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和會死的,尤其是你我這種造反的人,人頭落地是輕的,死無全屍纔是好的呢。”一邊說,一邊格格格的笑了,九千歲也是格格格的笑了,但是笑中帶淚,很快,那清涼的淚花已經全部都隕落了下來。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嘆口氣,然後又是不約而同的笑了,人羣中的樑煙雲想要到人牆中去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出於樑煙雲的意料之外,剛剛距離墨琛與趙赫還不是很遠。
現在,人們摩肩接踵的接二連三的往前走,簡直已經讓樑煙雲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很快的,這故事的主角樑煙雲自己,已經讓衆人紛至沓來給排除到了不起眼的角落,樑煙雲真的想要找一個高音喇叭告訴衆人,自己還好端端的。
不要讓這人給蠱惑了,但是樑煙雲怎麼有那樣的力量啊。
樑煙雲看到情況不利於自己,更加是不利於墨琛與趙赫,不免焦躁起來,在人羣中開始推推搡搡起來,“喂,讓一讓,讓一讓,我是樑煙雲啊,我是你們的王妃,你讓開……哎呦,我去。”
樑煙雲簡直是意料之外,兩個趔趄以後,距離垓心的祭祀神塔就更加是遠了,樑煙雲的目光看着前面高峻的祭祀神塔,看了很久以後,終於微微嘆口氣。
現在可怎麼辦啊,她大呼小叫,出盡八寶,甚至大喊“我手中是熱水,是熱水,諸位讓一讓讓一讓啊。”
衆人也有讓開的,也有還是不爲所動的,不過更多的人看到樑煙雲手中空空如也不免覺得這個女人太淘氣了,都什麼時候了,還知道調皮。
樑煙雲可絲毫都沒有調皮搗蛋的意思啊,樑煙雲已經徹徹底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墨琛並沒有準備上去的意思,這邊,趙赫已經急不可待起來。
“皇兄,我上去,您在這裡等着。”
“要上去也是我上去,你在這裡等,但是現在我並不想要上去了,我想要在這裡等一等。”墨琛一邊說,一邊居然席地而坐,這舉動讓衆人跌破眼鏡。“您,您這麼還坐在了這裡啊,您好歹上去看一看啊,現在很是危險啊。”
“是很危險,不過我還不想要自殺,趙赫,你也安安心心坐在這裡。”墨琛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趙赫看到墨琛居然有坐下來的意思,不免嘆口氣。“皇兄,人命關天啊。”
“是啊,所以皇兄我纔要你好生坐下來,好設計能夠思忖一下,往後應該還如何做,應該做什麼。”
“皇兄,阿雲在他手中,要是有什麼危險,阿雲性命不保。”終於,趙赫還是一板一眼的說,墨琛不過是嘆息一聲,“阿雲吉人自有天相,現在要是你上去,他的情緒會更加激動的,這是他最後一張王牌,要是你我還是無動於衷,我保證他會比你我還要着急的。”
“皇兄,這……”
“你坐下來就是,一早上沒有吃東西了,人要是真的有一天要死,我希望,我們是吃飽了上路的。”墨琛這樣一說,旁邊的一個小酒店老闆娘已經來了,將自己的美味佳餚已經送過來。
兩人幕天席地坐在這裡,一邊吃酒,一邊吃菜,旁邊的趙銘已經讓伏兵開始上樓去了,趙銘自己則是安心的坐在了旁邊的位置。
“趙將軍一路原來辛苦,帝京有難,您親自請前來,真正是了不起的。”
“哪裡,哪裡,朝廷的事情畢竟還是時時刻刻在我心頭啊。”趙銘一邊說,一邊握住了酒杯,“王爺真正是心雄膽大之人,在此刻,居然可以安安心心的坐下來吃酒,真正是讓末將佩服啊。”
“將軍豈不聞,他要的是我與令郎的性命,人質生死,是大自然與造化決定的,怎可自我了結,此事,本王是堅決不會做的。”墨琛一邊說,一邊笑了。
看到墨琛笑,好似趙銘也明白了什麼,不過隱隱約約的,那是一種沒有辦法說出口的感覺。
“現在呢,靜觀其變就是?萬一這人沉不住氣,要是果真將王妃一刀兩斷,豈不是貽誤戰機?”趙銘問一句,看着墨琛,墨琛還是那種淡淡然的樣子,微微的揚眉,已經一笑。
“不妨事,因爲,樓上的人,本不是阿雲。”這麼一句話,讓趙銘忽然就明白過來,不禁一笑,“原來如此,怪道王爺如此沉得住氣。”
“李代桃僵,原本就是會露餡的。”墨琛說完已經握住了酒杯——“您不遠千里而來,赴戎機,一路上少不得飢餐渴飲,這杯酒,本宮略盡地主之誼,您喝一杯。”墨琛一邊說,一邊已經將酒樽給了趙銘。
趙銘肅然起敬,立即握住了金樽,喝一杯以後這才笑了。“能與王爺冰釋前嫌,在這裡吃酒,是趙銘我平生最大的一件事情看,趙銘前半生快意恩仇,後半生希望與王爺可以是刎頸之交啊。”
“趙將軍,本宮也是求之不得啊。”墨琛如此說,趙銘現在笑吟吟的。“好,好,好一個求之不得,好一個靜觀其變。”兩個人笑意盈盈的樣子,旁邊的趙赫也是握住了酒杯。
