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就該治

毒妃狠絕色 338.有病就該治

錦簾低垂,車內光線昏茫,她的五官沉在暗處,一片模糊。?那雙清澈如水的明眸,此刻浸在一片水霧裡,警惕中帶着幾分倉惶,倉惶裡透着幾分窘迫蜻。

她一向都是從容不迫的,什麼事能逼得她這般手足無措?

蕭絕心中忽地一動,猛然意識到什麼。

象是無意間闖入禁地,偷窺了不該看到的秘密,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

熱氣上涌,俊顏染上一抹暗紅,幸得揹着光,她此即又心慌意亂,根本正眼都不敢瞧他,是以全未察覺。

蕭絕愣了許久,才總算鎮定下來。

想了想,做勢欲上:“我看看?”

杜蘅瞬間漲紅了臉,低叫了一聲:“不要!”

視線與他稍一相接,立刻心虛地移開,細細柔柔的嗓子裡透着幾分惱火,又隱隱帶了幾分哀求的意味:“求你了,別管我~”

蕭絕的心裡一鬆,笑意浮進眼眶。

他不再堅持要進去,卻也不肯離開,就這麼倚着車門,一手撩着簾子,凝視着她膣。

微微地笑道:“好,我不進去,你別慌。”

杜蘅明顯鬆了口氣,嘴裡卻不肯服軟:“誰,誰慌了?”

蕭絕笑容更深:“告訴我,出什麼事了?”聲音極輕,彷彿怕驚嚇到她似的。

杜蘅象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似的,驀然擡起頭來,圓瞠了水眸,一臉煩燥地叱道:“都說了不要你管了!”

“呵呵~”蕭絕笑出聲來,神情愉悅,聲音低沉醇厚,極爲動人,墨玉似的眼睛,璨然生輝。

真是個彆扭的傻姑娘!

可是啊,可是!這樣彆扭又害羞的她,卻比平日冷靜自恃,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她,可愛一百倍!

杜蘅被他笑得心裡發毛:“你笑什麼?”

“傻丫頭,我不管你誰管你?”蕭絕黑亮的眸底有細小的火星在跳躍,露出一口整齊雪白的牙,笑得象偷了腥的貓:“別急,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這一刻,他真慶幸自己來了,不然這傻丫頭就要坐困愁城,傻乎乎地縮在這窄小的空間裡,焦急地等待天亮了!

杜蘅心慌氣短,不依地嗔道:“你想幹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瞎處理啥呀?

蕭絕只是笑,轉過身衝着屋子裡呦喝一句:“歇夠了吧?出來,上路了!”

杜蘅吃了一驚:“還兩個時辰才天亮呢!”

蕭絕雙手負在身後,下巴揚起來,十足驕傲地道:“小爺要進城,誰敢攔?”

從頭到尾,沒有問她一個字。

杜蘅漸漸鎮定下來,在安心的同時又浮起一絲小小不安:突然做這樣的決定,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一路暢行無阻,馬車直接駛到楊柳院內。

蕭絕彎了腰,隔着車窗笑道:“早點休息,明天再來看你。”

轉過身望着紫蘇,想要仔細叮囑她幾句,又實在不知道這種時候要說些什麼?

最終只好乾巴巴地丟下一句:“照顧好阿蘅~”

紫蘇難掩驚駭,藉着扶杜蘅下車之機,壓低了聲音問:“你跟七爺說了?”

杜蘅面紅似火,狠狠剜她一眼:“怎麼可能?”

紫蘇也覺得以小姐的脾氣,不可能將這麼私密的事透露給七爺。

前世,她與南宮宸做了七年的夫妻,都不曾談論過這些事。七爺與她,才認識多久?

她含了笑:“虧得有七爺,不然還得多受幾個時辰的罪。”

杜蘅不語,直到沐浴完,換上乾淨的衣服,一身爽利地躺在炕上,還在回憶着他那帶着點寵溺的微笑,驚疑不定地猜測着——他到底是知道了在裝糊塗,還是心裡糊塗着卻裝知道?

這一晚,楊柳院裡兵荒馬亂,與杜府隔着兩條街的夏府卻也是雞飛狗跳。

夏正庭回京,許太太設了家宴,爲他接風洗塵。

原本該是其樂融融,閤家團聚的一刻,夏雪卻鬧起了彆扭。

她竟然任性地拒絕到上房,跟夏正庭夫婦以及幾位兄嫂一起吃團圓飯!

夏正庭有三年不曾回京,她正該好好向他展示一下自己治家的手段,讓他看到她把夏府管理得多麼井井有條,欣欣向榮,豈會容忍有人壞她形象?

