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樑煙雲發現,自己的性格是專橫了點兒,甚至是執拗了點兒,那種執拗與專橫原本是一般女孩子根本就沒有的。
現在,樑煙雲可謂是實話實說,但是墨琛呢,不斷的曲解自己,“阿雲,爲了離開本王你反正是處心積慮,對嗎?”
“是。”樑煙雲將地上的茶花握住了,看着那硬邦邦的,真是奇怪,這花兒只是含苞而已,並沒有怒放居然可以發散出這樣好聞的香味,這是樑煙雲不曾想到的,樑煙雲皺眉,仔細的觀賞着。
想要將自己的注意力移動一下,看一看這美麗的花朵,而不是惡形惡狀的墨琛。
墨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狀況,自己全心全意與一個人聊天,這個人呢?現在居然在看話說,這樣漫不經心嗎?還是,一直以來在樑煙雲的眼睛與耳朵中,他墨琛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徹徹底底的耳旁風。
根本就不起作用的。
看着樑煙雲將那一枚一枚沒有綻開的握住了,一邊仔細的看着一邊放在了自己的裙襬中,樑煙雲也有可人的一面,這種吸引力顯然是不小心讓讓人看到的。
尤其是那種不小心的,讓人更加是難以抵制,樑煙雲的目光望着前面的位置,良久良久以後,終於吸口氣。
有一種人,從骨頭裡面可以散發出來一種淡淡的吸引力,那種力量是與生俱來的,是渾然天成的,這比僞裝起來的魅惑讓人更加是難以遏制。
樑煙雲的目光看着這些紅色的花兒,覺得這些裴蕾真是好看,雖然看上去一個與一個大同小異,不過仔細的看一看又有一種一脈相承的模樣,花冠圓滑,裡面有一種淡淡的奇異的香味。
有暗香盈袖,大概就是這樣子。
樑煙雲將這些花兒全部都撿起來,半蹲着放在了自己的曲裾上,正要說話的時候,迎視上了墨琛那冷冷的,不近人情的眼睛,最後一枚,就那樣驀地滾落在了地上,“嘭”的一聲,稍微彈跳了一下。
“你恨我!”樑煙雲已經從墨琛的眼瞳中看出來,墨琛現在對於自己不僅僅是一種恨鐵不成鋼,更多的,是一種想要離開但是又不捨得的眷戀。
“是你恨我。”他冷冷的皺眉,望着樑煙雲,樑煙雲無言以對,“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奴良,保護王妃回去。”墨琛一邊說,一邊撒手走了,朝着庭院深深的位置去了,樑煙雲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姿逐漸的消失在了月下,站起身來,剛剛精心撿起來的一枚一枚噼裡啪啦的全部都砸在了地板上。
柚木地板發出一種很好聽的節奏感,接着,這些一枚一枚的又是滾落在了水中,七零八落的樣子,樑煙雲看着那孤寂的背影逐漸的消失了。
“別碰我。”奴良看着墨琛去了,按照吩咐立即上前一步,握住了樑煙雲的手,樑煙雲的手很香,但是冰冷異常,好像從水中打撈起來的一塊浮冰一樣,那種冷,是沒有辦法用言語去形容的。
“奴良,你相信嗎?”
奴良並不清楚兩個人剛剛談論的話題,“什麼相信不相信的?”奴良將手慢慢的鬆開,樑煙雲機械的,僵硬的轉動了一下脖頸,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道:“我根本就不是樑煙雲!”
此刻,玉琅也是到了。
看到樑煙雲這麼說,不禁有毛骨悚然的感覺,又是仔細的聯想了一下,樑煙雲進來的一言一行,樑煙雲這小半年以來的行事作風,果然是與以前的樑煙雲是徹徹底判若兩人的。
以前的樑煙雲,是那種小家碧玉的女子,除了吟風弄月,其餘的東西好像會的並不多,涉獵的更少了,平日裡也就在這樣的庭院中到處走一走。
而現在的樑煙雲呢,整個人一種霸氣側漏的感覺,那種感覺是沒有辦法去形容的,那種感覺,實在不應該是嬌滴滴的女子應該有的,樑煙雲的目光望着前面的位置。
“其實,從很久以前,你第一次出逃的時候,我已經懷疑了。”奴良說,樑煙雲好像找到了知音,主動的握住了奴良的手,“好,很好。”
除了說好,樑煙雲一時半會兒居然不知道說什麼。
“你呢,玉琅?”玉琅的觀察力比奴良還要好點兒,沒道理玉琅是不清楚的。
“奴婢早就覺得奇怪,但是一開始奴婢並不敢想,畢竟那也過於聊齋志異了,現在,聽你這麼一說,奴婢覺得倒是真的了。”
“現在,我已經不是你們的王妃了,你們往後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管,我這孩子……”樑煙雲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肚子,“生出來以後,我就離開這裡,你們也好自爲之。”
“王妃說的哪裡話,你就是改頭換面也是我們的王妃,更何況您還是一成不變的老樣子,奴婢的眼睛裡面,這王妃裡面只有一個王妃,你是獨一無二,您也是當之無愧的。”一邊說,一邊望着眼前的女子。
“果真如此嗎?”樑煙雲一喜,生活中,只要有朋友,就有陽光。
“誰都不能否定您,除非是您自己否定您自己,奴婢的眼睛裡面只有您一個王妃,要是誰敢對您無禮,我將她一刀兩斷。”奴良惡狠狠的樣子。
“哎,真是好朋友,回去了。”樑煙雲一邊說,一邊左擁右抱,將奴良與玉琅都抱住了,三個人朝着後院去了。
“奴良,謝謝你幫助我隱瞞,還有你玉琅,都是你們的功勞。”
“那靴子是奴婢的。”奴良說,樑煙雲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不是瞎子。”樑煙雲點頭。
“王妃對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不管您是什麼人,奴婢的眼睛裡面只有您一個王妃,奴婢也是看得出來,王爺對您是真心實意的,奴婢想要斗膽問一句,您真的喜歡趙赫嗎?”