“父親,皇兄,滿飲此杯。”一邊說,一邊居然也是敬酒起來,趙銘感動的很,拍一拍趙赫的肩膀,畢竟趙赫是自己一手出來的,趙赫長大了,趙赫成了武狀元,趙赫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於自己啊。
“我有愧,愧對你,本來從小時候開始就應該告訴你,你的身世之謎,這是我的過失,這麼多年,爲父也是……”
“父親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兒臣也有自己的苦衷,不過到頭來,父親您還是兒臣的父親啊。”趙赫說,激動的握着酒杯。
“不,趙赫,你的父親只能有一個,那就是當今天子,我對你不過是養育之恩罷了,他呢,是生身父親,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什麼不一樣一樣的,父親就是父親,父親,兒臣敬酒一杯。”一邊說,一邊與趙銘也是喝起來,衆概打死都想不到的,這三個人居然席地而坐開始喝酒起來,好像對樓上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忽略了似的。
“王爺,您看高塔上——”旁邊的人提醒一句,墨琛立即舉眸,看到高塔上已經徹徹底底瘋掉了的二把手,就連二把手都沒有想到,這三個人的心目中,原來樑煙雲是退而求其次的。
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高估了樑煙雲在她們心目中的位置,現在,趙赫的目光也是看着高塔,一言不發。
“下面的人聽着,現在,我真的要動手了。”
“要是你真的要動手,阿雲早已經人頭落地,本宮奉勸你最好莫要大呼小叫,本宮這裡最不喜歡讓人要挾,你要是還有自知之明,你下來就是,阿雲要是安然無恙,給你留一具全屍就是。”
“你!”他簡直沒有想到,墨琛會是這種鐵石心腸之人,現在,旁邊的九千歲已經明白過來,微微一哂——“現如今,你終於還是看到了,如你一般的,世界上大有人在。”
“我終於明白,所以,我要殺了你。”他說,一邊說,一邊已經揮舞了一下寒光閃閃的匕首,匕首是那樣鋒利,刺在了九千歲的脖頸之上,已經有血漬碰見出來。
“我沒有想到會死在你的手中。”
“我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生,會殺了你。”二把手的眼睛瞪圓了,就那樣癡癡地看着自己懷抱中的九千歲,“或者,這一生我已經錯了,你說,我要是放了你,我要是可以重新來過……是不是……”
他看着腳下,看着與趙赫與墨琛談笑風生的趙銘,“是不是也與趙銘一樣,不會死。”
“或許如此,不過可能性不是很大,現在你終於到了迷途知返的時候,未免歧路亡羊,爲何不大聲疾呼引起趙赫墨琛的注意力,然後讓他們明白過來,你還是有求生的,你看看周邊,現在,你看看……”
不得不說,他們已經四面楚歌,不得不說,此時此刻的他們,已經徹徹底底的沒有逃走的力量,就那樣處在一個刀劍如林的危險中,兩個人對望了一下,九千歲的眼睛亮晶晶的,全部都是溼漉漉的淚水。
他呢,早已經也是悔恨起來,“我忽然發現一個事實。”
“你說,好像我也發現了。”九千歲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男子,二把手在沉默了會兒以後,終於還是脫口而出,“我發現,我終究還是愛你的,終究還是缺了你不可的。”
“那麼,我們何不……”這兩個人已經商量起來,但是因爲距離比較遠,並沒有第三者可以聽出來這兩個人的齟齬與交談,這邊,趙赫與墨琛已經喝過了美酒,兩個人還是安之若素的樣子。
這邊,樑煙雲看到情況終於控制住了,雖然不知道目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好在,是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現在,樑煙雲擦拭一下額頭的冷汗,以手加額,看着高峻的祭祀神塔,現在,天空變了顏色。四月的天空,簡直好像是小孩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頃刻之間還是四月清和雨乍晴,現在已經是接二連三的霹靂。
那樣震人心魂的霹靂,簡直好像是巨龍在雲層中涌動似的,天空,很快的,玫瑰色的金光已經將天邊給燃燒起來,接着,巨大的驚雷已經將天空給震撼了一個精彩豐呈,再接着,電閃雷鳴起來。
轟隆隆的閃電已經將天幕給撕碎了,樑煙雲慢慢的踮起腳尖,慢慢的瞪圓了眼睛,慢慢的看着天邊的一切,接着,一個霹靂已經帶着光速將天幕給拉一個口子,在衆人驚呼聲中。
高塔上兩個緊緊擁抱的身影,已經燃燒起來,接着又是“嘭”的一聲,高塔的塔尖已經消失不見,有灰塵簌簌落下來,看到這種情況,墨琛本能的明白,大勢已去,現在是到了人羣離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