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寵法醫狂妃
下一秒,龍天若突然掐住了她的雙肩,猛力搖晃,奮力嘶吼:“不可能!這不可能!絕不可能!你胡說,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胡說!”
沈千尋被他晃得頭暈腦漲,卻仍堅定回答:“我沒有胡說!她的舌骨兩側骨折嚴重,絕對是被扼而死!你自己不也一直在疑心嗎?不然,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不!不是這樣的!”龍天若突然痛苦的癱軟在地,幽深的雙眼涌出大顆大顆的淚水,“爲什麼?爲什麼竟會是這樣?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
他一連叫了十幾個爲什麼,情緒近乎失控,沈千尋愕然,這樣一個痛哭流涕的男人,跟她印象中那個吊兒朗當的二貨實在相差太大,她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只是呆呆的盯着他看。
但她沒料到的是,就是這一愣看,又把地上的二貨給惹到了,他扯着喉嚨對她吼:“看什麼看?再看爺把你眼珠子給你摳出來!阿呆,快把這個死女人扔出去,爺不想再看到她!”
沈千尋再淡定,也被這話也罵惱了,心頭有數萬個草泥馬在狂奔!
我擦,是姐要來這個鬼地方嗎?不是你把姐硬擄來的嗎?你不想看到姐,姐又想看到你嗎?還是你認爲你吹的鼻泡泡比較萌比較好看?
她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忽覺腰間又是一僵,竟然再度中了龍天若的招,把她放倒以後,阿呆不知從哪個角落走出來,拿塊黑布往她臉上一蒙,把她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沈千尋活那麼大,從來不曾被人這麼擺弄過,只氣得要狂噴鮮血,奈何技不如人,她又不會什麼點穴神功,沒辦法只好默唸忍字決。
又是一陣空中飛行之後,沈千尋終於重見光明。
她居然再次站在了衙門的停屍間門口。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臉上,讓人有種輕微的暈眩,而剛纔那一幕,就像一場詭異的夢境,沈千尋嘆口氣,理了理衣裳,向衙門大堂走去。
在通往大堂的甬道上,恰巧遇見餘雷,見到她,餘雷差點沒跪下來,嘴裡亂叫:“沈仙人,您剛纔去哪兒了?可把在下急死了!您快去看看吧!那個八妹見不到你,死活不肯放了我爹啊!”
“有這種事?”沈千尋哭笑不得,這個八妹還真是給她漲面子啊!
兩人穿過甬道,很快便到了大堂,而此時的京兆尹餘剛,已經暈厥數次,尿褲子三次,見自家兒子終於將沈千尋帶來,激動得又哭又喊,鼻涕眼淚抹了一臉。
這麼肥的小老頭兒,吹起鼻泡泡來比那個二貨皇子更加不堪,沈千尋微蹙眉心,擡眸去看那膽敢劫持京兆尹的女漢子八妹。
八妹跟她這具肉身應該同齡,十五六歲的模樣,黑紅臉膛,圓臉圓眸圓身材,不顯胖,只顯得可愛,面對烏泱泱的官兵,她絲毫不懼,一手捏着餘剛的鎖骨,還有膽兒磕瓜子,磕得瓜子皮亂飛。
見到她,八妹一臉狂喜,完全是粉絲見偶像的表情,誇張的大叫:“你就是那個斷奇案洗奇冤的沈大仙人沈千尋?”
沈千尋脣角微勾,被人崇拜讚美的感覺還真是好,這個丫頭,她喜歡!
“餘大人,我答應幫忙之前,也曾請貴公子代你應下我一件事,那就是,放過八妹,你意下如何?”沈千尋淡漠開口。
“行行行!讓這小姑奶奶先放了我!”餘剛忙不迭的迴應。
“空口無憑,立字爲據!”八妹在那裡叫起來。
餘剛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沈千尋淡淡道:“外頭那麼多證人,還要什麼字據?餘大人可是京城父母官,豈有出爾反爾的道理?餘大人,你是不會偷偷的再派人把她殺了吧?”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餘剛連連搖頭。
八妹瞧了沈千尋一眼,突然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小牙,圓眸也笑成了一條縫,她對沈千尋點頭:“多謝姐姐!”
沈千尋微微一曬,說:“鬆手吧!餘大人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你給他叩個頭賠個罪,這事就算結了!”
“叩頭賠罪?”八妹圓眼一瞪,“明明是他先冤枉我!”
沈千尋安靜的看着她,一言不發。
八妹嘴一癟,終是聽話的跪了下去,咕咚咚磕了好幾個頭:“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八妹吧,可憐八妹無爹又無娘,小光棍一個,就只有賤命一條,大人您的命多貴啊,求大人別跟俺這賤命的丫頭一般見識,若是您這貴命搭給了俺這賤命,那多不值啊!”
沈千尋扭過頭去,這是賠罪嗎?明明是威脅吧?
餘剛苦着臉,忙不迭的擺手:“滾開啦滾開啦,不要再讓本官看到你!”
“好啦好啦,這就滾!”八妹笑起來,嘴角兩個漩渦也是圓圓,她親親熱熱的扯上沈千尋的手,說:“好姐姐,八妹以後跟你混好不好?”
