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還真虧了您老認清我這個壞人的本來面目,省得你家女兒遇人不淑,樞念不由的黑臉,這是哪跟哪,他怎麼說,好歹也是一代帝王,不知道多少女人等着他寵幸,怎麼現在弄的,好像倒貼給人家也不要。不過他才管人家要不要,只要雲卿要他就好了,想到明日拜完堂之後,誰都不能阻止他抱雲卿了,他就笑的歡。
“還真是個傻小子!”大娘見他笑的憨,沒辦法的搖搖頭。
雖然說兩人並不是淡竹塢的人,可畢竟樞念住在這裡已經有好幾年,難得有了老婆兒子,跟這裡人的關係也極好,他成親這麼大的事,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在這裡慶賀,幾位老人家還親自擔負起婚事的打理。
淡竹塢因爲好久沒有喜事,所以被幾位老人打算一切都按照祖制來,只是這樣一來,就快要將樞念和雲卿累壞,竟然比宮裡的婚禮還要讓人勞累。
等拜完堂樞念自然是心急火燎的想洞房,可是他卻忽略了這些鄉野之地極喜歡的鬧洞房!
還不待他衝進洞房,就被一羣小鬼拖住了腿,“取筷子,取筷子……”一個個都叫的極其興奮。
“什麼取筷子?”樞念一頭霧水,趁他發愣那會,早有小鬼用布將他的手綁了,大娘取出一根做工精緻的筷子,讓他用嘴叼着,去挑開新娘頭巾,樞念不覺的嘴角抽了抽,這不是應該用手的嗎?
他張揚的一笑,叼了筷子就湊上去,輕輕挑起喜帕,緩緩上挑,睜大了眼,看着那喜帕揭後露出新娘的臉,一點點,慢慢的,是他的雲卿,他的新娘!
雲卿一臉嬌羞,癡望樞念一眼便低了頭,這裡這麼多的人,就算她心裡歡喜也不敢大膽的讓人看笑話……
“同心酒,同心酒……”圍着看熱鬧的人不停的起鬨,大娘將酒拿了過來,樞念瞥了眼,然後有些呆愣,不是應該喝合巹酒嗎,這個是什麼東西?
大娘將一個形似於長酒槽的東西遞給他,他猶猶豫豫的用嘴含住,然後便有人往這上面倒酒,他被人小心的推着靠近雲卿。
許是早有人教過雲卿如何做,看他走近,雲卿微微一笑,張開了嘴,酒液順勢被她嚥下,衆人在旁邊不住的拍手,“好啊,好啊……”
他卻不由的苦笑,這個東西真是費事,早知道可以這樣,還不如他含一口酒,用嘴度過去呢,心中這麼想着,便趁勢將那東西吐了出去,手還未被解開,他人就已經撲上去,咬住了她的脣,“雲卿,我想死你了。”
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還是讓雲卿的臉紅了一大片,連脖頸處也是粉嫩粉嫩的色調,樞念低低笑着,雙手輕輕一掙,就將布帛掙了開來,背對着衆人揮揮手,早有幾個孩子會意過來,嘻嘻哈哈的哄着大人走。
“出去咯出去咯,阿樞要給我們造寶寶了……”
“快出去咯,阿樞要和娘子親熱咯……”
幾個大人還想再鬧卻已經都被小孩子哄了出去,雲卿羞的擡不起頭來,壓在她身上的人卻跟頭狼似的恨不得把她吞下去,“你,你這麼急做什麼?”她拼命將臉往他胸口埋,他卻委屈的扁着嘴,吻在她身上不停的落下,“雲卿,我真的想死你了,大娘都不讓我見你,爲了想你,我的傷口又疼了……”
“你混賬,傷口疼跟想……嗯啊……你……”沒防備被他一口咬在鎖骨上,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呻吟出聲,手指狠狠掐進他背裡,情動之下已是媚眼如絲,“什……什麼味道?”
鼻尖若有似無的聞到了些煙味,這種味道樞念並不陌生,不同於炸藥炸裂的味道可卻同樣讓他心有餘悸的一顫。
“着火了,着火……”屋外敲鑼的聲音乒乒乓乓的響了一路,間或有人的叫嚷聲,雲卿有些着慌的想要推開樞念起身卻被他往下壓着,溼潤的脣不住的在她身上點火。
“着火了,你難道想在火裡……”雲卿有些着惱,恨恨的一腳踹過去,樞念誇張的叫了聲,“疼!”
