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鬥心裡說,“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我都一定要殺了你爲火麒麟報仇,你要去哪裡,我就奉陪到底。”一邊跟在楊錄後面走着。
楊錄沒有再進雲戰的房間,吩咐雲和北斗好好照看他,就拿着雨傘下了樓。
唐鬥和風鈴跟下來的時候,乖巧的李曾已經進到一間房內又拿了把雨傘出來,遞給唐鬥一把,自己飛快地追上楊錄,跟在楊錄身邊,讓楊錄拉着小手,穿過這條走廊向前面去了。
如此,楊錄在前面走,唐鬥風鈴在後面跟,北斗、風清、雲和、李珊珊都沒有跟來。
不知不覺出了信池,插過兩條巷子,轉到一座四四方方的樓屋前。
進門的方匾上書有“凌信樓”三字,想必是因爲站到樓頂可以看到信池,故有此名。
沿途密佈放哨的高手,這裡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外面雨還在下,整個天朝陷入了一層深不見底的雨幕之下。
楊錄回頭看了唐鬥風鈴一眼,收起雨傘含笑登樓。
樓梯盤龍而上,一直來到了五樓。
頂樓里居然點着燈光,不過也沒有人。由此可見,楊錄事先就來過這裡一次了。
進了門,裡面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樓房,用屏風分隔開來,進門的這一方擺着八仙桌和木椅子。側邊還有個書架,擺放着一些書籍。另一側掛着兩張美女畫,奇怪的是,這兩張畫,一張畫的李曾,另一張卻是另一個小女孩。
李曾這張畫面上春風撲面,後面點染着青青翠竹,漫天花朵輕輕飄落,李曾於竹林之外的落花之中微微地半歪着頭望着上面的天空,習慣地微眯着她那雙迷離的夢幻一般的眼睛,嬌嫩的臉頰抿起兩個淺淺的梨渦,既顯得迷離可愛,又勾勒出小小女孩那幅天真童趣充滿憧憬的這神態,端的是栩栩如生,妙不可言。
另一幅畫面彎着一溝溪水,寥寥幾筆便將那水畫得跟真的一樣,似乎聽得見水的聲響。畫中的那個小女孩,與李曾一般大小,眼睛大大的,亮晃晃的,眼前掃着一梳細細密密的劉海,正坐在溪水邊的一塊石頭上,在全神貫注地聆聽着什麼。在溪水的另一邊,幾簇小花正在開放,還有翩翩起舞的蝴蝶,那小女孩便像在聽花開的聲音,又像在瞥着蝴蝶的翅膀而浮想偏聯。
她的眼睛更像一面鏡子將周邊的溪水和小花都映了進去。
如果只有李曾一幅畫,唐鬥也絕對不會這樣好奇,只因爲李曾自小就跟楊錄在一起,楊錄叫人將她的模樣畫下來並不足怪,可是現在又多了另一個小女孩,就不得不引起唐斗的注意了。
一般的小女孩,楊錄自然是沒有必要這麼做的。
那麼她又是誰呢,楊錄爲什麼要將她的模樣畫下來?
看起來,那個小女孩不僅與李曾年紀相仿,而且也同樣是個極爲罕見的小美女,唐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忽然,他發現兩幅畫上都寫有字跡,走近過去一看,只見李曾那幅畫上題着兩句短詩:李花如雪桃如霞,曾經笑影羞月華。而在另一幅畫上,則題着:候得三春杏花雨,辰時煮酒午時茶。
楊錄微露得意之色,“唐鬥,你看這兩幅畫還畫得不錯吧?”
唐鬥心中一動,“這是請誰畫的?”
不等楊錄回答,李曾搶着道,“當然是楊錄哥哥自己畫的了。你還不知道呢,楊錄哥哥的畫畫技術是一流的,他畫的東西可美了。”
其實根本不用李曾回答,看到他那幅洋洋得意的樣子,唐鬥也猜到了九成,聽了李曾的話立刻問道,“畫上這個小女孩是誰啊?”
李曾道,“你沒看到上面的題詩麼,這是藏頭詩,裡面藏着人名呢,我那幅畫上題的是‘李花如雪桃如霞,曾經笑影羞月華’,將每句詩前面的兩個字加起來恰恰是‘李曾’兩個字,也就是我的人名,同樣這邊這幅畫這句詩的頭兩個字加起來正好是‘候辰’,所以這個小女孩就叫候辰了。”
唐鬥好奇道,“爲什麼要將她畫在這裡?她又是哪裡的人啊?”
李曾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楊錄哥哥畫在這裡必有用意的,不知道你們見到過畫中這個人沒有?”
