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黑風和白鳳兩夫婦還聽這個女人的話,這讓他的心裡對風無邪的身份,正加疑惑起來。
項二寶本就是江湖草莽出身,心眼格外靈活,這無人問津的土匪窩如今成了香餑餑,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再加上風無邪帶來的這些人,個個身懷絕技,一看就是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
只怕這些人來路不正,跟當年的自己一樣,是犯了事的官家跑到這裡躲難來了。
項二寶思及此,身上硬生生的出了一層冷汗,要是被官府的人知道他們窩藏罪犯,那豈不是殺頭的大罪?
到時候只怕整個寨子,都會毀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項二寶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後心裡打定了主意,如果自己把消息透露出去,不僅能得到豐厚的獎賞,只怕加官進爵都有可能啊。
趁着夜色,他爬了起來,走到牆角的角落裡,那裡有他跟相好的聯絡的信鴿。
把紙條綁在了信鴿的腿上,看着鴿子飛走了,項二寶低低的笑了起來。
“喂,幹什麼的?”有聲音在身後響起,項二寶驚的差點兒尿了褲子,難道是自己被別人發現了?
他僵硬着轉過頭,便看到身後不遠處,站着巡邏的守衛,他急忙道:“尿急,尿急。”
“哦,沒事別到處亂跑,趕快回屋。”守衛說完,便舉着火把走遠了。
項二狗做賊心虛,忙應了一聲,跑回了屋內。
而此時的山坡上,銀月本緊閉的狼眸突然睜開,看到頭頂上飛過的鴿子,它有些不安的原地踱步。
似乎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可它的主人卻還全然無知。
銀月歪頭想了一下,順着山坡往寨子裡跑去。
風無邪早早的就睡下了,前幾日受的傷現在已經癒合,只是身體卻元氣大傷。
這幾日她睡的特別累,縱然是在夢中也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門口透出來一絲冷風,風無邪倏然的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卻看到一團白花花的東西朝她走來。
她皺了皺眉,有些不解的看着銀月:“你怎麼這個時候跑回來了?”
銀月自從成年以後,它就不喜歡在屋子裡呆着了,相比起狹小的空間,它還是更喜歡廣袤的天地。
銀月把頭埋進風無邪的膝蓋,輕呢的蹭着,拿爪子扒拉她的手,似乎有什麼話想對她說。
風無邪知道銀月的行爲反常,但她還不能完全的懂狼的行爲,只把銀月的這種爲當作是在擔心她。
她輕輕的拍了拍銀月的頭,柔聲道:“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但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危險的。”
銀月聽完,更深的往風無邪的懷裡蹭了蹭,然後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門去。
待銀月走後,風無邪就沒有了睡意。
她不明白爲什麼銀月會如此反常,難道是僅僅擔心自己嗎?
遠處的山樑上響起了悠遠的狼哞,一連叫了三聲,便沒有了下音。
或許是它們要去狩獵了?狼沒有了過冬的食物,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銀月身爲狼王,它有責任讓狼羣活下去。
怡紅院。
玉燕是這裡僅次於頭牌的第二紅妓,今晚她的紅賬有貴客臨門,早早的就備好了宴席等待客人上門。
如果不是頭牌來了葵水,這等好事根本輪不到她,今晚點名要她伺候的是朝中的大員,李待郎李元吉。
當媽媽把這一消息帶給她的時候,玉燕高興的差點兒飛了起來,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如果今晚能讓李待郎滿意,說不定啊她就成了姨太太了。
玉燕早早的沐浴好,穿了露骨的衣裙,靜坐在房裡等待李待郎登門,約摸過了片刻。
門口終於有了響動,隨着外面媽媽的聲音越來越近,玉燕的心情就越來越緊張。
門被推開,一身貴氣的李元吉出現在門口,待看清了裡面的佈置後,略爲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是用了的心的,單衝這就讓李待郎感覺舒心不少。
“拜見大人。”玉燕緩步上前,款款的福了一福。
在這裡,是忌諱喊出恩客的身份的,一律都稱呼爲大人,即擡高了對方,又讓恩客有種優越感。
李待郎點了點頭,看着眼前的美人身材玲瓏,面容嬌媚,白皙的皮膚水潤豐盈,這樣的美人的確很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李元吉上前輕輕握住玉燕的手腕,只覺得手下的皮膚滑膩柔軟,心中不由的爲之一顫。
幾乎就要把持不住,想要將美人摟在懷裡好好憐惜一番,正在這時,卻聽到窗口有撲棱棱的響聲,撞擊的玻璃嘩嘩作響。
李元吉停了下來,剛纔的激情頓時全無:“什麼動靜?真是掃興。”
玉燕不愧是在風塵中摸爬滾打的女子,急忙安撫李元吉道:“大人不要動怒,奴家這就去看看。”
伸手給李元吉倒了一杯酒,這才款款的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看,只見一隻白鴿落在了窗子旁。
看見那隻白鴿,玉燕的心咯噔一下,心裡暗暗罵道,這個老不死的項二寶,怎麼在這個時候發來信息。
每次他要來的時候,就會給玉燕以白鴿聯繫。
玉燕也只當他是又想自己了,並沒有多想,正要關上窗子時,卻看到鴿腿上還有一卷字條。
她思索了一下,便將字條取了下來。
字條上雖然只有簡單的幾行字,但看的玉燕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腦袋裡突然空白起來。
許久不見玉燕回來的李元吉,有些不耐煩的跟過來,看到玉燕的臉色煞白頓時有些惱怒:“怎麼回事?”
