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果淑慧剛叫了一聲兒子,電話彼端,尹嘯就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夫人,總裁還在開會。”
呃
忙到連接個電話都沒時間
果淑慧腹誹般的抽了抽嘴角,擡眸撇了眼落地鐘上的時間,口隨心動,“他晚飯吃了嗎”
“還沒吃,今天幾個會議趕一起了,還有一個合作案需要連夜趕出來,所以”
尹嘯一頓,似乎把理由都講充分了。
果淑慧眉頭一皺,聲音透着幾分不高興,“再重要的工作也不能不讓人吃飯吧,你這秘書當的也是越來越粗心大意了,小晨脾氣拗,你也脾氣拗”
尹嘯額角一跳,聽着夫人明顯指責不滿的話,不好回嘴便哼哈的應了,“是,夫人,我知道了,現在就給總裁安排。”
“那你安排吧,回頭,等他忙完了,讓他”
剛想說讓他給回個電話,可一想到他時間不定,輕唉一聲,又搖了搖頭,“行了,告訴他家裡沒什麼事兒,讓他忙完了就回來。”
好像有點前後矛盾。
尹嘯覷着這意思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不過,既然夫人沒說,他也不好多問,笑着應了,便掛了電話。
彼時,辦公桌後,凌晨正滿目肅冷的瀏覽着電腦上剛剛傳送過來的文件,一雙眸子時而冷芒閃過,時而幽深若海,讓人揣摩不透裡面的意思。
尹嘯拿着手機沒敢上前,作爲總秘,這還是第一次,他拉開了與總裁的距離,彷彿那道辦公桌外已經劃開了一道無形的電網,若是他一不小心越了線,一下秒就很可能變成燒雞。
呸呸呸
你特麼才燒雞呢。
尹嘯啐了兩句,吐了兩口唾沫,手握着總裁的手機想了想,又重新坐到了沙發上,整理剛剛總裁吩咐給他的文件。
時間,大抵又過了一個小時。
電腦裡的文件被凌晨快速的瀏覽,並準確的記憶下來以後,便刪除了。
看着電腦屏幕上等待的按扭重新變回執行操作的按扭,凌晨輕籲口氣,兩隻手高擡過頭,交叉在一起,一蕩一蕩的做着前搖後襬的動作,放鬆筋骨。
“總裁,我這兒也好了。”
尹嘯收拾了自己手上的文件,這會兒按章分類的擺到了凌晨的辦公桌上,規整有序的排列起來。
凌晨目光有些疲憊,這會兒瞧着文件上密密麻麻排列的字,皺了下眉,“行了,先放那兒,回頭我再看,剛纔是不是有電話過來”
忙昏了頭,好像記得手機響過一次。
尹嘯輕嗯一聲,走到沙發區拿過手機,遞給凌晨,“是夫人在一個小時前打過一通。”
凌晨探手接過,一邊翻看着通話記錄,一邊隨意問道:“說什麼了”
“夫人責備我沒照顧好總裁。”
凌晨原本垂着頭,聽到尹嘯這麼說,才擡起頭來,目光不解。
看到他做了個吃飯的手勢,才恍然所謂的照顧是什麼。
撲哧。
他勾脣笑了一下,似是而非的點着頭,“嗯,是沒照顧好。”
尹嘯:“”
誰說的他不開口,任何人不許進前的
青天白日,噢,不,這會兒已經霓虹閃爍,夜幕低垂了,可不管什麼時候,這話可都是總裁大人親口吩咐的,那一臉鄭重的表情,活像誰不聽話,就要活剮了似的。
尼瑪,這會兒又玩什麼失憶
尹嘯撇了撇嘴,對於總裁偶爾耍下無賴,也算是醉了。
“沒什麼事兒,我先回去了。”
瞧瞧這秘書乾的,這會兒撂挑子了。
凌晨聽的可樂,看着他一臉不滿的轉了身,心裡指不定怎麼吐槽呢,忽爾閃爍了眉眼,想起件事兒,“h市那邊,進展到哪兒了”
提到h市,尹嘯邁開的步子便停了下來。
抱臂,轉身,看着凌晨高蹺着雙腿,一副快快道來的模樣,扯了扯嘴角,他也不拖延,“陳家還在做困獸之鬥,湯祖臣那邊暫時還沒有察覺,現在還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住着,陳鶩德的身體狀況有點波動,他的病例之前就送到了晨光醫院那邊,經過冷大夫最後的確診,如果進行一次大手術的話,存活的希望也不是沒有,只是這個手術非常兇險,要患者本人同意。”
凌晨點了點頭,冷莫璃跟他提過了,最好是請國外的專家過來,在這方面,冷莫璃有人脈,只是但凡上了手術檯,尤其像陳鶩德這樣的殘肢破體,風險總比突發的病人要大許多,因此,這裡面又涉及到了一個責任問題。
