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玥討厭無恥之人,更討厭無恥而又欺騙她的人。很可惜,君莫奕便是集合了這兩種的人。而對待她,安沁玥向來只有一種解決方式。
轉眼間,來到無崖子的桃花林已經一月有餘。這段時間裡,安沁玥一直聽着無崖子講解謀略之策,難得空閒。只是這樣的空閒,她卻用來研習孫子兵法。還有一本書籍,是她之前不曾聽聞。那本手札秘籍中,記載着許多在戰爭之中,該如何調兵遣將的計策。更甚者還有五行八卦之術。相處中,安沁玥明白,無崖子並不是簡單之人。
清晨時分,安沁玥猶如往常一般,拿着秘籍,在茅屋前仔細地研讀着。無崖子從裡屋走出來,微笑地說道:“沁玥,經過這一月的學習,你有何收穫?你覺得,爲何要學習謀略。”
放下秘籍,安沁玥擡起頭,目光顯得平靜,說道:“沁玥覺得,其實在很多時候,對付一個人,不完全是用武力解決。就如上戰場,就算有萬夫之勇,卻也難以保證,絕對立於不敗之地。反之,若能使用計謀,將對方擒獲,這纔是戰爭裡的穩定的勝算。將才與帥才的區別,便是帥纔不僅需要有很好的本事,還要有好的頭腦。”
聽着安沁玥的見解,無崖子讚許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只是說得簡單,但要真正領會,卻並非易事。而且,不能只依靠書籍上所說,還要根據事實,因地制宜,因時而變。”無崖子緩緩地說道。
點了點頭,安沁玥淺笑地迴應:“紙上談兵,便是師伯所說的情況。只是有道理,那也是枉然。”
深深地看着安沁玥,無崖子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情緒。或許,安沁玥真是命定之人,無崖子如是地想着。學習謀略的第一堂課,便是要善於觀察對方的神情以及動作。瞧着他有幾秒鐘的失神,安沁玥淺笑地說道:“沁玥有一事不明,還望師伯能夠指點迷津。”
搖晃着手中的羽扇,無崖子望着她,面帶笑意地開口:“你應該是想問,師伯剛剛心裡在想些什麼吧。”
並不訝異他會猜到她的心思,這一月來,安沁玥見識到他厲害的地方。“什麼事都無法瞞過師伯,確實,沁玥心中一直有個困惑。初來師伯這時,沁玥注意到,當我說出我自己的時候,師伯的眼裡閃過訝異之色。莫非,師伯早已知曉是我?”安沁玥平靜地說道。
緩緩地往前走出幾步,無崖子的視線望着遠處。想起曾經夜觀星象所觀測到的,無崖子的眉頭微微地擰着。當舒展開時,又是一番雲淡風輕的模樣:“師侄,你只需好好地學習師伯教你的本事即可。等到時機成熟之日,師伯會告訴你真相。”言下之意,現在不說了嗎?
安沁玥倒也不願強求,或許矇在鼓裡,比知道某些事情來得好。“那沁玥瞪着那一天。”安沁玥淡淡地說道。
伸出手,無崖子點算了下,淺笑地說道:“沁玥,這段時間來,你一直勤奮好學,潛心研讀兵法陣勢。用腦過度,會事倍功半。今日天氣晴朗,暫且休息一日。你四處走走吧,正好可以讓身心放鬆。”
聞言,安沁玥搖了搖頭,微笑地說道:“不用,我在這看書即可。已經習慣用這種方式消遣時間,無需四處走動。”
佯裝露出不悅之色,無崖子生氣地說道:“沁玥,師伯的話你也不聽了嗎?你師父要是知道,一定也會勸說你出去走走。”
想起柳傾城,安沁玥這纔想起,已經有一個月不曾見過。自從上次柳傾城匆匆離去,便不再回來。莫非,出了什麼事情?這麼想着,安沁玥的心中不免有些擔心。“那行,沁玥便聽師伯的。”平靜地說完,安沁玥轉身,將秘籍放回房間內,這才重新走了出來。
瞧着時辰,想必藍依不知道去哪裡玩了。既然如此,也只能她一人悠悠地行走。習慣是件可怕的事情,曾經安沁玥喜歡孑然一人。如今卻覺得,有人陪伴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對於那片桃花林,安沁玥忽然來了興致。除了到來的第一天,她便再也沒有經過那裡。約莫走了半個鐘頭,安沁玥這才走入花海之中。
走到一棵桃花樹下,伸出手,觸碰着樹幹,安沁玥不由想起曾經讀到過的詩句。心中頗有共鳴,不由吟誦而出:“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尾音落下,遠處突然響起掌聲。“姑娘這詞真美,十分有意境。看來,姑娘十分喜歡這片桃花林。”身後傳來一陣男音,只是這個聲音,安沁玥怎會覺得,似乎在哪裡聽過。
