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我笑笑笑……”姚翁喝了酒哼着小曲兒,微醉地返回驛館,此時還算早,可是他已經喝高了;於是來到驛館,其實今晚上驛館有點不同,他也沒發覺。
“咯吱——”姚翁微蹙眉,推開門才感覺房門是半掩的,莫非招小偷了?果然放眼望去,廂房一片狼藉,像是被許多人翻找過。
“有賊啊。”姚翁跑出去想把驛館的掌櫃喊出來,可是他連滾帶爬地下了樓,根本沒有看到掌櫃的人影,與此同時,躲在房樑上的黑衣人從二樓跳下來,拿着刀逼近姚翁。
“東西拿來,否則殺了你。”黑衣人舉着刀凶神惡煞地嚇唬。
姚翁嚇得三魂丟了七魄:“什,什麼東西?錢財?我,我一個相士能有什麼錢財啊。”
“你知道的,宮裡的東西。”又有一個黑衣人向他們靠攏,看來他們就是闖入廂房翻找東西的殺手,姚翁嚇得頭皮發麻,戰戰兢兢地說道:“大俠,求求你們饒了我,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那是瞎說的,我……我也是爲了討點好處所以胡編亂造說了一通,饒命啊,大俠饒命啊。”
“看來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黑衣人將姚翁一掌推開,姚翁順勢倒在地上,正巧看到樓梯下面掌櫃的屍體,嚇得姚翁大聲尖叫。
鋒利的刀刃揮向姚翁,突然另一個黑衣人阻止地說:“等一下,主子說了,要他交出證物才行。”
“證物?”姚翁心裡一顫,想到王夫人,沒想到這個宮女和王夫人真的這麼狠心,居然用這種手段逼他交出帛書。就在黑衣人交涉之際,姚翁以迅雷之勢拔腿就跑,其中一個黑衣人飛出手中的刀正中姚翁後背,穿過他的內臟,令姚翁當場吐了一地鮮血。
大概是臨死時的徵兆,姚翁忍着錐心之痛用盡全力逃離驛館,兩個黑衣人刻不容緩地追蹤血跡找到姚翁逃跑的方向,在他們以爲得手之時,街上出現的巡視侍衛令兩個黑衣人不得不藏匿在暗處,而此時流血不止的姚翁倒在地上,沒有力氣喊出救命,只好等到侍衛過去,姚翁便滾進小巷子裡逃命。
“聽說你弟弟很快就要十五了,沒想到轉眼間就這麼大了。”
“是啊,我們不得不服老咯。”秋霓和萍蘭私底下關係還不錯,難得長公主放他們回去休息一晚上,於是兩人約伴同行打算一起走夜路回家。
打開後院的門,兩人卻見公主府後門口的臺階上躺着一個人,萍蘭反應過來後蹲下去檢查那人,不料染了一身的鮮血,嚇得她倒抽一口冷氣,還是血腥味。
“這人是誰啊?”秋霓也蹲下來,把此人翻過來,見他胸口還在起伏,可見此人還沒死。
“喂,你是誰啊?”秋霓拍了拍那人的臉頰,着急地問:“萍蘭,怎麼辦?要不要稟告長公主。”
“這是長公主府?”姚翁奄奄一息,他之前來過很多次長公主的府上,可是因爲不知道怎麼進入所以每次都只是無功而返,而剛纔被追殺之下,他潛意識裡還是來到公主府。
“老伯,這裡是公主府,你怎麼會倒在這裡?還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萍蘭按住姚翁背後的傷口,擔憂地說。
“有人,追殺我。”姚翁顫抖着右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衣服,又道:“裡面有件東西……”
秋霓嫌棄地看着姚翁,他全身都是鮮血,沾染一下就能弄髒自己的雙手;萍蘭
催促地說:“秋霓,老伯可能要你拿一下他衣服裡的東西。”
“可是他……”
“這件東西交,交給,長公主……”姚翁翻了翻眼,萍蘭緊張地問:“老伯,這是什麼?你是不是來找長公主的?”
秋霓沉下臉,掃去之前的嫌棄,馬上伸手掏出姚翁衣服裡的一個包裹。包裹裡面就是帛書,秋霓當時還來不及打開,就聽到萍蘭悽然地喊道:“老伯,老伯……”
萍蘭放棄嘶喊,仰起頭看着秋霓,淡淡地說道:“他死了。”
秋霓蹲下來,將帛書遞上前,說道:“你看,這東西像不像一封密函?”
萍蘭蹙着眉說道:“我們馬上稟告長公主。”
“可是老伯的屍首……”秋霓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先守着老伯的屍體,我立刻回稟長公主,讓長公主來了之後再定奪。”
“事不宜遲,你快去快回。”萍蘭也沒多想,只好答應。
守着一具陌生人的屍體始終有些滲人,可是等了片刻不見秋霓和長公主,萍蘭突然間心裡一慌,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對勁,於是她走過去在屍體上胡亂地摸了摸。
就在這個時候,公主府的侍衛舉着火把出現,秋霓帶着長公主前來,哭腔地說道:“長公主,現在人贓俱獲,請長公主做主啊。”
萍蘭緩緩地站起來,凝視衆人,不解地吭聲:“長公主,奴婢……”
“給我拿下。”長公主冷哼叱喝:“萍蘭,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趕在公主府行兇。”
“什麼?行兇?”萍蘭驚愕地等着秋霓,負氣地罵道:“秋霓,你對長公主究竟說了什麼?”
