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雅緩緩睜開眼眸,有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她聲音像是被卡在了喉嚨裡,“我知道,可是我不敢告訴你。”
秦天佑不解,“爲什麼?你怕朕還是保護不了你麼?”
莫筱雅微微嘆息一聲,“你以前一直小心翼翼的將我護在你的羽翼之下,免我受到傷害。我怕當你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之後,還會像以前那般護着我,甚至不管不顧的爲我報仇雪恨。”
秦天佑緩了口氣,聲音漸漸恢復了正常,“那又如何?我心愛的女人就該由我來保護,仇自然也該由我來報纔對。”
莫筱雅的眼淚依舊在流,但她卻微微笑了起來,“可我不想再做一個只能躲在你背後的女人,也不想讓你爲我的事兒分心,我更想親自報仇,也算是爲你排憂解難,讓我證明自己原來不是那般沒用。”
秦天佑一愣,“你長大了,不甘於躲在我的身後,而是想要跟我並肩站在一起,是嗎?”
莫筱雅毫不猶豫的回道,“對,我想跟你並肩而站,而不是弱弱的躲在身後。”
秦天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很欣慰的笑了起來,然後抽回被莫筱雅枕着的手,繞過她的腰抱着她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體下。
莫筱雅驀地一驚,他該不會在這個時候要跟她共赴巫山雲雨吧?她都還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她還想問秦天佐與楊茜的事。
結果真沒只是她想太多了,秦天佑的身體並無太大的反應,他不過是用炙熱的脣吻去了她臉上的淚水罷了,然後便老實的在她身側平躺下來。
“你的願望是什麼?”正當莫筱雅想要開口問他關於秦天佐與楊茜的事之時,他卻搶先一步開口了。
莫筱雅話語淡淡,眼中卻是帶着無限的憧憬,“六宮無妃,你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秦天佑抿脣不語,她的願望別說是對於一個皇帝來說很難,就算是一般的王侯將相也是不易做到的。
莫筱雅也沒逼他要這樣做,願望這種東西,就像是天上的日月星辰一般,可望而不可即的,她又如何不明白。
識趣的打住這個話題,她終於能問出憋了好久的問題,“天佑,你現在能否告訴我,楊茜到底爲何非要我死,她與秦天佐之間又是怎麼回事兒,他們暗中在籌劃些什麼?”
秦天佑伸手便將她嬌小的身子攬入懷裡,“楊茜要你死,是想逼着我出手相救,然後好讓楊文通給我定個昏君的罪名,藉此給皇兄一個藉口殺了我奪取皇位。”
莫筱雅歪着腦袋看着他,安靜的聽着。
頓了頓秦天佑接着又道,“當初的儲君之爭,楊家最初其實是站在皇兄那邊的,他們很早就想將楊茜嫁給皇兄,而這兩人似乎也是兩情相悅,不過後來我棋高一着贏了他,最終登基爲帝。”
雖說儲君之爭那會兒黃婉茹還活着,但那個時候從不參與政事,所以秦天佑說的這些,莫筱雅也不知道。
但如今聽他這麼一說,她卻是能立時明白,便問秦天佑道,“那他們現在是要幫秦天佐把這皇位搶了去,然後再將楊茜嫁給他爲後麼?”
秦天佑闔上雙眸,“嗯,楊茜入宮多年,爲的是能夠離皇兄近些,同時也好幫忙看着點後宮的情況,表面上不爭不搶,暗地裡卻不知佈下了多少眼線在宮裡。”
這個莫筱雅自是早就知道了,楊茜纔是那個藏得最深的人,按照秦天佑的說法,楊茜其實就是楊文通埋在宮裡的一枚最重要的棋子。
秦天佑無奈的嘆了口氣,“帝王充實後宮很多時候看重的並不是那個入宮的人,而是這人背後的家族,所以要六宮無妃,對於帝王來說是一件極難做到的事。”
莫筱雅輕輕吻了吻他的側臉,柔聲道,“我明白,所以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都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願望罷了,只要你心裡始終有我,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秦天佑睜開眼睛,極其認真的側目看着莫筱雅,“我秦天佑敢對天起誓,我的心裡不但始終有你,而且一生一世也只會有你一人,無論生與死,我都不會再負你。”
這一夜他們相擁而眠,卻是第一次睡得這麼踏實,觸手可及的地方就有自己最在意的那一位,沒有什麼感覺會比這還好的。
楊茜被降爲嬪之後便搬出了錦繡宮,但她絲毫不在意,她相信在不久的將來,自己將會成爲入主鳳儀宮,成爲母儀天下的那一位,只是龍椅上坐着的那一位卻不會是秦天佑了。
她不是不想做皇后,而是不想做秦天佑的皇后,她眼裡到心坎裡都這容得下一個秦天佐,爲了他,她甘願入宮成爲秦天佑的女人,做父親的眼線。
這些年她藉着體弱多病,暗中在後宮攪起了一趟趟渾水,從黃婉茹毒茶賜死一直到柳飄然死與大牢之中,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哪一條不是死於她的陰謀之下的?
她不介意手上沾了多少人血,只知道要按照父親的吩咐攪亂後宮來讓秦天佑分心,然後牽扯到前朝的臣子,他好趁機剷除異己,爲秦天佐的奪權鋪平道路。
秦天佐在得知莫筱雅不但沒有死,還保住了後位,倒是楊茜被牽連的連降幾級之後很是震驚,他驀地感覺秦天佑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好對付,看來這些年他學會了很多東西。
事已至此,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則等秦天佑羽翼更加豐滿,他就再無機會奪權了,就算髮動了政變也必輸無疑。
當孫元前來稟告說張啓光來未名宮求見的時候,他有些煩躁,很不想見這個充當他與楊茜之間傳話人的御醫,可想着自己還需要楊家的勢力,他又不得不見。
其實每次張啓光前來,自己都不會真的說什麼話,只是負責將楊茜或是楊文通的人親筆所寫的書信帶給秦天佐罷了,所以這兩人之間究竟有些什麼事,他根本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