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你把我的胃口養刁了,我怕別的男人滿足不了我。”
莫驕陽漆黑的眸子滿滿都是似水柔情,沉沉的包裹着面帶羞澀,卻語露大膽的小女人,看着她目光裡的熠熠生輝,波光粼粼,託着小女人後背的大手忍不住加重的力道,把這個調皮又惹人憐愛的小女人狠狠的揉進了胸膛,恨不得穿破皮肉,揉進骨髓裡。
杜若覺得自己變壞了,而且是心甘情願的變壞的,以前打死她都不會說出這樣引人遐想的話,可是現在,卻偏偏說的這般順口,連組織語言都不用,心裡障礙也沒有,而且說出來的時候,看到男人原本陰鬱,糾結的面色,瞬間鋪滿了陽光,融化了那層冰寒,連眸子都變的柔和而溫暖了,連着她的一顆心,也像是走進了陽光撒滿大地的季節。
杜若以爲,只有戀愛中的男女纔會面對面,或是拿着電話說着沒有營養的話題還沒完沒了,等到結婚以後,這些話題,就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的消失,及至於兩人會因爲戀愛當中沒看到彼此陰暗的一面而開始無休止的吵架生活,那樣纔是婚姻的樣子。
可是莫驕陽帶給她的婚姻,時刻都像是在戀愛一般,明明就該是自信飛揚的男人,竟然會想到這樣的問題,還真是,真是……
杜若發現,自己怎麼也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詞語來形容這個男人了,可是不得不承認,她是喜歡這個偶爾會有些神經抽筋的男人的。
藉着男人手勁,杜若微微仰起了頭,一個淺淺的,溫溫的吻,落到了男人滾動的喉節,感受着它在自己舌尖的變化,上下滾動,甚至,她聽到了男人吞嚥唾沫的聲音,微眯的眸光裡漾着輕笑,狡猾的舌尖卻學起了男人剛剛啃咬她手指的樣子開始調皮的勾動着喉節越滾越快,以至於男人身上燒起了一層層的火苗,女人還在那玩的不亦樂乎。
或許這就是女人對男人安慰的方式,不得不說,出奇的有效,雖然男人此刻壓抑着自己的情慾,可是又縱容着女人的調戲,只不過幽深的目光裡暗暗藏起了女人承受不住的回報。
早上七點的時候,凌晨站在門口,透過窗戶看到病牀上相擁而眠的男人和女人,嘴角輕扯,手上的電話已經按下了撥出鍵,然後看到牀上的男人動了一下,隨手就掛了電話。
“睡的如何?”
凌晨的聲音壓的很低,哪怕是在走廊,似乎都怕吵醒牀上的女人一般。
莫驕陽還沒來得及整理衣服,下巴處是新長出來的胡茬,泛着青黑。
“今天早上三點睡的,還不錯。”
凌晨跟着輕呼了口氣,“讓她在醫院住兩天吧,你外面不是有事兒嗎?”
莫驕陽搖了搖頭,“我想把她送大院去,在這住着吃東西不方便。”
凌晨翻了個白眼,“怎麼不方便了,她又不吃生蜢海鮮的,再說我家裡還有阿姨,魯大夫回頭給我張單子,我讓阿姨給她做就成了。”
莫驕陽睨了凌晨一眼,原本平常的一道光,卻又像是夾雜着許多心照不宣的意思,直到這層光,把凌晨看的有些不自在時,才又像是沒發生過一般的收了回來,“我把她送回大院去,昨天晚上的事兒,爺爺那也瞞不住,她在醫院我也沒多少時間過來陪她,回大院,讓依嵐陪陪她,免得臥牀沒意思。”
凌晨知道莫驕陽已經做好了打算,便也不再勸了,語氣自然流暢的順着莫驕陽的話往下說,仿似剛纔沒看出來莫驕陽的眼神變化一般,“莫爺爺那兒,你打算怎麼說?”