雲卿立刻着了慌,連滑落下來的寢衣都來不及拉上,只顧着靠過來查看他的身體,明亮的眼裡一片焦灼,“哪裡疼,哪裡傷了?我……”
“這裡!這裡!”樞念抓着她的手往自己心口戳,又往自己身上不斷的摸去,“這裡也疼,這裡也是,雲卿你摸摸……”
雲卿的眉急急的跳了幾跳,勉強忍着纔沒有發作。她冷哼了聲就要摸索着起身把他往屋外拽,笑話,她可不想成爲有史以來在大火力洞房的新娘,簡直就是,讓人火大。
“只是鬧洞房,真的只是鬧洞房……”樞念衝着她嘀咕一聲,這村子裡等着鬧洞房的人這麼多,幾乎家家個個都成藏着想法,肯定是他們想出來整他的辦法,雲卿卻不肯聽他,伸手勉強穿好了衣衫,飛快的替他整完就將人拖着往外走。
“喲,這兩位洞房的可舒服?”終日注意儀表的單洙今日難得一臉烏黑,看那上面應該是被灰抹的,而他懷裡抱着的咿呀亂叫興奮不已的小孩可不就是她和樞念剛出生才幾個月的兒子,瞧着小孩子手上黑漆漆的一片,還捏着個剛熄滅不久的火摺子玩,雲卿忍不住冷笑,“這怎麼回事?我兒子是讓你抱一會不是讓你抱着去點火讓他來個鳳凰涅盤!”
“呃!”單洙臉上的得色立馬消散無蹤,訕訕笑道,“不好意思,你們繼續洞房繼續洞房……”
“你!”雲卿眉尖一挑,纔要發作,身旁還賴着不走的人已經笑眯眯的攬了她的腰,“我們自然會繼續洞房,不過看在你這麼替我們着想,想我們換個好地方洞房,我怎麼忍心不成全你呢,娘子啊……”
他親暱的拖長了音調,害的單洙一個哆嗦,恨不得直接上前掐死他,只是看着樞念那嘴角掛起的笑容,他怎麼感覺後背微微發寒,心裡有不安的預感升起。
“娘子,咱們去邊泡溫泉邊洞房啊!”他說着,也不管羞惱着的雲卿,攬了雲卿的腰,身形一晃,人卻已經去遠了,只剩下單洙呆滯的抱着小孩,臉上一片灰敗,溫泉啊……他從半年起就開始準備起來的溫泉……就這樣,被人給染指了……
懷裡的小孩還依依呀呀的,小手不住的揮舞,捏着火摺子玩,誰知道‘噗’一聲,竟然被他點着了,似乎被這火光嚇着了,小孩哇哇哇的大哭起來,那火摺子掉在了腳下,沿着單洙的鞋子開始燒……
恨恨的將火摺子踩滅,一邊還要幫那個不孝的徒弟哄孩子,他單洙這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纔會攤上這麼個壞徒弟,可惡……
不同於單洙那邊心火跟着廚房那邊的煙一起蹭上來,樞念這邊心裡的邪火也跟着往上竄,身體裡像是有一團火,要將他焚燬。
可是,現在有肉吃不到要怪誰?
如果不是他故意嚷着這裡疼那裡疼,雲卿也不會爲此覺得讓他還是禁慾來的好,如果不是因爲單洙這個命根子一樣的溫泉有療傷健體只用,雲卿也不會讓他趴着泡溫泉替他按摩,靈巧的手指一寸寸的點火,卻根本不消……折磨!
