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這裡有個東西,公子一看就明白了。”李明德將手裡緊緊扣着的一樣東西遞給了文青羽。
文青羽接過去不過看了一眼,眼底便浮起了一絲驚異。
那該是一截蠟燭,極其普通的蠟燭,但是在蠟燭的底部刻着一朵芙蓉花。那種雕刻方式的芙蓉花她絕對是見到過的。
“你見過……子車焱?”
到嘴的洛夜痕瞬間就給變成了子車焱,來西北轉了一圈的只能是子車焱,洛夜痕一直都在燕京。
“是。”李明德垂首說道:“子車家主在數日前曾經造訪過小人,那一晚在陽平山上的話實際上都是他教給小人的。”
“你什麼時候見過子車焱?”
“是在新年,他離開後不久,南疆世子就來了陽平府。”
文青羽頓了一頓,洛夜痕原來還給她準備了這麼一個驚喜?
他竟是一早就算準了伍景龍會退守陽平府,早就將李明德給爭取了過去。直接就在伍景龍的身後給狠狠,插上了一刀。
財可通神,在如今的狀態之下,錢幾乎與軍隊一樣的重要。
那個男人,究竟爲她做了多少?
“所以,萬豐就是他送給你的禮物?”
李明德脣角勾了一勾:“是。”
就說呢,李明德怎麼就把伍景龍的心思給抓的那麼準,還能那麼大膽的利用了伍景龍。原來都是洛夜痕的功勞。
“叫你失去了茶莊五成的利潤,你不心疼?”
文青羽微微一笑,溫良而無害。商人重利,萬豐爲了銀錢寧願送了命。李明德茶莊五成的利潤絕對不在少數,他不恨?
“公子多慮了,那五成的利潤實際上是子車家主一早就交給了小人的。而且子車家主交給了小人海州的一條商道。”
文青羽默了一默,好吧。洛夜痕果然是事無鉅細的滴水不漏。
能夠打開海州的商路,不比陽平府明面上的五成收益要可觀的多?
李明德能夠將生意做的這麼大,信譽是絕對有保障的。洛夜痕根本不需要擔心他銷路的問題。
說到底,他也根本沒有吃虧。
跟這個男人比起來,自己差的何止是一點半點?
“濟長安爲什麼會帶你進來?”
李明德是她的人,這個事情,並不應該讓濟長安知道。
“是濟少夫人的主意。”
文青羽抿了抿脣,如果是葉七出面倒是能免了不少口舌。
這一頭,文青羽安排好了李明德,便去見濟長安和葉七了。
對於這兩個人爲什麼會碰在一起,她一直都很是好奇。
花廳裡的氣氛很歡樂,葉七與雨蕎和秋露本來就很熟悉。寧芷又是個溫婉的性子,對什麼都非常的有禮貌。所以,文青羽進去的時候,幾乎就看到了一家親的和美。
“你們來了陽平府也有些日子了,怎麼到了今天才來找我?”
葉七抿脣不語,濟長安微笑着說道:“誰不知道暗月少主如今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所謂樹大招風,小生自然還是避忌着爲好。”
“今天怎麼又想起來了?”
“日日處在他人的耳目之下,小生的日子覺得甚是苦悶。便想着該去找個人聊聊天,偏巧陽平府裡也沒有什麼相熟的人。與小生身份相當的也無非就是那麼幾個。小生先去拜訪了怡親王,那人着實沉悶。便只能去看了看雲盟主。既然已經拜訪了那麼多人,少主這裡拉下了總歸是不大好的。”
葉七立刻點頭:“夫君說的甚是,既然出門拜訪自然是不能拉下一個人的。雖然怡親王身份貴重,在他那裡盤庚的時間最長。但是卻也不能厚此薄彼,誰的府邸都該是要走到的。以免引起了他人的誤會。”
文青羽嘴角抽了一抽,認真的看了那兩人一眼:“你們能好好說話麼?”
濟長安立刻出了口氣:“老子是說,老子憋屈的很。既然伍景龍那小子處處防備着我們,連睿又跟他親近。就叫他們兩個互相鬥去吧。”
這一下所有人的眼皮都分明狠狠跳了跳,前後的差異性是不是太大了些?
“恩。”文青羽點了點頭:“連睿不是那麼容易算計的。”
“有什麼關係。”葉七懶洋洋說道:“只要伍景龍知道我們在他那裡呆的時間最長就好了。”
所以說,有一個疑心重的對手真的是一件開心又省力的事情。
“你們爲什麼會在一起?”
這麼一問,濟長安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你還好意思問麼?在坤山大營的時候,到底是誰利用我脫了身?你們想脫身就脫身吧,還給我下那麼惡毒的東西?小爺險些就死過去了,你知道麼?”
文青羽頓了一頓,那次的事情雖然是爲了給濟準一個教訓,到底濟長安是無辜的。
“不是給了你解藥?”
“你還好意思說解藥?”濟長安陰測測的笑着,語氣頗爲不善。
文青羽一怔,子車世家的冰花玉露丸能解百毒,濟長安不過是中了一點點的桃花醉,該是不成問題的。莫非,洛夜痕又動了什麼手腳不成?
