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落淚,我見猶憐,男人看到這樣的場面,難免把控不住......
這只是冷沐真的想法,雖說雲千柔古怪了一些,不過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又是一等一的才女。
這樣的女子,誰見了都會動惻隱之心的!
可轉眸一看寧蠑,卻是一臉踩屎的嫌棄,不解風情地直接拆穿,“能不裝腔作勢嗎?”
這冷冷的語調、無謂的神色,冷沐真不由一驚。她不知道裝13的男人,他也不喜歡裝腔作勢的女人,他們還真是志趣相投啊!
冷沐真一驚,雲千柔卻是一愣。
別說哥哥,洛商間哪個男子,能抵得住她的溫柔清美?
而寧蠑呢?竟如此不解風情!
不過她不相信自己看中的人,真是個不解風情之人,只是他還沒有愛上她,所以還不懂得心疼她。
這也正是她傾慕的一點,他的魅力,原高於那些凡夫俗子!
雲千柔被他說得一愣,淚水也隨即而停,呆呆的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直到寧蠑無謂地一擺手,拉着冷沐真正要離開,她才轉身喚住他們,“寧世子留步,這金針是我的,世子早已經知道了,但是不能讓皇上知道!”
寧蠑止步轉頭,鄙夷地一眼,“你命令本世子?”
她若敢命令,倒不如直接說:本小姐傾慕你許多年了,一定要得到你,還不跟本小姐洞房花燭夜?
可惜命令不管用,她不過懇求罷了。雲千柔忙晃了晃手,一臉無辜盡顯無餘,“並不是命令世子。只是世子知曉,從昨日開始,寧族的命運便與雲族綁在一起了。從昨日開始,你我亦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死你亡!”
寧蠑聽着只覺好笑,“你威脅本世子?”
“不是!”雲千柔想解釋,卻不知該說什麼了。
明明只是想懇求他幫忙,卻說得像命令、像威脅。她並不是不會講話的人,可每每面對他,便手足無措、連話都講不明白了!
之前看雲千柔,先是覺得她貌若天仙,全身都散發仙女的清麗氣質;再是覺得她放蕩不羈、言語直率,有幾分寧蠑的輕狂;而後又覺得她才華橫溢、癡戀寧蠑,一代才女多情娘!
沒想到她還有這麼無助的一面,能在情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軟弱、博取同情,可惜寧蠑是一介武夫,絲毫不通人情......
冷沐真也有些看不下去,無奈一笑,“無非就是感情的事,你倆就不能說說清楚?”
“什麼感情的事?”寧蠑聽得一驚,不解地轉眸看了看丫頭。
雲千柔亦是一驚,不過很快恢復了鎮定,故作無知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都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原以爲寧蠑早看出來了,誰知他還是渾然不知的樣子。雲千柔不由心涼,爲何全國上下的人都知道了,他卻一點都看出來?
難道真的是流水有情、落花無意麼?
看着兩人尷尬在一處,冷沐真更是無奈,指了指她、又指了指他,“無非就是她喜歡你,希望你護着她嘛!”
這麼簡單的男女情愛問題,這個武夫居然看不懂?
她還笑着別人,自己的感情問題又何嘗看得清?
“她喜歡你”四字,猶如一道閃電,電得雲千柔全身一顫,腳下一軟差點沒摔一跤。
連她這種直率之人,都說不出口的表白之語,這廢物竟直接宣之於口。
正在臉紅害羞、不知所措的時候,寧蠑只冷冷應了一聲,明白無疑地看向雲千柔,“本世子不喜歡你,還請你自重!”
說罷,拿着金針、拉着丫頭回了寶殿,只留雲千柔一人,站在原處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回到寶殿時,三十二具屍體已經被擡了出去。雖說驗屍官欺君瞞上、罪該萬死,但畢竟是忠心忠君之人,皇帝“仁慈”,還是下令厚葬了他們。
至於那十六具暗殺之人,只是移到別處、好好看管,等到案情查清,再行處置。
此時,寶殿內的氣味已經散盡,檀香也已經焚完。春風輕拂,偶時有幾片花瓣飄入殿內,落在地上、衣上,殿內十分安靜!
進寶殿前,寧蠑便放開了丫頭的手,畢竟在風口浪尖上,這事不能被皇帝看見。
冷沐真也沒多想,只當是朋友之間牽牽手,反正她未嫁、他沒娶,不用考慮另一半的感受。年輕時光,就該放肆放肆嘛!