“雲卿……”委屈的側過了頭,他晶亮的眼眸裡的火已經快要蔓延,怎麼用水撲都撲滅不了。
“你……”溫熱的霧氣將臉蒸騰的緋紅一片,泛着水汽的眸怎麼看那裡面都含嬌帶媚,她捏着拳纔想動作,卻不防備水下有隻手飛快的伸過來將她的腰一攬,曖昧的往懷裡撞去,嘴脣緊跟着貼上頸部的肌膚……
樞念總想着多生幾個孩子是好的,可是如果多了分了雲卿的注意力那就不好了,不過他試了下,只要自己嚷着哪裡疼哪裡難受,雲卿就會放下小鬼跑自己這裡來,噓寒問暖,噓寒問暖啊,想起來他就覺得心裡暖暖的。
在雲卿心裡,他現在可是獨一無二的,如今他可是淡竹塢內最得意的人,人生最得意的是什麼,如花美眷啊,父子天倫,他什麼都有了,如今對於兒子時不時的能分去雲卿的心他也能夠勉強忍受。
只不過……
雲卿就算已經成爲有夫之婦,還是惹的淡竹塢裡的年輕男性時不時的過來獻殷勤。
大娘說了,這女人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但是樞念想,男人和女人都是人,反過來應該也成立的,於是他覺得他有事情做了,開始一天到晚纏着大娘了。
然後簫晗覺得他老爹這次真的是有點不大對勁,不對,是他從來都很不對勁。
以前都是雲卿在廚房裡做菜做飯,這一次,廚房全被樞念給佔了,弄的雲卿和簫晗都要耐着性子去嘗他的試驗品。
“嚐嚐這個,香菇筍雞……”笑着將菜放到兩人跟前,樞唸的眼笑的彎彎,“大娘說了,這雞要選用老土雞……”
“大娘還說了,煮之前要將香菇……”
“大娘還說了,這……”
“哎呀爹,可以吃了嗎?”簫晗今年已經快要三歲了,捧着個小碗瞪着雙滾圓滾圓的眼睛,他已經餓的有些不行,雲卿在邊上有些無奈的扶着額頭看他,大娘已經好幾次偷偷來跟她說,讓她好好看着她家相公,不
要再去煩她了,但是看樞念這麼認真,叫她怎麼說的出口。
“好了好了。”樞念小心翼翼的將碗放下,直呼着燙,雲卿慌忙站起來,捉了他的兩隻手就往耳邊上按,嗔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燙了就用手捂着耳朵。”
“是,是,是……”樞念高興的側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夾起一塊雞肉就送到雲卿嘴邊,“來,嚐嚐看,好不好吃?”
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眼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生怕他做的不好吃,雲卿慢慢的嚼着,味道是還不錯,她笑着朝他點頭,看到他眼裡的笑意都要漫了出來,激動的湊過來,那眼神就像是在說,誇我,快誇我吧!
簫晗在邊上沒人理會,心裡委屈的碎碎念,誰家的小孩有他這麼可憐,他湊過去想吃雞,可手不夠長,從凳子撒和那個跳下來,就伸手要去抓香菇吃,被樞念看見,一筷子打了下來,“大娘還說了,吃菜不能用手抓,多髒!”
雲卿的嘴角一個抽搐,笑意盈盈的攀過他的臉來,咬着脣,“這句話,怎麼感覺像是我說的,恩?”
“啊,一時記錯,一時記錯啊……”樞念尷尬的笑着,忙擁着她坐下,“喜歡吃什麼,以後我去學了做給你吃啊娘子……”
“爹爹我要吃麻……”簫晗的眼睛一亮。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樞念輕飄飄的看他一眼,眼珠子又轉回雲卿身上了,看着簫晗可憐巴巴的低頭用筷子扒着碗,她怎麼感覺自家兒子怎麼這麼可憐呢?
忙伸手製止樞念再繼續說下去,雲卿有些頭疼的讓他坐下來吃飯,“樞念,你看,晗兒都快三歲了,他是不是?”
