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兒!”冷亦寒步子快,先一步來到妹妹面前,一把拉住妹妹的手,無比憐惜,“你這幾日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沒有凍着、有沒有熱着?心情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
咦......這肉麻的程度,真是趕超情人之間的膩歪纏綿了。不光寧蠑聽得一顫,冷沐真的雞皮疙瘩也掉了一地。
但礙於哥哥的面子,冷沐真只能勉強地笑笑,“哥哥放心,我什麼都好。”
“那就好!”冷亦寒先是應了一聲,再是周身將妹妹看了個遍,越看越緊起雙眉,“眼下多了點黑暈、手腕至少小了一圈,腰身雖然豐腴了一些,看起來卻沒什麼營養。你有什麼變化,都瞞不過哥哥,還逞強呢?”
這些變化,別說寧蠑,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曾發覺。
其實沒有冷亦寒說得那麼誇張,只是一些極其細微的變化而已。他居然都能瞧出來?他是開了掛,還是有特異功能?
如此想着,冷沐真雞皮疙瘩又掉了一地。有戀妹情結的哥哥固然好,可眼睛這麼尖,時時刻刻盯着她變化的哥哥,實在慎人得很!
沒等冷沐真說話,冷亦寒便先一步開口,意有所指地指責埋怨,“真兒是寧府的貴客,住在寧府幾日,沒好好款待就算了,居然虐待成這副不堪的樣子!”
他罵寧府沒事,意有所指地罵寧蠑,寧蠑便受不了了。
隨即斜了他一眼,不屑一顧似地一笑,“看來是本世子剛剛的一掌不夠用力,不足以讓冷世子長記性!”
原來剛剛說的尾隨狗,是冷亦寒......冷沐真聽得無奈,卻也不敢明說出來,不然哥哥的面子往哪兒放?
聽着寧蠑警告的口氣,冷亦寒雖心下不滿,但也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他,只能隱忍着不動手,“本世子聽妹妹唱歌,礙着寧世子了麼?”
“礙着了!”寧蠑悠悠一句,惜字如金似地,一個字也不再多說。
瞧着他傲慢、目中無人的樣子,冷亦寒的氣便不打一處來。
可他實在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又一次忍下動手的衝動,復拉起妹妹的手,“既然礙着了,本世子就離寧世子遠一些。真兒,我準備了紙鳶,咱們放紙鳶去!”
紙鳶便是古代的風箏。
記得小時候,幾個小玩伴之間,最愛的就是放風箏。
每到春季、秋季,就是風箏的盛行季節。小時候的她就會約上幾個小夥伴,一同去家附近的公園,買一些奇形怪狀的風箏放起來。
當時的天空,即便風箏成羣,別人還是能第一時間注意到她別於他人的風箏,低聲議論着那是誰的風箏。她便在一旁偷笑,心裡滿滿的自豪!
自從到了這裡,她便一心學武,一直沒機會放風箏。
一聽冷亦寒準備了紙鳶,冷沐真立時驚喜地一笑,“哥哥真的準備了紙鳶?太好了,我最愛放紙鳶了!”
話落,步履緩慢的南宮墨,才悠悠走到她面前。自以爲瀟灑地收起摺扇,傾城地一笑,“本王也許久沒放紙鳶了,難得今日天氣好,冷世子不介意本王的加入吧?”
還沒等冷亦寒回答,一聽晉王要放紙鳶,立時圍上來一堆花癡女子,爭着搶着也要加入。
有人帶了頭,又有一幫女子圍了上來,有心戀南宮墨的、有暗戀冷亦寒的,陣勢何其壯大!
原本是兩人放紙鳶,因着成羣成羣的公主、郡主、小姐圍過來,一時間成了羣人活動。
羣人倒沒什麼,最主要有南宮墨在!
剛回府時就見到他道貌岸然的樣子,冷沐真不僅對他沒好感,反而十分厭惡。一聽他要加入時,她就已經興致全無!
直到一幫幫女人圍上來,冷沐真才冷冷丟下一句,“你們玩吧!”說完,就擠出了人羣。
見主人公走了,冷亦寒本想拉住妹妹,奈何這幫女人太纏人,死死將他圍了起來!
看着眼前成羣的花癡女,死死將南宮墨和冷亦寒圍住,寧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幸虧他有先見之明,既不顯擺自己的帥氣,也不炫耀自己的才能。完美地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的不羈、放縱、粗魯、無禮,纔不至於引起這幫花癡女的注意!
剛這樣想着,雲千柔已經出現在他面前,淺笑羞然。
寧蠑無奈撫額,他差點忘了,雖然自己表現得盡是缺點,卻還是有一個誓死追隨者,欣賞他的獨特個性!