秋霓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萍蘭,雖然你求了我這麼久,可是我還是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我不能看到這個老伯死得冤屈啊。”
“你,你血口噴人。”萍蘭被侍衛抓住,她掙扎地吼道:“長公主,你不要聽信秋霓的話,奴婢沒有殺害任何人,這個老伯他自己躺在後門的時候就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奴婢跟秋霓一同發現的。”
秋霓轉身對着長公主繼續添油加醋:“長公主,適才萍蘭就是這樣教奴婢,要奴婢對長公主這樣撒謊。”
“秋霓,我素日與你姐妹相稱,與你無冤無仇,你何以要這樣陷害我,你究竟安着什麼心。”萍蘭哭喊地嚷道。
“吵得煩死了,將她先關起來,明日交由衙門發落。”長公主不耐煩地揮揮手,萍蘭被幾個侍衛押下去,而姚翁的屍體也一同被擡了下去,估計是扔在亂葬崗隨便處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萍蘭變成了殺人兇手,還被長公主關了起來,可能接下來等待她的就是死亡,其實萍蘭不怕死,她就是想不明白,爲何秋霓要一口咬定她殺害了老伯,她究竟有何目的?如果只是爲了平日裡在長公主面前爭風吃醋,倒也不至於如此陷害,莫非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不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秋霓突然出現,驚醒了陷入沉思的萍蘭,她從地上爬起來,衝着秋霓質問:“才一盞茶的功夫,你怎麼整個人都變了。”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個老伯。”秋霓冷冷笑道:“其實我知道他是被什麼人追殺,也知道他爲什麼一定要死。”
“你就算知道,何以要將我拉出來污衊我?”
“因爲你必
須死。”秋霓湊過去,切齒地說:“因爲你知道我從老伯身上搜到過什麼。”
萍蘭靜下來,恍然說道:“原來你是要獨吞老伯身上的密函,可是……可是你要這密函又有什麼用?”
“自會有人需要。”秋霓抿了抿嘴,說道:“說實話,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說到底我們相處這麼久,的確有了姐妹之情,但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你放心,你死了之後,我會代替你好好地照顧你弟弟和家人。”
“秋霓。”萍蘭搖着頭,含淚求道:“秋霓,我答應你可以不將密函的事情說出去,我只求你放過我。”
“不行,我不能冒險。”秋霓狠毒地說。
當秋霓轉身要走的時候,萍蘭突然又喝道:“哼,你以爲老伯身上除了那密函就沒有別的東西嗎?在你去稟告長公主的時間裡,我在老伯身上還搜到了其它可疑的東西。”
秋霓側身怒問:“是什麼?”
“老伯其實將密函重新又抄寫了一份。”萍蘭厲聲說道:“可能他生前也是擔心密函落入賊人之手,所以才這麼做了,你拿在手的固然是手稿,可是我身上這個也是一字不漏的密函內容。”
秋霓轉身瞪視萍蘭,死死地盯着她,忽然間狂笑又道:“你騙我,你是想騙我救你。”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會想辦法將密函交給長公主,到時候我看你相不相信。”萍蘭惡氣騰騰地說。
秋霓雙拳緊握,擠着牙縫啐道:“這是你逼我的,你非逼着我殺了你。”
“哼,反正橫豎要死,我死也不會讓你安心好過。”萍蘭豁出去了,激將地說:“不過我會在下面等你,相信你不久後就會來陪我。”
“萍蘭。”秋霓撲上去喝道:“你少來威脅我,密函上面的內容跟我無關,就算有事那也是慄妃娘娘有事,與我無關。”
“是嗎?跟你無關?”長公主帶着幾個侍衛從柴房另一端也走了出來,此時秋霓和萍蘭紛紛傻了眼。
長公主凜然傲氣地啐道:“我早就懷疑身邊有探子,只是沒想到居然是你秋霓。”
“長公主。”秋霓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頓時泄了氣。
“雖然萍蘭跟着我的時間不是很久,但是她是怎樣的人,我多少還是瞭解一點。”長公主走到秋霓跟前,冷喝道:“所以我怎麼也不相信萍蘭會無緣無故殺了一個人,於是我故意裝作被你牽着鼻子走,躲在暗處想看看你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秋霓垂首,面色依然鎮定,不過她沒有爲自己爭辯,長公主吩咐胖姨娘將萍蘭放出來。
“成王敗寇,奴婢以爲……”
“你以爲本公主真的好糊弄是不是?”長公主氣急敗壞地罵道。
“秋霓多謝長公主這麼久以來的栽培,可是各爲其主,秋霓不得不這麼做。”
“你說,你是不是慄妃娘娘派來安插在我身邊的探子?”長公主伸手捏着秋霓的下顎,將她擡起頭,卻見秋霓早已經服了毒藥,嘴角溢出黑血。
“啊——”長公主嚇得一怔,連忙鬆手往後退;萍蘭蹲下來摸了摸秋霓的脖子,而後說道:“長公主,秋霓斷氣了。”適才跪着的時候,秋霓自知敗露,便乘其不備之際吞下一直備着的毒藥丸,可見秋霓不是一般婢女如此簡單,長公主驚訝之下更是心事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