凌晨沉了眸,眼簾遮住了瞳仁的光,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尹嘯大抵能琢磨出幾分他的心思,這會兒故自斷言,“陳家目前的情況,湯文豔知道陳鶩德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母子情似乎一下子就斷裂的,現在他的醫藥費是由陳文淵私自支付的,不過,陳文淵的經濟狀況也不太理想。”
當然,這份不太理想,緣於汪家對陳家的壓制。
箇中緣由,尹嘯不必細說,凌晨自然清楚,只是沒想到,湯文豔這麼涼薄,縱使不是親生兒子,可養在身邊這麼多年,感情也然也跟親的差不了多少,偏她,還是個不認的。
凌晨嘴角微抿,瞳仁裡散着幾道意味不明的光,食指敲擊着椅子的扶手,鈍鈍的聲音慢慢的迴盪在辦公室裡。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縷清了心中的脈路一般,一字一句的交待着,“陳鶩德的手術,我會安排莫璃去做,你的工作是讓他的主治大夫陪同他一起來s市,至於名頭嗎”
無端的請人過來,總得有個因由,凌晨在心裡思索片刻,陡然掀了眼簾,“就說是阿鬱的意思。”
呃
總裁這是在給太太鋪賢德的名聲啊
佔了人家的位,現如今病情沉痾,又是周鬱接過來給治的,回頭這層關係在h市傳開了,誰不得道一聲周鬱的心胸。
呃,總裁,你這是打算給太太立碑啊。
尹嘯在心裡悄悄的給周鬱豎大拇指,能把凌晨這樣性子的男人收治的服服貼貼,處處爲她謀劃,也算是女人中的強者了。
“湯文豔那裡”
提到湯文豔,凌晨不免就想到周鬱死去的母親。
當年的事兒,他查到了一些,不過是男人花心,女人不甘於苦難,兩人一拍即合,便暗中苟且了。
只是陳文淵最初的心意,或許只是玩玩就算了,沒想到,周鬱的母親也是個有能耐的,竟然能套的陳文淵生下週鬱,而且在死後幾年,還能把周鬱託付到于丹喬的手裡,變向的把周鬱送到了親生父親的眼皮底下。
現在想想,周鬱的母親即便是在難產之際,心裡對這個孩子,還是有着愛的。
就衝着這份愛護,不管她年輕時的做法錯了多少,凌晨都不可能讓它大白於天下,讓周鬱對自己的身世詬病。
心裡其實早就有了盤算,這會兒不過有條不紊的交待給尹嘯,“她既然涼薄至此,不妨在讓湯祖臣知道真相的時候,順便再添一筆。”
呃
總裁,你確定真要添這麼一筆
尹嘯嘴角微抽,心裡開始默哀。
默哀的對象,自然是湯文豔。
要說湯文豔的身份,遭遇,到是值得人同情的,可她最不該做的,就是默許了湯祖臣算計周鬱的事兒,這件事兒,完完全全的觸犯了總裁的逆鱗,這會兒,也難怪總裁會這麼不留餘地的置陳家沒有翻身之地,置湯文豔,名聲盡喪。
也是,那份東西一但在h市傳來,湯文豔縱然從上流社會消失,也夠別人議論幾年了。
人走茶涼,牆倒人推,不好的事兒都碰到了一起,這會兒縱然有人想不信,想不推波助瀾,都不行了。
尹嘯得了吩咐,自然要開始着手準備,只是這時間,他離開前,謹慎的問了一句,“總裁的意思,在什麼時候合適”
“明天。”
明天
幾個小時以後
這麼快
尹嘯瞧了瞧外面霓虹閃爍的夜色,蠕動了脣瓣,到底說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其實,大可以不必這麼快的。
凌晨眯了眸,在尹嘯離開辦公室以後,他擡手按了按額角,好像在控制着神智的飄忽。
原本,這場戲要做足一、兩個月的,貓捉老鼠向來習慣了慢慢玩。
可事情有變,他只怕接下來抽不開身,而且,他也沒法保證接下來的事,能不能全身而退,所以,他要先清理乾淨這些會影響周鬱生活的因素,還她一片清靜平和的生活。
“阿鬱”看着高空外的夜色,凌晨蠕動着脣瓣,淺淺低語,眸中帶着不自知的寵溺。
“凌晨”
周鬱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這會兒正夢見被凌晨拉着到處跑,四處寬闊的人跡罕見,他和她奔跑在一望無際的綠草地上,周圍,除了清清的湖水,就是湛藍湛藍的天空,她放肆的笑着,叫着,沒有任何顧忌的跟他仰躺在藍天綠地間,同呼吸
夢中,她被他輕攬在懷,十指交握,指着頭頂上的藍天,正在規劃着幸福而甜美的未來,朵朵白雲從她們的頭頂飄過,忽然,凌晨指着其中一朵,笑道:“你看,那朵白雲的形狀,像不像兩個大人牽着一個孩子”