“喜歡?”樑煙雲嘆口氣,“我要是喜歡,早已經打了這個孩子跟着趙赫去過生活了,對趙赫,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這是一種朋友之間的……”
“但是,”奴良又道:“男人的心有時候也是海底針,您想要隱瞞,其實是好心,但是在他的眼中就是歹意,您往後最好還是不要越描越黑了。”
“我後悔無及。”樑煙雲嘆口氣。
“往後可以補救的,您既然是不喜歡趙赫,應該徹徹底底的拒絕了他。”
“你以爲,我沒有!?”樑煙雲看着奴良,奴良點了點頭,樑煙雲道;“我早已經拒絕了,但是他準備等我一輩子,還說,他要等我與王爺和離。”
“要是,等不到呢?”旁邊的玉琅問一句,不免覺得心驚,趙赫也是一個癡啊,居然有這樣的宏願。
“要是等不到,他就等王爺早死。”
“這……”奴良看着樑煙雲,“那麼,您呢?”問一句,樑煙雲嘆口氣,“奴良,玉琅,你們知道什麼叫做老鼠鑽風箱嗎?我現在是顧頭顧尾,我心力交瘁,要是可能我真的想要一個人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回來。”
“哎。”奴良與玉琅雖然不清楚樑煙雲的狀況,不過想象中,已經焦頭爛額,兩個人都踢樑煙雲累得慌,走了一程,終於回到了樑煙雲的小屋,兩個丫頭都去了,趙赫從橫樑上落下來。
剛剛,在墨琛進來的時候,他在簾幕後找到了一雙男人的靴子,雖然不知道這裡爲何會有男靴,不過還是將這靴子給放在了一個引人注目的黑暗中,這樣一來,可以將墨琛的注意力給吸引。
他很快的一個縱越,在黑暗中,身體已經靈貓一樣的上了橫樑,其實已經天衣無縫,甚至,剛剛的一切他都已經一覽無遺,剛剛,真的已經矇混過關了嗎?
但是爲何,他覺得墨琛是清楚自己在橫樑上的?墨琛將樑煙雲的穴道點住了,與樑煙卿我我,這也是爲了讓自己看到嗎?
現在,樑煙雲到了屋子裡面的時候,趙赫已經從房樑上下來了,他剛剛要走,但是看了看庭院外,人多勢衆,很多人在巡邏,他只能耐着性子,等最好的機會。
剛剛的軒然已經過去了,但是人們還是提高警惕,現在想要離開這裡是難上加難了。
“坐着吧,他早已經就發現了,之所以沒有拆穿不過是爲了要你我明白一個道理,好自爲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要左曉月興風作浪。”樑煙雲這般的開門見山。
“趙赫哥哥……”趙赫呆住了,他剛剛的舉動是很小心翼翼的,居然還是落在了墨琛的眼睛裡面嗎?趙赫以前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現在知道了以後,他無形中就用力的開始將自己與墨琛對比起來。
不停的對比,不停的對比……
究竟自己厲害,還是墨琛厲害,究竟誰厲害呢?
良久良久的沉默,趙赫這纔回眸,嗅到樑煙雲身上一股淡淡的花香,“你在這裡過的不好,我要帶你走,現在,好嗎?”趙赫看着樑煙雲,樑煙雲苦笑,脣畔的笑渦在逐漸的擴大。
“你瘋了嗎?我是別人的下堂妻,再說,我和你走名不正言不順。”
“我愛你,我會拼盡全力的照顧你,至少墨琛給你的我都會給你,墨琛會三妻四妾,我不會,這麼多年了,阿雲,我心中只有你一個人,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趙赫!”樑煙雲想,有必要停止這一次的談話,“你不要這樣子,我根本就不愛你,你不要自以爲是。”
“我知道,讓我自以爲是一次吧。”趙赫上前,用力的握住了樑煙雲的手,樑煙雲極力的掙扎,“趙赫,你瘋了嗎?你做什麼啊,你……你再這樣子,我就叫人了。”
“阿雲,我不過是握住了你的手而已,我沒有瘋,但是要是爲了你,我瘋一次就瘋一次,現在,阿雲,你只需要回答我,你還想要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