樞唸的視線一往簫晗那裡掃,簫晗立刻挺直了身體,無論坐姿表情都很到位,絕對是讓自家爹爹滿意的那種狀態,果然,樞念看了幾眼,滿意的點點頭,“這樣啊,看來我有必要要將兒子讀書念字了……”
雲卿在邊上開心的攬了他脖子,親了親他的嘴角,“我等你這句話已經等好久了。”不是她不想教,而是簫晗那鬼小子需要一個頂天立地的父親做他的榜樣。
那一個吻瞬間讓樞念覺得渾身輕飄飄的,那滋味感覺爽極了,雲卿湊近他,跟他咬着耳朵,“最近就不要做菜知道嗎?好好教教兒子,還有,不要讓兒子知道你會武功,否則會纏着你教功夫的,學什麼都得一樣一樣的來是不是……”
樞念聽的不住點頭,“娘子言之有理!”雲卿都給他氣笑了,將他的臉往邊上一掃,招呼簫晗吃飯。
對於教孩子吧,兩個人都覺得孩子不能過分溺愛,簫晗自己能做的事,他們是絕對不會插手管的。
至於單洙經常會給他灌輸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畢竟單洙懂的那些東西,天下間最好的老師怕也是比不上,他們有時候也很好奇單洙的身世,只不過,單洙不想說,他們也不會去問,畢竟誰都會有點不想讓人知道的事。
簫晗的腦子很好使,不過就是沒什麼耐心,學要持之以恆,可他懂了便不想再學,雲卿跟他說了很多遍的熟能生巧,他也學就了陽奉陰違,跟着淡竹塢裡的狗子他們調皮搗蛋,每每都是闖了禍被人拖着回家,每次這樣的時候,雲卿總要和人賠禮道歉,所幸大家都是鄰居,都不會怎麼在意。可是簫晗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不過他雖然調皮,可當真是怕極了整天笑眯眯的樞念。尤其是樞念一衝他笑,他就覺得渾身打顫。
在他們家嘛,單洙怕簫晗,簫晗怕樞念,樞念可是唯雲卿是所有,所以總的來說,雲卿一家之主的位置從來沒有變過。
“來,跟我念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知道這句什麼意思嗎?這句的意思就是說……”樞念手裡抓着本從單洙房裡翻出來的《詩經》,開課的第一天就教的兒子這個。
簫晗有些不明白的抓抓頭,明亮的眼珠子望過來,“爹,這個我知道,我偷聽村裡的先生說過。”
“好,那這一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懂不懂,意思就是……”
“爹,這不是你經常唸叨着說這是欠孃的嗎,還有娘要你教的好像不是這個……”簫晗搓着腰瞪大了眼看着一向都很怕的爹。
樞念笑着湊過來,“這你就不懂了,爹現在教你的可跟以後娶老婆有關,爹當年要不是知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能把你娘拐過來嗎,還有啊……”
“爹啊!”簫晗戳戳自家老爹,擡眼望着樞念後邊,臉上的笑有點僵硬。
“還有,我家兒子長的這麼俊,要是不會這些,怎麼騙阿花他們把糖啊玩具給你,爹教你一招啊,你要懂得利用身邊的一切來得到你想要的,聽不懂?”
簫晗搖搖頭,眼兒巴巴的瞄一眼他身後。
“聽不懂不要緊啊,爹教你,爹經驗十分的豐富,我跟你說啊……”樞念正教導兒子教的興起,冷不防右耳朵一疼,“哎喲……疼啊……”
“娘子疼啊,輕點輕點……”
“你還有臉說!”雲卿饒是教養好,這會也被他氣的不行,“你教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給兒子,恩?”
“我這不是教給他怎麼……哎喲……”擰在耳朵上的手往順時針方向一轉,樞念立刻又大聲嚎叫了起來,雲卿被他氣笑了起來,手一鬆,就扯着他的衣衫進去教訓去了。
簫晗一手撐着下巴,心裡想着,以後他肯定不要找娘這種類型的,大男人就該有個當家作主的樣子,怎麼被娘欺壓着,爹還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樂在其中,他有些不明白的晃晃腦袋,眼尖的發現單洙支着手靠在門上笑。
安排在今天的教學看來也是完不成了,單洙索性衝他一點下巴,看他眼睛亮亮的往外移,怎麼着也是想往外跑的那種,“去玩吧!”
“單洙你真好!”簫晗圓滾滾的小身子像球一樣溜過去抱住他的腿,使勁的蹭啊蹭,笑着擡頭,“爹爹要是問起來……”
單洙不屑的擡下巴,“他現在還有時間來管你?”
簫晗心想說的也是,歡呼了聲,如鳥雀般跑遠了,說起來,娘對自己真好,不過,對爹更好,他有點吃爹的小醋,可不敢讓別人知道,怕他們笑話自己小氣,哼哼,他簫晗怎麼說也是個俊俏的好男人,怎麼可以爲這麼點小醋就和爹爹鬧翻。
誰都不知道這三歲的小鬼在想什麼,不過想到樞念,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別看他爹對誰都笑眯眯的,可他看了就是怕,真的是怕啊!