轉過頭,當那張帶着笑容的臉映入瞳孔時,安沁玥的眉頭習慣性地皺起。呵呵,真是冤家路窄。“是你。”安沁玥冷冷地說道。
向安沁玥行了個禮,君莫奕淺笑地說道:“姑娘,在下曾說過,你我定會見面。如今瞧來,你我真是有緣。”
有緣?呵呵,未必!想起那一次遇到山賊之事,安沁玥施展內力,頓時,地上的一根枯樹枝出現在她的手掌中。在樹枝中注入內力,安沁玥冷笑地說道:“登徒浪子,竟然私闖桃花林。如今,新仇舊恨,咱們一塊算。”尾音還未落下,安沁玥直接朝着君莫奕而去。
後者淡然地看着她,就在她的身子即將靠近的時候,一個閃身離開。瞧着他的步伐,有些熟悉。只是要落輕功,想必君莫奕不是她的對手。凝注心神,安沁玥面容冰冷,快速地朝着君莫奕而去。或許沒想到安沁玥進步如此之快,君莫奕一時間處於被動之中。用着手中的玉簫,君莫奕與安沁玥展開戰鬥。
玉簫與樹枝碰撞在一起,發出嘭嘭的響聲。君莫奕的眉頭微微地鎖着,訝異於安沁玥內力之強。能夠讓樹枝變得如此強韌,定需要十分強大的內力。他所不知道的是,安沁玥不僅加註了內力,而且還用精神力控制,讓樹枝的韌性加強。你來我往,誰都不肯讓步。不停地轉移着戰場,誰都不肯先認輸。
在空中利落地旋轉,安沁玥的長髮隨風舞動。一個迴旋踢,君莫奕飛快地拉住她的長腿。眼中帶着笑意,君莫奕輕笑地說道:“姑娘這是想故意引誘在下嗎?”
“放肆!”安沁玥冷冷地說了一聲,手掌出其不意地朝着君莫奕的褲襠而去。見狀,君莫奕反射性地鬆開手。在空中站穩,安沁玥迴應一句:“莫非這桃子不大,羞於讓人摘取。”
聽到她說出這句話,君莫奕不由笑出聲音。一般的女子,怕是難以啓齒吧。安沁玥,果真不一般。終於逮到機會,安沁玥眼疾手快地往前飛去。樹枝利落地朝着他的脖子而去。反應過來,君莫奕險險地躲過。卻還是讓安沁玥,削下一小撮頭髮。利落地接住頭髮,安沁玥面無表情地說道:“明天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露出燦爛的笑容,君莫奕迴應道:“那可未必,想要娶我項上人頭,並非易事。”說話間,君莫奕忽地發起進攻。剛剛並非使用了真本事,如今,倒真是要認真了。
安沁玥就算如何聰穎,武學奇才,終究不過學了兩個月。這,豈能與君莫奕自小開始習武相提並論。幾番戰鬥下來,安沁玥明顯處於弱勢。安沁玥面目清冷地看着她,招招欲將對方至死,只可惜都被他很好地化解。氣憤一竄而上,安沁玥一時心急,快速地攻向他的下盤,卻被他及時擒住雙手。
從空中落下,君莫奕按住她的手,笑着說道:“姑娘,你輸了。怎樣,心服口服嗎?”
用力地踩了他一腳,君莫奕吃痛。趁着這個機會,安沁玥從他的懷中跑出。再次用樹枝指着君莫奕,安沁玥冷冷地說道:“要我心服口服?休想!就算今日我取不了你的性命,我也不允許你踏入這裡半步。”這是柳傾城與無崖子退隱之地,安沁玥自然不能讓任何人打擾他們。
露出疑惑的表情,君莫奕疑惑地問道:“爲何不准我進入?這裡,可是我自小生活的地方。”
自小生活?聽到這幾個字,安沁玥明顯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情況?正當她迷茫的時候,便聽到藍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姐,小姐,我今天抓到一隻野兔了哦。咦,這不是君公子嗎?君公子,你還記得我嗎?”藍依抓着兔子,快速地跑到君莫奕的身邊,眼裡滿是興奮。
君公子?在大腦中過濾了下,安沁玥終於想起,似乎曾聽藍依說起過這個人物。“當然,我記得你是傾城師姑身旁的藍依姑娘。”君莫奕客氣地說道。
用力地點了點頭,藍依雀躍地說道:“沒想到君公子還記得我,真是太讓我高興了。小姐小姐,快別那武器指着君公子。剛你們倆打過了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哦。”
一家人?安沁玥蹙起柳眉,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可沒有這樣奸詐的家人。”說完,安沁玥轉身離開。
“等等。”君莫奕出言說道。安沁玥停住腳步,不悅地看着他。走到她的身邊,君莫奕將那一撮頭髮放在她的面前。“姑娘,這束髮在下贈你,如何?”
聞言,安沁玥目光如冰地瞥了他一眼,齒縫間擠出倆字:“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