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無衣縫

毒妃狠絕色 天衣無縫

???紫蘇撇了撇嘴:“想必,她們只想着要攔住我,不知道我去瑞草堂是拿藥渣,也就沒想到要搜我的身。0”

“你何不直接說她們蠢?”杜蘅難得俏皮,衝她翻了個白眼。

紫蘇哈哈笑:“我不是不想說,是怕侮辱了蠢這個字!”

杜蘅把宣紙裁成一小張一小張,在炕桌上一一鋪開。

掌了燈,十分仔細地把藥渣一一分揀出來柝。

紫蘇滿心以爲必有收穫,不料她竟是秀眉緊鎖:“是不是燈不夠亮,要不要再多加幾盞燈?”

“奇怪~”杜蘅反覆覈對數遍,低喃。

紫蘇一喜:“管她奇不奇怪,逮到證據就好。肭”

杜蘅擡眸看她,眼裡盡是不可思議:“藥沒有問題。”

紫蘇愣住。

“難怪是我猜錯?”杜蘅摸着下巴,在房裡來回踱步:“毒不是下在藥裡,而是茶水飯菜之中?”

若真是這樣,取證可就難了——時隔兩天,什麼都證據都湮滅了!

“不會,”紫蘇回憶,緩緩搖頭:“那日柳氏,周氏,還有杜荇,杜葒都留在瑞草堂陪老太太用餐,飲食裡動手腳可不容易。”

一桌人吃飯,卻只單單令某一個人中毒,不是做不到,難度係數實在太高。

她嚴重懷疑柳氏有這個本事,把整件事操控得滴水不漏。

據她瞭解,鶴年堂裡還沒有能力做這種無色無味的毒藥,世上掌握這項絕技的,屈指可數。

先不說煉製不易,價格不菲,全大齊僅有少數幾個地方能買到,很難不留下痕跡。

倒不如隨便找一樣尋常的毒,添到老太太的藥裡,既簡單易得又容易操作,還能掩蓋毒藥的味道。

柳氏下毒,最多也只有這個段數。

這是她得知老太太暈厥,第一時間打發紫蘇去取藥渣的理由。

“難道,老太太暈厥,正是巧合?”紫蘇茫然了。

“不會,”杜蘅搖頭:“沒有這麼多的巧合,事出反常必有妖!柳氏一定對老太太做了手腳,只是一時沒被我發現而已。舒夾答列”

“會不會是那碗雞湯有問題?”紫蘇驀地想起一件事,忙問。

“什麼雞湯?”

“就是普通的人蔘雞湯,老太太最近不是一直都病着嘛?也沒什麼胃口,廚房裡每天給她單做清淡的藥膳。不過那天,柳氏她們吃的也都跟老太太一樣……”紫蘇說着,有些苦惱:“雞湯,聽說也是每人都喝了一蠱。”

“藥膳?”杜蘅心中一動,問:“可打聽過,那晚都上了些什麼菜?”

“老爺也問過,錦繡姐姐當即抄了菜單,爲防萬一,我找她抄錄了一份。”紫蘇說着,拉開抽屜,取出一張菜單遞給她。

“沙蔘玉竹燉老鴨,人蔘雞湯,白芍蒸乳鴿……”盯着那張菜單,有什麼快若閃電般一掠而過,杜蘅閉了眼,反覆默唸數遍,忽地雙手擊掌,大叫一聲:“有了!”

紫蘇嚇了一大跳。

“好歹毒的心思,好巧妙的構思!”杜蘅不理她,疾步走到炕桌旁,找出一小撮藥渣,拿在手裡,冷笑:“可找着你了!”

“這是什麼?”紫蘇好奇地盯着那一小撮深褐到幾乎呈黑色的藥渣。

“藜蘆。”杜蘅簡單地道:“這就是老太太暈厥過去的元兇!”

“它有毒?”紫蘇再問。

“嗯,有毒。”杜蘅點頭:“不過,它用來治療中風,卻是對症之藥。加之用量不大,是以,我之前忽略了它。要不是看着菜譜裡,參類,芍藥竟出現了三四樣,我也沒想到會是它在作祟!”

