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看着不禁同時皺眉,這神經大條的女人,果真是趙赫休了左曉月留下來的那個……
王妃?
這咧咧的女人是王妃?這看起來好像瘋子一樣的女人是王妃?衆人的注意力不禁讓樑煙雲給吸引住了,而樑煙雲呢,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到了皇城門口,黃門官還沒有看到眼前的女子是什麼人。
已經擺出來一種強硬的面孔,口中竹筒倒豆子一般已經一連五個“去”,並且佐以一個揮手的姿勢,樑煙雲可沒有離開,而是瞪圓了眼睛。
“我要到帝京去。”
“這裡壁壘森嚴,不是什麼人想要進去就進去的,況且您看看您,您已經是大肚婆,還是不去了,王妃,至少我們已經看到,王爺是安全的。”旁邊的奴良低低的說。
真的,還沒有到皇城,已經感覺到一種威懾力與壓力,面對那樣巨大的崔巍的建築物,衆人的心都給陰翳住了,不免生出來一種敬仰,樑煙雲的目光望着黃門官。
“不讓我進去,果真?”
“真的呢。”
“非禮了,非禮孕婦了——”樑煙雲坐在了地上,一把就抱住了這個人的大腿,這人顯然沒有料到樑煙雲會玩這樣一個把戲,尷尬的低眸看着樑煙雲,樑煙雲搖晃着這個人的大腿。
“不,不,非禮了,非禮了啊。”
“你,你這樣子……你鬆開,你起開。”
“好傢伙,你敢對我們王妃非禮又動粗,我倒是想要看看你這肚子裡面有幾個狗膽子,皇城裡面的人就了不起啊?”奴良看到樑煙雲幾乎讓人給欺負,立即攥住了拳頭,露出來青面獠牙。
“你們還是讓我們進去吧,王妃是可以進去帝京的,況且今天是非常時期,您就行行好。,不然……”玉琅苦哈哈的看着左面的一個侍衛,然後一屁股就無望的坐在了黃門邊,“非禮了,連一個枯瘦如柴的丫頭都不放過,不放過啊……”
那慘絕人寰的聲音響徹雲霄,比樑煙雲還要尖銳,還要清脆,還要讓人不可思議。兩個士兵面面相覷了會兒,都無言以對,好尷尬啊。
過了片時,有人已經朝着帝京去了,將門口的事情彙報了,一般情況,遇到這種事情十有八九趕走了也就是了,但是面對的不是一般人,而是王爺墨琛的王妃,是樑煙雲。
皇上對於樑煙雲倒也是很有好感的,以前想要見一見樑煙雲,都沒有可能。今日樑煙雲送上門來,自然是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這個女子,乃是本朝的奇女子,改良過很多陳規陋習,並且是真正幹實事,且具有真知灼見的。
樑煙雲被召見,剛剛那潑婦的樣子已經一掃而空,旁邊的玉琅也不哭了,站起身來,攙扶住了樑煙雲,主僕三人在衆目睽睽中已經進入了帝京。
“娘娘,您仔細腳下,您仔細……”一個內侍監一邊帶路,一邊緊張的提醒樑煙雲,樑煙雲笑,“你走你的,我自己還不知道走路需要仔細嗎我?”
“是,您知道。”
“仔細,仔細啊。”旁邊的內侍監又提醒一句,其實樑煙雲絲毫沒有慌不擇路,只是樑煙雲想要看一看墨琛,究竟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墨琛與趙赫同時消失。
他們同時到了帝京,到了鍾粹宮,究竟做什麼?
這是樑煙雲百思不得其解的,平日裡,墨琛就看不慣趙赫,今天,更加是到了打擊報復的時候,但願他們兩個人不要死磕,樑煙雲這樣心煩意亂的想着,人已經跟着這內侍監朝着前面的鐘粹宮去了。
到了以後,文武百官都回眸,看着這個改良過很多策略的女子,儘管,人們心頭對於樑煙雲已經有過很多的設想,不過在看到樑煙雲的時候,還是人人都一怔,她們難以置信眼前的女子就是樑煙雲。
接二連三的,樑煙雲路過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人就長大了嘴巴,那樣驚恐的看着樑煙雲。
樑煙雲往前走,到了前面的位置,這才立定,給皇上中規中矩的行了一個禮,目光轉動了一下,不等皇上說“免禮平身”已經到了墨琛的身旁。
墨琛看着樑煙雲,嘆口氣,正要說“你如何來了”這樣一句,樑煙雲已經舉步,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站在了趙赫的身旁。
衆人都尷尬的看着墨琛,坊間有傳聞,說樑煙雲給墨琛帶了綠帽子,其實墨琛自己知道,那是空穴來風,不過……就目前的局面看,好像完完全全不是什麼空穴來風啊,而是確有其事。
衆人也難以想象,一個哺乳期的孕婦居然行動那麼快。
已經腳不沾塵到了趙赫的身旁,然後就那樣定定的看着趙赫,趙赫的舉動再一次證實了兩個人的緋聞,因爲趙赫立即站起身來,指了指自己的座位。“阿雲,你遠道而來,風塵僕僕,坐。”
好貼心有沒有,但是樑煙雲絲毫沒有“坐”的意思,皺眉望着前面的位置,良久以後,這才說道:“那啥,你爲啥帶着兵混戰起來,幾乎要傷害到了王爺,趙赫,你變了。”
“我……”趙赫搔搔頭皮,看着樑煙雲,樑煙雲已經轉過身,“趙赫哥哥,一直以來我對你都寄予厚望,王爺與皇上對你也是一樣,你今日的舉動讓人簡直心灰意冷,你莫要忘記了,還有一個愛你的人在等着你回家。”
是啊,小麥可不是愛上了一個不回家的男人?
