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形格勢禁,讓皇上好像也是左右爲難起來,皇上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更不明白自己應該如何做,這大概是平生第一次讓皇上陷入了苦思冥想中,這苦思冥想是那麼絕望。
要是自己殺了樑煙雲。墨琛那邊知道了以後,會不會恨毒了自己?還有趙赫呢,趙赫知道自己手刃樑煙雲,會對自己這個父親有什麼看法?
以後的帝王還可以做嗎?不想好像萬事俱休什麼都沒有,但凡是一想,好像各種事情都紛至沓來,讓他簡直連呼吸都困難了呢。
皇上的眼睛看着落在地上軟塌塌的飛蛾的屍體,終於浩然長嘆一聲,朝着雲榻去了,不,現在更需要的是休息,要是不養精蓄銳,可能連明天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樑煙雲辭別皇上以後,出門來,天色已經黑了。
樑煙雲看到玉琅與奴良在門口等着自己,兩個丫頭站在一株玉蘭花下,一邊左顧右盼一邊閒聊,看到樑煙雲出來了,玉琅立即一股風一般的已經朝着這邊過來了,這一次,樑煙雲給召見的時間好像太長了。
而丫頭們,無論是帝京的丫頭,還是百官家中的丫頭,都是沒有權利進入中樞的,這兩個丫頭等得好不着急,唯恐樑煙雲遭遇到了算計。
現在,看到樑煙雲安安全全的到了,玉琅欣喜若狂的上前一步,已經用力的握住了樑煙雲的手,“王妃,您終於出來了,奴婢真是急死了。”
看到樑煙雲安然無恙,嘴角立即出現了一個淡淡的微笑,樑煙雲欣慰的一笑,不提自己剛剛遇到的危險,而是說道:“皇上病了,我就這麼勾留了會兒。”
“皇上日理萬機的,不等自殺,已經累壞了。”玉琅一邊說,一邊轉動小腦瓜,“究竟是什麼病,連您都束手無策不成?”記憶中,樑煙雲對於疑難雜症有深入的研究,並且卓有成效。
就樑煙雲的醫療水平與醫療技術而言,實實在在的,什麼病是處理不了的,但是樑煙雲並沒有辦法處理,現在的樑煙雲,臉色變了,良久以後,這才嘆息一聲,“邊走邊說。”
“嗯。”玉琅與奴良一前一後跟在樑煙雲的身後,有內侍監握着燈籠過來,樑煙雲不理會,讓玉琅與奴良握住了燈籠,着這些內侍監遠遠的去了,這才一邊走,一邊將剛剛的具體情況給說了。
聽完了以後,玉琅這邊已經大驚失色,“您就是知道皇上的病可以看好,您也不能這樣子說啊,皇上原本就將您看作了眼中釘肉中刺的,這麼一來,您簡直與皇上進入了一個水火不容的距離中。”
“您果真可以做這個所謂的開哦手術?”這邊,奴良難以置信的揚眉,望着樑煙雲。
樑煙雲深吸一口氣,“你以爲空穴來風,這並不是最離開的,要是醫療手段成立,不要說將頭顱給打開,就是換一個肺葉換一枚心臟也是分分鐘的小事情。”
“您真是厲害了。”奴良深以爲然,要是這話是別人說的奴良堅決不會相信,但是這話是樑煙雲說的,奴良就覺得可信度非常高。
不是因爲樑煙雲是自己的主子娘娘,而是這將盡一年的時間裡面,樑煙雲確確實實在醫學方面表現出來很多讓人匪夷所思的閃光點與天賦。
最主要的,一開始,樑煙雲說自己是借屍還魂,這兩個丫頭都以爲是開玩笑,後來逐漸的明白過來,是確有其事,對樑煙雲,這兩個丫頭不光光是十足十的相信,而且立場是徹徹底底站在樑煙雲這邊,用自己的態度去支持樑煙雲。
“但是,開顱的手術,應該是知易行難,奴婢認爲,頭顱乃是人身上最重要的東西,要是一個弄不好,倒是加劇了皇上的死亡,到了那時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照屬下看,您還是不要這樣子了,畢竟這手術是有風險的,這裡與您說的那種不同,您仔細想一想,不要意氣用事。”奴良提醒一句。
想不到,粗枝大葉的奴良,這個男人婆跟着自己一年,居然也是變得心思細膩起來,並且言近旨遠,可以用深入淺出的話,表達自己最爲想要說的道理。
“我何曾不知道。”樑煙雲悵惘的嘆口氣,看到天色比剛剛還要黑了,有點兒冷颼颼的,不免說一句,“這才九月,爲何就冷颼颼的?”