即使,那是她最寵愛的女兒,此刻,也絕不容她放肆!

所以,她派了李媽媽親自去見夏雪,措詞嚴厲,態度堅決地命令她,必須出席晚上的家宴!

夏雪被逼無奈,只好勉爲其難地去了。

結果,卻在餐桌上失了儀。

當那尾喻意着吉慶有餘,團圓喜樂的紅燒魚一上桌,她立刻花容失色,對着滿桌的佳餚,吐了個昏天暗地,連苦膽水都快吐出來了。

孟氏與她同桌,小姑有事自然不敢怠慢,急急追到外面服侍。

她是過來

tang人,見她吐得唏哩嘩啦,卻並沒吐出多少東西,大多是酸水。

立刻便知道,她這種狀況必是有一段時間了。

心裡暗道:糟糕!這分明是懷孕的症狀!

當即嚇得手腳冰涼冷汗涔涔。

平昌侯府的嫡小姐未婚先孕,倘若傳了出去,這可怎麼得了?

許太太生了二男一女,豈會不知?恨得手帕都快絞碎,面上還要粉飾太平,瞪着琉璃訓斥:“雪兒是不是又貪涼,吃很多冰?”

琉璃額上淌汗,順着她的話道:“這幾日天氣炎熱,四小姐耐不得熱,所以……”

許太太立刻截斷她的話喝罵:“你是怎麼服侍的?由着她的性子胡鬧,病成這樣也不報上來請大夫?拉出去,打十板子!”

她恨琉璃護主不力,惹出滔天大禍還敢隱瞞不報,藉着這個機會打她出氣。

琉璃流着淚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辯,任由兩個粗壯的婆子上來拖了她下去。

夏正庭溫言道:“好啦,雪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做的事,連你都攔不住,更輪不到琉璃!我難得回來一次,不要爲了點小事鬧得家宅不寧。”

轉了頭吩咐:“好啦,起來吧!把你主子扶回去,好生伺候着。”

叫了夏雪進門,斂了笑,淡聲訓斥道:“雪兒也是,都許了人家了,也得斂斂自己的脾氣,不能什麼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在家你娘可以慣着你,以後嫁到衛家去,公婆可不會由得你胡鬧!” шшш◆тt kΛn◆Сo

夏雪這幾日吐得厲害,臉上血色全無,軟綿綿地掛在孟氏的身上,垂眸應是。

夏正庭有心再訓她幾句,瞧她這副了無生氣的模樣,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回去休息。”

夏風心疼妹妹,道:“雪兒病得不輕,眼下正是季節交替時節,冷熱失常,風寒入體最是難治。我看大意不得,還是請許太醫來看看吧?”

許良將原是軍醫,是夏正庭的舉薦下,才進了太醫院,這些年平昌侯府裡但凡有人有個頭疼腦熱,幾乎都是請的他。

夏雪驀然變色,失口嚷道:“不要!”

孟氏也條件反射地嚷了起來:“萬萬不可!”

許太太當場變色,近乎猙獰地喝道:“閉嘴!有侯爺在,哪輪到你說話!”

夏正庭蹙了眉,不滿地道:“這是家宴,還不許人說句話?”

和顏悅色問孟氏:“說說,爲何不能請許太醫?”

孟氏低了頭,腦子裡飛快地想着對策,細聲慢氣地道:“媳婦尋思着,又不是什麼大病,天色太晚,還是不驚動許太醫的好。省得傳出去,外人不知,還當四小姐有隱疾……傳出去,怕是不好聽。”

許太太忙附和:“聽她這麼一說,倒也有理。雪兒正跟衛家議着親,還是別節外生枝的好。”

“荒謬!”夏正庭板了臉訓斥:“滿城這麼多勳貴,誰家還沒個頭疼腦熱的?難不成,所有請太醫的都是患了隱疾?”

夏雪連忙道:“我沒病,不過是受了些涼,腸胃有些不舒服罷了!回去躺躺就好了,不要喝苦死人的藥!”

夏正庭板着臉:“胡鬧!有病就該治!多少熱血男兒在沙場上出生入死,你卻連這點苦都受不得,怎配當我夏正庭的女兒!”

他轉頭吩咐安平:“去,拿我的名貼,請許太醫進府!我倒要看看,哪個不要命地敢胡說八道,往平昌侯府潑髒水?”

他一錘定音,偏廳裡陷入死一般的靜寂。

夏雪腳下一軟,幾近絕望地癱在孟氏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