“實話實說。”莫驕陽擡手按了下太陽穴,這幾個小時,他就是閉眼睛把事情的順了一下,原本還打算再拖拖的事兒,必須得儘快解決了,這樣的意外,一次,已是極限,這也是爲何要送杜若回大院的原因。
“老爺子一準得震怒。”
凌晨想像着老爺子要是知道杜若昨天晚上動了胎氣,差點重孫都保不住了,那幕後的人,嘖嘖,這後果,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到的。
“所以我得把她送過去,年歲大的人最忌諱情緒大起大落,再說我爺爺不喜歡上醫院這種地方,年歲大的人,都有這種忌諱,要是他看不着人,心裡總放不下,看到了人,也就不會太激動了。”
凌晨到是知道老人家的忌諱,“既然這樣,你先走吧,我在這守着,等她醒了,我送她回大院。”
兄弟之間,有些提醒也罷,警告也罷,一次便夠,不需要重申反覆。
“嗯,一會兒我讓依嵐過來幫她。”
凌晨嗤道:“你還不信我?”
莫驕陽睨過去的眼神氤氳着層層迷障,每一次迷障裡都夾雜着似笑非笑的光,“如果你是女人,我便信。”
凌晨噎的連下面的話怎麼說都不會了,只能看着男人轉身開了病房的門進去洗漱了。
莫依嵐接到電話的時候手都嚇抖了,連臉都沒來得及洗,衣服還是昨天晚上脫下來甩在地上的,胡亂的套上,拿了車鑰匙,鞋子也顧不得換就出了家門。
莫老爺子在後院澆花,繞到前邊的時候,也就看了一個背影,失笑的搖了搖頭,只當這丫頭又不知去哪瘋了。
賈美雲正收拾着要去上班,瞧着老爺子進來,笑道:“爸,我看依嵐這樣,不會是要嫁人了吧?”
賈美雲是想說,依嵐這丫頭不會是跟吳家那小子修成正果了吧,這麼一大早能把這丫頭叫出去的人真不多,數來數去,也就吳家那小子打頭前兒了,尤其這丫頭竟然不顧形象,不梳妝打扮,簡直是前所未有啊,不過也在說明,兩人的戀情已經穩定到可以不要臉的地步了。
當然,這個不要臉不是罵人的,而是說不必要每次見面都精修邊幅,只有熱戀中的女人才會在意自己展現在男人面前的每一次是不是都是完美的。
莫偉天也是呵呵一笑,他也不是那種封建大家長,非得門當戶對,不過這孫子娶婦和孫女嫁人又是不一樣,“不急,等吳家那小子登門再說。”
賈美雲附和道:“依嵐這丫頭也是個心裡能藏住事兒的,這些年瞧着瘋瘋癲癲,無憂無慮的,卻沒想到心裡藏着這麼大個事兒,要是驕陽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呢。”
莫偉天也是長長一嘆,他又哪裡想到了,“你去上班吧,這孩子不是糊塗的,吳家那小子也是個有志氣的,這事兒啊,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商量,咱們就只管等着人上門了。”
賈美雲瞧着老爺子一臉樂呵樣,心裡卻並不像面上這般樂觀,二弟妹一直心高想讓莫依嵐嫁門高枝,這幾年雖然妯娌兩個沒在一處相處,可也不代表她這個當嫂子的不瞭解這個弟妹。
賈美雲暗自搖了搖頭,只盼着依嵐這孩子能順順利利的就好。
莫依嵐聰明的把老爺子的寶貝愛車一路招搖過市,連闖了十幾道紅燈開到了晨光醫院,剛剛停穩就摔了車門,往醫院裡跑。
一路坐着扶梯上到了五樓,莫依嵐直接找到了電話裡莫驕陽交代的病房,連門都沒敲就衝了進去,“嫂子,你怎麼樣?出了什麼事兒?我哥是怎麼照顧你的?”