紫蘇有聽沒有懂,張大了嘴巴望着她。

杜蘅接着解釋:“藜蘆反五參,細辛,芍藥,惡大黃。”

說着,她再次蹙緊了秀眉:“旁人不知也還罷了,父親行醫二十載,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厲害!老太太最近一?直服用藥膳,因此藥方中絕不會有藜蘆。”

“所以,這藜蘆一定是柳氏讓人另外添加進去的。怕老太太不吃,還特地拉了一桌人做陪,也纔有這樣一桌與藜蘆相反的藥膳出爐。”

“等等,”紫蘇忙叫停:“你的意思,這加了藜蘆的藥單獨吃,沒有問題。藥膳也沒有問題,但如果同時吃,就會因藥性相反,而發作?”

“嗯,”杜蘅點頭,表情越來越冷凝:“而且,把藥和飯分開,還能靈活控制發作的時間。”

老太太用飯的時間雖有定製,但若偶爾推遲或提前個小半個時辰,難道老太太還能爲此說些什麼不成?何況,還有喝藥的時間。

杜謙在太醫院,到家的時間雖然不可能象鍾一樣精確,也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這樣,要想精確地控制老太太的暈厥時機,不就是一兩句話的事?

看似非常困難的事情,通過精妙的設計,變得簡單易行,又不引人注目。

甚至,當陰謀曝露之後,都不能成爲證據!怎麼能因爲一堆不知道哪天,是誰吃過的藥渣就指控柳氏謀殺老太太——除非,當場把藥渣拿出來!

所以,紫蘇被打暈之後,懷裡的藥渣沒被搜走,並不是漏掉了,而是因爲那人極度自信,相信這個計劃天衣無縫,絕對不會露出破綻。

如果沒有楚桑,他幾乎已經得逞!

這樣精密的計策,絕不可能是柳氏想得出來的,當然也不可能是杜葒。

因爲這並不是只懂得一點毒藥相生相剋的知識就能做到。

他必需精通醫理,才能針對老太太的生活習慣,在杜謙的藥方上做手腳,且表面看來還一切正常——甚至,差一點瞞過了她的眼睛!

紫蘇尚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臉迷茫:“你找到了證據,爲什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

杜蘅苦笑。

自重生以來,她的目的就一直都很明確:復仇!讓所有傷害過自己的人,付出代價!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針對那些人,爲將來的反擊而佈局!

現在卻突然發現,柳氏的背後,竟然有高人指點!

重生後,隨着她的立場的轉變,生活的軌跡也在悄然地發生着改變。

先是出現一個前世不曾有交集的石南,後又改了冷側妃母子的命數,接着是韶華,然後是楚桑,現在又出現一個神秘人……而這些,僅僅只有一個多月!

她不敢想,繼續走下去,這條路會變得多麼艱難,還將發掘多少前世不曾發覺的秘密?

但不管多難,既然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她就必需走到底!

她只是希望,這一世,紫蘇不會爲她所累,能夠活得比前世久一點……

“小姐?”她沉在自己的思緒裡,沒發現紫蘇變得很不安,小心地碰了碰她:“你怎麼啦?”

“哦,”杜蘅回過神,淡淡道:“我只是在想,要怎麼利用這件事?”

“直接到老爺跟前揭露她啊!”紫蘇理所當然地道。

“不能。”

“爲什麼?”

“你沒辦法證明,這些藥渣就是老太太當晚服用過的。”杜蘅緩緩道:“我們,錯過了最佳的機時。”

“這也不能,那也不能,合着忙了半天,全白忙活了?到底有什麼是我們能做的?!”紫蘇肺都氣炸了。

“雖不能成直接證據,卻可以當個佐證。”杜蘅不疾不徐:“就象砍樹一樣,一斧頭砍不掉,只要不放棄,一斧頭一斧頭地砍,總會砍倒它。”

“你倒是好耐性。”賭氣扭過頭不看她。

杜蘅依然一臉平靜:“這只是剛開始,我們的對手,將一個比一個強大,一個比一個難鬥。這麼快氣餒,還談什麼以後?”

紫蘇默了半晌,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道理。

“對了,”杜蘅爲活躍氣氛,笑着轉了話題:“怎麼今天父親看起來,好象有些怕你?都不敢正?眼瞧你~”

紫蘇立刻窘得滿面通紅,反射性反駁:“哪有,瞎說!”

“我眼睛可不瞎!”冷哧。

“真沒有!”目光閃躲不敢正視。

“還不快說實話?”杜蘅做勢欲呵她。

“別~哈,別~”紫蘇怕癢,尖叫。

“快說!”

“我猜~”紫蘇扭捏許久,終於吞吞吐吐地道:“可能,大概,也許,老爺以爲我是神機營的人……”

“……”杜蘅的嘴巴,大得能吞下一顆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