那杜府可不就是個皇商。
“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你只要知道她不是咱們能夠惹得了的人。切記,以後他們家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只管去幫。若是外來有人問起關於這些事,一律回答不知道,可明白?”
反應過來的村長,對着兒子自是一番叮囑,深怕惹了不該惹的人。
不管杜伊出於什麼緣由來到這裡,他始終相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道理。不過目前看來,那杜伊也是個心善的,還能想着村民。當衝着這一點,也值得他拉拔一下。
劉旺聽到他爹的吩咐,只能點點頭,他明白他爹是爲了他好。隨即又問道:“爹,你看你能不能去劉家問問,我能不能去給他們幹活?那一個月有五百文的月銀,又不用離開村裡,我想在這段時日賺點銀子,鬆兒也該啓蒙了。”
劉旺不說,村長還沒想那麼多。只是這杜伊不是他能夠惹的,她的事情,他不能也不好過問。不過去探聽下口風,還是可以的。
“明日我和他們一起去鎮上,回頭給你問問看。”
村長雖然懼怕杜伊的身份,但對於劉家的作風,是越來越滿意。連帶着,讓自家的婆娘,以後沒事就去劉家竄竄門。
一個村長,特別是一個貧困村的村長,根本就沒什麼油水可撈。然而自從劉氏帶着杜伊回來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先是全村的人跟着受惠,接着是他長了面子。後來又是買荒地,現在更是有油水可撈。現在他看杜伊,是怎麼想,怎麼看,怎麼順眼。
他甚至在心裡想,若是他能夠幫杜伊強大起來,將杜伊庇護在他們劉家村的羽翼下。等杜伊壯大起來,是不是會念叨着他們的好,帶着劉家村所有的人一起富裕起來?
夜晚杜伊的房間裡,燈火通明。桃花,杜伊與劉氏小心翼翼的將銀票地契放在鐵盒裡收好,最後買在牀腳下。
“桃花,伊伊對你的好,你要往心裡的給我記住。以後不管伊伊怎麼樣,時好時壞,你都要站在她的身邊。若是沒有伊伊,就沒有咱們現在這個家,你可記得?”
桃花點點頭,心裡很是感動。紅着眼眶,看着杜伊,鼻尖發酸:“伊伊,你對我的好,我會一輩子記住的。”
鳳城。
年關將近,原本很是熱鬧的鳳城,比以往更是熱鬧十分。國公府過幾日舉辦宴會,讓想在其中大發異彩的杜紫琳,愁白了頭。
過了年,她就要十四了,現在她是杜府的大小姐,想要什麼樣的男人,還不是任由她挑選?這一次國公府的宴會,據說有不少京城官家子弟都會前來。具體的原因,凌芬芳沒說,杜紫琳也不明白。她只知道,這一次她的出頭之日來了。
始終找不到合適衣衫參加宴會的杜紫琳,橫衝直撞,一路嚷嚷的衝進杜淩氏所在的紫苑閣裡。
因爲來勢洶洶,連帶着下人想要攔都攔不住。只見她一路毫無阻攔的來到杜淩氏的屋前,看到的便是碧桂守在門外,房門緊閉。
“娘,你快門!”門被杜紫琳拍得砰砰作響。
門內正與杜坤在興頭上的杜淩氏,面色一變,推了推眼前的男人:“快點,那丫頭定然有事,這急性子,指不定就要一腳踹進來了。”
杜坤咬着牙,額頭上的汗直往下滴,悶不吭聲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精緻的臉上,此時帶着一絲的媚紅,眼神有些迷離,一絲嬌吟從那紅脣中溢出。
原本該是催促的話語,此刻從她的嘴裡說出,好似撒嬌一般的惹人心癢。杜坤更加賣力了,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密集。
門外被敲得砰砰作響的聲音,跟着他的動作,形成了一種節奏感。這讓有些擔心被發現的杜淩氏,覺得異常的刺激。
“小姐,夫人這會兒正在休息,今日她的身體不好,你還是別打擾她了。小姐有什麼事,告訴奴婢,等夫人醒了,奴婢第一時間告訴她。”
碧桂嚇的面色發白,若不是她一手拉着杜紫琳,估計這會不是時不時拍着門這樣的簡單了。估計這房門就被她踹掉,到時候夫人的事情,就被發現了。
“碧桂姐,我們小姐有事,還是大事。夫人在裡面休息,不進去通報一聲,咱們知道夫人沒起牀呢?若是耽擱了我們大小姐的好事,那你能賠得起?”