連珠炮似的問題就像是親姐妹來幫着討公道一般,哪裡像是小姑子。
凌晨和冷莫璃對視一眼,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看着不修邊幅的女人,嘖嘖的感慨道:“從小到大,我還頭一次看見這丫頭花容失色的樣子呢。”
冷莫璃抽了抽嘴角,凌晨埋汰人這功力,真是見長啊,連花容失色這四個字都能被他淘弄來,還直是讀了不少書啊。
其實莫依嵐的形象不是很邋遢,只不過一個平時化慣妝的女人,突然沒有了脣彩,假睫毛,粉底,腮紅,整張臉透着一種樸素,這樣的形象反差有些大,讓熟悉的人一下子不適應罷了。
杜若笑着招了招手,“你怎麼跑來了,我沒事兒。”
看着這樣的莫依嵐,杜若的心裡像是被灌了蜜一般,再一次慶幸着,能嫁進莫家,不只嫁了那麼好一個男人,還有這樣的一個小姑子。
莫依嵐翻了個白眼,完全無視那兩個眉目傳情的男人,“嫂子,你就別替我哥打掩護了,要不是他怕被我大伯母罵,能把你送到這來兒?”
沒等杜若開口,凌晨不樂意了,這是什麼語氣,瞧不起他啊?
“我這怎麼了,小丫頭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
莫依嵐哼了一聲,拿了把椅子坐到了杜若的牀邊,“你跟我哥是一丘之壑,我嫂子這樣,只怕你也脫不了干係吧?”
嘖――
凌晨是想把自己撇清,可是真他媽撇不出去啊,誰讓他是全程參與者呢,可是這小姑奶奶這是什麼鼻子,不會是狗鼻子吧?
凌晨心裡有數,莫驕陽是不會跟莫依嵐說這事兒的,大不了就跟她提杜若動了胎氣,至於原因,可以有很多,卻絕不會跟她說昨天晚上的事兒,可是這小姑奶奶瞧瞧那眼神,擺明了他們狼狽爲奸啊。
“怎麼,被我說中了?”
大院裡長出來的孩子,有一種天生的政治敏感,有些事兒,就算你不想知道,可你身邊接觸的那些人裡,總會時不時的蹦出些信息,然後再把前前後後一聯繫,雖然猜不出個八九不離十,可是大概還是能估摸出來的。
“說什麼中,趕緊幹活,別拿自己當客人了。”
莫依嵐撇了下嘴,“你們就做賊心虛吧,我這關好過,等回頭到了大院,看你們怎麼過。”
杜若拉了下莫依嵐的胳膊,搖了搖頭,笑道:“我真的沒事兒,就是你哥大驚小怪的。”
“嫂子,你不用幫我哥說話,奶奶活着的時候就說過,咱們家的女人是嫁進來享福的,不是嫁進來吃苦的,你如今懷着咱們家的下一代,我哥還敢讓你動胎氣,就憑這一點,爺爺就得家法處置他。”
杜若頭一次聽到莫家有家法,疑惑的看着莫依嵐,“什麼家法,我怎麼沒聽過?”
凌晨翻了個白眼,這是什麼親妹妹啊,得有多大的仇恨啊,還想着給親哥用家法,嘖嘖,這丫頭當初是抱錯了吧,怎麼就姓了莫呢?
莫依嵐卻覺得自己可以要看到一個世紀盛況,從小到大,她一直挺好奇這個家法的,只是過了二十多年了,她還沒見過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奶奶說爺爺年輕的時候,因爲犯過男人都愛犯的錯,就被太爺爺動過家法。”
“男人都會犯的錯?”杜若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凌晨和冷莫璃,“是什麼?”
凌晨和冷莫璃屬於看熱鬧也中槍,冷莫璃還好一些,平時就比較冷淡,對誰也沒見多熱乎,這會兒把臉一扭,全當沒聽到。
凌晨卻無奈的被兩個女人盯着,顯然一個女人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另一個女人卻是真不明白。
咳咳――
“莫依嵐,你哥不是讓你來八卦的,是讓你來幫小若若收拾東西的,你要是再不抓緊,小若若的午飯只怕沒着落了,你這麼心疼你嫂子,不會只在口頭上說說吧。”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凌晨要是連一個小丫頭都制不住,也就不用出來混了。
莫依嵐本來還相對付幾句,不過一瞧時間,還真是耽誤不得。
“嫂子,你主治的大夫是誰,我去問問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
凌晨噝了一聲,眸光裡帶着讚賞:“小丫頭心挺細啊。”
冷莫璃也點了點頭,“除了不能下牀走動,其他的沒什麼要注意的,吃的東西忌生冷,海鮮,寒涼,這是孕婦都要忌口的常識,不需要我再重複了吧。”
“不能下牀走動?”莫依嵐扶着杜若的動作一頓,剛纔她明明瞧着杜若的面色挺紅潤的,所以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嚴重,“大概多長時間?”