“好不容易見你一面呀!此地風景不錯,咱們逛逛?”比起一般的名門淑女,雲千柔更直率幾分,一向是有什麼就說什麼。
本想找寧蠑玩,誰知名草有主了,冷沐真一個白眼,轉身向另一方向走去。
既然大家都沒空,那她就自己跟自己玩吧!
反正前一世也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沒什麼不習慣!
踱步到了河邊,冷沐真轉頭一看,似乎離大部隊太遠了。
正要往回頭,突然聽到一陣哼哈聲,像是有人在練武。
出於武者的潛意識,冷沐真聞聲看去,只見一位紫衣男子空手出拳,似螳螂般快速勇猛。
螳螂拳?
只一眼,冷沐真便沉醉在他的拳法之中。正迎側擊、剛柔相濟、手腳並用,勾、樓、採、掛、黏等手法,連環緊扣叫人防不勝防、根本無喘息的機會!
看似與螳螂拳相似,卻又有別於真正的螳螂拳。雖步步逼退對手,卻感受不到一絲內力,看似就像空殼在練拳,招招致命卻不堪一擊!
紫衣男子打完一套螳螂拳,才注意到不遠處的冷沐真,淺笑着上前,“多年不見,冷大小姐比以前更加標緻了!”
沉醉於研究拳法中,冷沐真這才晃神過來,擡眸便見他近在咫尺,只好回之一笑,“雲公子謬讚了!”
“你認識我?”雲狂狐疑地一問,多年前他胖得瞧不出五官的樣子,現在他瘦了許多,已然長成一名美男子,她居然也認得?
先前在莫殤給的畫像中,見過雲狂一眼。
但印象不是很深,冷沐真只是從五官、談吐中,初步判斷他是雲千柔的哥哥,所以斗膽猜測。
聽他這麼問,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冷沐真遂一笑反問,“咱們不認識嗎?”
他們究竟認不認識,冷沐真也不知道。只從他剛剛的話裡,聽出應該是認識的。但應該總歸是應該,不是肯定,她只能這樣反問。
只見雲狂一笑,有幾分讀書人的文氣,也不乏武者的直爽,“咱們自然認識的,只是我的變化太大,連幾年不見的外祖父母都認不出來,大小姐卻認出來了。看來,咱們十分有緣呢!”
他不明意味地加深幾分笑意,有意無意地一挑眉。
這個細微動作,讓冷沐真十分不舒服。
聽莫殤說過,雲千柔與她哥哥的關係極好,幾乎抵得上冷亦寒與她的感情。
如此說來,雲狂也是個有戀妹情結的人。一般有戀妹情結的人,不會輕易對某個女子示好,起碼不會對她這種文武不通的廢物示好!
除非有特別目的!
想罷,冷沐真不點破地一笑,“雲公子的變化確實大,我差點認不出來呢!”
雲狂跟着一笑,疑惑地看了看四下,“怎麼?路上短暫休息,也沒人陪你?”
這話說得並沒有嘲意,反而給人一種驚奇的感覺,好似冷沐真是一位才德兼備的大美人,出門就該有諸多男子追隨似的。
這種誇讚,也不應該出自一個有戀妹情結的哥哥之口,更何況他們不熟。
爲什麼說他們不熟呢,只從他的稱呼看,就可以判斷一二了!
冷沐真如此想着,依舊不點破地點點頭,他倒要看看這雲狂,要弄什麼花招!
“那我陪你吧!”雲狂禮貌地一笑,走近她幾步,與她並行突然一嘆,“我的那個妹妹啊,吃裡扒外地跟寧世子去了,我一個人也是無趣,只好打拳了!”
這話說得滿是無奈,語氣何等真實!
說這話時,雲狂心下想着妹妹的吩咐:冷沐真與寧蠑實在走得實在太近,以防她愛上寧蠑,只有雲狂這個美男出動,先一步攻佔她的心,她纔不會分心給寧蠑!
雲千柔是洛商第一美人,她的哥哥自然不輸美貌,吸引一個小小廢物,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心裡想着妹妹的吩咐,雲狂才平靜了幾分,強忍下跟廢物接觸的噁心,提起嘴角一笑,“大小姐平時都做什麼?目前在讀什麼書?”
她妹妹是個書癡,所以他下意識便先問了書。
這個細節他未曾注意,冷沐真倒留意到了,面上還是不拆穿地笑笑,“我根本不認得字,讀什麼破書呀?不過我聽過一句詩,很有趣!”
“哦?”雲狂故作好奇地一喜,忙笑問,“是什麼詩?”
冷沐真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在空中比劃起來。吟詩的時候,頭也跟着一晃,有模有樣地吟道,“飛流直下三千屎,倚着再灑三重尿。哈哈哈,居然把屎尿寫得這麼好,你說有趣不有趣?”
聽着她頭不是尾、萬分惡俗的詩,雲狂嘴角猛地一抽,被噁心得,一下沒了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