一直被碧桂拉着的杜紫琳,此時也顧不上碧桂是她孃的大丫鬟,更是她的心腹。腦海中響起的是,剛纔橙蘿的聲音,瞬間擡起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向碧桂。
“大膽,你一個狗奴才,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擺譜。區區一個賤婢,還敢阻攔本小姐,看來你在我娘身邊待久了,連是主是僕的關係都分不清楚了,是不是?”
碧桂極其的委屈,咬着牙,不讓眼淚滑落下來。目光委屈的盯着杜紫琳,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退讓。
她明白,若是今日退讓了,夫人被小姐發現,最後死的一定是她。比起性命,這點疼痛又算什麼?回頭夫人看她這樣,一定會重重的賞她的。
“賤婢,還不給我讓開?橙蘿,紅英,你們兩個人將這賤婢給我拉下去,關到柴房裡,等我稍後發落。”
“是,小姐!”
橙蘿低垂的眼眸中,暗藏着得逞的笑意。
橙蘿自從被杜紫琳救了之後,就對她死心塌地,不管是做什麼事,都是盡心盡力的維護她,這讓杜淩氏和杜紫琳極其的滿意。
杜紫琳本來就覺得身邊只有一個紅英是不夠用,現在多了一個橙蘿,頓時覺得做什麼事,都方便多了。而且橙蘿這丫頭聰明,慣會察言觀色,還懂得討主子的歡心。這樣的丫頭,她用的很稱心,也根本不怕她會背叛自己。
這次國公府的宴會之事,還是橙蘿從凌芬芳的貼身丫鬟那邊套來的消息。若不是橙蘿告知她,她也不知道會有這樣一個宴會,更是不知道原本是凌芬芳是沒打算邀請她的。
想到她掏心掏肺的對凌芬芳好,這種機會,凌芬芳卻沒打算叫她,杜紫琳的心有了不一樣的感受。爲了自己之前的付出,感到不值得。
早上她剛得到消息,就去纏着杜志高,非得要求,讓他帶她去不可。杜志高被纏的沒辦法,最後才鬆口答應了。
杜淩氏在碧桂拉走的時候,終於開門了。
“做什麼事,這樣的着急。你學的規矩,都去哪裡了?”杜淩氏一臉的不耐,面色雖然潮紅,可表情是極其不耐。
也是,誰在歡愉之時被打攪,還能夠高興的起來。特別是這個不懂事的女兒,還外頭一個勁的瞎攪蠻纏,就連碧桂就被她弄走了。
看到杜淩氏的臉色不好,杜紫琳有些怯怯的。可轉而一想到宴會,便直接踏進房裡,剛想說自己事情的時候。就見她用力的嗅了嗅,隨即道:“娘,你這房裡用的是什麼薰香,這氣味怎麼這樣的怪,跟以往的差別甚大。”
杜淩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心中暗惱。這哪壺不提開哪壺,不過待看到那打開的窗戶,面色不變:“說吧,你到底有何事?”