“簫晗,你可終於出來了。”幾個平日裡一起打鬧慣了的小孩子一見能玩的人來了,立刻都圍了上來。
別看他人小,可絕對是淡竹塢裡的孩子王,沒怎麼幾下就把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不管怎麼說,簫晗是真心的崇拜樞念這個年輕的爹,要知道沒有樞念教着,他這個三歲破小孩子只有被人欺壓的份,哪有機會當老大啊,不過,美中不足的是,他被人笑長的過分精緻了,漂亮的像個女娃娃。
聽說要有男子氣概就得有強健的體魄,要有強健的體魄就得會拳腳功夫,可是據說,這淡竹塢沒幾個人是會拳腳功夫的,這讓簫晗很鬱悶,心裡想着去哪裡能弄到什麼武林秘籍,可以練成蓋世武功,不過他這個想法,早在狗子抓回了一窩小鳥後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就算是男孩,但他也只有三歲,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年齡,看到毛茸茸的小鳥伸着脖子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他不覺得煩反而覺得新鮮,不時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逗他們。
有幾個女孩子也喜歡,吵着嚷着要這些小鳥,簫晗其實也想搶回家去,腦子轉了個圈的功夫,就將一窩小鳥都給騙了回來。
偷偷摸摸到家那會,雲卿已經在廚房做飯了,樞念好整以暇的靠在老槐樹下閉目養神。
“爹爹……”簫晗胖乎乎的小手一直扯他的衣裳,“爹爹起來!”
“幫晗兒放鳥兒!”記憶裡,鳥的窩就應該是在樹上的。
樞念被他扯的頭一直左右的晃着,心裡想着自己裝睡着了,兒子等會就不會再煩他了,他不知道的是,小孩子在這個年齡段特別的執着,他被搖來晃去的再也沒了睡意,只要起身,“什麼事啊!”
“幫晗兒將鳥兒放到樹上啊,就那個樹杈上……”簫晗神氣活現的指着那個大樹杈,想象着每天起來一擡頭就能看到小鳥伸出脖子來,他就覺得開心。
樞念不由的笑了起來,這還不好辦,他正要提氣上樹,忽然一下子想起雲卿跟他特地交代過絕對不能在簫晗面前露武功,他想了想,只好唉聲嘆氣的走過去,一手託着鳥窩,一邊利用一手兩腳,艱難的爬樹。
簫晗雙手撐着下巴,眼睛亮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看着自己崇拜的父親爬上樹去,他興奮的眼睛冒泡,“哇,爹爹你好強啊……”
“那是……”能被兒子崇拜誇獎這是每個父親都會覺得開心的事,將鳥窩放到兒子要求的地方,樞念就打算往下爬,誰知道雲
卿在裡面聽到動靜就出來看,樞念心裡一喜,一個緊張不注意,手腳就離了樹,‘砰’聲響,人就直挺挺的摔在底下了,所幸他摔下來時離地面不是很高,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他看雲卿出來了,就一得瑟,然後習慣性的就開始裝了。
“哎喲,我屁股疼……”他假裝無力的揉着屁股,等着雲卿來扶他起來。
一轉眼就看到一雙熟悉的繡花鞋,雲卿伸出一隻手來,他趕忙抓住,讓她將自己拉了起來,人也跟着順勢往她懷裡靠,“娘子,我的手摔疼了,腳也痛,真的……”
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她又怎麼會不明白他這都是裝出來的,雲卿也不跟他計較,幫他揉了幾下就招呼簫晗和單洙吃飯。
單洙和簫晗在飯桌上一向不需要人招呼,他們想來秉承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至理名言,該吃什麼就吃,想吃什麼就夾,不像某人……
“唉喲,手疼……”可憐巴巴的往雲卿那裡一掃,然後往桌上那碗菜上一瞄,然後就會有人夾了送到他嘴邊,他張開嘴含在嘴裡,菜裡的鮮味和甜味就一路到了心裡,“娘子你真好!”
單洙聞言冷哼了聲,簫晗人精似的撿好吃的吃,雲卿不覺頭疼,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她以前怎麼沒發覺,樞念這麼有頑童的潛質,簡直就是一小孩嘛,所幸她也能獨擋一面,指望他,下輩子吧!