將金針呈上,皇帝便交由李佺,由他將金針的出處查清。
洛商間,金子流通並不甚多。除了皇室和貴族,尋常百姓家是用不起金子的。
既然用不起,自然也不會用金針了。
皇室與貴族的金子流通、金針打造,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
李佺查了一番,偷偷向皇帝道出了金針的出處。
似乎猜到了結果,皇帝的臉上並沒有太多驚訝,只是微微一笑,埋怨似地看了李佺一眼,“看來你也是老眼昏花了,竟連金針的出處都看不出來了,金子流通一事,不是一向由你處理的麼?”
明明說出了實情,皇帝卻故作埋怨。
李佺也是懂得察言觀色的人,自然不會露了餡,遂佯裝難爲情地笑笑,“奴才年紀大了,這事也管不來了。不過手底下幾個小太監,也經手過金子流通,他們都是年輕人,應該能看出來。不過......不過他們都沒有出宮呢!”
又是這種玩壞了的老把戲......
冷沐真聽得無奈。要麼,皇帝會說無礙,將這金針送去給那些小太監瞧瞧,此事便可水落石出了。要麼,皇帝會直接殺了那些小太監、毀了金子流通的記錄,讓這個線索徹底斷掉!
剛想到這,皇帝便無謂似地一笑,“無礙,反正清心寺離京城不遠,現下叫人快馬加鞭地送回去,查明瞭再送回來。至多,明日也就真相大白了!”
果然!
冷沐真暗暗不悅,寧蠑不護着雲族,皇帝倒護着了?吃飽了撐的麼?
也不知雲族有什麼作用,不就是在皇帝面前,暗殺一幫暗衛殺手麼?這樣的罪又不致死,皇帝這麼急着保護什麼?
難道皇帝與雲千柔,也有爺孫關係?
冷沐真這樣想着,暗暗點了點頭。這個皇帝,看起來好色之至,說不定年少時就是個色鬼附身,不知殘害了多少花朵!
老太君是一個、雲千柔的祖母或是母親,又是一個!
注意到丫頭異樣的神情,寧蠑心下無奈,不知又在想什麼邪惡的畫面。這丫頭,明明單純得什麼都不知道,卻看似什麼都知道的樣子,也不知羞恥,唉......
一聽是雲千柔的金針,皇帝心下立馬有了主意,吩咐了李佺之後,又向冷沐真詢問似地一笑,“既然要查金針的出處,此事便先緩一緩吧?”
丫頭還沒發話,冷亦寒先一步不悅,“皇上明察,此事耽擱不得!”
在座之人,聰明者都看得出皇帝的把戲,冷亦寒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受不了妹妹委屈!憑什麼查到一半的案子,要就此中止?
是中止還是終止?就算是中止,中止了還能繼續嗎?
畢竟是老太君的嫡孫,也算是老太君的信使。冷沐真的近況,都是由他直接轉述給老太君的,若是搪塞了此案......冷亦寒的不悅,便是老太君的不悅。
皇帝對老太君,也算是癡情一片。這麼多年了,也習慣了向着老太君,更看不慣她有什麼不滿。
但云千柔的事,皇帝還有利益可圖,也不能將整個雲族牽連起來。
如此,只能找一個替罪羔羊了......
聽罷冷亦寒的話,皇帝便肅了面色,沉思般點點頭,“丫頭遭人暗算,朕自然不能耽擱了查案。”
說着,突然看向座下的雲狂,“雲狂,朕聽說你最近與祁愛卿關係甚好。祁愛卿曾是朕親封的宗正丞,查案能力有目共睹。你與他走得近,想必對宗正一職亦有能力。正好你閒職在家,朕今日便封你爲宗正院宗正丞,負責查實暗殺一事!”
早先便看出了妹妹的異樣,只是不知妹妹在擔心什麼。現下皇帝突然任命,就算他再蠢笨,也猜到了皇帝的大致用意。
雲狂忙起身,應聲而跪拜,“臣雲狂接旨,一定不負皇上重望,查實暗殺一事,謝皇上隆恩!”
替罪羔羊的事,皇上不方便親自找。
讓別人找,也不能找到雲家和林家的頭上。唯一的辦法,就是任命雲族的人找,他們總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巴掌吧?
冷沐真暗暗一笑,皇帝又是一招高明啊!
一個皇帝老奸巨猾、一個冷婧暗藏殺機,她小女子一枚,都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吩咐好宗正丞的事,皇帝又是高明地一笑,轉眸似有深意地問了一句,“寒小兒,你對朕親自安排的宗正丞,總該放心了吧?”
都說是皇帝親自安排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皇帝又巧笑着,向冷沐真一問,“丫頭,你今日能看出破綻、尋出金針,可謂聰慧!是自己看出來的?還是有人告訴你的?”
明顯是在試探她。
冷沐真早想好了託詞,輕笑着,看了看一直默聲的南宮墨,“是晉王教臣女說的,都是晉王的功勞呢!”
一聽提到自己,南宮墨騰地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