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文青羽點頭:“當時,她被你的大宮女一下子撞翻在地上。我離她可遠着呢。”
秋戰眸子一閃,自然抓住了文青羽話中的重點:“那個大宮女呢?”
柔貴妃咬了咬脣:“流蘇那一下子撞的也不輕,斷了跟肋骨,如今在牀上爬都爬不起來。”
“皇上。”秋戰皺了皺眉。
“給朕擡上來。”
柔貴妃不再說話,立刻回身吩咐手下的太監將流蘇擡上來。
洛夜痕緩緩說道:“微臣看,還是皇上派人跟着去好一些。萬一人要是傷的過重,不小心死過去了。這事只怕不大好。”
連胤揮揮手,賀青親自領着人下去將流蘇擡了上來。
流蘇躺在軟兜上,一張明豔的臉孔蒼白一片,雙眸卻是緊緊閉着,顯然傷的不輕。空氣中立刻飄滿了刺鼻血腥味道。
“勞煩郡主給她把個脈。”
“不必,老臣親自來。”秋戰卻是大踏步朝着流蘇走了過去。
一雙大掌突然朝着流蘇肋下重重按了下去。
“啊~~~~!”
半空裡立刻迴盪起淒厲的慘呼,眼看着流蘇身上淺粉色宮女的衣服上滲出鮮紅血色。
人,便也生生給疼醒了,起了一頭冷汗。
文青羽扯了扯嘴角,真狠!
秋戰可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那一下子下去,流蘇的肋骨就算原來沒有斷,這一次只怕也非斷不可了。
連胤臉色黑了黑,秋戰感在她眼皮子底下傷人,膽子是不是太大了一點。
“回皇上。"秋戰朝他抱了抱拳:“她的肋骨的確斷了,而且絕對不是剛剛斷的。”
文青羽低頭,皇宮裡面的人的確是一個比一個恨的,難怪伍明月看着賀青令人去找流蘇一點都不驚慌。搞了半天,她早就把流蘇肋骨弄斷了。
柔貴妃大眼睛裡再次罩上氤氳的水汽:“流蘇的肋骨就是在宮門口與雲染小姐相撞時斷的,那一撞力道太大,流蘇怕傷了雲染小姐,將受力點盡數渡在了自己身上。才傷的這樣重。”
連胤顰了顰眉:“你的宮女好好的走路,怎麼就能那麼大力氣地撞向了雲染小姐?”
“是她。"柔貴妃指着文青羽:“都是她是的手段。”
文青羽聳聳肩,伍明月在宮門口沒有暗算到他,如今想接着秋雲染的事情來做文章麼?她又怎麼能給她這個機會。
“貴妃娘娘可不要這麼胡說,我可有碰過你的宮女一手指頭?”
柔貴妃頓了頓:“沒有。”
“那你可怨不着我了。”
文青羽微微一笑:“皇上,老國公,你們也聽見了。臣女當時站着動都沒有動,那宮女無端端撞向雲染小姐,怎麼能跟我扯上關係?”
秋戰點點頭,凌厲的眸子掃向軟兜上的流蘇:“你說!”
流蘇一張臉孔冷汗涔涔:“奴......奴婢不是存心撞的雲染小姐,是......青羽小姐......身上突然傳出一股大力,奴婢......控制不住,才,才撞到了雲染小姐身上。”
“你這話說的好笑了。”文青羽冷冷一笑:“我身上哪裡來的大力?全燕京城,有一個算一個,誰聽說過我文青羽會武功?”
流蘇默了一默,她也想不通啊!
當時她確實感到自己被文青羽身上的力道給彈了出去,而且那方向還是朝着柔貴妃去的。
柔貴妃躲開了,才撞到了後面的秋雲染。可是,文青羽明明就不會武功。
玉滄瀾脣角邊掛上一抹似笑非笑,小丫頭會武功的事兒,當時也着實嚇了他一跳。燕京城裡的人哪裡知道?
今日看來,柔貴妃是要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你們都來告狀,那我也來告一告好了。”
“我要告她,殘害榮王府子嗣。”
文青羽聲音一頓,眸子中露出一絲悽楚無助。
“臣女接了聖旨來覲見皇上,在外三宮的門口卻叫貴妃娘娘給攔住了。她們對我言語無狀也便罷了,畢竟南疆的女人們沒有家教,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不計較。”
天地間迴盪着她清脆甜糯的聲音,柔貴妃臉色卻黑了一黑,她怎麼聽不出來,自己是被文青羽變着法子給罵了。
“可是,那個大宮女流蘇突然莫名其妙向着我撞了過來。我可是有身子的人了,你這麼無端端撞過來,我不得不懷疑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你是不是看他長得好看?”文青羽眼波一轉,指了指洛夜痕。
“你以爲,我即便沒了孩子,你就能跟他生麼?”
文青羽臉色一冷,凌厲的瞟向駱夜痕:“你跟她生麼?”
眼看着洛夜痕鳳眸中一片淡然,文青羽咬咬脣。
“你敢說同意?”
“不敢。”洛夜痕搖頭:“本王的世子,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生的。”
文青羽滿意的點點頭,清眸中似笑非笑看着流蘇:“看吧,他看不上你。”
流蘇臉孔越發的白:“奴婢,沒有……”
“沒有什麼?”文青羽冷笑。
“是沒有故意撞我?還是沒有想害我小產?或是,沒有肖想過榮王?”