不過養着這個人也不錯,她笑着將他愛吃的夾過來送他嘴邊看他吃下,才自己笑着吃飯,養着他,又溫馨又舒服又幸福,不正好,吃飯有他,睡覺有他,喝水有他,那裡都有他,這樣的生活,着實不錯,如果……
他能大大的開恩,放過將兒子教壞的話,生活會更加美好!
簫晗一直認爲吧,他們家在淡竹塢也算是默默無名的了,可他就想不明白啊,爲什麼村裡一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都喜歡跑他們家來。
七叔的鴨跑到三嬸那裡去了要來家裡找孃親,三阿婆的兒子儘想着賭博也來找孃親……
不過他有一次偷偷發現,村裡能稱的上是管事級別的人對爹爹那可更是是恭謹有加,有一次他悄悄扯單洙衣服問他是怎麼回事,單洙卻只是說,有一種人,無論何時何地,天生就有讓人想要臣服的魅力。
才三歲的簫晗雖然聽不明白,但大概清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家的單洙很厲害,孃親厲害,其實最厲害的是整天衝娘撒嬌打滾無所不用其極的笑眯眯爹。
不過就算爹孃他們再怎麼厲害,日子還是照過。
見識過樞念是如何教孩子的,雲卿就不敢再讓他去教簫晗,像一些史書什麼的,都是她尋着機會,拉了兩父子去踏青什麼的,在恰當的時候教給簫晗的,因此也不顯枯燥,讓簫晗聽的津津有味,直讓樞念整天將娘子真厲害的話語掛在嘴邊。
在學識上雲卿抓的緊,修身養性上她同樣也看重的很,別看簫晗平時跟淡竹塢的人混在一起是孩子王,每天玩的跟個泥猴子般的,不過被雲卿教導幾年下來,還真像那麼回事,翩翩公子,俊逸似仙。
一片青竹下,斜細的雨絲輕織,撐着一把紅綢傘的少年,眉目如畫,在細雨碧竹中輕側頭,白衣黑髮,像是畫中仙出畫而來。
他的面貌融合了雲卿的妍麗和樞唸的秀氣,組合在一起異樣的完美,可以說是清雅,只是笑起來說是邪魅還差不多。
不熟悉他的人自會覺得這誰家的少年郎這般出色,謙謙君子,似水端方,可從小看着簫晗長大的人又如何不清楚這小子其實是披着一張悲天憫人溫文爾雅神仙般的皮,內裡的壞水,常讓淡竹塢裡的人吃盡了苦頭。
但凡是人,便總會想着要不斷的向上求索,簫晗也不例外,自從在六歲半那時,他將要學的東西都學的一乾二淨,用三年半的時間學完了一般人十多年才能學完的東西,文成了,他便想學武了。
只不過雲卿心疼樞唸的身體,不許他教簫晗功夫,而單洙的師門從來都有這麼一個規定,只能收一個弟子,所以,饒是簫晗費盡千辛,還是耍盡小聰明,都不能讓單洙鬆口。
爲了這事,簫晗沒少跟家裡幾個人擺臉色看。
樞念實在受不了家裡這張俊臉上冷冷的表情,趁着雲卿沒有察覺的那會直接將兒子拐到後山去了。
後山有條溪,是和外面連通起來的,簫晗其實不止一次的嚮往過外邊的世界,可奈何家裡的幾個真要嚴肅起來他不好忽悠,就只好乖乖的待這裡。
樞念丟給他一根魚竿,笑眯眯的摸着自家兒子的頭,那眼睛裡的笑意,怎麼看怎麼讓人心裡直打顫,“想學武功?”
“恩恩恩……”簫晗眼中一亮,暫時忽略掉樞念嘴角那抹燦爛至極的笑意,他不住的點頭。
“這樣啊……”樞念眼裡的笑意加深,看也不看自家兒子一眼,然後手一動,就將魚竿上的彎頭魚鉤給取了下來,換上一枚從雲卿那裡偷偷找來的繡花針。
簫晗看的雲裡霧裡,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爹,你要教我嗎?”
