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啓光這樣的傳話人做的也輕鬆,畢竟大家都明白,對於陰謀這種事,知道的越多會死得越快,因爲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秘密。
今天不知爲何,他這才走出未名宮沒多遠,便有太監過來傳消息說皇上要見他,可結果他跟那人走了卻壓根沒有去未央宮,而是去了御花園裡的一處靜謐的院子裡。
院子裡頭有幾間屋子,本是給看管御花園的奴才住的,但他進去之後看到的卻是端坐在椅子上,一臉冰冷淡漠的皇上與皇后,嚇得他當即就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他在這奴才住的屋子裡並沒有呆太久,而皇上與皇后也沒有對他說什麼重話,可是他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卻是面如死灰,一副大難臨頭朝不保夕的樣子。
屋裡頭莫筱雅有些不放心的看着秦天佑,低聲問道,“這樣做可行嗎?我怎麼都覺得這人未必有那膽子出賣他們。”
秦天佑微微一笑,“膽子並不是天生的,越是膽小的人就越是怕麻煩,而要院裡麻煩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及時解決了,否則豈不是要天天寢食難安了?”
莫筱雅抿脣不語,只是笑看着秦天佑,她現在是要比任何時候都相信這個男人,而這男人還是僅屬於她的!
後宮隨着莫筱雅的出獄便平靜了下來,既沒有楊茜耍陰謀詭計,也沒有其他嬪妃的爭風吃醋耍心機。
沈秋柔還是安分守己的在自己宮裡呆着,因着莫筱雅一直沒有回鳳儀宮,她便也沒再來看過莫筱雅。
這天夜裡莫筱雅不知怎的就想到沈秋柔,便問秦天佑道,“爲何沈秋柔變化如此之大,以前她不是最會惹是生非的麼?”
秦天佑想也不想便回道,“西陵與靖國惡戰已久,她若是還不知收斂些,豈不早就被拖去出砍腦袋了?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她心裡清楚的很,又怎麼還敢肆意妄爲。”
莫筱雅卻不同意他的說法,若有所思的問秦天佑道,“天佑,你可有用心與沈秋柔接觸過?”
秦天佑嗤之以鼻,“除了你之外,朕對任何的女人都不會有心。”
莫筱雅連忙解釋:“我說的不是那個,之前還是昭儀的時候,我跟她見過幾次,後來移居鳳儀宮,她也來過幾次,每次都給了我很多夏輝根本打聽不到的消息。”
秦天佑這才稍稍收斂了點不屑,正色道,“你的意思是,沈秋柔跟楊茜一樣,也沒有表面那麼簡單麼?”
莫筱雅雙眸微微眯起,“我不知道,只是覺得這人真心不簡單,據說她在宮裡從來不會寵信除何歡之外的奴才,這一點跟楊茜一模一樣,而且她與何歡交流都是用他們西陵本土的話,旁的人壓根聽不懂。”
秦天佑抿脣不語,但對於莫筱雅跟他說的這件事兒,他卻是暫且記下了,看來這後宮裡沒一個是真正能讓人省心的。
其實不然,至少慕容綺琴和藍玲若就很安分守己,只是他腦子裡壓根就沒想過這兩人罷了,而其他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就更加不用提了。
楊茜被降份位之後移居到了清月宮的菡萏苑,性子似乎比以前還要安靜的多,幾乎寸步不離自己的院子,每日就在屋子裡繡花或者下棋。
這份位一降,伺候她的奴才就少了些,但她並不在意,每日只要依玉一人陪在她身邊即可,很少會使喚其他的奴才,那些奴才也就樂得清閒。
在這宮裡,可沒有什麼人會對一個被貶的嬪妃有什麼好感,從而去巴結或是盡心盡力的照顧着,所以楊茜的日子其實並不怎麼好過,愈加急切的想要秦天佐加緊行動了。
這消息就是秦天佑從張啓光那裡得來的,自從上次在御花園見過一次之後,張啓光每次給楊茜和秦天佐傳遞消息的時候都會先把書信拿去秦天佑看。
只是這幾次的書信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價值,無非是楊茜向秦天佐訴苦,說菡萏苑裡的那些奴才是怎麼欺負她的,求他有時間去看看他,要他早點發動政變,不要再拖下去了。
除了上朝和召見大臣,莫筱雅現在每天都跟秦天佑在一起,他看書信的時候她自是也在一旁,看完不禁有些唏噓。
一個人一旦動了真心,愛上了另外一個人,做出來的事可就連自己都想象不出來的,楊茜若不是真心愛着秦天佐,她現在不會甘願在菡萏苑裡受這份氣。
後宮稍稍安定了,前朝卻早已是風起雲涌,秦天佑跟楊家的較量也日漸白熱化,很多與楊家明裡暗裡有關係的人都被獲罪或者降職,而暴露了身份的秦天佑的人也有不少被暗殺在下朝的路上或者家裡。
莫筱雅見秦天佑這些日子心情越來越不好,雖然沒有開口問,卻也能猜到必然是楊家那幫人不肯消停,準備要幫着秦天佐奪權了。
御書房中,秦天佑將莫筱雅攬入懷裡,眼神有些迷離,“筱雅,如果這一戰我敗了,你會怎麼做?”
莫筱雅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脣,一字一頓道,“我相信你,絕不會敗給楊家那幫孫子!”
秦天佑伸手撫上她的小臉,如羽毛般輕輕劃過,目光中包含着濃的化不開的深情,“這世上沒有百分之百的事,我也怕萬一。且不說楊家的勢力有多大,我現在的能力能否抗衡,就皇兄那份臥薪嚐膽的堅韌之力,就足以讓人佩服了。”
莫筱雅握住他剛剛從她臉上劃過,還沒來得及落下的手,堅定的看着他燦若星辰的眸子,“如果真的敗了,他要殺你,那我與你同穴,他不殺你,那我與你同枕。總之,無論你是生是死,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筱雅……”秦天佑深情的喚了一聲,放開她的手,擡手將她的腦袋按入自己懷裡,緊緊抱着不捨得放開。
秦天佐很快就要動手了,自己只有一半的勝算,他不敢確定還給不給得了這個爲他生,爲他死的女人想要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