“阿雲……”
他看着樑煙雲的背影,樑煙雲不理會,已經朝着墨琛去了,衆人看到墨琛讓人搬過來一張椅子,樑煙雲與墨琛並排坐好了,墨琛這才說道:“你如何來了?”
“聽說有人欺負你,不要說近在咫尺,就是遠在天涯海角我也是要過來看看的,莫要忘記了,我是你的妻。”
“嗯。”墨琛大爲感動,什麼時候樑煙雲開始維護自己了,真正是前所未有的感覺啊。
但是感動歸感動,良久以後,墨琛這才嘆口氣,目光望着樑煙雲,落在了樑煙雲的眼睛上,那明星一樣的鳳眸溼漉漉的,在見到墨琛的時候,大概是因爲驚喜與感動,樑煙雲有眼淚已經不可遏止的落下來。
晶瑩剔透,讓人一看之下,不免起了憐香惜玉的心,“這裡是什麼情況,是三堂會審嗎?這樣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我還算是你獨一無二的王妃嗎?”
大概,很多東西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貴,在剛剛樑煙雲看到墨琛落在地上的長刀以後哦,六神無主,現在呢,終於看到墨琛平安無事,那種喜悅,是沒有辦法用言語去形容的。
“嗯。”看得出來,墨琛鬱鬱寡歡,樑煙雲這才低眸,看着跪在不遠處的兩個人,兩個人囚首垢面,一個是樑嬤嬤,一個是趙銘。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落入法網的樑煙雲也不清楚,但是樑煙雲至少明白了趙赫的動機。
原來……
趙赫是爲了這個菜起兵造反的,不,趙赫不是造反,只是起兵。
“王妃來了,孩子還好嗎?”皇上笑吟吟的看着樑煙雲,其實,在皇上的心目中,樑煙雲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太子妃,雖然沒有經過冊封。
其實,在皇上的眼中,王爺已經是獨一無二的太子,已經王爺畢竟是人中之龍啊,只是可惜,事情要是真的這樣發展就好了,突如其來的,一個不相干的人,就介入了這樣一個和諧的畫面。
兩個人的目光稍微交匯了一下,樑煙雲說道:“好着呢,吃嘛嘛香。”
“你不在家裡面安胎,出來做什麼?”
“丈夫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又道是夫唱婦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看到王爺一個人在這裡拒敵,我於心何忍,我就過來了。”樑煙雲這樣說,皇上看着樑煙雲,不禁大爲感動。
“你好樣的。”
“還可以。”樑煙雲也並不客氣。兩人寒暄完畢以後,皇上揮揮手,讓內侍監去給樑煙雲烹茗了,專門煮那種可以安神醒腦並且可以安胎的一種茶。
這樣的特殊禮遇,是一般人不可能擁有的,樑煙雲呢,受之無愧,淡淡的笑着,已經坦然的接受了,目光看着墨琛,墨琛鐵青着臉,在偶爾與樑煙雲目光交匯的時候,這才綻放少許的笑意。
但是看得出來,墨琛心情一定是非常緊張的。
“你看起來心情不好,爲咩?”樑煙雲盤根問底,因爲樑煙雲本就是一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
“因爲,我很快就不是王爺了。”樑煙雲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立即呸一聲,“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不是王爺,是什麼呢?”
“你拭目以待就是,阿雲……”他忽然一激動,語聲變得短促,好像要說什麼重要的話,樑煙雲被這樣神色的墨琛給嚇到了,目光望着墨琛,不言不語等待墨琛說那驚心動魄的話。
墨琛呢,並沒有說,而是很快的別過了目光,“趙赫,你的趙赫哥哥,你的青梅竹馬,纔是皇上的太子。”
“胡言亂語,你吃錯藥了吧。”樑煙雲分明知道墨琛是絕對不可能胡言亂語的,但是墨琛此刻的樣子還是讓樑煙雲坐立難安,不管了,先看一看臺上再說。
皇上已經揮手,“趙銘,現如今有趙赫爲你求情,朕這個人情給不給,就要看一看趙赫究竟是不是朕的孩子。”
“皇上,此事千真萬確,末將忽而提花灌頂,不能讓末將再錯了,末將願意痛改前非,您可以看一看,究竟趙赫是不是您的親生孩子。”
“父親,父親……”趙赫一個箭步已經走到了趙銘的身旁,趙銘握着趙赫的手,“我不能做你的父親,我這麼多年總是將你當做棋子一般的培養,我這樣一個蛇蠍心腸之人,怎麼能做你的父親呢?”
“父親,您養育孩兒這麼多年,孩兒還沒有報答您的養育之恩,孩兒的眼中與心裡只有您一個父親,父親……”
“哎,趙赫,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