“教,怎麼會不教!”樞念三兩下就將魚竿重新打造了番,塞進簫晗手裡,笑的溫柔,“好兒子,你什麼時候從這裡釣到魚了,我什麼時候教你功夫啊……”
簫晗一下子傻了眼,這裡處於上游,水流湍急,小時候他們就調皮的想來這裡抓魚,誰知道魚影子都沒看見過,村裡的老人早說了,這裡根本沒魚的影子,更何況,更何況樞念給他的根本就是直的魚鉤,這讓他怎麼釣?
“爹,這裡根本就沒魚……”簫晗跺腳,捏着魚竿幾次想丟卻下不了手。
樞念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哎,好睏吶,我得回去補個眠!”
“爹,你耍我呢!”簫晗氣鼓鼓的一下子坐了下來,“沒有魚,魚鉤還是直的,爹你直接玩死我得了!”
樞念當做沒聽見,這兒子重要,娘子更加重要,娘子不許他教,他自然就不敢動手動口外加動腳,不過他兒子這麼聰明,應該會想明白怎麼釣到魚了吧?
簫晗雖是小孩子心性,也纔將近七歲,可是偏就生的倔強,認定了就一定要做到,他老老實實的在溪邊坐下,卻是一心兩用,一邊釣着根本不可能釣到的魚,一邊絞盡腦汁的想着樞念臨走時衝他意味深長的那一笑,肯定是大有玄機。
他也不知道有坐在這裡釣魚多久,只知道自己最後是被一陣腳步聲驚了下,不同於淡竹塢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腳步聲,他從裡面聽出些矜貴和高雅來,不是單洙不是孃親不是爹爹,那會是誰?
倏忽一擡頭,就看到一個面白無鬚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帶着一個十幾歲的錦袍公子往這邊走來,那人一身錦袍玉帶,俊眉朗目,身份看來是不凡,他有聽孃親講過一些王侯將相的事,不知這個人,是不是也是這一類人,只不過,他總覺得這人的笑,無端的刺眼罷了。
“這位小哥,請問一下,這附近是否住着位簫姓人家?”
“這裡住着好幾位簫姓人家,不知你說的到底是誰?”沒來由的就對這錦袍玉帶的年輕公子沒什麼好印象,簫晗翻了翻漂亮的白眼,雙眼一直盯着水上的浮標。
“放肆,你可知……”尖細的聲音刺的人耳朵疼,簫晗的心情被磨的差了些,本來漂亮的一張臉被他硬是擠的猙獰。生生讓人打了哆嗦。
葉寧擺手止住邊上的人,笑的更爲溫和,“叨擾了……朕,哦,我不過是在找兩位故人,或許小哥聽過他們的名字,他們一個叫做雲卿,一個……”簫晗似恍然大悟的哦了聲,他現在終於覺得哪裡刺眼了,這個年輕公子有種熟悉的感覺,只不過他嘴角的笑,怎麼像極了爹爹?
“只要小哥替我指出路來,我可以……”
“你是不是什麼都能做?”簫晗的眼立刻唰一聲亮了。
葉寧有點跟不上他的想法,才啊了聲,便聽到那個跟畫中仙的少年斜挑着眼,眼角的風情無端外露,“那麼,做我的魚好了……”
葉寧又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一陣天翻地覆,天旋地轉,‘砰’重重的一響,他整個人已經一頭栽進了水裡。才剎那間的功夫,就已經被水包裹起來,他在水裡不住的撲騰,水拼命往喉嚨裡灌。
“咳咳咳……救命……”葉寧在水裡掙扎,他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這個地方,怎麼一來就被人弄水裡去了?
“哎呀,皇……公子……”跟着他來的太監急的不得了,可偏生也是個不會水的,只能趴在岸邊,扯着嗓子喊,哭的眼圈都紅了,“你大膽,你知不知道公子是誰,混賬……”
尖細的聲響聽的簫晗頭大,忍不住一腳踹過去也將人踢進水裡去了。
他笑眯眯的提着根魚竿,也往水裡跳,一把抓起葉寧不斷撲騰的手,改換攥着他的前襟,笑的十分得意,“爹不就是不肯教我功夫嘛?我偏抓條魚給他……”他說着,興奮的吹了聲口哨,將繡花針往葉寧錦袍上胡亂的轉了幾下,就高興的把人往岸上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