玉燕被李元吉一吼,神智恢復了幾分,顫抖着手把紙條遞到了李元吉的手上。
在看到紙條上的字後,李元吉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眼神陰騭的眯成一條線,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當下,他也不在溫柔鄉里了,急忙把衣服穿上,急匆匆的就出了怡紅院,臨走之前,惡狠狠的警告玉燕:“你要不想死,就把嘴閉嚴了。”
玉燕知道此事關係重大,急忙點頭:“大人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
李元吉知道玉燕這種女人只爲財,殺頭的事她可不敢做,這才急忙
坐轎進了宮去。
眼下已經是三更天,離天明只有幾個時辰了。
宮默然早已經在寢殿休息,當管事的太監進來通報的時候,他猛然清醒了過來。
殿外李元吉已經候在了那裡,宮默然大步朝他走來,問道:“消息可靠嗎?”
李元吉指天發誓:“臣用人頭擔保,消息準確無誤。”
於是他便把消息的來龍去脈跟宮默然說了一遍,只是撇去了他的那些醜事。
宮默然冷冷一笑:“沒有想到我派了那麼多人進山尋找都沒有結果,卻又輕易的得到了,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當下他便宣了禁衛軍的頭領武清河進宮,讓他帶了五千精兵,進山圍剿風無邪。
黎明前的黑暗,本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卻因爲雪色天地灰濛濛一片。
整個皇城都陷入了深入的睡眠中,可誰都不知道,一隊鐵騎正踏着雪地快速的前行。
因爲有玉燕的指引,武清河很快就知道了風無邪藏身的地點。
爲了不打草驚蛇,所有的人輕快的移動着,整個隊伍居然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要去清風寨,必須要過一條狹長的溝壑。
這裡四處全是白雪,只有露出雪面的灌木,看上去十分的荒涼。
如果是以往帶軍打仗,武清河必然不敢冒然前行,但這一次不一樣,他們是突然襲擊。
事前根本無人知道,所以武清河便放心大膽的路過。
待到隊伍全都進入溝壑的時候,一陣輕微的響動在四周沙沙響起。
嗖嗖嗖……
速度非常的快,還沒有等他們看清對方是何事,早已經消失了。
武清河坐下的大黑馬不安的踏着步,不敢再往前去,他這才隱約的感覺到有對勁。
只是這個時候,他知道的已經晚了。
整個隊伍都已經被狼羣堵住了去路,他就是想退都來不及了。
嗷一聲狼哞,異常清晰,似乎那聲狼哞就近在眼前。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這聲狼哞嚇在了原地,他們沒有忘記,在皇城前的那一晚,有多麼可怕。
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現在這可怕的聲音又響起,幾乎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的想要亂逃,武清河大喝一聲,一刀斬了驚恐尖叫亂跑的小兵,這才制止了住了場面。
只是可惜,這安靜的場面並沒有持繼多長時間,便被狼羣衝散了。
狼哞聲四起,傳的整個山野都是。
別說是燕詢山了,估計整個皇城的人都聽得到。
武清河慌了,這些狼羣真是太反常了,它們發狠的撕咬,亂叫一通,這能不打草驚蛇嗎?
“殺一條狼,賞十銀。”眼看着又要潰不成軍,武清河生怕這次的任務又被狼羣給攪和了,只好用財富激勵士兵。
很快,士兵都被調動起了情緒,拿起手中的刀劍,狠狠的向狼羣砍去。
這次狼羣並沒有向上次咬完就走,它們似乎在故意阻攔武清河,看着山頭上的那隻白狼。
武清河的心裡生起了恐懼,沒有想到,狼竟然能夠通人性。
(本章完)