“娘,後日國公府有一場宴會,大部分都是京城裡的官家子弟。大哥已經答應帶我去了,只是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合適的衣衫,你快點幫幫我。”
聽到女兒的話,杜淩氏這才收起不耐的神色,正視起來。她知道寶貝女兒這話的意思,若是能夠將她嫁給達官貴人,以後自己也跟着享福。哪怕杜伊那個賤人回來,她也就不怕了。
“這樣的事,你怎麼不早點與我說?”杜淩氏面色埋怨,早兩天說,還能夠準備的充分點。後天就要的話,只能找繡娘來趕一趕了。只是這樣做出來的衣衫,斷然沒有平日裡一針一線耐心的繡出來的好看。
“娘,不是我不想說。只是女兒也是今日才知道的,那芬芳姐只叫了大哥,壓根就沒想過我。若不是橙蘿與芬芳姐的丫頭關係好,還套不出這種消息呢。”
杜淩氏眸光一轉,點點頭道:“還是這丫頭機靈,也不枉費我當初讓你費盡心思去討好她。如今她你能站在你的身邊,替你着想,娘也就放心了。”
杜紫琳嗤笑一聲:“還是娘有遠見,不過娘,你快點去叫繡娘來,我可不想到時候被衆人嘲笑。我要讓大夥兒都知道,我杜紫琳可是杜府的大小姐,我的衣物,必定是最好的。”
說白了,杜紫琳想要去參加那個宴會,一是爲了釣金龜婿,二是爲了去炫耀的。如今她是杜府的唯一小姐,這種場合,她怎能不去炫耀亮眼一番,否則就太對不起她當初的千方百計了。
“好,你先回你院子裡去,娘這就吩咐人去叫繡娘。你就放一百二十顆心,到時候娘一定讓你成爲最亮眼的女子。”
杜淩氏點了點杜紫琳的額頭,看着她走遠了,這才冷下臉來:“來人,把碧桂給我放出來!”
爲了安撫碧桂,杜淩氏賞賜了一個玉鐲子,又給她多發了兩個月的月銀。這邊才安撫好,就聽外頭丫頭彙報:“夫人,老爺回來了!”
杜淩氏沒有想過杜衡這樣快就回來了,往年不到過小年,他是不會回來的。同時也暗自慶幸,幸虧今日杜紫琳前來鬧了,否則只怕她現在還和杜坤還在房裡。到時候房間裡的氣味可以隱瞞的了杜紫琳,可瞞不了杜衡。
杜淩氏仔細的看了一眼房間,沒什麼問題之後,便往書房而去。
“老爺,你可算是回來了。我聽說,這外頭的雪越下越大,還擔心你過小年都回不來呢。回來就好,回來等陪着我們過完年,在出去吧!”
杜淩氏手裡端着一杯參茶,遞到杜衡的面前,嬌嗔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的擔憂。
“不出去了,今年的雪下得可真夠大的。這路實在不好走,也不知道那些老百姓有沒有受災。伊伊也不知道在哪,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哎!”
原本還想要討好杜衡的杜淩氏,聽到這話,眸光閃過一絲狠意。可也就那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是啊,那孩子也是個倔強的。事已至此,不管怎麼樣,這裡畢竟是她的家,她怎能連家都不要了。哎,真是愁煞了人心。”
看到媳婦爲了杜伊的事情發愁,杜衡將她緊緊的摟到懷裡:“夫人,這府裡的事情,就多辛苦你了。”
“老爺說的這是哪話,爲老爺分憂解難,本就是妾身該做的事情。只是這原本是伊伊的,哎!罷了,等她哪日回來,我再交還與她好了。免得不知道的人以爲,我們要霸佔了她的嫁妝。只是可憐了志高,與伊伊終究是有緣無分。”
“志高那,你就別擔心。等過段時間,我自是會幫他找個好的。好了,都快過年了,別唉聲嘆氣,不吉利。”
杜衡拍了拍杜淩氏的後背,端起參茶,喝了一口,便覺精神多了。杜淩氏不知爲何,突然問道濃烈的參茶味,一股反胃涌上喉。
見杜淩氏不對勁,捂着嘴巴,跑到一旁狂吐,杜衡嚇了一跳。隨即大喊:“來人,快去請大夫來!”
杜淩氏頓覺不妙,這場景怎麼這樣的熟悉。又細細一想,有兩個多月都未來月信了,莫非是有了?
大夫還未來,杜衡陪在一旁。杜淩氏對着碧桂使了一個顏色,就見她點點頭,對杜衡道:“老爺,奴婢先扶夫人回房。您剛回來,不妨去洗漱一番。等洗漱好了,想必大夫也來了。”
杜衡一想,自己在這乾等也不是,也就點點頭。等他來到紫苑閣的時候,大夫已經來了,且在寫藥方。而杜淩氏和碧桂等人一臉的喜色,一見到他,連忙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這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