“解藥是假的麼?”她腦子裡立刻就起了這麼一個念頭。
“假倒是不假。”濟長安搖了搖頭,目光中頗有些憤恨:“可惜你們給我那顆藥是能解百毒的,是藥都有三分毒,我身子不好平日全靠丹藥來吊着。一旦所有的藥性都解了,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文青羽噎了一噎,好吧。原來不是解藥效果不好,是實在太好了。好到解了桃花醉,連帶着將濟長安吃的壓制病情的藥性都給解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們不是故意的。”
“誰叫你說了不該說的話!”文青羽皺了皺眉,她當然知道洛夜痕就是故意的。
誰叫濟長安說什麼不好,非要說娶她做媳婦?洛夜痕雖然沒有要了他的命,卻絕對叫他脫了一層皮。
所以說,西北傳出濟長安犯病,濟準帶着他四處尋醫問藥的事情並不是作假?
那男人該不是那個時候就算準了南疆會有異動,所以利用這個事情將濟準給支開了西北,好叫天下越發的紛亂?
若真是如此,他的心思可真是太可怕了。
“不過他到底還算做的不過分。”濟長安脣角勾了一勾,臉上的陰鬱立刻就散了。
“他做了什麼?”文青羽越來越覺得濟長安的事情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洛夜痕想要利用一個人,一定就會將那人利用到徹底。
不給榨乾榨淨了怎麼能夠甘心?
“他離開淮南的時候告訴我父親,只要能找到公孫神醫,我就有救。”
文青羽嘴角一扯,所以後來公孫正出現在丞相府,實際上是洛夜痕讓濟準去找的麼?
明明是他要利用公孫正,卻還不肯自己出手,不過動了動嘴皮子。立刻就有人去替他跑腿,即有人替他辦事,還要感念他的人情。這人真是……
文青羽已經找不到任何的詞彙來形容洛夜痕。他的黑心已經到了人類任何現有詞彙都無法企及的地步了。
她心中突然一動,洛夜痕的目的該不是隻有找到公孫正那樣的簡單吧!
“你的病可是公孫神醫治好的?”
“不是。”濟長安立刻搖了搖頭:“是藥王谷新任的藥王天人鬼醫蕭先生。”
果然!文青羽腦後劃過一叢黑線,這人最後的目的就是蕭若離。
將蕭若離送回了藥王谷,還一定不能叫他閒着。總之絕對不能叫蕭若離再有任何的時間,出現在自己身邊麼?
文青羽心下好笑,洛夜痕的心眼是越來越小了。她與蕭若離從來就不是那樣的關係。
“你的病可是徹底好了?”
她沒有忽略濟長安再度出現時雖然臉色仍舊蠟黃,但雙眸之中原先那一團孱弱已經消失。蕭若離若是肯出手,哪裡有治不好的人?
“還沒有,蕭先生說藥王谷的氣候終年如一太過單調,並不適合我病體的痊癒。我需要找到一個最適合的地方,然後再配合他的方法才能夠徹底的痊癒。”
文青羽眉峰一挑,突然覺得有些無語:“那個最合適的地方不會就是……?”
“就是陽平府。”濟長安用力點了點頭:“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會來?”
文青羽噎了一噎,蕭若離也學會了這麼睜眼說瞎話了啊。
誰聽說過治個病還得不停的換地方?偏偏這話從蕭若離的嘴裡說出來,誰也不敢有半分的懷疑。
所以,濟長安只能出現在陽平府。
“你大約也猜得到吧。”濟長安嘿嘿笑道:“我能出現在這裡根本不是因爲這裡氣候合適,而是他想要我來幫你。”
文青羽瞟了他一眼:“知道你還肯來?”
濟長安笑着重重往椅背上一靠:“因爲,這裡熱鬧啊。”
所以說,他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
“你是不知道,藥王谷雖然好,可是人太多了。天天看到的都是病的要死的人,看的多了難免就覺得晦氣。小爺早就住的不耐煩了,巴不得出來透透氣。要不是我父親看的嚴,我早就跑了。”
對於濟長安逃跑的本事文青羽是不會表示懷疑的,憑着濟準對濟長安的關愛。一定不許他四處亂跑。
他又怎麼會出現在了暗月行會和燕京?甚至還成了墨錦山莊的二當家?
“你也不怕病死在了半路上。”
“不會。”濟長安搖了搖頭:“我每次逃跑都會帶足了藥品,等到藥快吃的差不多了,就想法子叫我爹找到我就好了。他看我病的可憐又沒有藥吃,什麼怒氣都消了。”
文青羽默了,心底裡無比同情了濟準一把,濟長安就是個坑爹的貨!
有這麼一個不上道的兒子,難怪濟準手握重兵,卻從來都沒有參與過逐鹿天下的戰爭。實在是因爲,後院老是起火啊!
“這一次就更不用怕了。”濟長安笑嘻嘻的說道:“蕭先生讓卓然跟我一起來的,臨來之前,所有的注意事項蕭先生已經都教給了卓然。”
文青羽一愣:“卓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