夢裡,周鬱順着凌晨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雲彩變幻的圖形,好像真的如他所說那般。
接着,他說,“左邊那個像不像我”
周鬱順着他的手指看向左邊,忖着眉,好像在思考着像不像的問題。
他又說,“你看,右邊那個我覺得跟你很像。”
周鬱目光再挪到右邊,眼簾忍不住一張一合,好像是在附和。
沒過一會兒,他的笑聲又傳來,語氣輕快,“那中間那個,一定是咱們的寶貝了。”
剛說到寶貝,笑聲還沒及散去,突然一陣風颳來,好巧不巧的吹散了左邊那一塊雲,生生的將他的圖形從整片雲朵中抹去,周鬱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抓,夢裡便忍不住叫出了凌晨的名字。
這一樣一聲輕喊,人便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周鬱眨着眼簾還沒有完全清醒。
好在,屋裡的光線不強,睡前只餘一盞壁燈照顧着屋裡的角落。
“幾點了”
自言自語般的嘀咕一句,擡手摸到牀頭的手錶,拿過來一看,竟然都到了晚上十點。
眉頭蹙了一下,眼角的餘光撇着身側平整的牀鋪上,沒有一點褶皺的跡象,顯然,凌晨始終沒回來。
口有點渴,周鬱掀了被子從牀上坐了起來。
房間裡,果淑慧每天晚上都會在她睡前,給她準備充足水果,還有熱水,免得她半夜渴醒了,或者想吃東西的時候,還要大動干戈的從樓上下去。
周鬱自己倒了杯水,微溫的度數,剛好入口。
端着杯子,不緊不慢的走到窗邊,她一邊望着窗外的夜色,一邊慢慢的啜飲着。
一杯水喝光,她的神智也清醒了許多,白日裡想要做,還沒做的事兒,這會兒也浮進了腦海。
h市,陳家,于丹喬。
有些人,總是不能讓她做到撒手不管。
“才睡醒,還是一直沒睡”
凌晨像是玩笑般的語氣,在接通電話的時候,傳了過來。
其實,他早就心知肚明,從公司離開的時候,他給家裡打了電話,是果淑慧接的,當時,告訴他,周鬱已經睡了。
這會兒,他身邊很安靜,除了偶爾有紙張翻動的聲音,似乎再沒有別的異像來證明他在哪裡。
周鬱打了個小呵氣,瞧着廚房裡正忙着給她熱湯的果淑慧,心裡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醒來時沒找着電話,她以爲放在客廳了,這才從樓上下來,沒想到,驚動了果淑慧,順便就忙着給她熱湯了。
收回目光時,她說,“剛剛睡了一覺,夢見你。”
“噢,夢見我什麼”
凌晨語態輕鬆的樣子,似乎並不因爲時間過晚而露出半點疲憊。
周鬱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到也沒多追問,“夢見你變成白雲被風吹走了。”
撲哧。
“是不是想出去玩了”
凌晨像是明瞭了周鬱的心思一般,故作體貼的說道:“等你肚子裡的小傢伙出世,你身體恢復兩、三個月,咱們就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如何”
我去,還特麼說走就走
唐七坐在一邊一直裝隱形人,這會兒聽着大舅哥跟他媳婦拽着時尚潮流的用語,心下嗤之以鼻,想着,他媳婦那麼潮的人還沒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呢,大舅哥這會兒就開始盤算着帶周鬱去旅行了,這計劃,是不是也早了點。
什麼叫說走就走,那就是一股子衝勁,不顧忌任何外物的衝勁。
唐七不以爲然的收回目光,繼續盯着自己手上的文件,心裡盤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這是一項極其危險的交易,可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做的交易,只是,時間週期都不能預計,想要完美的解決,不可能三、兩個月就結束,那麼在這個長期的磨合、接洽中,哪怕一道程序佈置的不夠完美,不足以讓那些亡命之途信服,只怕,他跟凌晨,都不好收場。
唉,他一個混的,什麼時候也堪大用了