“帝京距離燕山比較近,您沒有聽說過嗎?‘八月秋高風怒號’又道是‘燕山雪花大如戲’可不是冷了許多呢。”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女披給樑煙雲搭在了肩膀上,這邊,奴良看到玉琅將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樑煙雲的肩膀。
也是像模像樣的將自己的女披給了樑煙雲,現在,無疑將樑煙雲給包裹成了一個糉子,繼續往前走,樑煙雲的心就覺得溫暖起來。
到底,還是有人真正疼愛自己的,一想起來自己以前與奴良的種種怨懟,樑煙雲不禁慚愧起來。
一開始,知道奴良是墨琛安排過來跟蹤監視自己的,樑煙雲的心是那樣的難受,現在呢一切已經可以用平常心與全新眼光去看待了,樑煙雲回身握住了奴良的手。
“謝謝你。”
“什麼謝謝不謝謝的,大恩不言謝,您要是真的想要謝謝屬下,您照顧好自己,讓屬下不要操心就是,不過言歸正傳,您最近究竟是怎麼搞的?”樑煙雲實在是沒有想到,連粗枝大葉的奴良都看出來自己與墨琛的決裂。
不禁讓樑煙雲微微皺眉,良久的沉默以後,這才說道:“什麼怎麼樣?”
“您說說您與王爺,您與王爺回來以後,就一個不理會一個,您究竟是做錯了什麼,還是王爺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老是這樣子可如何是好啊。”奴良一邊說,一邊微微吸口氣,目光望着樑煙雲。
想要從樑煙雲這裡等待一個答案,樑煙雲呢,看着奴良,這才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何況你還是一個糊塗官,其實說真的……”一邊說,一邊握住了玉琅的手,因爲已經到了轎廂的位置。
玉琅握着紅燭,照着轎廂,樑煙雲跨步,人已經到了轎廂中,這才繼續剛剛沒有說完的話,“其實說真的,我現如今也是當局者迷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你們也是看到了,現如今的墨琛與以前已經徹徹底底判若兩人了。”
“其實,您也在變,在外面看到別人變的時候,其實自己也是在變,不過自己的邊往往是落在了別人的眼中,自己不是十分清楚,而別人的變呢,則是落在我們自己的眼睛裡面,您說對嗎?”
“也對。”樑煙雲拍一拍自己左右的位置,讓兩個丫頭坐好了,“這個啊,恩不論多寡,當厄的壺漿,得死力之酬;怨不在淺深,傷心的杯羹,召亡國之禍。其實人際關係就是這樣,到了真正要煙消雲散的時候,一切也就那樣輕而易舉的消失了。”
“王妃,切莫胡言亂語。”
“大概我與王爺的緣分已盡了。”樑煙雲一邊說,一邊嘆口氣,玉琅立即一臉過來人的焦急,提醒一句——“您應該去解釋一下,您啊,就是有什麼都在自己的心裡,其實很多很多的事情,我們只要說說開了,什麼都沒有,對嗎?”
“但是,很多很多的事情,是我們可以說開了就說開了的嗎?”樑煙雲反詰一句,氣結的望着玉琅,倒是玉琅這邊很快已經對答如流——“您自己連嘗試都沒有,怎麼就知道很多事情是說不開的呢,您試一試啊,不然怎麼知道結果?”
“即便是失敗了,也不至於會越描越黑,您說對嗎?”奴良已經穩穩的握住了樑煙雲的手,其實回過頭來仔細的思忖一下,是正確的,玉琅與奴良說的都很是合情合理,自己爲何就不能嘗試一下呢。
樑煙雲皺眉,看着前面的位置,馬車已經移動了,官道上已經一片輝煌燦爛,看着帝京一切的景象已經映入眼簾,樑煙雲不知道爲何,自己就焦躁了起來。
車子平緩的朝着王府的方向去了,樑煙雲是在是想不到的,在墨琛回城以後,自己不是第一個到了王府的,到王府的第一個女子,既然是左曉月,左曉月知道王爺回來以後,早已經登門拜訪。
不過很多次已經讓墨琛給拒絕了,當初選擇與左曉月好聚好散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一生還會遇到左曉月,但是左曉月這女人好像是牛皮糖一樣,並沒有那樣容易就擺脫。
現在,左曉月已經一步一步的朝着這邊來了,終於,在拒絕來很多次以後,他還是決定召見一下左曉月,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左曉月了,現在,不知道這女人究竟變了沒有。
他坐在屋子裡面,這邊,夕月與左曉月已經到了,排闥進入以後,左曉月就呆愣愣的站在了那裡,凝眸看着墨琛,一時間,竟無語淚凝噎。
然後,左曉月就那樣直挺挺的跪在了墨琛的眼前,這無疑是墨琛想都想不到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動了一下,已經看向了眼前的男子。
“起來。”他命令一句,聲音還是以前一樣充滿磁性與威嚴,左曉月忽然發現,自己以前是真正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還有第二次機會,自己無論如何不會離開墨琛的,這愛情就是沒有肌膚相親,只要是可以在一起,其實她已經滿足了,不是嗎?
“我總擔心你。”她還是起來了,這一句話是真切的,是發自肺腑的,是啊,墨琛上戰場以後,她時常讓人去打聽消息,因爲上一次使壞的事情,左權已經將左曉月掃地出門。
到底還是樑嬤嬤聰明過人,早已經給左曉月準備了很多銀子,這才讓左曉月沒有了後顧之憂,現如今,左曉月租賃了一間距離王府並不遠的院子,以便於三不五時的過來看看墨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