剛剛還能說笑逗嘴嬉皮笑臉的面色,一下子正經了不少,看着冷莫璃的目光竟然帶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冷莫璃暗自抽了抽嘴角,還真是兄妹倆呢。
“至少一個月,到時候看情況,要是嚴重的話,可能要三個月。”
嘶――
“三個月?”
莫依嵐就算是再沒常識,一個孕婦連下地走動都成問題的話,可想而知,這胎氣得動的有多重。
“我說凌少,你不會跟我哥狼狽爲奸,拉着我嫂子去幹殺人放火的事兒了吧?”
凌晨撫了撫額,“莫依嵐,什麼叫做狼狽爲奸,什麼叫做殺人放火,你說話能不能過過大腦,要是被別人聽見了,還以爲我凌晨是什麼黑社會呢。”
“難道你是白社會。”莫依嵐反脣相譏,“無商不奸,你看,你是商人吧,你有奸詐狡猾的是時候吧,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那幾個億甚至十幾個億的項目都是靠你那美麗的臉蛋談下來的。”
美麗的臉蛋,這幾個字,還真真是讓一屋子人都抽搐了嘴角。
凌晨挑高的眉毛正在展示着一個男人叔可忍嬸不可忍的氣憤。
杜若哭笑不得的拉住了莫依嵐的胳膊,用了些力氣,她懷疑這丫頭再說下去,凌晨真得發飈了,就沒聽說哪個男人被人用美麗來形容,還能沉得住氣,裝得下船的。
“好了,我昨天晚上沒睡好,咱們早點回去吧。”
莫依嵐光顧着鬥嘴了,一聽杜若說沒睡好,連忙扎乎的叫着,“嫂子,你怎麼不早說,咱們現在就走,我先給李嫂打電話,讓她中午給你燉湯喝,你要是還有喜歡吃的,我讓李嫂告訴司機去買點。”
莫依嵐已經扶着杜若下地了,鞋都親自幫着穿上了,這會兒就要扶着人走,卻不想橫空插過來一條手臂,白色的襯衫從她的眼底穿過,直接就攬上了杜若的肩膀,然後步子往前一擠,就把莫依嵐擠到了一邊,半躬下身,已經把杜若打橫抱了起來。
這個變故有些快,也有些突然,甚至莫依嵐和杜若都沒有注意到什麼時候凌晨從病牀的那一側繞到了這邊。
“哎,凌晨,你什麼意思?”
莫依嵐連名帶姓的喊了,平時喊凌少,是跟着大夥叫着好玩,這會兒一激動,一生氣,直接喊大名了。
杜若也是詫異的看着凌晨,不解――
凌晨抱着杜若邁開步子的時候,不知道是對後面的莫依嵐解釋,還是對懷裡的杜若解釋,“小若若現在不能下地走動,我抱着她下去,你去開車,莫璃開着我的車在後面跟着。”
嘖嘖,果然是幹總裁的,瞧瞧這從容勁,只是大哥,你確定你不是熱心過了頭兒?
莫依嵐眯着眼睛看着凌晨的背,還有被凌晨抱在懷裡的自己的嫂子,心裡想着要不要把這個畫面拍下來給某個男人發過去呢?
她怎麼有一種社會和諧,妻子也可以共同分享的感覺呢?
搖了搖頭,莫依嵐直接否認了自己的想法,那都是沒節操,沒報復的男人乾的事兒,就莫驕陽那人,只怕別人給他個總統噹噹,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媳婦賣了。
晃了晃頭,把心裡的那份彆扭晃跑了,拿起杜若的包就追了出去。
莫依嵐穿着高跟鞋走的也不比凌晨慢,出了一樓,直接就奔向了剛纔被她拋棄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