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不管他心裡怎麼想,這場局已經開始了。
等到凌晨掛了電話,他把剛剛畫出來的人脈圖遞了過去,“你看一下,這是我能掌握的最多的關於他們組織的一些資料,還有人脈圖。”
唐七的資料顯示的很詳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這麼詳細的資料,他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尤其這份資料還不是國內的某個幫派,而是境外的一夥走私槍械的組織。
這樣的組織向來嚴謹,同一個組織內的成員或許連面都沒見過,一向以暗號對接。
因爲他們有這樣的隱秘性,幾乎在同一場合碰面,彼此都不認識,若是一但任務執行失敗,自然也不會暴露同夥,甚至暗中幫忙的人。
凌晨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也跟境外組織交過火,對他們的一些行事方針自然也瞭解一些,再加上這次碰上的是個硬茬子,莫驕陽那邊也不會坐視不理,該給的方便,及能讓他警惕的一些信息,也都傳了過來。
這會兒他認真的看着上面每個人名下面配對的暗號還有別號,心裡一邊默默的記着,一邊交待道:“最快的接洽時間要在多久”
“兩週後,他們會在y省那邊有筆生意。”
唐七沉了眸子,轉動了茶几上的地球儀,指出了y省的地理位置。
“就是這裡。”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在地球儀上甚至都沒有標註名稱,但那裡卻因爲佔了個三不管地帶,而成了軍火商,毒販,還有一些犯罪分子經常出沒的地方。
“三國交界,他們到是挺會選地方的。”
凌晨似笑非笑的勾動了脣角,意味不明的看着唐七手指落下的地方。
唐七對這樣的事兒像是司空見慣了,收回手的時候,態度裡多了幾分欣賞,“這個組織向來不以武力治人,而是以感情融化人。”
“噢”
凌晨挑了挑眉,示意唐七繼續。
“當初之所以跟這個組織合作,看中的也是這一點。”
唐七探手把煙盒從茶几上拿過來,在掌心裡輕磕兩下,剛好跳出兩支,伸臂,朝着凌晨遞了過去。細的資料,他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尤其這份資料還不是國內的某個幫派,而是境外的一夥走私槍械的組織。
這樣的組織向來嚴謹,同一個組織內的成員或許連面都沒見過,一向以暗號對接。
因爲他們有這樣的隱秘性,幾乎在同一場合碰面,彼此都不認識,若是一但任務執行失敗,自然也不會暴露同夥,甚至暗中幫忙的人。
凌晨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也跟境外組織交過火,對他們的一些行事方針自然也瞭解一些,再加上這次碰上的是個硬茬子,莫驕陽那邊也不會坐視不理,該給的方便,及能讓他警惕的一些信息,也都傳了過來。
這會兒他認真的看着上面每個人名下面配對的暗號還有別號,心裡一邊默默的記着,一邊交待道:“最快的接洽時間要在多久”
“兩週後,他們會在y省那邊有筆生意。”
唐七沉了眸子,轉動了茶几上的地球儀,指出了y省的地理位置。
“就是這裡。”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在地球儀上甚至都沒有標註名稱,但那裡卻因爲佔了個三不管地帶,而成了軍火商,毒販,還有一些犯罪分子經常出沒的地方。
“三國交界,他們到是挺會選地方的。”
凌晨似笑非笑的勾動了脣角,意味不明的看着唐七手指落下的地方。
唐七對這樣的事兒像是司空見慣了,收回手的時候,態度裡多了幾分欣賞,“這個組織向來不以武力治人,而是以感情融化人。”
“噢”
凌晨挑了挑眉,示意唐七繼續。
“當初之所以跟這個組織合作,看中的也是這一點。”
唐七探手把煙盒從茶几上拿過來,在掌心裡輕磕兩下,剛好跳出兩支,伸臂,朝着凌晨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