流蘇嘴脣翕動了半天,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郡主只怕誤會了,流蘇不過是沒站穩,才絆了一下。絕沒有那樣的心思。”
柔貴妃眸子中極快的閃過一抹惱恨,聲音中卻依舊的柔和。
“哦?”文青羽淺笑:“自己沒站穩?貴妃娘娘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
柔貴妃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沒有那個心思,那就是另外的心思囉。”
柔貴妃顰了顰眉,總覺得這一句另外的心思,似乎比殘害榮王子嗣什麼的要嚴重的多。
“皇上,當時她突然衝着我撲了過來。過來也就過來吧,還在臣女身上蹭來蹭去,那時候玉世子也看到了,是麼?”
玉滄瀾點頭:“看到了,撞了也蹭了。”
“臣女明明白白告訴她,臣女對女人沒興趣。那宮女後來見臣女這裡實在討不到什麼便宜,就起來了。哪裡知道......”
“她竟然一頭朝着貴妃娘娘去了?”
“想想也是,放眼整個皇宮,誰是最美麗的女人?當然是柔貴妃,她佔不到臣女的便宜,自然會衝着貴妃娘娘去。“
“貴妃娘娘到底是有功底的人,反應就是快。看着那宮女撞過來,一下子就躲開了,誰承想,雲染小姐正巧站在她身後。所以......”
文青羽搖搖頭:“自然就被她撲到了。”
“貴妃娘娘,您身邊有這麼一個特殊癖好的宮女,還是當心些好。”
柔貴妃一張臉氣的鐵青,什麼叫有特殊癖好的宮女?流蘇是不是有特殊癖好的宮女她不知道麼?
冷不防感到脊背一陣冰寒,柔貴妃猛然擡頭看去。連胤一雙陰鬱眸子裡閃過一絲淡淡猩紅。
柔貴妃心中一凜,這纔想起,文青羽這番話說完,她罪過可就大了。
自古以來,皇宮裡就是最污濁的地方。多少大好年華的女子一入宮門,都在寂寞絕望中凋零。
有些人,便會想着法子給自己排遣寂寞。
於是,太監有時候就不再是太監,宮女也不再是宮女......
這種事,歷朝歷代,絕對不會少。
什麼是特殊的宮女?不就是專門用來做......的麼?
“你......你......胡說。”
流蘇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從軟兜裡擡起了頭,一雙眸子中全是憤怒的小火苗。
文青羽徹底無視,挖坑這種事,挖是一回事,跳是另一回事。
即便不跳,坑已經挖好了,怎麼也會留點痕跡的吧。
“我......我......”
流蘇一口氣沒上來,開始不住的咳嗽,牽動了傷口,疼的好懸每抽過去。
“皇上。”柔貴妃臉色蒼白,柔美的臉孔上帶着點點淚痕:“臣妾沒有。請郡主不要血口噴人。”
連胤一張臉瞬間陰沉,這話說的越來越不能聽了,偏偏身邊還有幾個旁觀的外人。
他一個皇帝,讓自己的小老婆和宮女搞出些不得不說的故事,哪裡還有臉面可言?
“朕看,郡主只怕是誤會了。柔貴妃一向敦親首禮,即便有什麼不是,也是這宮女自己的心思。”
“恩。”文青羽點頭:“我也這麼想。”
軟兜上的流蘇一下子連咳嗽的心都沒了,一張臉蒼白的跟鬼一樣。
“不然的話。”文青羽微笑:“貴妃娘娘當時也不會躲開了。若是不躲開,怎麼也不會撞到雲染小姐。”
秋戰雙眉一挑:“這麼說,原來雲染是糟了池魚之殃?”
“老臣聽聞,雲染突然發了瘋?”秋戰瞳眸中掠出危險的冷光:“什麼人這麼大的本事,撞一下子就能把人撞瘋?”
連胤皺了皺眉:“如意郡主和秋老國公隨朕一起看看雲染小姐。”
“皇上!”柔貴妃神色一凜,還想說些什麼。
“娘娘這麼一直阻攔,莫不是明月閣裡有鬼麼?”
柔貴妃狠狠一滯,終於抿了抿脣,再不說話了。唯有緊緊跟在連胤身後。
朝露殿偏殿寢宮裡,靜悄悄的沒有人把守。
連胤剛準備踏進去的腳步突然就停住了。
宮殿裡,突然傳出細微的一聲響。那細弱的一絲聲音,如同貓兒低吟。
卻從裡而外透着薄如春水的纏綿,似痛極,似快慰。
文青羽愣了一愣,這個聲音......
再看連胤,一張臉孔及怪異*地扭曲。柔貴妃臉上則實實在在的出現了一抹尷尬。
秋戰卻是率先衝了進去。
立刻從寢宮裡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喝,秋戰身軀瞬間掠了出來,臉色異常難看。
“皇上。”文青羽不再往前走:“臣女進去只怕有點不大合適。”
“怎麼回事?”連胤眸子中再次染上一抹赤紅。
柔貴妃嘆口氣:“雲染小姐,中了陰陽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