唐鬥雖然覺得畫中這個候辰好像有些親切,仔細回憶的確又是沒有見過的,只得搖搖頭。
李曾道,“其實我們都沒有見過這個人,楊錄哥哥說是憑着夢中的記憶畫下來的。”
唐鬥道,“爲什麼要將她畫下來呢?”
李曾道,“這個原因你就要問楊錄哥哥了。”
唐斗的目光不經意便轉到了楊錄身上,楊錄淡淡一笑,“唐鬥,坐吧,這幅畫上的人對你來說並不重要,你關心的不是火麒麟嗎?”
一句話將唐鬥埋藏在心底的怒火勾了出來,不由得逼近兩步,緊縮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楊錄,你爲什麼要以絕息殺殺害我的火麒麟?”
楊錄面不改色心不跳,順手拿起桌面的竹茶杯,一一列放好,又倒了四杯茶,這才瀟瀟灑灑的坐下,平靜地道,“何不坐下來好好談談?”
唐斗極力壓住那股復仇的意念,在對面坐下,但是眼睛還是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對方,生硬地道,“我只要知道,你爲什麼要害死火麒麟?”
楊錄道,“你就是爲這事而來?”
唐鬥咬着牙道,“就是。”
楊錄輕輕地呷了一口茶,“唐鬥,實話告訴你吧,火麒麟必死無疑。其中的原因就是因爲火麒麟的火膽能夠破去王者之劍。”
話一出口,唐鬥便忍不住了,跳起身來罵道,“放屁,火麒麟的火膽如果能夠破去王者之劍,那你又怎能以絕息殺殺得了它?”
楊錄好像早將唐斗的反常神態預料在意想之中,顯得紋風不驚,緩緩地放下杯子,仍然平靜地道,“我只能告訴你,火麒麟的火膽,只有在真正長大之後,才能破得了王者之劍,上次我之所以能夠得手,就是因爲火膽還沒有完全長大,膽內所蘊藏的力量還不足以對抗王者之劍,更不用說破去王者之劍了。你該知道,所有事物都有兩面性,火麒麟的火膽和我的王者之劍,恰恰是屬於水與火的關係,大火可以將水燒乾,但在火不夠大的時候,大水也可以將小火澆滅,我運用王者之劍的力量施展絕息殺殺得了火麒麟,正是火還不夠大的原因。”
火麒麟臨死前那令人撕心裂肺的悲慘模樣又在腦海中閃現,唐斗的眼睛突然血也似的紅了,但是他還是咬着牙忍住了內心倒海翻江的痛苦和仇恨,顫抖着聲音道,“你殺我的火麒麟,僅僅就是爲了防備將來火膽有可能破去你的王者之劍?”
楊錄忽地站起身來,眼光瞬間也變得冷生無比,雙手壓在桌沿,一眨不眨的瞪視着他,“唐鬥,你最好要搞清楚,當今世界天下只能有一個王,那就是我。如果出現能夠破去王者之劍的另一樣火膽神物,勢必會引得無數居心叵測之輩前去搶奪,他們照樣會殺了火麒麟取走火膽不說,還會因爲取了火膽之後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與我對抗而造成天下大亂,推及大局肯定還會弄得天下大亂,整個普天之下的老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難道你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嗎?”
唐鬥怒不可遏,“那只是你的想法!你故意編造說火麒麟的火膽跟你的王者之劍是火與水的關係,又有什麼可以證明?你這樣自圓其說,分明只是想害死火麒麟而已!火麒麟究竟犯了什麼罪,又犯了你什麼了,你憑什麼僅僅憑着莫須有的罪名就要對它趕盡殺絕?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又有什麼資格來當劍國皇帝?”
楊錄冷笑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王者之劍橫掃天下的事嗎?既然我已得到王者之劍,自然會憑它而一統天下,別說火麒麟的火膽長大之後能夠對我的王者之劍產生威脅,就是不會,它是逆天之物,我也照殺不誤,還要什麼理由?”
唐鬥怒極而笑,“那我是逆天之物,你這次也勢在必得了?”
楊錄忽爾哈哈大笑,“如果我能殺了你,早就動手了!你知道嗎,以前我之所以放過你,那是因爲百藥妹妹在世,我答應過她不會傷害你的性命,要不然在斷魂谷外那一次就一掌就結束了你的性命,根本不用等到今天。”
唐鬥陰冷冷地道,“就算你殺了我有什麼用,我不是照樣可以活過來?”
楊錄道,“那又怎樣?活一次殺一次,我看你一輩子能活幾次?據古籍記載,逆天戰魔每一生充其量也就復活三次,要殺你不過多費些手腳而已。”
唐鬥恨極怒極,向前逼了半步,雙手也緊緊地壓在桌沿,“那你爲什麼還不下手?”
風鈴和李曾一見不妙,一個一邊,雙方也對上了。
一觸即發,四雙眼睛彼此緊緊地膠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