“跟我混?”沈千尋搖頭拒絕,“不成,你還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她說完撣撣衣角悠閒的往外走,外頭看熱鬧的人自覺讓出條道兒來,卻都不捨得離開,跟在她後面嘀咕個不停。
沈千尋今天着一襲男裝,一件簇新的白色綢袍,腰間扎一根寶藍玉帶,如雲的黑髮用銀飾高高的綰在頭頂,她人本就生得高挑,穿起男裝來很是相襯,行走處,衣袂翩然,瀟灑俊逸,瞧熱鬧的人眼都看直了,男人們看得魂飛天外,女人們卻看得芳心亂跳,情不自禁的送了十幾米,這才作罷。
八妹卻一直鍥而不捨的跟着,嘴裡小聲咕噥:“好姐姐,就收了妹子吧!妹子我洗衣做飯嘮磕吹牛外加打架出頭,裡裡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姐姐您菩薩一般的人物,就忍心看妹子孤單飄零嗎?”
沈千尋雖不愛笑,此時卻也被她說得笑起來,她停住腳,認真說:“八妹,並非我不願收留你,實在是我這條命,比你的更賤,說不定哪天就被人踏成肉泥,你既識得我沈千尋,便該知道,跟着我,註定兇險重重!”
“姐姐若這麼說,八妹就更該跟着姐姐了!”八妹扯住她的衣襟,圓溜溜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她,“姐姐是孤兒,八妹也是孤兒,姐姐的腦袋隨時會掉,八妹也一直是這樣,兩個腦袋都不穩的人在一起,就算掉腦袋,也有人陪着,豈不比孤單一人快活?”
沈千尋怔住,眸中漸漸浮起薄霧,眼前這丫頭的話,竟然說得她差點掉下淚來,她嘆口氣,說:“這其中的厲害,我也跟你說清了,你若是執意跟着,回頭小命丟了,那冤魂別扯着姐姐來索就成!”
這一句姐姐,等於是應允了,八妹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利落的將她手上的工具箱搶過來背在身上,笑嘻嘻說:“好姐姐,我若是成了鬼魂,要索就索個美貌少年郎回去服侍我,索姐姐有什麼用?”
沈千尋忍俊不禁,笑道:“你這個丫頭,還是真夠渾的!”
“這就叫渾啊?”八妹吐吐舌頭,“姐姐,我再說幾句渾的給您逗樂子吧?”
京都長街,棺材鋪,沈慶對着烏沉沉的棺木發怔,面色一片陰狠。
他一大早被沈千尋鬧了那麼一通,嚇得心肝膽都在顫,忙不迭的跑出來給宛真置辦葬禮用物,跑了大半天,那股勁兒總算慢慢緩過來了。
龍雲雁說得不錯,這丫頭留着,早晚是個禍害,只是,用什麼法子除掉她,神不知鬼不覺呢?
他敲着棺材板冥思苦想,這時,只聽那掌櫃的說:“跟各位說個感人的事兒,昨兒回鄉下,有個丫頭的娘病死了,這丫頭那叫一個傷心,在出殯當天,竟然觸棺而死,也陪着她娘去了!”
“竟有這等孝女?”衆人皆嘖嘖稱奇。
沈慶聽在耳裡,心頭突地閃起一絲亮光,觸棺……死……
他一陣激動,明兒可就是宛真下葬的日子,他這個女兒,也很孝順啊,便是觸棺而死,只要處理得利落,只怕旁人也看不出什麼吧?
日漸西沉,略嫌陰暗的林蔭小路上,八妹拎着一大堆東西,哼着小曲兒,跟在沈千尋後面。
沈千尋心情也算不錯,只是,當目光落到前方那片黑森林時,她的心陡地沉了下去!
數十個蒙面黑衣人,數十把寒光凜凜的長刀,從四面八方圍聚而來,如一羣墨黑的烏雲,將她們頭頂最後一線光明遮去,沈千尋的鼻子微抽,她似乎已經嗅到死神血腥的味道!
“叫你別跟着我的!”沈千尋嘆口氣,“你看,剛救出的小命又沒了!”
八妹撇嘴:“怕他個鳥?好久沒殺人了,手癢,孫子們,來吧!小姑奶奶讓你們嚐嚐小紅的滋味!”
她說着將紮在腰間的紅腰帶解了下來,沈千尋這才發現這是條做工精美的鞭子,可她卻沒有什麼稱手的武器,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解剖刀握在了手中。
八妹笑她:“姐你也太寒磣了!”
“這殺人很快的!”沈千尋尖刀一豎,身形一挺,率先先那片黑森林襲去!
她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法醫,在做法醫之前,她曾是一名特戰隊員,而領她入伍的人,則是那個救下她媽媽的女法醫。
從十八歲到二十四歲,整整六年,她不知執行過多少次危險的任務,經歷過多少血雨腥風,所以,眼前的這些人,她壓根就沒有放在眼裡!
樹影幢幢,陰風陣陣,一場血腥殺戮在慘綠色的薄霧中悄然拉開帷幕……
解剖刀銀光閃閃,陰冷而安靜,刀刀直割人的咽喉,被屠戮者來不及留下一點聲息,便癱倒在地,徒留一地血紅。
紅鞭兒卻叫得清脆歡暢,被鞭兒捲到的人,叫得亦是慘厲非常,那一刀斃命,這一鞭卻還釣着人的半口氣,八妹在那裡跳腳:“別叫了,吵死了!沈姐姐,爲什麼你殺的人都那麼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